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食有時?
暮凝聽到後欣喜地看著蕭翊歌,他已經拿起另一本奏本,好像從沒說過什麽。但是暮凝聽得真真切切。想著不討厭就好,隻要不討厭,就可以慢慢的喜歡。
一點一點地慢慢走近蕭翊歌,隨手抽了本書,踱步到蕭翊歌旁邊,隨地坐下,佯裝看書,其實就是想近距離地看著他。
蕭翊歌看穿她的伎倆,卻不點破,隻是隨口問道:“讀的是哪首詞?”
被他一問,暮凝才注意到手裏拿的是詞百篇,她哪有心思看書上的內容,慌忙答:“好事近·夕景。”
“哦?讀來聽聽。”
“落日水熔金,天淡暮煙凝碧。樓上誰家紅袖,靠闌幹無力。鴛鴦相對浴紅衣。短棹弄長笛。驚起一雙飛去,聽波聲拍拍。”暮凝支支吾吾的背下自己曾經學的詞,背著背著想起這還是首豔詞,不由得紅了臉。
“本王怎麽從未聽過這詞?”蕭翊歌蹙眉問。他知道暮凝無心看書,卻不知暮凝竟真背出了一首詞,且他聞所未聞。
暮凝心裏咯噔一下,心想這個時空和她生活的時空完全不同,所有人皆不識李杜,何況是別的詞作家?
緊緊握著手裏的書,支支吾吾道:“可能你正好沒讀過呢。”
蕭翊歌當然不信,在二樓的書都是他翻過無數次的,怎麽可能突然出現一首自己沒讀過的詞。
此時,暮凝的肚子又傳來一聲抗議,坐著近些,蕭翊歌也聽到了,合上奏本,道:“去吃東西。”
“沒到晚飯的時間,哪有東西吃,王府不是規定說‘食有時’嗎?”暮凝捂著肚子喃喃。
“‘食有時’?是誰告訴你的?”他從來沒規定什麽食有時,何況暮凝可是他的王妃,要吃飯還得規定時辰,到底是誰說的話。蕭翊歌眼裏微眯,難掩怒氣。
暮凝看著寒意慎人的蕭翊歌,小聲回答:“廚房裏的阿貴說的。”
蕭翊歌聽完,走到廊邊,叫聲長赫,後者便從九曲橋上飛躍上來。蕭翊歌吩咐幾句,長赫點頭,隨後又翻身下去。
這一來一去看得暮凝目瞪口呆,“他……他會輕功?好厲害,他居然會飛!”
“本王也會。”蕭翊歌道。
暮凝沒聽清,問了句“什麽?”蕭翊歌說:“孟一的輕功比長赫可厲害多了。”
該死,他竟然因為她誇了句長赫心裏就不痛快。
“真的?我回去要讓孟一教我。”想想自己可以飛簷走壁暮凝就興奮不已。
蕭翊歌牽起她,走到廊邊,帶著她飛下九曲橋,又飛上天瀾閣頂,在層層房瓦上站定,暮凝一邊興奮,一邊害怕得緊抓著蕭翊歌不放。蕭翊歌又帶著她一個翻身,眨眼間又回到了二樓的廊上。
“王爺你也會!”暮凝驚喜地看著他,隨機鄭重道:“我一定要讓孟一教我,你們都會隻有我不會怎麽行?”
她想著,有了輕功在墓室裏可方便多了,尤其是大型古墓,墓道裏多有機關,如果她會輕功,那可是個保命的本事。
“本王比孟一略勝一籌。”蕭翊歌回到書桌前坐下,拿起未看完的奏本。
暮凝一心想著學輕功,哪有心思聽蕭翊歌說什麽,隨意應了兩聲,就開始幻想自己飛來飛去的樣子。
不一會兒,長赫又從剛才的地方飛上來,手裏提著食盒,在廊下的桌上擺好,道:“王妃,王府裏並沒有‘食有時’這一說,都是那阿貴敷衍您的。日後您肚子餓隨時吩咐廚房,他們不敢怠慢。”
這樣一說,暮凝也知道是因為下人們看暮凝不受寵,便對她這個王妃愛搭不理。
長赫和蕭翊歌耳語幾句,又向暮凝行了個禮,退下了。
自從上次答應笙兒之後,暮凝都有好好吃飯,也不再絕食。蕭翊歌和暮凝第一次這樣兩個人一起吃飯,隻有他們兩個人。
“王爺?”暮凝小聲試探,“王府裏有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沒有。”
“王爺咱們王府裏有沒有什麽規矩手冊之類的?”暮凝可不想一次次被下人誆。
“沒有規矩。”她是他的王妃,王府的女主人,哪有什麽規矩不規矩的,“本王聽說,你之前受傷,忘了許多事情,可想起傷了你的是誰了?”
聽他一說,腦子裏就浮現了一塊碧綠的麒麟玉佩,和明黃色的身影,那身影胸前似乎有什麽圖案,明明就在眼前,可她怎麽也看不真切。
應該是原來的祁暮凝殘留在她身體裏的零碎記憶,和殺了她的人有關,暮凝心想。
她搖了搖頭:“記憶很零散,根本想不起來是誰。”
喝完最後一口湯,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肚子,滿意地看著蕭翊歌。
天色漸晚,月上當空。
長赫已經將廊前的桌子收拾幹淨,蕭翊歌又看起了奏本,暮凝還是佯裝看書,細細看著蕭翊歌。
看著看著,暮凝竟靠著柱子睡著了,蕭翊歌給她披上狐裘大衣,又接著看奏本。等到奏本看完,已過子時。
他將暮凝打橫抱起,送回自閑居。輕輕地將她放到床上,輕喃道:“不過是失憶,變化這麽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