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跟著你有飯吃

  “郡主又做噩夢了？”孟一聽到聲音，慌忙趕來，站在窗外看到她的額上還殘留著細汗：“我去找安神香點上，郡主再睡會兒。現下還早，還有一個時辰天才能亮。”


  “不用了，孟一，我們去看日出吧？”


  雖然對東郊山穀一事心有餘悸，但孟一對自己的身手一向自信。想也沒想就說好。


  兩人悄悄的，也沒驚動任何人，連馬都沒牽就無聲無息地出了城。落霞山雖名落霞，但因為海拔高，是日出日落的最佳觀賞點。


  才剛剛走到半山腰，孟一便低頭對她耳語：“郡主，後麵有人跟著我們。”


  心下一驚，想起東郊山穀的彎刀殺手，慌忙抓住孟一的胳膊，也不敢說話，用眼神看著他，問他怎麽辦。


  “不礙事，應該隻有兩個人，跟了一路了，要出事想必早出事了。”孟一輕聲道。


  雖然他這麽說讓她心裏稍微好受了一些，但是仍是放不下心來。現在隻能往山上走，等天大亮了再說，如果回頭下山，肯定得和那人遇上，萬一又像上次那樣……想著抓著孟一的手又用力了幾分。


  發覺她的不安，孟一笑了笑，另一隻手把玩著劍，一會兒拋起接住，一會兒舞著圈圈，嘴裏吹著口哨，希望她能放心一些。


  “臭孟一，我都嚇死了，你還吊兒郎當的。”暮凝睨了他一眼，臉上是滿臉的後悔，早知道她就不矯情地說什麽看日出了。


  孟一嘖了一聲，斜了她一眼：“我的郡主大人，不過是兩個人而已，哪有那麽可怕，我當上您的貼身侍衛可是踏著多少人的屍體過來的，什麽危險沒見過？放心吧。”


  “啊？你殺過人？”暮凝瞪大雙眼，又覺得似乎不該這麽大聲，慌忙捂住了嘴，抓著孟一的胳膊死死不放。


  “哦，我忘了您不記得了。”孟一說的事不關己似的，“當年那麽多高手搶著當您的侍衛，有爭奪就有比試，說是比試，但誰不是拚了命去去搶那位置，有死傷是太正常了。”


  “為什麽那麽多人搶著當侍衛？”


  “不是搶著當侍衛，是搶著當第一高手。當然也有的是因為郡主聰慧無雙。”


  “那你是為什麽？”


  “師父死後我就沒了生計，雖有一身武藝，但年紀小，誰也不待見我，是郡主把我撿回來賞了我一碗飯。”孟一想起小時候的事，嘴角泛起一抹苦澀。


  原來曾經的暮凝也是很善良的女子，她看了看孟一：“原來是為了報恩呢。”


  卻見孟一搖搖頭，眼睛裏閃過一絲狡黠，說：“那時候根本不知道報恩是怎麽一回事，隻知道跟著郡主有飯吃。”


  暮凝一愣，隨即噗嗤一聲笑出來，沒想到這個身懷絕技的七尺男兒，竟會為了這麽簡單的原因，心甘情願跟在她身邊。想必他師父去世的那幾年，他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一路說笑就到山頂了，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山頂上的那座亭子依然孤獨地站在那，那根柱子上的血跡不知何時被誰清理。想起蕭翊璟把她抓來這裏那日，他一拳打在這根柱子上，那流下的觸目驚心的紅色血液，她心裏又泛起了一絲酸澀。


  在心裏默默地對曾經的祁暮凝道：“祁郡主，我占了你的身體，享受著本屬於你的一切，時至今日卻還未能給你報仇，你可怪我？”


  蕭翊淩看著她的背影，緩緩過來，孟一見他正要行禮，被他阻止，他擺了擺手，示意孟一先退下。後者看了看暮凝，點了點頭便退到了一旁的樹林裏，尋了個大樹，飛身上去，懶洋洋地躺在樹枝上。


  “大半夜的跑出來，到這做什麽？”


  “你，你跟蹤我！”暮凝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沒事兒人似的大男人，“一路上就是你害的我嚇死了！”說著攥起粉拳往他身上打了兩下。


  輕笑著看著她：“知道害怕還大半夜的出來。”說著伸手要捏她的粉頰，卻被她輕巧地躲過去。收起抬著的手，搖著紙扇：“昨天送單淵啟辰回凰禹，我看到三哥了。”


  她心裏忽然一陣抽痛，那一百多條冤魂受絞刑的模樣又浮現在眼前，身子顫了顫：“和我有什麽關係。”雖說得輕巧，但聲音卻有些顫抖。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已經不在乎他了，嗯？”蕭翊淩說著，一步一步走近她，把她逼到了柱子邊。她的背緊靠著柱子，把臉別到一邊，倔強地哼了一聲：“早就不在乎了。”話說出口，心裏又是一陣抽痛。


  忽然，蕭翊淩的手按住她的後腦，湊過來輕輕咬住她的耳垂，鼻尖勾畫著她耳朵的輪廓，抬眼斜看一眼不遠處的一顆巨石後麵。


  “尊重，你說過尊重我的。”暮凝推著他，但根本就動搖不了他分毫。


  蕭翊淩邪笑著，盯著那顆巨石，輕聲在她耳邊道：“暮凝，你說我們現在這樣被三哥看到了會怎麽樣？”


  明顯感覺懷裏的人愣了愣，臉上的笑意更深：“不是說已經不在乎了嗎？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