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婚禮
第66章婚禮
葉南溪走了幾步的時候,淩墨北突然在她身後開口。
她剛走了兩步,在聽到淩墨北的話時,腳步頓了一下,接著繼續往前走,一邊走著,一邊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平靜的說道:“新婚快樂。”
淩墨北聽到葉南溪言詞裏即使很平靜,但是卻難掩著一絲顫抖,手中的煙燃燒著,眼角卻在微微的上揚。
“溪溪,我結婚難過嗎?”
淩墨北的腳步跟上了葉南溪,看著她那故作冷漠的小臉,故意吹了一口煙在她的側臉。
煙吸進鼻子裏,嗆得葉南溪咳了半天。轉過臉瞪著淩墨北,咳得眼裏紅紅的,憤憤地說道:“你結婚是你的事情,我有什麽難過的。我很開心,脫離了你的魔掌,我不知道有多開心?”
終還是不夠成熟,不能夠很好地掩飾自己的情緒,如果真的不在乎,不難過,這個時候直接冷漠地離開,連回答都不屑。
即使知道葉南溪是口是心非,淩墨北還是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對於這個答案,有些不滿。
“真開心?葉南溪,你有沒有看過鏡子中的自己,瘦的皮包骨你這個樣子,叫開心?”
“我減肥,跟你有什麽關係。淩墨北,你自己說過的話,自己記清楚,不要再來招惹我。”
葉南溪甩開淩墨北突然伸過來的手,有些憤憤然。
他憑什麽在結束的時候,連親自出麵都不曾,直接丟個左澗寧來跟她說結束契約了。
玩膩了,現在,又出現在她麵前,管她難不難過。看著她狼狽,他就那麽開心嗎?
“真開心,就別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棄婦。”
淩墨北的聲音冷冷的從葉南溪的身後響起,葉南溪已經走了幾步,在聽到淩墨北的話,用力的握緊了小手。
棄婦。
她才不是。
她很開心,脫離了淩墨北她不知道有多開心。
葉南溪沒再回答淩墨北,隻是揚起一抹笑。
然後邁步往外走,淩墨北站在原地,靠在樹上,又點燃了一隻煙。
一直看著葉南溪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然後這才邁步,緩步的往外走去。
隻是短短的一天時間,她沒想過要遇見淩墨北,可是老天卻總是戲弄人。
腦中想著淩墨北那副看好戲的模樣,坐在飛機上,在飛機飛上空的瞬間,葉南溪用力的扣緊自己的小手。
安然在機場接了葉南溪回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兩個人回到宿舍。
葉南溪經過樓道的那麵長鏡子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
站在鏡子前足足有五分鍾了,隻是盯著鏡子中的自己。
安然站在葉南溪的身後,看著她看著鏡子已經五分鍾了,動都不動一下。
“葉南溪,你被附體了?”
安然推了一下葉南溪。
葉南溪這才像回過神一般,看著安然慢慢轉過視線說道:“安然,我是不是瘦了很多?”
“你說呢?你看你,還有一兩肉嗎?”
安然聽到葉南溪問了句傻話,突然伸手捏住葉南溪那削尖的下額,用力地捏了一下,捏了半天,就一層皮。
葉南溪沒移開安然的手,隻是再次把視線看向鏡子裏的自己。其實從上大學開始,自己已經開始長了些許肉。
離開淩家後,整個人已經重了些許,還記得有一次淩墨北在做完後抱著她說,還是有點肉抱著舒服,讓她多吃一些。
手也不由的伸出,捏了自己的臉頰,再捏捏自己的手臂,然後在感覺到手碰到自己的手臂時,幾乎是直接能隔著皮碰到骨頭的,中間那一點肉少得可憐。
原來,她真的瘦了好多。
從拿起支票那一天開始,自己就好似沒有不正常,每天都是按部就班的,隻是沒有什麽驚喜。
但是起碼身邊的人都沒有說自己有什麽不一樣,可是為什麽就是瘦得這麽厲害呢?
