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林諾的回憶
林諾看著一直沉默的柳如溝說：“她的父親去世了，還有就是……她的情況是相當的不樂觀。”林諾在說的時候她的語氣裏帶著一絲的幸災樂禍，林諾看著柳如溝的目光裏帶著探究的目光，可是到了最後，她卻是失望了。
林諾在說完了那些話後，看著柳如溝他的目光是從來都沒有變過，就連一個眼神都沒有改變，沉默依舊，他看著窗外的鴿子，如一尊望夫石一般。
“如溝，你喜歡洛雲是不是。”林諾看著他神情都沒有動一下，心裏不甘心，如果他或是問一句，或是抬一下眼皮或是有什麽表情，也許……林諾不會這麽不甘心的，但是偏偏的，這個人就是什麽表情都沒有。
林諾癡迷的看著柳如溝不動如山表情，此時的柳如溝是堅毅的，冷峻的，如出鞘的利劍一般，如放閘的老虎一般，林諾至今還記得，她當初第一次見到柳如溝的情景。那個時候，他是一個隊伍的團長，穿著一身帥氣的軍裝，神情冷峻，目光如山，他利落幹淨的站在上千人的隊伍麵前，他站在點將台上，目光如力刀，響亮的聲音傳遍了校場的整個上空，他說：“麵對侵我國土，殺我百姓，搶我資源的人，我們作為華夏男兒應該怎麽做。”
“殺。”千人的聲音傳遍了整個上空，響徹雲霄，聲音劃破空寂。
“作為男人，在麵對敵人時我們應該怎麽做。”
“保護家國，拋頭灑熱血。”
林諾站在遠處，她目光不屑的看著站在遠處的人，這個柳如溝她但是聽過一些的，好像是被國軍的人稱為“戰神團長。”，在他的手裏沒有打不贏的仗，沒有戰勝不了的敵人，在百姓的心裏是國家的英雄，在將士的眼裏，他是英明的長官，而他……在她的眼裏，不過是一個運氣好的人，他有著強大的後台，因為他的老師是國軍裏最強的師裏的師長。
據她所知，他的武器裝備在整個國名黨裏的團裏麵，是數一數二的，而他也是黃埔軍校畢業的，他柳如溝不管是教育不管是裝備，都是好的，就連那人員，也是最好的，所以……她自然不會像那些無知的人一樣的崇拜他。
林諾冷笑的看著遠處的柳如溝說：“哼，這就是你們說的國家的英雄，你們聽到了他的士兵剛才說了什麽嗎？”
“嗯……聽到了啊？諾兒，你敢不敢覺這個人很帥，很英俊，很瀟灑，他比那些電影明星還要好看。”站在林諾旁邊的一個女子帶著星星眼的看著柳如溝，她要眼睛裏仿佛隻有那人的存在。
“我倒是不覺得，但是感覺他像一個小醜。”林諾看著遠處站的筆直的人，她帶著嘲笑的口吻說。
“嗯……你不喜歡他嗎？”帶著疑惑，帶著好奇的目光看著穿著白色護士服的人。
林諾回頭看著她，雖然沒有從那人的口裏聽到“為什麽不喜歡他啊？他那麽的英俊那麽的會打仗，而且他還是人民心目中的英雄，你怎麽不喜歡他呢？”
林諾看著好奇的好友說：“他的老師是葉爵，擁有最好的士兵，最好的武器，你說他能不勝利嗎？給他的不管是參謀還是什麽的，都是最好的……”
那人卻帶著星星眼的看著站在遠處的人，帶著笑容的說：“我要是能嫁給他就好了。”
“你聽到他剛才的士兵說了什麽嗎？”林諾看著那人沒有回答自己的問話，她不死心的又問了一次。
“知道啊，剛來的時候我也聽過的，因為他們的團長說，不管是一個世界還是一個國家，還是一個城市還是一個鄉村，都是由一個家庭組成的，沒有了家，自然就沒有了國，所以他就把家放在了前麵，國放在了後麵。”
林諾疑惑的看著上麵的人，這個時候，她的眼睛裏帶著好奇，她看著那神情如冰雪一般冷漠的人，帶著疑惑的口氣說：“是嗎？”，但是她卻還是不死心的，仍是倔強的說，“但是不能擺脫他有後台，所以才百勝。”
“諾兒，你知道嗎？他也是從一個士兵，從一個排長一點點的做起來的，而並不是靠他的後台。”
林諾並沒有說什麽，但是看向那人的眼神卻有了一些改變，她眼睛裏的疑惑更加的大了，漸漸的有了一些善意。
戰場上，少不了的自然是烽火，少不了的也是危險，槍林彈雨的，時不時的就會有一些炮彈爆炸的聲音，然後把塵土炸的飛散，星灰滿天。
林諾以為，作為一個團長，自然是處在最安全的後方指揮，隻有在戰爭的最後，他才慢悠悠的出來，去血流成河，伏屍百萬的戰場上最後的出現，從來都不會像一般的士兵那樣親自上場，但是她……卻看到了不同的人。
