第849章 與君悲切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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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特護病房門口的張光華副院長聽屋裡的春桃,捶打著雷劍如泣如訴的嗚咽,她再也控制不住的眼淚狂涌。
張光華悲痛的渾身顫抖,低聲哭著說道:「雷劍,你就這麼走了,春桃說的對,還沒打敗小鬼子,你怎麼就能躺下不再起來呢?你這一走,傷了獨一團戰士的心,更傷害了心中早已以身相許給你的春桃,你不應該呀。」
門外的醫護人員和警衛戰士,都悲痛的流下眼淚,他們不相信晉察冀軍區『雷霆英雄團』的團長雷劍,真的就這麼什麼都不顧的走了,他們真的不相信。
春桃哭著捶打著雷劍,突然停了下來,撲倒在雷劍身上,她太虛弱了,沒有力氣再哭喊,安靜了一些。
她流著不斷線的眼淚,頭腦覺得清醒了一些,站起來注視著雷劍,春桃不相信、真的不相信雷劍就這麼一句話不說、就這麼狠心的走了。
默默地注視,心痛如刀割,春桃流著眼淚低聲呢喃道:「雷劍,不要這麼狠心的對待我,我春桃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走了,我很快就會跟你去,來,我給你整理一下軍容軍紀。
我知道你是一名愛整潔的軍人,著裝很注意,這要走了,我好好的幫你整理一下,在黃泉路上,咱們還是殺鬼子的八路軍戰士。」
春桃整理完雷劍的軍紀軍容,實在太虛弱了,她搖晃著再次趴在雷劍身上,不哭也不說,她在用心與離開的雷劍交流,心中的苦只有她知道。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過去,春桃趴在雷劍的胸前,不停地與他用心交流,說的話很多,流露出的感情此時最真摯,不用掩飾,不用逃避,更不用嘴不對心說出一些敷衍和羞澀的話,現在一切都可以表白,心裡放下了,還有什麼不好意思?
春桃趴在雷劍身上,覺得心已相通,她摟住雷劍的脖子,話語柔弱而親切的說道:「雷劍,坐起來,我要和你在病床上並排坐在一起,好好說說心裡話,咱們的時間不多了,我陪你一起走。」
雷劍在春桃的幾次努力下,終於坐了起來,春桃剛要坐到床上,扶住雷劍的胳膊失去力氣,雷劍又摔躺在床上,三番兩次的折騰,兩個人終於並排坐在病床上。
此時站在特護病房門外的張廣華副院長,透過窗子看到春桃把雷劍扶坐在懷裡,春桃嘴裡不停地在與雷劍說話。
張光華的心在滴血,她實在不忍心再看下去,流著眼淚轉過身,捂住嘴蹲在地上,掩不住的哭聲,帶起身邊醫護人員和警衛員嗚咽出聲。
春桃撫摸著雷劍的胸前傷口,流著眼淚笑說道:「雷劍,你是好樣的,左胸開腔手術,你硬是一聲不吭,現在還疼嗎?會疼的,你好好睡吧,睡著了就不疼了。
雷劍,我覺得我離你越來越近了,就連呼吸都快走到了一起,等我,我會很快跟上你,咱們一起過奈何橋,不過,我不想騙你,真的不喝忘魄湯,喝了我怕再找不到你,你也不許喝,你聽到了沒有?」
春桃看著低垂著頭的雷劍,一聲不吭,她一時嬌嗔的輕拍了一下雷劍的胸口,可誰知這一拍,竟把雷劍拍得『噗』、從嘴裡噴出一口腥臭的濃血,雷劍無力的喊出一個字『疼』。
這一聲很微弱的呻吟出一個字,頭抵在春桃胸前的雷劍,從嘴裡迸出的這個低音符,被神志近乎麻木的春桃捕捉到,春桃拿出最大努力的對外喊道:「雷劍活……。」
春桃已極度虛弱準備與死去的雷劍同行,驚喜之下喊出的三個字,到最後的『活』字已處於模糊。
