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4章 影子【第二更】
閻寧死去的消息,在短短三天之內,轟動了整個道門!
龍虎山上,張道風與胡道明、空愚和尚三人唏噓不已,嘆英雄年少,天妒英才。唐子軒跪在莫雨辰的墓碑前,淚流滿面,直道報仇無望。
嶗山中,袁霄站在千里峰之巔,望著建州的方向足足一天一夜,最終揮袖離去。
卧龍閣內,諸葛若瀾與諸葛皓月飲酒一夜,心情不言而喻。
一面悲痛,一面歡喜。
昆崙山中,公良一脈,姜雲鶴開心得幾乎要放鞭炮慶祝,只道老天有眼,將閻寧這個眼中釘給剷除了,原本被新茅山壓得喘不過氣的公良一脈,似乎也能看到翻身做主的希望了。
至於重生塔……沒有人知道管子軒在想什麼。
建州市的茶莊里,哭聲震天動地,所有受過閻寧恩惠的人們都前來追思悼念,閻寧的黑白照片被擺在了正廳,義虎身穿白衣,足足在靈堂上坐了三天三夜,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
諸如此類的情形,在世界各地上演,每個閻寧去到過的地方,每個閻寧結識的人,都在為他的離去而難過痛苦。
昆崙山內的一片樹林中,有一靜謐的小木屋,木屋周圍種著蒼天大樹,若是仔細看去,這些大樹的排列順序似乎有著奇怪的講究,抬頭看天,不見太陽,陽光卻照耀在木屋周圍的每一寸土地上。
木屋外有一個鞦韆,一隻不知名的鳥兒停留在鞦韆上,屋內旋即傳來聲響,將那鳥兒驚飛,只留下前後擺動的鞦韆。
庄小雅好奇地探出頭,目光追隨著驚飛的鳥兒,直到鳥兒消失不見,她才將目光落在晃動的鞦韆上。
不知道在想什麼,庄小雅坐上了鞦韆,兩條長腿在半空中晃動。
「你感覺如何?」
木屋外忽然出現了一道人影,正是身穿黑袍,手持黑扇,看不清面容的書離。
庄小雅頭也不抬地答道:「稍微有所好轉。」
「今天的飯菜在這兒。」
書離將豐盛的飯菜放在木屋外的小桌上,這三天來他每天都做著同樣的事情,只不過前三天他放下飯菜,轉身便走,唯獨這一次,他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坐在了木桌旁。
庄小雅讓鞦韆停止晃動,她嘴唇輕啟,輕聲問道:「管子軒讓你殺我,你卻把我軟禁在這裡,不怕管子軒發現嗎?」
「聖主不會發現的。」書離說道。
「要是發現了呢?」
「我會帶著你逃走。」
庄小雅沉默了一陣。
「我今天留下來,是有一個消息要帶給你的。」書離頓了頓,繼續說道:「根據唐門發布的消息,閻寧……已經死了。」
庄小雅絲毫不為所動:「不可能,他是不會死的。」
「他確實死了,聖主派人到東海去調查了,原本被封印在冥破刀里的兩隻大妖,都已經重獲自由,如果不是因為閻寧死去,它們永遠不可能恢復自由。」
「不可能……不可能……」庄小雅嘴裡不停地重複著這三個字。
書離說道:「死了,便是死了。修道之人不念過往,不畏將來,不亂於情,不困於心,庄小雅,我覺得你活得很失敗。」
「失敗?」庄小雅一愣。
「難道你自己沒有發現嗎?」書離微微一笑,「你本來是斧虎幫的大小姐,是魔頭夫婦的女兒,你本來可以活得很精彩,可你卻選擇陪在閻寧身邊,成為他的一部分。」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閻寧不是你的世界,而是你的累贅,如今他死了,你何不重新開始,活出自己的人生?過去的我和你一樣,都是別人的影子,但我逃出來了,從那一刻開始,我就下定決心,從今往後不為任何人而活,只為自己。」
庄小雅冷笑一聲:「好一番豪言壯語,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管子軒的手下,你為他賣命,又如何談得上為自己而活?」
「你就當是這麼回事吧。」書離並不在意。
「把你知道的關於閻寧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告訴我。」庄小雅說道。
書離嘆了口氣,開始將他所了解到的消息,緩緩說給庄小雅聽。
……
造成整個道門動蕩的閻寧,此時此刻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唐門大廈的病床上,享受著漂亮的護士的悉心照顧。
嘴裡正嚼著唐汶霖送來的補品,閻寧一邊問道:「現在啥情況了?」
「還能啥情況?」杜胖子羨慕地看著閻寧,「殺你的黑甲如今也死了,義虎老大他們想報仇也不知道該找誰報,只能給你辦個風光的葬禮,請幾十個道士幫你超度。」
「真想回建州看一眼,觀看自己的葬禮,這可不是誰都可以經歷得到的。」閻寧面色古怪地說道。
姜武玦嘆了口氣:「不死不知道,一死嚇一跳,沒想到閻寧哥在道門當中有這種地位。」
「那是,也不看看哥是誰!」閻寧嘚瑟道。
姜武玦打擊道:「姜雲鶴那個老傢伙,給整個公良一脈的弟子放了三天假,啥事都不用干,還白領雙倍工資,這可是公良一脈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過的福利,閻寧哥就是閻寧哥,這種影響力,當真不是普通人能夠比擬的!」
閻寧頓時噎住了,好不容易才喘過氣來,因為牽動了傷口,他整張臉都疼得扭曲了,低頭一看,胸口上的大窟窿還在,那模樣,要多慘有多慘。
「大兄弟,我勸你還是別嘚瑟了,就你這模樣,要是再不想想辦法,假葬禮就成真葬禮了。」杜胖子嘆氣道。
閻寧聽了,也忍不住愁眉苦臉:「我這情況比較特殊,誰讓我現在是魔體,普通的辦法根本解決不了,唯一的辦法只能從吳門鬼術中找到,但會使用吳門金針的人,除了我就只有我師父了,加運他又太年輕,根本啥也沒學清楚……坦白來說,如今能救我的人,恐怕真的不存在了。」
兩人聽了,臉色緩緩沉了下來,原來閻寧提出假死計劃,只是一個緩兵之計,他的心裡也沒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