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淩墨北,我們一起睡好不好?
第82章淩墨北,我們一起睡好不好?
當身體被壓到床褥間,濕透的外衣被扯去,沒有言語。
關掉地燈,黑暗的空間裏,偶爾的淩閃電照亮著彼此的表情。
葉南溪睫毛在輕顫著看著淩墨北,看著他閉著雙眼。
葉南溪嗚咽的靠在淩墨北的肩膀上,安靜的,沒有人說話。
貼在一起的唇瓣,麵對麵間,葉南溪感覺到臉頰上有著些許的濕意,想退開看清楚。
可是淩墨北卻先一步的繼續吞噬著她的氣息,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奪取她最後一分氣息。
窒息感,籠罩而來。
夜,越發的深著。
雨一直淅瀝的下著,伴隨著雨聲,淩墨北像是不知疲累一般,不停地索要著。
直到,淩墨北終於停了下來,直到,葉南溪暈沉地眯著雙眼,支吾著呢喃地伸手抱住他。
汗濕的身體,隔著衣服貼在一起。想開口跟淩墨北說些安撫的話。
唇剛動,又被吻住。
暈沉沉的大腦,隻是被吞噬著,耳邊是淩墨北沙啞的聲音:“別離開我。”
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身體疲累地沉入夢鄉當中。
窗外的雨似乎小了一些,夜已經很深。
溫暖包圍著,葉南溪睡得迷迷糊糊間,感覺到身邊空空的,混沌的大腦迷糊一片。
想要往淩墨北懷裏靠一靠,這裏沒有空調,夜裏有些冷。
隻是手一伸,空蕩蕩的一側讓葉南溪疲累的大腦冷卻了些許。
手碰觸著那冰冷的一側,慢慢睜開雙眼。
屋裏,依然關著燈,房裏已經沒有了淩墨北的身影。
坐起身,外衣已經被脫掉。身上的被子滑下時,一陣寒意讓葉南溪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他,去了哪裏?
撐起身,拿起自己的外衣披上,裹上自己這才有了些許暖意。
淩墨北的大衣因為淋了雨有些濕,手碰觸間冰冷的觸感讓葉南溪眉頭微微地皺著。
他沒穿大衣這麽冷的晚上,眉頭輕蹙間,折身走到一邊走到衣櫃,果然在裏麵看到了幾件衣服,陽光的香氣,可見柳媽把這幾件衣服打理得多好。
拿起一件冬天的大衣,葉南溪拉開了門。
外麵的雨已經很小落在院子裏的積水裏,暈開一層層的水暈。
葉南溪拉緊了自己的衣服,視線掃過院子,一抹星光讓她搜尋到了淩墨北熟悉的身影,此時正靠在一根柱子上,目光定格在某處。
腳步重新邁開,走到淩墨北的身後,葉南溪把手中的大衣披上了他已經涼透的身體上,隻穿著一件毛衣,這冷風陣陣的夜晚,怎麽可能會不冷。
地上早已經丟了一地的煙頭,還有一盒抽完的煙盒,而他的手上此時還夾著一隻煙。
從來沒見過他抽這麽多的煙,地上的煙頭,都怕他抽得過度中毒。
伸手拿過淩墨北手中的煙,然後丟到地上滅掉。
“別抽了。”
突然的溫暖,讓淩墨北微微回神。側頭看著披著長發的葉南溪。
“疼嗎?”