“安然,我發現了,我瘦得會讓你嫉妒了。”
葉南溪捏著自己的手握住安然的手臂,那比自己有肉感多了,即使在別人眼裏,還是很瘦。
“安然,我決定了,為了不讓你因妒成恨,我們先去吃夜宵吧。”
“別,葉南溪,現在吃,會肥死的。”
“要不你看著我吃?”
“你想的美。”
“一起吃,看我吃,隨便你選,我一向是最民,主的。”
葉南溪也不管安然嗷嗷叫,拉著她就往學校門口的夜市走去。
那一晚葉南溪吃了好多,叫了滿滿一桌子的菜,然後拚命地吃著。
安然坐在一邊看著葉南溪跟個暴發戶一樣突然豪邁的點了滿滿一桌菜,導致上完菜後,一邊同樣坐著的一些麵熟的或是完全陌生的人。
不時的把目光投向她跟葉南溪這一桌,心裏肯定在想,這兩個女的怎麽這麽能吃啊。
葉南溪也沒招呼安然,在菜上的時候,就一直默默地吃著。
從空空的腹部,再到一點點地把東西喂進去。
其實並沒有感覺到好吃不好吃,隻是想吃一些東西。
想不起來,這些天自己究竟有沒有好好吃東西,印象中自己吃得很正常,但是為何還是那麽瘦,應該是吃得太少的關係。
棄婦這兩個字,成了一股子魔咒。離開淩墨北,她並沒有不開心,也沒有難過。
她隻是有一點點不適應而已,突然間斷了一段關係,隻是有些許的不適應罷了。
“南溪。”
安然總算是發現了葉南溪不對勁了,在看到她一樣樣地掃了第五盤菜的時候,安然不由伸手扣住葉南溪正準備夾菜的手,眼底閃過一抹擔憂。
下機到現在,葉南溪一直很正常地跟她聊天。從她說自由開始,葉南溪一直表現得很正常。
因為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覺得南溪是喜歡淩墨北的。
對一個帥氣的男人動心還是自己第一個男人,這是很正常。所以南溪說自己沒事的時候,她是相信的。
南溪跟她和顧睿的情況畢竟不一樣,但是現在,看著葉南溪此時的模樣,安然突然間發現,這段時間南溪所有的一切都是偽裝出來的,也可能是在S市遇見了淩墨北,又受了刺激了。
否則,南溪怎麽會變成這樣。
“怎麽了?”
葉南溪見安然拉住她,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轉過臉看向她,眼角微微的上揚著。
南溪這幾天,似乎越來越愛笑了。以前,南溪很少會笑。總是淡淡地扯個唇,算是很給麵子了。
但是這幾天,都是笑意盈盈的。
“別吃了,你吃了很多了。”
安然奪下葉南溪的筷子。
“我還沒吃飽。”
葉南溪輕輕地掙脫了安然的手,拿起筷子又夾著菜。
“不許吃了。”
安然見葉南溪這個模樣,心裏酸酸的疼著。再次搶起她手上的款子,然後丟下兩張一百,一把拉起她便走。
安然扯的力道有些大,葉南溪輕輕地就被扯起來了。安然扣著葉南溪的手腕,這才發現,她真的瘦了好多。
經常在一起不會立刻發現,剛剛還以為葉南溪在逗樂,現在握著她,輕輕一扯就扯起來葉南溪,安然才發現,南溪那麽輕。
“安然,浪費了。”
葉南溪被扯著,這次安然的力氣明顯的很大。
葉南溪被迫地扯著離開,在眾人的視線之下。
安然的腳步很快,葉南溪跟著有些吃力。
吃得太多,走得太快,胃在翻攪著。葉南溪一手捂著腹部,那裏隱隱作痛著。剛想開口,胃裏一陣嘔。
葉南溪嗚咽著,安然回頭看到葉南溪臉色都變了,一手捂著唇瓣。
安然立刻鬆了手,葉南溪立刻向對麵的巷子跑去。
剛走進巷子裏,葉南溪一手撐著牆壁,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從第一口開始,葉南溪剛剛吃下去的東西,一點點的吐了出來。安然站在一邊,看著葉南溪慢慢滑坐的痛苦的身體,那不停吐著。
吐了好一會兒,葉南溪嘔吐的聲音這才慢慢的變小。
身體往後退了一步,靠在牆壁上喘息。安然把手中的紙遞過去,小心地擦拭著葉南溪臉上的汙穢。
在擦完後,安然借著巷子口裏透進來的些許光亮說道:“以這種方式折磨自己感覺如何?”
