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三杯酒
蕭翊歌眯起眼睛看著暮凝，蹙眉，想不到對她下手的人會是蕭翊璟。
她別過頭去，不再看他，靠在車輦的窗棱上，不想再說半句話。
最終，他還是扭不過她，把她送回了祁王府。回到房裏，把門緊緊關上，不久，笙兒拿了套幹淨的衣服，她開門讓笙兒進來，瞥見蕭翊歌還站在院子裏，冷笑一聲，又緊緊把門關上，插上了門閂。
看著緊鎖的房門，閉上眼睛揉了揉太陽穴。
笙兒抱著沾著血漬的衣服出來，對他行了個禮：“王爺，郡主說不想見您，讓您請回，還問您……問您……”
“問本王什麽？”
“問您什麽時候將休書送來。”笙兒戰戰兢兢地說完，慌忙行了個禮抱著衣服跑開去。
走到房門前，敲了敲，對著屋裏說道：“既然你那麽想要休書。明晚宮裏招待單淵，你若隨本王同去，本王便考慮休了你。”
翌日。
暮凝早早就起來，親自煲了湯，讓人給蕭翊淩送去。吃過午飯，她第一次精心地打扮起自己。挑了一件水粉色長裙，配上玫紅色腰封，上係魚形墜子，手腕上是溫潤通透的白玉手鐲，發出瑩瑩光輝，簡單而不失可愛的耳墜輕輕垂在她吹彈可破的粉頰邊。笙兒熟練地給她梳了個婉約又不失端莊，大氣又不失可愛的發髻。
“郡主，定王府的車輦來了。”通報的小廝在門外輕叩了一聲。
車輦之上，一雙寒潭般的雙眸掠過暮凝身上的每一寸，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木盒，裏麵是一支銀簪，上麵點綴著星星點點的白色，發著淡淡的光芒，抬手給暮凝插上。
稍稍往後躲了一下，還是任他將銀簪插在她的發髻上：“簪子上發光的是什麽？”
雙眸微閉，靠在車輦上閉目養神，蕭翊歌似乎很疲累，微微張口道：“你打碎的夜明珠。”
暮凝一愣，夜明珠就算是碎了也是價值連城，何況這是先皇賞賜的，躊躇了好一會兒，抬手準備取下，卻被蕭翊歌抓住手腕，他沒有看她，淡淡道：“到了。”便拉著她下車。
這是她第二次來錦樂台，就是在這裏，一道聖旨她就嫁給了身邊的男人，如今也要在這裏結束他們短暫的婚姻嗎？
皇宮設宴，歌舞助興是斷然不會少的。舞姬們纏著輕紗，伴著絲竹之聲，扭動著曼妙的身姿，眼神裏也透出誘人的媚色。
蕭翊卿坐在最中央的主位上，後位空懸，兩旁是備受恩寵的元昭儀和位份最高的賢妃。賢妃懷裏抱著的，就是蕭翊卿最疼愛的兒子，不過五歲便已封太子之位，取名蕭恒。
單淵坐在元昭儀這側的案邊，擺滿了美酒佳肴。再往下便是暮凝與蕭翊歌。他們的對麵是六王爺同他的側王妃陳氏。陳氏衣著華麗，儼然是備受寵愛的模樣。饒是暮凝精心打扮了一番，還是隨她自己的心，以素雅為主，可是一比較，眾人皆以為暮凝是受了冷落。但一看頭上那支價值連城的銀簪，心裏又都犯起了嘀咕。
“王爺不是說單淵太子最喜女色，我怎麽見他並不待見那性感的舞姬？”暮凝看著一旁被舞姬的挑逗卻坐懷不亂的單淵，輕聲嘟囔。
蕭翊歌一看，冷笑一聲，手自然地放在暮凝的腰上，將她往自己的身邊靠了過來，放低了聲音在她耳邊，悄悄說：“本王也不知單淵是看上了嫣紅樓的泠瑤姑娘還是看上了本王的王妃，怕是浪子回頭了。”
提起那嫣紅樓，暮凝心裏就一陣抽搐，像是什麽緊緊擰著她的心，悶悶地讓她喘不過氣來。伸手推了推他，想要和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反而被他摟得更緊，抬眼瞪著他，咬著牙，從嘴裏小聲擠出一句：“放開我，我答應王爺來赴宴，可答應別的什麽。”
蕭翊歌沒有理她，給她倒了杯酒，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示意她喝下。她無奈隻能喝下杯中的烈酒，一陣辛辣在嘴裏泛開，咳了幾聲，瞪著始作俑者。
蕭翊歌冷笑地看著對麵可愛的小太子跑到陳氏身邊與她說說笑笑，然後又轉身回到賢妃身旁，蹭著賢妃坐下。
“定王殿下。”單淵側過身子，喊了他一聲：“你可知泠瑤姑娘去哪了嗎？”
放開暮凝，又給她的杯裏倒滿了酒，回身對單淵道：“本王不知道，太子可到嫣紅樓尋她。”
單淵為難搖頭：“本宮問過那老鴇，說是贖了身，便不知去向。”歪頭又看到蕭翊歌旁的暮凝，眼中精光一閃，舉起酒杯：“那日嫣紅樓外的絕色美人竟然是定王妃，是本宮無禮了，本宮敬二位一杯，當作賠罪。”說完仰頭一口喝下那杯酒。
暮凝看著蕭翊歌給自己倒的滿滿的酒杯，為難蹙眉，這酒太烈，她實在招架不住，奈何人家是太子，隻能舉起酒杯，一點一點地把酒灌下。看她如此，身旁的人滿意的勾了勾唇，也喝了杯酒。
一直蹭著賢妃的小太子嘟著嘴撒嬌，賢妃招架不住，叫了侍女帶他先出去玩一會兒，小太子歡歡喜喜地拉著小侍女跑下錦樂台。
目睹一切的蕭翊看了眼主位上的皇上，冷冷一笑，又給身側臉上泛紅的美人倒了杯酒。
兩杯酒下肚，暮凝稍稍有些眩暈，但理智還是清醒的，道：“不喝了，再喝就要醉了。”
“嗯。”蕭翊歌隻是淡淡地應了聲。
此時，薑鈺昭又拿著酒杯過來，作勢要敬暮凝，見她搖頭要拒絕，低聲道：“我聽說，你要翊歌休了你，那日後能同你喝酒的機會怕是沒有了，況且在這麽多人麵前，王妃是要折了我的麵子嗎？好歹我也是鳳瀾的王爺，今夜可是有鄰國的太子在。”說著眼神掃了掃單淵。
暮凝無奈，隻能又將那被烈酒喝下：“咳咳……咳……”烈酒太辣，又恰好嗆到，暮凝咳得臉上都充了血，蕭翊歌給她順了順，好半天才緩過勁：“王爺，我出去吹吹風，醒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