淩墨北的聲音有些低啞,葉南溪臉一紅,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支吾地說道:“不疼了。”
淩墨北沒再說話地收回視線,他之前的粗魯,他很清楚。
對葉南溪明顯的謊言,淩墨北未言語,但眼裏卻染上一抹悸動。
他的發泄方式,她默默地迎合。
體貼的不多問,體貼的隻是順應他的方式,承受他的粗魯。
葉南溪陪著淩墨北站在那裏,見他不說話,自己也不說話,隻是安靜的站著,一陣寒風吹過,她打了個寒戰。
身子比較虛,這樣的夜色,即使穿著溫暖的衣服,還是會寒氣透體。
淩墨北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大手圈住葉南溪往懷裏一帶,拉開的大衣,包裹著兩個人。
本來都冰冷的身體,因為靠在一起,很快體溫便上升。這樣的夜,也突然變得不再寒冷。
“這棵桑樹是柳媽種的,小時候我很喜歡吃桑葚。以前淩家後麵有一棵,但因為媽說桑葚吃太有損形象,不應該是淩家的子嗣應該吃的東西。
所以,便讓人砍了那棵樹。越是吃不到,便越是想吃。
後來柳媽離開了淩家,我找到柳媽的時候,柳媽搬來這裏,第一年便種了這棵桑樹。
其實長大後,早已經不再喜歡吃桑葚,但是每年這棵桑葚開始結果的時候,如果我沒有時間過來,我都會收到一份包裹得很好的桑葚。
即使已經不愛吃,但每次都會一顆顆都吃了。”
“以後……再也沒有了。柳媽,真的不在了。”
聲音,開始變得沙啞。葉南溪反身抱住淩墨北,緊緊的。
淩墨北頭埋在烏黑的長發裏,呼吸間,那熟悉的清香,像是一顆定心丸一樣讓他的心漸漸地趨於平靜。
那一夜,淩墨北說了很多關於以前跟柳媽之間的事情,那一夜,葉南溪就這樣靠著他一直到天明。
晨曦的光芒籠罩而下,雨過,終會天晴。
隻是去了的人,再也回不來。
兩個人洗刷過後,第二天要準備柳媽的葬禮,葉南溪做完早餐,準備去叫柳伯起床,卻發現柳伯握著柳媽的手,躺在那裏,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一邊放著一張紙張,是柳伯留下的。沒有了柳媽,他一個人生無可戀,追隨柳媽一起,還能追上柳媽。
柳媽和柳伯的葬禮是一起辦的,守了一夜,找了一塊風水地,合葬了柳媽和柳伯。
淩墨北兩天沒睡,擔心他開車會出事。
所以葉南溪打了左澗寧的電話,讓他過來接淩墨北。
一路上,葉南溪看著靠在那裏的淩墨北,伸手摟住了他的肩膀,然後往自己往他身邊靠了些許。
“你,睡會吧。”
低柔的聲音,淩墨北眼角看了一眼葉南溪,閉上雙眼。
的確需要睡一覺,他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車一路平穩地向市裏駛去,淩墨北一直安靜地靠在葉南溪的肩膀上,而她的手握著淩墨北的手。
左澗寧坐在駕駛座上,看著車後兩個靠在一起的身影,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有時候,他的自以為,好似真的是自以為。這個女人此時的眼神,堅定得讓他都動容。
也許,她才是最能配得上淩的人,也難怪淩會為了她而做到這樣的地步。
收回的視線,左澗寧在心底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車駛進小區裏,遠遠地便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蹲在樓下。
在看到淩墨北的車開進來後,立刻站起身,可能是蹲得太久了,淩熙雯站起來的身體晃了一下。
眼眶早已經哭得紅腫,邁步快速地往車邊跑去。
推開的車門,淩熙雯看著淩墨北,唇瓣早已經凍得青紫,哆嗦地看著他。
淩墨北在看到淩熙雯的時候,剛睡醒的眼神裏閃過一抹犀利,手不著痕跡地抽回甩開了她的手。
淩熙雯的唇瓣哆嗦得更加厲害了,手想伸出但看到淩墨北的表情又默默地收回扣緊,話還未說出口,淚水已經滾了出來,哽咽地斷斷續續說道:“哥,媽出事了。”
出事了。
葉南溪站在淩墨北身邊,明顯地感覺到他的身體僵住,而目光犀利地看向淩熙雯,眼神裏閃著一抹利光。
左澗寧眉頭也輕蹙起來,看著淩熙雯那明顯受驚過度的臉,眼底的淚光在閃現著,並不似在演戲。
什麽時候不出事,偏偏這個時候出事。
側頭看向淩墨北,他的情緒完美地遮掩在夕陽下,淩熙雯他沉默不語的模樣,淚水落的更凶了。
站在原地,上前不敢,隻能顫抖地哽咽:“哥……你去看看媽……我好怕……媽變得好可怕……”
葉南溪感覺到手上的力道緊了幾許,側頭看著淩墨北,隻見他目光犀利地看了一會兒淩熙雯後,折身,拉開車門坐進車裏。
左澗寧跟淩墨北之間的默契在看到淩墨北折回車裏時,也轉身拉開車門。
淩熙雯還站在原地,看著三個人重新坐進車裏,站在原地,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上車。”
淩熙雯聽著左澗寧有些冰冷的聲音,眼淚還含在眼眶裏,眨動了一下雙眼,然後邁步往後車座走去。
拉開的車門人還未坐進去,便看到淩墨北一個冷眼神掃過來,彎身的動作頓住。
“前麵。”
左澗寧臉上染上一抹不耐煩,對於淩墨北之外的男人,他的耐心從來都不多。
嘴角明明是上揚的,但是他的眼神太過於尖銳冰冷,淩熙雯在斟酌間,很想坐在淩墨北身邊。
但是在兩個人的眼神攻勢下,乖乖地退開,然後拉開前麵副駕駛的位置,坐了進去。
人還未坐穩,車已經滑了出去。
淩熙雯的身體被前行的力道撞到前麵,差點撞上了擋風玻璃。
“在哪?”