葉南溪閉著雙眼,靠在牆壁上,雙腿還在打顫著。吐得太厲害,喉嚨在難受。
鼻涕眼淚弄得滿臉都是,很是狼狽。發絲有幾縷貼在臉上,葉南溪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安然,我看起來像個棄婦嗎?”
這是從事情發生後,葉南溪第一次在安然的麵前提這件事情。
似乎也沒有想安然回答,葉南溪閉著雙眼喃喃自語道:“契約的開始,是他逼迫的。
用著各種方式強迫我留在他的身邊。我知道我和他不可能,所以我小心地守著自己的心。
麵對一個優秀的男人,一個讓女人不能抗拒的男人,我隻能保護好自己。”
“從開始的那一天,我就一直小心地保護自己。每次隻要心中有些悸動,我就會立刻告訴自己,我和他不可能。
我不能,也不可能。別說他不會真的喜歡上我,就算是有一些心動,我跟他隻不會有未來。不動心就不會疼,不會痛。”
“我守得很困難,所以,我跟他之間才會一直劍張跋扈的。
其實我很想接受他偶爾對我的好,但是我知道,接受的後果是什麽。
安然,我一直覺得,契約的結束是一種解脫。一開始就不是我情願的,一開始就是他逼我的。
現在結束了,我真的是自由了。而且我還有一大筆錢,我畢業後我可以選擇出國留學,繼續深造自己。我可以在國外發展,或是回國做一番事業。”
“但是,這裏,其實是真的難受的。”
葉南溪伸手按住自己的心口。
“安然,我見不得自己這麽沒出息。契約的結束,他可以繼續若無其事地娶馮禎禎,在鏡頭前可以笑得那麽幸福若無其事。
我,不過就是一個與他無關的人。我一直覺得他不在乎,我也不在乎。所以,我這幾天過得挺好的,沒覺得自己輸了他。拿得起放得下,無非就是一場身體的糾纏不是嗎?”
“但是,安然你知道嗎?今天我去了S市遇見他了。他一麵跟馮禎禎進婚紗店挑結婚的禮服,一麵又出現在我的身邊。
說我像個棄婦,他用著那副嘲諷的表情看著我,說我把自己弄得像個棄婦的時候。
我很想反駁,我想大聲地說我比他還瀟灑,可是他說我是棄婦的時候,我竟然沒有辦法反駁。”
“安然,你知道嗎?在飛機上我想了好多,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當在鏡子前看到自己的時候,那一刻,我終於看到了自己的狼狽可笑。
我一直覺得自己不在乎,可是對著鏡子裏的自己時,看到那瘦得一陣風都能吹走的自己的模樣。
就算我在笑,我竟然在我的眼裏看不到絲毫笑意。”
“我真的像是一個棄婦,一個被人拋棄不要的棄婦。我不僅身體背叛自己,連我的心也是”
葉南溪的身體慢慢地滑落而下,身邊是嘔吐的汙穢物,而葉南溪蹲在一邊,手插入黑發裏,有些崩潰地喃喃自語道:“我動心了……我竟然對一個永遠不可能的人動心了…………”
最後的一句話,很輕,輕得仿佛未曾從口中吐出。
安然站在一邊,看著痛苦抱住自己的葉南溪。慢慢蹲下,伸手抱住了她用力地抱緊。
……
“墨北,我給你做了一點夜宵?”