站在門外的警衛戰士聽到了,他不相信的對蹲在地上,捂著嘴悲痛哭泣的張光華喊道:「張副院長,我聽屋裡傳來『雷劍活……』的喊聲。」
張光華不相信的霍的站起來,推開身邊的醫護人員衝進特護病房,看到雷劍躺進歪倒在床上的春桃懷裡,雷劍的嘴角滿是污血。
她幾步衝到跟前,觸摸到雷劍的口鼻,有一絲氣息。
張光華驚喜的喊道:「快、快把艾克、柯棣華大夫找來,雷劍活過來了。」
艾克和柯棣華等專家醫療隊,不相信卻又抱有希望的衝進屋,馬上把雷劍放平,開始緊張的檢查。
艾克驚奇的喊道:「奇迹、真是上帝賜予雷劍新的生命,經檢查,雷劍心率虛弱,跳動在逐步增強,其它器官都在緩慢恢復,上帝啊,萬能的主,您創造了新的奇迹,一個死亡半個多小時、你的孩子又重新蘇醒,我艾克膜拜。」
柯棣華不相信的再次仔細檢查,雷劍確實生命體征已經恢復,正在往好的方面好轉,他熊抱住艾克,狠狠地在艾克的臉上啃了一口。
疼的艾克大叫道:「柯棣華,你這混蛋,你這豬,為什麼咬我?」
「謝謝、謝謝艾克,是你救活了雷劍。」
「柯棣華,不是我,是春桃,是春桃用她一顆摯愛的心,把雷劍從死神手裡搶了回來,是上帝給了雷劍新的生命,要感謝上帝,感謝春……。」
正在大發感慨的艾克,突然頓住,看著歪躺在一邊的春桃,氣息微弱,臉色發白,渾身無力,柔軟的躺在床邊,好像靈魂即將被抽離。
艾克幾步衝到春桃跟前,馬上進行檢查,最後說道:「春桃勞心勞體,又輸給雷劍六百CC血液,身心交瘁,此時出於深度昏迷,馬上實施搶救。」
他對張光華喊道:「春桃交給你了,一定要救活她。」
艾克又對柯棣華說道:「雷劍身體各機能剛恢復過來,馬上進行全身檢查,他現在還處於非常棘手的病危中,能蘇醒過來雖然是奇迹,到底能不能搶救他的生命,還很難說。」
醫護人員經過仔細縝密、對雷劍做完全身檢查,艾克更加驚奇的喊道:「見鬼了,雷劍為什麼心臟停止跳動半小時,各機能基本處於衰竭,會神一般的蘇醒過來?而且各機能正在緩慢恢復,實在不可理解。」
艾克看著一直處於激動的張光華問道:「張副院長,你能清楚的告訴我們,當放棄對雷劍的搶救,期間都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有醫護人員再對雷劍實施搶救,只是看春桃悲痛欲絕,如泣如訴的趴在雷劍胸前,一遍一遍的哭訴,情緒激動時,竟拍打雷劍的上半身,後來渾身無力,趴在雷劍身上,不知是在哭訴,還是身體虛弱無力哭喊,就那木一動不動的趴著。
後來看春桃吃力的爬上病床,使出全身的力氣把雷劍扶起來,有幾次因力量不足,將雷劍又摔躺在病床上,最終將雷劍扶坐起來,兩人就那麼並排坐著,雷劍的頭軟軟的倚靠在春桃懷中,毫無知覺的樣子。
春桃一遍一遍的在雷劍耳邊,說他倆自從參加八路軍,冒險深入敵營,幾次風險幾次與生死擦肩而過,就那麼說著說著,春桃說到情緒激動時,猛地拍打雷劍,雷劍突然從口鼻噴出一大口濃血,就聽春桃喊道『雷劍活……』,等從窗子看進去,兩人又都摔躺在病床上。」
柯棣華和艾克,用一種驚奇的眼神看著張光華,神情激動的催促道:「張副院長,請您再仔細回憶一下,說得再清楚、再詳細一點好嗎?」
張光華並沒有每時每刻,都在看著特護病房裡的春桃,她不忍心看著一位姑娘,為一個毫無搶救價值的人,哭的呼天喊地,那悲戚的如泣如訴,實在叫人看著心痛。
她當看到春濤哭訴著,要與雷劍生死不離,奈何橋上作伴,為了死後同路再相識,不喝忘魄湯,張光華實在忍不住的蹲在地上掩面捂嘴,心如刀割的悲痛流淚。
張光華不放心春桃,在情緒上放不下已經離去的雷劍,做出傻事,她控制住心中的悲切,不時的注意春桃舉動,就怕春桃想不開,做出傻事與雷劍同步離開,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