“啊……”
“許佩芬在哪?”
左澗寧眼神未到但聲音明顯便利了幾許,淩熙雯坐正身體,係上安全帶,聲音還有些哭後的哽咽報了醫院的名字。
然後坐正身體,視線卻忍不住地往後瞟。微垂的眼瞼,難掩那抹嫉妒的光芒。
即使車後哥和葉南溪隻是並排坐在那裏,但是,她卻親眼看到哥的手主動地握住了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慢慢地收緊在他的大手裏。
那是她渴望的溫柔,渴望的親昵,這一切都是屬於葉南溪的。
呼吸有些凝滯,心口膠著的疼痛著,一個人在國外,即使她在病的時候很努力的學習,但是到了國外,英語並不是很好的她,很是吃力。
從未吃過苦的她,一個人在國外,吃盡了苦頭,這一切都是因為葉南溪。
為什麽葉南溪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為什麽一個她要連累到整個淩家變成這樣,為什麽哥會被她迷惑成這個樣子。
淩熙雯看著葉南溪看向淩墨北的眼神,那一個輕掃而過的眼神裏麵蕩漾的光芒。
哥雖然沒有麵部沒有過多的表情,但看向葉南溪的眼神卻明顯的柔和了幾分。
兩個人之間的親昵溫柔在後車座暖暖地流淌著。
一路上,淩熙雯都被那刺人的一幕刺激到。
直到車停下,淩熙雯像是快窒息了一般推開車門,倉皇地下了車,站在車邊低頭不語。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
尖叫聲,在淩墨北推開房門的時候,傳進耳裏。
接著枕頭被扔得砸過來落在淩墨北的腳下,再接著就是放在床頭的一些東西,像是在尋找著保護自己的東西一般,許佩芬不停地把觸手可及的東西扔向門口的淩墨北。
淩熙雯早已經嚇得躲到了淩墨北的身後,而葉南溪站在一邊,看向裏麵的許佩芬,眼底閃過一抹震驚。
“不是,不是……”
許佩芬在看到有人進來時,防備砸著東西,在砸完了東西後抱著頭在病房裏四處地竄著。
一向妝容得體的許佩芬此時披頭散發,一副受驚過度的模樣,在聽到病房門打開的時候,整個人像是見到了魔鬼一樣,迅速地從病床上跳下來,然後快速地躲進一邊的牆角,不停地顫抖著。
嘴裏還不停地在喃喃地說著話,那放大的瞳孔,眼底一片驚恐慌亂。
“怎麽回事?”