馮禎禎站在書房門口徘徊了很久,手中端著的是自己在廚房裏忙碌了兩個小時後的結果。
從小衣食無憂,從未想過要下廚,這還是她第一次下廚。以前一直覺得,自己的優越感,是根本就不需要實行那套,想要套住一個男人,先要套住他的胃。
此時,她甘願下廚。隻是因為對於偷情的事情,她的確是有些歉疚的。
這幾日,她不停地在想著媽媽的話。其實媽媽的話並不是沒有道理,男人和女人本來就不同。
想要維係一段關係,有時候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加之她自己本來就有錯,一直這樣相敬如賓地對著,總想找個借口打破這樣的僵局。
淩墨北頭都未抬,在聽到馮禎禎的話時,手上的動作未有絲毫停頓。繼續著自己的動作。
“放邊上。”
沒說吃,也沒說不吃。淩墨北隻是專心的看著手中的案件,而馮禎禎在把夜宵放在一邊的時候,見他不搭理自己,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墨北,這個要趁熱吃。”
“嗯。”
淩墨北嗯了一聲當作是回應。
“墨北,你今晚回房間睡嗎?”
最終,還是開口,主動的暗示著。
“晚上還要忙到很晚。”
淩墨北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帶著一抹疏離。
馮禎禎看著近在眼前的淩墨北,心中壓抑的難受。
唇瓣蠕動了半天,最終把那句話給壓了下去。
“還有事?”
過了一會兒,淩墨北突然抬起頭,看向站在那裏的馮禎禎,聲音淡淡的,帶著一抹送客之意。
“沒有。你忙完早點睡。”
馮禎禎最後還是把話給咽了下去。默默地轉身離開,書房的門也隨之合上。
書房門在合上之後,淩墨北視線從桌上移開,轉向一邊的電腦。伸手動了一下鼠標,輸入密碼進入。
點開那個一直有卻未怎麽登錄過的Q,Q上隻有一個人,頭像灰色安靜地在上麵。
點開好友動態那一欄,這幾日上麵都未曾有更新,當點開之時,看到上麵十分鍾前更新的內容。
疼。
隻是一個字,淩墨北握在手中的鼠標突然頓了一下。
看著那個字,足足看了十分鍾,視線都未曾移開一下。
……
M市,此時宿舍裏,葉南溪靠在床頭,窩在那裏。在改了個簽名後,直接放下平板,把自己埋進了被子裏。
S市,直到放在一邊的手機突然震動,淩墨北這才從電腦上移開視線,然後伸手拿過電話。
“的確是顧睿,還有部分的照片和所有底片都已經在他的手中。”
電話那邊,左澗寧的聲音傳過來。
淩墨北握著電話站起身,走到窗邊。
“左,看著顧睿,我不希望婚禮有任何意外。”
淩墨北的聲音低沉地響起,電話那邊的左澗寧掛了電話,拿起電話,似乎是思考了一下,一個個的鍵按下,按下撥號鍵。
從學校走出來,丘澤買了最近上映的新片,準備吃了晚飯看電影。剛坐進車裏,安然的電話便響起。
安然看了一眼電話,即使沒有備注但那熟悉的號碼一眼便知道那人是誰。默默地合上手機,過了一會兒,手機震動了一下,安然看著新短信,悄無聲息地刪掉。
吃了晚飯,兩個人下了車,準備進電影院。手機又突然響起,安然雖然有些困惑,但還是接了起來。
幾秒後,安然隻覺得渾身如墜入冰窖。手還被丘澤握在手中,溫暖的小手因為情緒的變化而微微變冷。
“丘澤,我還有事,今天不陪你看電影了。”
“安然。”
丘澤伸手準備接安然,安然已經甩開了丘澤的手,跑向馬路,伸手攔了一輛車坐了進去。
安然來到感覺好久不曾觸碰的地方,拿起一直放在包裏的鑰匙,打開門。
屋裏,一片黑暗。
他不在。
還是已經離開。
安然站在玄關處,拿起手機,準備打顧睿的電話,客廳的燈突然亮了起來。
安然因為突然的亮光刺了一下眼睛,微微地別開,隻聽見客廳處傳來顧睿熟悉的聲音:“過來。”
那聲音帶著一抹子眷纏,一抹子淡淡的溫柔。仿佛兩個人之間什麽也沒有鬧,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安然慢慢走過去,看著坐在客廳裏的顧睿,煙灰缸裏已經擺滿了煙蒂,而他慵懶地坐在那裏,眼神有些深邃地看著安然。
在看到安然走進來的時候,眼角微微上揚,看著她那來得太急而染上紅潮的小臉。
“怕我走了?”