林諾看著滿是傷員的臨時的棚子裏，都是傷員的呻吟聲，呼叫、哀歎、痛呼、笑罵聲充滿了整個棚子裏，林諾皺眉的看著這一切，她作為護士，本該在麵對這些死亡已經淡定了，可是經過了一年多的時候，她還是不能，麵對這些死亡，她有的還是痛苦，無奈，她閉上了眼睛，要自己忘記這些痛苦，在睜開的時候，她平複了自己的心情。
林諾拿著紗布，在傷員中間不停的來回穿梭，忙的是腳不沾地，突然，她看到一個傷員躺在床上，他的腿還在流血，鮮紅的血液不停的流淌，有的血液甚至滴落在了地上，但是那人卻平淡無奇的躺在床上，一聲不吭，林諾在走向他的時候在想，這個人是痛暈了還是怎麽了，怎麽沒有想其他的傷員那樣哎呀連天呢？這柳如溝的士兵不都是最好的嗎？怎麽就這麽一點的傷就暈了呢？難道是失血過多嗎？不過也是，已經流了這麽多血。
此時的林諾不知道，她在這個時候遇見了她一生的劫，她為了他生為了他死，甚至為了他放棄了他最愛的工作，也為了他變成了一個小肚雞腸的女人，更甚至從一個天使變成了魔鬼，那樣，她以為……她可以得到她喜歡的人，可是到了最後，最終的小醜不是別人而是他自己。
“啊，你把我嚇一跳，你是……”柳如溝，林諾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就看見了那人突然的睜開了眼睛，黝黑如墨的瞳孔如黑夜一般深邃，林諾看著他的眼睛，失神的看著。
“什麽事？”冰冷沒有一絲起伏的聲音，如同地獄裏來的惡魔一般冷酷，無情的眼睛帶著嗜血的眼神看著林諾。
“給你包紮。”林諾看著流血的傷口，她呐呐的說。
“不用。”簡單而冷酷的話，沒有一絲的感情。
“為什麽不。”
“有子彈，你會嗎？”帶著疑問的語氣看著林諾，沒有絲毫的起伏的語調，好像那中彈的人不是他而是別人，無所謂的語氣。
“你……你……”林諾看著無所謂的柳如溝，此時，她不知道為什麽她會生氣的說不出話了，憤怒的看著柳如溝，過了很長的時間，她嚴厲的質問，“你怎麽不讓大夫早點來給你治，至少讓護士把傷口包紮一下啊！”林諾在說的時候，她的手像是在舞蹈一般的，在柳如溝的傷口上不停的上下翻飛。
“忙。”
“現在我來給你取子彈，而且這子彈都到骨頭裏了，現在沒有麻醉藥，隻能……”林諾低頭的仔細的看著柳如溝的傷口，慢慢的向病人說情況。
“不要麻醉，就這麽取。”
“會很疼的。”林諾皺眉的帶著不讚同的眼神看著柳如溝，她說，“我想給你鴉片，這樣，你在取子彈的時候就不會感到疼痛了。”
“我說了，我不要麻醉，就這麽取。”如利劍一般的眼神看向皺眉的林諾，帶著軍人的嗜血。
“你不用擔心，我們醫用的鴉片在吸了以後不會有任何的毒癮的。”林諾以為柳如溝隻是單純的怕自己在吸食了鴉片後沾染毒癮，所以耐心的給他解釋，而在說的時候，她又說：“你看，不是有其他的人在吸食鴉片嗎？”
柳如溝轉頭的看去，真的發現有不少的人在吸食鴉片，幽幽的白煙從那快樂似神仙的人的嘴裏吐了出來，但是卻又看到有幾人被綁在床上，痛苦的掙紮，人也是淚流滿麵，嘴裏也不聽的說著自己要鴉片的話。
柳如溝轉頭看著林諾說：“我說了，不要鴉片，就這麽取，你要是不敢就滾。”說的話是一字一句的，帶著狠厲。
此時的林諾才知道，這人是多麽的狠，他在對待自己的時候都是這麽狠，在對待敵人呢？林諾緊張的動著自己手裏的刀子，她盡量的減小力氣，額頭上的汗水是一層又一層的，她在抬頭的時候去看柳如溝時，卻看到他閉著眼睛，如果不是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她會以為那人死了。
林諾額頭上的汗都來不及擦拭，她不知道挖肉有多痛，不知道在骨頭上取子彈有多疼，她看著柳如溝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的麵孔，看著不停流淌的鮮血，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快自己手裏的動作，盡量的減少自己的動作幅度。
林諾在縫完最後一針的時候，她陡然的看到那在縫針的人已經睜開了眼睛，然後他眨了幾下的眼皮，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