淩墨北側頭看向跟在後麵的淩熙雯,聽淩熙雯說許佩芬出事,一開始以為她玩著手段,畢竟間接害死了對他很重要的柳媽,她應該很清楚,他不會就這樣算了。
但是看到許佩芬現在這個模樣的時候,淩墨北還是很震驚。
離之前見她的時候,還見到她好好的,短短的時間裏,怎麽可能精神突然失常。
“我不知道,我來到醫院媽已經這樣了。我不知道媽怎麽會變成這樣,她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連我也不認識了。哥,救救媽。”
淩熙雯不敢碰淩墨北,隻能低聲哀求。
淩墨北眉頭深鎖,左澗寧已經找來這裏的醫生,聽了醫生的一些官方的說法。
隻說病人受了刺激,所以才會情緒失常。
暫時還沒有檢查出是因為什麽而導致情緒失常變成現在這個模樣,淩墨北看了一眼左澗寧,左澗寧立刻點頭轉身離開。
醫生先行離開,淩墨北讓葉南溪等在外麵,然後一個人走了進去。
“啊啊啊,別過來……別過來……別殺我……”
眼見著淩墨北走過來,許佩芬的情緒更加地激動,手不停地揮舞著,力道很大地衝過來,他伸手要抓住許佩芬,但是手卻被許佩芬一把甩開。
身體撞到一邊的桌子,椅子,然後再次躲到另一個角落,緊緊地抱住自己瑟縮地顫抖著。
“媽。”
“啊……不要過來……”
許佩芬根本就聽不到其他人的話,隻是不停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停地在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
淩墨北的眉頭深鎖得更加厲害,雖然施予的壓力會讓許佩芬的神經緊張。但是還不至於讓她崩潰的精神失常,許佩芬不僅連淩熙雯都不認識,現在連他也不認識。
看著瑟縮成一團的許佩芬,淩墨北沉思了片刻,讓醫生幫她注射了鎮定劑。
淩熙雯不敢一個人在病房裏照顧許佩芬,淩墨北請了兩個看護照顧她,然後和葉南溪一前一後的走出病房。
“淩墨北,你聽到了我跟柳伯說的話對不對?”
坐在車裏,葉南溪輕聲問著。
淩墨北沒有說是也沒有否認,看了葉南溪一眼,算是默認了。
他本來準備回來找許佩芬問清楚,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她應該知道,就算柳媽知道當年的事情也不會說出去,加之,他找到柳媽的事情,她不會現在才知道,而到今天才動手,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還沒有問到答案,她自己便已經變成了這樣。
仿佛跌入了一個局裏,很明顯地,對方在毀掉一切知道當年秘密的人。
讓知道的人都無法開口說出來,能夠如此如此的處心積慮,如此的遮掩,很顯然是為了保護住自己的地位。
如果真的要保住自己的名聲地位,那麽,還差的就是他了。
解決了他不是應該一了百了嗎?但顯然,直到現在,也沒人對他動手。
“淩墨北,去哪?”
見淩墨北不說話,而是直接啟動車子,葉南溪轉頭按住淩墨北的手。
“機場。”
葉南溪剛想開口,淩墨北已經直接打斷了她的話說道:“留在這裏也幫不上什麽。”
沉默。
葉南溪收回自己的手,淩墨北看了一眼臉色有些鐵青的她。
也未多說,車緩緩地前行著。
送走了葉南溪,淩墨北車返回,往醫院的方向開去,半路的時候,左澗寧打電話過來,殷恪伽已經去了醫院,而且已經有了結果。
車,快速地開向醫院。
病房裏,淩熙雯一個人站在門外,見淩墨北出現。
立刻迎上去,見淩墨北身後沒有葉南溪的身影,眼底漾開一抹欣喜。
“哥。”
掃了淩熙雯一眼,然後推開病房門,在她準備進來的時候看了一眼淩熙雯冷聲說道:“留在外麵。”
命令的言語,直接合上門把淩熙雯關在外麵,淩墨北走了進去。
“在樓下等你。”
殷恪伽在看到淩墨北走進來的時候,一邊收起自己的醫具,掃了左澗寧一眼,沒打招呼的直接往外走。
對於殷恪伽一直以來的敵意,淩墨北早已經習慣,他很快離開,在門合上的時候,左澗寧看著淩墨北輕咳了一下解釋道:“他就是這樣的性子。”
“嗯。”
不甚在意。
“殷已經幫許佩芬檢查過,她並不僅僅是因為受驚而精神失常,的體內的確有注射過藥物,而且明顯的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
一般的醫生根本就不知道這種藥物,而且完全在血液裏化驗不出來。
殷識人較廣,以前邊境有退役的特種兵用過這種藥物所以才會知道,否則,沒有人知道她是被注射過藥物的。
殷說這是國家對付一些間諜而用的藥物,適當的用量可以迷惑人的大腦神經,得到一些訊息。
這類藥物被注射後,如果不受到很大的刺激的話,藥物是對身體沒有太大的影響,但是如果受刺激過甚,很容易就會出現像許佩芬這樣的情況。”
“有沒有方法治療?”