輕笑著,顧睿的心情明顯的很好。
安然沒有回答,隻是邁步往顧睿走去。站在他的麵前,隻見他一手把手中的煙蒂滅掉,然後伸手便準備把安然摟進懷裏。
安然幾乎是立刻往後退了一步,站在離顧睿一手觸碰不到的地方,看著他。
這個與自己糾纏了一年多的男人,這個自己愛著的男人,他,突然變得很是陌生。
“怎麽了?還在鬧脾氣?”
顧睿見安然退開,眉頭微微地打了個褶皺。看著安然,眼神明顯的湧出一絲不耐。
她是第一個讓他可以等待兩個小時的人,來了不是代表已經不鬧不生氣了嗎?
“顧睿,是真的嗎?”
安然在看到顧睿皺眉頭時,那是他不耐煩和生氣的表現。
安然手用力地扣在兩邊,手機握在手裏,用力地扣住,仿佛是在給自己力氣一般。
“什麽?”
顧睿靠在那裏,沒有在外的衣冠楚楚,解開的襯衫,有著一絲誘惑的意味。
“照片。”
安然見顧睿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終於忍不住失控的尖叫出聲。
顧睿的表情終於有了零點零一秒的愣住,但隻是瞬間,他又勾起一抹笑看著安然說道:“什麽照片?”
“是……”
安然突然卡住了,看著顧睿那副完全不知情的模樣。
“你就是因為這什麽照片的事情而跟我鬧脾氣,還一鬧就鬧這些天?”
顧睿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安然突然間沒有底氣,她接到左澗寧的電話,聽到他問她,顧睿有沒有問過她關於南溪和淩墨北的事情,當時第一反應便是回答沒有。
但是腦中在想到事情發生的前幾天,她有在南溪住的地方跟顧睿通過電話,而顧睿當時也有問她在哪裏。
左澗寧在聽到她沉默後,隻是丟了一句:“如果你還當葉南溪是好朋友,以後就別在顧睿麵前提關於葉南溪的事情。”
電話掛了的那一刻,她隻覺得渾身冰冷。
左澗寧暗示得很是明顯,即使沒有明說這次事情是顧睿做的,但是……
安然看著顧睿,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絲破綻,可是不知道是他的演技太好,還是自己的觀察力太弱,在他的臉上,找不到一絲心虛。
慢慢的拉近兩個人的距離,安然蹲在顧睿的麵前,手放在他的膝蓋上說道:“睿,南溪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我更加不允許因為我的原因,而使她受到傷害。
睿,如果你是因為顧學長的事情而不喜歡南溪。能不能看在我的麵子上,不要再傷害南溪,這件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好嗎?”
“你說的究竟是什麽事情?”
顧睿聲音淡淡的,手輕撫過安然的小臉,眼神在燈光下閃爍著。
“沒事。”
安然牽強地笑了笑,眼底卻染上一抹悲傷。
看著顧睿,隻覺得很是陌生。
如果沒有車裏自己給左澗寧打的那個電話,眼前的這個男人的話和表情,會讓她深信不疑,隻是。
顧睿沉默了幾秒,然後伸手拉起安然坐在他的膝蓋上,手捏著她的下額,看著安然的小臉說道:“我對她沒有興趣,還是對你比較有興趣。”
顧睿摟在安然腰上的手,慢慢滑動著,暗示性很是明顯。
安然身體微微地僵著,手抵在顧睿的胸前,握住了顧睿的手阻止道:“別,先洗澡好不好?”