“沒有,這種內含金屬毒的藥物,一旦滲透入身體裏,便無藥可解,就連殷也沒有辦法。
她,隻能這樣了。大腦已經受到嚴重的損傷,以後都會是這樣癡癡傻傻的狀態。”
左澗寧把知道的都說出,淩墨北沉默著。
“安排一下,讓她住進療養院,讓專人照顧。”
“嗯。”
左澗寧點點頭,淩墨北已經直接轉身離開,許佩芬打了鎮定劑很安靜的睡著,而淩熙雯看著走出來的淩墨北。
“哥……我可以住在你那裏嗎?”
“不可以。”
三個字,冷冷的拒絕。
“我不敢住在淩家,我怕。”
淩熙雯輕咬著唇瓣,楚楚可憐地說著。
“酒店。”
兩個字,淩墨北已經轉身往外走。淩熙雯站在身後,喃喃地開口道:“為什麽我不可以……我究竟哪裏不如她。”
“因為你不叫葉南溪。”
左澗寧的聲音帶著寒意從淩熙雯的身後傳來,在淩熙雯不甘心的眼神裏,擦身而過地往樓下走去,殷恪伽應該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走在前麵的淩墨北在聽到身後左澗寧的話時,腳步微頓。
微側身,看向擦過淩熙雯向自己走來的左澗寧時,在燈光下閃動著黝黑的眸子,蘊含著彼此能夠懂和訊息。
左澗寧的話,是一種認可。
一前一後,兩個人消失在淩熙雯的視線裏。
淩熙雯站在原地,燈光拉著她長長的身影。站在原地,耳裏回蕩著左澗寧的話。
因為她不叫葉南溪……因為她不叫葉南溪……
從電梯直達停車場,左澗寧和淩墨北並沒有過多的交談,一前一後的走到停車場。
殷恪伽打著車燈,手指間夾著香煙撐在車窗上,目光看著一前一後走過來的兩個人。
左澗寧走在後麵,目光從始至終都停在淩墨北的身上,剛剛的一個眼神,是已經久違的眼神。
隻因為他幫葉南溪說了一句話,隻因為言語間是他對她的認可。
心,終究還是澀然了。
苦澀的蔓延開來,需以這樣的方式,借由葉南溪才能夠再次讓他認可。
成為他全心信任的人,隻因為需確定,他不會再背著他傷害葉南溪。
其實,連淩墨北自己都沒有發現,葉南溪這三個字,已經滲透入他的世界裏,太深。
左澗寧的眼神,盡數地收在殷恪伽的眼裏。煙霧繚繞間,雙眼微微的眯起。
左澗寧直到淩墨北走到車邊時,這才收回視線。沒多想地走到殷恪伽的車邊,這是他們之間的條件。
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手中的煙,在左澗寧坐進來的時候已經被彈了出去。車迅速地滑了出去。
左澗寧穩住身體,皺著眉頭看著殷恪伽,在看到他又莫名冷著的臉色時,眉頭也忍不住輕蹙了起來。
見殷恪伽連掃都不掃自己一眼,左澗寧也懶得搭理殷恪伽,轉過頭看向華燈初上的夜景。
殷恪伽扣在方向盤上的大手,用力的能看得到上麵爆出來的青筋。
車的速度很快,漂亮的車技是左澗寧早就見識過的,即使已經超出了正常的標準,也沒有任何反應地靠在那裏。任殷恪伽加速地帶著驚險地穿梭在車陣裏。
淩墨北邁步走向自己的車,剛走到車邊伸手拉門的時候,身後一陣急促的奔跑聲,接著便停在淩墨北幾步之遠的地方。
拉著車門的動作未停頓,直接拉開車門,剛準備彎身坐進去的時候,隻聽見追上來的淩熙雯的質問。
“哥,我現在隻有你了,如果沒有了葉南溪,你是不是就會要我?”
扣緊的雙手,指甲深深地陷入了肉裏。見淩墨北彎身的動作停了下來,慢慢的轉過臉看著她。
淩熙雯像是找到了希望一般的看著淩墨北,這是她剛剛站在那裏想到的結果,如果沒有葉南溪,那麽哥還是她一個人的。
現在沒有了馮禎禎,沒有了其他人,哥就是她一個人了。
爸爸現在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媽媽精神失常,現在,她隻剩下哥哥了。隻有哥哥了。
那雙閃動著淚水的眼眸,帶著渴望愛的光芒看著淩墨北。
“熙雯,同樣的話我不想再重複。記住,別把主意打到葉南溪身上,否則,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妹妹,李盈和馮禎禎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李盈……
馮禎禎……
淩熙雯的身體往後退了一步,李盈。
不……
腦中閃過李盈被折磨的模樣,看著已經轉身的淩墨北,他不會這麽狠心地對自己。
“我是你的親妹妹啊,哥。為什麽你連正眼看我一眼都不願意,我是真的愛著你。我什麽都可以不要,我隻想你給我一點點愛,為什麽不可以。”
“你真的不管我是嗎?你不要後悔,哥,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
淩熙雯見淩墨北已經坐進車裏,她說什麽,他都沒有反應,眼底閃過一抹悲涼,在淩墨北車開離的時候,淩熙雯的尖叫著。
慢慢開離的車,消失在視線裏,淩熙雯的身體慢慢的滑落而下。冰冷的地麵,涼透了她的心。
他真的不管她嗎?不管她做什麽他都不會管嗎?她會讓他後悔的,一定會讓他後悔的。
豆大的淚珠從眼眶裏滑落,一滴滴地落在地麵上,越來越多的液體。
車並沒有直接向殷恪伽的住處開去,而是直接上了高架,接著下了高架車突然停在路邊。
這條路平時經過的車並不多,這個時間點,經過的人更是少得可憐。
車停下,車燈亮起。殷恪伽推開車門,下了車,靠在車的一側,一直壓抑著的妒意在心口翻攪著。
拿出一隻煙,點燃。在黑暗裏吞雲吐霧,左澗寧很疲倦,今天整整忙了一天,現在已經疲憊不堪。
看著車開了一半停下來,而殷恪伽還靠在外麵抽煙。
夜色有些冷,左澗寧坐在車裏不覺得,殷恪伽的大衣放在後車座,此時隻穿著單薄的衣服靠在外麵。
坐在裏麵等了一會兒,未見到殷恪伽回車裏來。
本來靠在那裏閉目養神的左澗寧不得不睜開雙眼,側頭看著外麵的殷恪伽,最終還是拿起後車座的大衣,推開了車門。
未有言語,直接把衣服遞給了殷恪伽。
殷恪伽已經抽了兩隻煙,第三隻還在指尖夾著。
因為怒氣的翻攪著,每次他的怒意都總是會禍及到左澗寧,所以此時,殷恪伽在半路的時候,緩和著自己的怒意。
可是腦海中,卻滿布著左澗寧看著淩墨北的眼神,那是他怎麽努力也得不到的眼神。
未接過左澗寧手中的大衣,隻是吐出在舌尖纏繞的煙圈,目光在黑夜裏像是要穿透了左澗寧一般的看著左澗寧。那眼神,帶著一抹驚心動魄的炙熱。
左澗寧有些承受不住地移開,見殷恪伽不接衣服,直接把衣服丟到殷恪伽的身上,然後故作平靜的說道:“我累了。”
“回去。”
聲音,有些冷。
……
淩熙雯一直是乖乖女,從小因為病纏身,根本就沒有什麽機會外出。
之後,病痊愈後又立刻被送到了英國。
在國外,適應已經花了幾個月,而後適應了也因為不知道與人交涉所以被排擠在外。
此時,一個人從停車場離開,淩熙雯站在路邊咬牙,想到淩墨北的表情,放出去的話還在耳邊,不管如何,她一定會讓他後悔的。
她不相信,自己如果真的不出事,他真的對自己不管不問。
淩熙雯長得本來就不差,病好後,膚色不再那樣蒼白,增添了幾分紅暈,更顯得嬌媚可人。