“一起洗。”
“不要。”
安然推開顧睿,往後退了一步。
“浴室裏不舒服,一起洗你又不出來了。你快去洗澡。”
安然搖頭,退到沙發的一邊。
顧睿看著安然又恢複嬌俏的模樣,對於安然,他從未有過懷疑。
這次站起身,顧睿往浴室方向走去。安然在聽到裏麵傳來放水的聲音時,立刻緊張地看了一眼浴室門口,然後緊張地拿起放在一邊的西裝外套,在裏麵摸著。
摸了半天沒摸到東西,又拿起一邊的公事包,在裏麵翻找著,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正在皺眉時,看到放在茶機上的平板。
安然立刻拿起,開機,在看到需要輸入密碼的時候,眉頭皺了一下,試了一下顧睿的生日。
再試了一下慕容雪的生日,最後,停在自己的生日上。幾乎是帶著一抹複雜的心情輸入自己的生日。
當直接打開的時候,安然的心一陣疼。
但是隻是片刻,安然的手指已經開始滑動著,在文檔裏尋找著。
“安然,你在找什麽?”
就在安然正快速地在屏幕上滑動尋找的時候,顧睿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安然身體驟然繃緊,快速地轉過身看向根本就沒有洗澡的男人。
“顧睿,你究竟把東西放在了哪裏?我不想再跟你兩個人打啞謎,我承認我的演技不如你。
你剛剛答應我不會傷害南溪的,你把那些照片都給我。”
“如果不給呢?”
顧睿慢慢的靠近安然,看著安然臉上那再不遮掩的怒氣。
“顧睿,你究竟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南溪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竟然利用我來傷害南溪,你知不知道那些照片會毀了南溪。
你讓我怎麽在南溪麵前抬頭,如果她知道,就因為我一個電話因為我無心的一句回答,讓她受到這麽多傷害,你讓我在她麵前如何自處。
顧睿,你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
安然一手拿著平板,一手抓住靠近自己的顧睿,手臂用力地搖晃著,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想到南溪越來越瘦的模樣,想到她在那裏嘔吐說著讓人心疼話的模樣,想到有天半夜醒來,下床去洗手間時,看到南溪睡夢中臉上滿是淚痕的模樣,她就自責地恨不得撕碎了自己。
這一切,都是因為她而造成的傷害。
“我呢?”
顧睿看著崩潰的安然,沒有反駁,隻是突然用著很冷的聲音輕吐出兩個字。
安然被那過於冰冷的兩個字震得一下子消了音,呆呆地看著顧睿,手不由自主地放鬆,隻聽見顧睿聲音冰冷地說道:“你以為你知道多少?你又以為你的好朋友對你有多坦誠。
安然,在你為了葉南溪來我這裏聲討的時候,你應該先問問她,就算這一切都是我做的,該還是不該?”
安然被顧睿的語氣逼得不停往後退,直到整個再坐進沙發裏,隻見顧睿麵色冷冽地看著安然,慢慢地穿上西裝。
整理好公事包,一手拿過電腦,在轉身的時候冷冷地說道:“要結束是嗎?我同意。”
心終還是被揪疼了一下,當看到她用著虛偽的溫柔在他麵前演戲的時候,心口還是被揪了一下。
轉身,往外走。
安然坐在客廳裏,看著顧睿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直到聽到門砰的一聲關上,安然這才像是被震醒了一般。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顧睿這樣的表情,身體冰冷僵硬得厲害,半天也反應不過來。
似乎是想要說什麽,但是直到門被甩上,安然還是一個字沒有說出來。
究竟是怎麽了?
這又跟南溪有什麽關係?
安然有些頹然的伸手插入發絲裏,慢慢的低下頭,這究竟是怎麽了?