那雙美麗的雙眼永遠水汪汪的,站在酒吧外,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勇氣走進去。
進進出出的人潮,每個人都打扮得新潮火辣,淩熙雯站在門口好一會兒,還是無力地轉身。
不敢進酒吧,淩熙雯於是折身找了一間餐廳,叫了一瓶酒。
從小沒有喝過什麽酒,淩熙雯隨意的點了一瓶紅酒,倒了一杯,本來是想給自己壯壯膽的。
喝些酒,自己就有勇氣進酒吧了,她的姿色進了酒吧一定會有人搭訕,而隻要有人搭訕,她就可以給淩墨北打電話,到時候,哥一定會來救自己。
她就不相信,他真的不在乎自己。
一杯,兩杯,淩熙雯喝了三杯,眼神有些迷蒙。
淩熙雯站起身,付了錢走出餐廳。沒多遠就是剛剛沒進去的酒吧,喝了酒後淩熙雯明顯的感覺到自己有了些膽量。
怎麽眼前的東西都開始晃動著,看著的東西也開始分開幾分的在晃動著,淩熙雯一手扶住一邊的牆壁發現自己連站穩都困難了。
搖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她還沒進酒吧呢怎麽就暈了,早知道就喝一杯的。
淩熙雯混沌地想著,胃卻開始翻攪著,本來空胃喝酒就容易醉,酒量不好更加容易醉。
“唔……”
淩熙雯一手捂住自己的唇,眼見一邊有條巷子,不想在大街上嘔吐失了態,立刻折身進了裏麵。
沒發現,從她從餐廳走出來開始,已經跟在她身後的三個人。
在看到淩熙雯往巷子裏走去的時候,三個人對視了一眼跟了進去。
淩墨北車剛開一半,電話便響了。聽著鈴聲,一手拿起耳塞,接聽。
“嗯?”
“我到了。”
葉南溪站在機場,第一時間就是給淩墨北打電話。
“她,還好嗎?”
“沒事。”
“淩墨北……”
“嗯?”
“你自己在開車?”
喇叭聲傳進耳裏,葉南溪正走出機場。
“嗯。”
“那我先掛了,你開車專心點,我到學校再給你打電話。”
葉南溪聽到淩墨北在開車,有些擔憂。本來就沒有休息好,在聽到是他在開車,有些擔心。
“別掛。”
低啞的聲音,透過電話線傳進葉南溪的耳裏,葉南溪腳步頓了一下。
“你會分心。”
“我開得慢,沒事。”
聽到淩墨北的話,葉南溪嘴角微微上揚,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然後坐了進去。報了兩個人的住處,聽到那邊安靜一片。
“還在嗎?”
“嗯。”
“那個襯衫放在後座,你記得拿上樓。”
“嗯。”
“我再幫你買兩件襯衫好嗎?”
“好。”
接著又是無止境的沉默。
一路上,葉南溪時不時地隻會說一兩句話,而那邊的淩墨北也隻是單調的回應著,卻沒有人去掛電話,直到葉南溪到了家,窩在沙發上。
“我到家了,你呢?”
“樓下。”
於是又是沉默。
葉南溪見那邊未再說話,而電話也沒掛,自己開始鋪床。
“我洗澡了。”
“一起。”
低啞的聲音,葉南溪臉莫名一紅,明明隻是隨口一說,卻在這夜晚裏顯得那樣的曖昧。
葉南溪也不知道應不應該掛電話,看著電話那邊還通話中,於是放下電話在茶機上,往浴室裏走去。
熱氣騰騰的水霧,葉南溪一邊洗著澡,一邊想著一直想問出口的事情。
澡洗得很快,十幾分鍾後,葉南溪穿著浴袍走出去,窩在沙發裏,拿起手機,發現還在通話當中。
“還在嗎?”
“嗯。”
那邊的淩墨北好似早已經等待著了,葉南溪沒有開燈,窩在沙發上看著窗外的夜色,客廳裏隻剩下手機的一點光亮。
她想用這樣的方式陪伴著他,而那邊淩墨北靠在沙發上,身上穿著同款的睡袍,拿出一隻煙點燃。
“別抽煙。”
聽到了打火機的聲音,葉南溪有些心疼的說著。
淩墨北剛吸了一口,在聽到葉南溪的話時,看著手中的煙,滅在了煙灰缸裏。
關於這一係列的事情,葉南溪隻字未提。
柳媽的離開,淩墨北今晚可能再次無眠。
“淩墨北,我們一起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