為什麽最愛的男人跟自己的好朋友都好似突然間變得讓自己不認識了。
接到丘澤的電話,說安然一個人已經離開很久了。
打電話也沒有接聽,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葉南溪擔憂,突然想到顧睿為安然置辦的地方,沒有通知丘澤,自己一個人打車去了。
剛到了樓下,便看到安然從樓上走下來,整個人仿佛是失了神一般。
低著頭,一步步地慢慢地往前走著,在撞到了迎麵進去的住戶也像是沒反應一般。
直到經過她的身邊,葉南溪伸手拉住安然,緊張地問道:“安然,你怎麽了?
安然從來沒有用那樣的眼神看葉南溪,看得她臉上的表情慢慢地僵住。
兩個人站在小區的門口,夜風吹著,葉南溪本來就是屬於體寒的,十月的夜裏,身體涼得厲害。
安然此時手也是冰冷一片,兩個跟鐵一樣的小手握在一起,沒有任何溫度。
“安然?”
葉南溪見安然半天沒有反應,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
“你怎麽了?”
安然靜靜地看了好久,然後突然有些疲累地轉過視線。
她的腦子很亂,不知道顧睿究竟是在故意說還是說事實的真相。
跟南溪認識這麽長時間,一直以來陪在自己身邊最親密的人就是她。就算是她有些事情隱瞞了自己,那也是不想傷害自己,她不會傷害自己,這一點她很肯定。
“沒事,你怎麽來這裏了?”
“丘澤擔心你。”
“我沒事,就是過來拿點東西,很晚了,我們回宿舍。”
“嗯。”
葉南溪見安然小臉上又揚起笑容,但是卻總覺得有些不安。
以前安然有什麽事情都會告訴自己,而這一次,明明是有事,可是她卻……
兩個人攔了一輛車,在坐進車裏的時候,安然給丘澤打了個電話,簡單的說了幾句,然後就掛了電話。
慢慢地側過身,靠在葉南溪的肩膀上,手挽著她閉上雙眼。
他們三個人之間好像有著一個共同的秘密,而自己被排除在外。
離淩墨北的婚禮還有兩天,這幾天安然也明顯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樣。
“安然,我想去烏鎮玩兩天,你陪我一起去?”
葉南溪碰了碰安然的肩膀。
“烏鎮?”
“嗯,聽說烏鎮的夜景很美,我們還可以順便去逛逛西湖,欣賞一下西湖美景。
去斷橋看看當年白娘子和許仙相遇的地方是怎樣的?”
“南溪,對不起,我提前答應了丘澤……”
安然有些歉意的看著葉南溪。
葉南溪搖頭說道:“沒事,我自己一個人去,你好好陪丘澤。”
捏了捏一臉內疚的安然。
第二天,在淩墨北婚禮的前一天,葉南溪和安然買了飛去杭州的機票。
兩個人請了假,簡單收拾了些行李,拖著行李箱一早打車去機場。
其實很少一個人出門,此時,站在機場。
機場,每次走進機場,總會不由的想起那一次,顧南城離開時自己追到機場的模樣。
這一年多的時間並不是沒有想過顧南城,她永遠也忘不了他離開的那一天,對自己說過的話。
每一次想到,心就會莫名地揪痛。
並不是有多深的感情,但是對於顧南城,她始終有著一份歉意,不管是不是她的所想。
最終,她還是把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男人傷得那樣深。
看著不停跳動的紅色屏幕,站在機場中間停頓了一會兒,葉南溪拖著行李,拿著機票往裏走。
葉南溪剛走幾步,突然感覺到身後有人跟著自己。
她的步子微微的頓了一下,機場裏人來人往,葉南溪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未看到可疑的人。
繼續往前走,在又走了幾步後,葉南溪突然感覺到有人拉住了她的箱子。
人還未反應過來,另個人已經摟住了她,尖叫聲咽在了喉間,而整個人軟軟地倒進了來人的懷裏。
無聲無息間,一個人拖著箱子,而另一個人摟著葉南溪靠在自己的懷裏,像是情侶一般走出機場,直到坐進外麵停著的一輛黑色房車。
車慢慢地消失在機場,駛入車流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