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淩墨北說,別怕我在
第44章淩墨北說,別怕我在
雙眼沉重的跟被人用膠水粘住了一般,怎麽也睜不開,意識漸漸地模糊,隻隱約感覺到掐在她腰上的手那麽用力。
冰冷的身體在被摟進懷裏的時候,像是抱著一塊冰一樣。目光觸及到那地麵上淡淡的血水時,麵色一片冷凝。
昏昏沉沉當中,像是被拋進了汪洋大海,波浪在起伏著。
巨大的浪不停地往自己身上卷,葉南溪隻覺得渾身都很冷。冷得她不停地哆嗦著,唇瓣青紫一片。
不停的水淹沒進她的口中,葉南溪想要開口求救,可是剛開口,便能夠感覺到水再次的衝進了自己的口子。那種窒息的感覺,那樣強烈。
“冷……”
葉南溪不停的哆嗦著,意識處於完全的混沌當中,小手放在一邊,嘴裏無意識地呢喃著。
“媽媽……我疼……”
相同的對白,在房間裏響起。淩墨北坐在一邊,看著葉南溪。不同的場景,相似的對白。
不由自主的伸出大手,側躺過,小心翼翼地把冷的哆嗦的葉南溪摟進懷裏。
明明已快是六月天,明明房間裏並未打空調,可是葉南溪的身體卻那樣冷,明明很冷,可是身體卻滲透出很多汗水,濕透了彼此的身體。
淩墨北抱著葉南溪,汗,從額頭不停地滾出來。身體滾燙的火熱著,可是懷裏的葉南溪卻還是那麽冰。
側過的身子,抱著葉南溪在懷裏,可以看到葉南溪那蒼白的臉頰,近乎於透明。
唇瓣因過度失血而沒有一絲血色,幹裂的唇瓣此時正在哆嗦著,這樣的畫麵是這樣的熟悉。
那一晚,可以理解為他的一時惻隱之心,可是此時,抱著葉南溪在懷裏,心口處跟被刀在割一樣,疼得那樣明顯。
薄唇,落在葉南溪的額頭上,低喃道:“我在,別怕。”
那聲低喃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用,他懷裏的葉南溪抖得更加厲害了,寒意不停的籠罩而來。淩墨北無力,隻能把她更加往自己懷裏拉了幾分。
左澗寧推開門的時候,便看到房間裏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淩墨北的目光這樣看著葉南溪,那目光裏透著的光芒讓左澗寧扣在手中的碗緊了幾分。
“藥好了。”
聲音響起,淩墨北這才把視線從葉南溪的身上移開,然後看著左澗寧點點頭,微微側起身子,小心的把她摟起來。
從來沒有服侍過人的淩墨北此時有點生澀,可是動作卻異常的溫柔。
左澗寧就這樣站在一邊,手中端著碗,看著淩墨北那小心翼翼的動作,眼底染上一抹黯然。
淩墨北完全沒有注意到左澗寧的表情,目光看著葉南溪,一手舀起一湯勺的藥小心翼翼地往她的口中喂。
葉南溪根本就沒有意識,那藥被硬塞進嘴裏,又完全的給流了出來,褐色的藥汁染上了被子。
試了一兩次,見沒用。
淩墨北直接拿過碗,當鼻息間聞到那難聞的味道時,眉頭皺了一下,但隻是瞬間,便已經張口直接喝了一口,低頭貼上了葉南溪的唇瓣。
站在一邊的左澗寧一直勾著笑容的臉,那笑容在看到淩墨北的動作時,不由的僵在了嘴角。
笑有那麽一瞬間的定格,不僅僅是因為震驚淩墨北會這樣做,更甚是心中那漸漸衍生出來的異樣感覺。
酸酸的,不停地在內心翻攪著,原來親眼所見是這樣的衝擊。
在情緒有些失控之前,左澗寧已經轉身,在淩墨北未發現時,離開房間。
坐在客廳裏,左澗寧嘴角的笑慢慢的恢複正常,隻是心口處,那抹壓抑感似乎更甚了。
不被認同的感情,知道不能得到回應的感情。
被小心的壓下,所以,誰都知道,隻要淩墨北開口,左澗寧是一定會做到。
因為左澗寧跟淩墨北是最好的哥們,是可以為對方死的。
他知道淩墨北會為自己死,所以,他也同樣會為他死。
是何時開始變質了這樣的感覺,左澗寧已經忘記。
遮掩的太小心翼翼,壓抑得太過於有力,所以,甚至連自己有時候都不覺得自己對這份感情變了質。
他想要葉南溪,他就幫他一起設計葉南溪進了琴室。
甚至他有事離開,拜托他在外等葉南溪。他也一樣沒有一絲話地幫忙。
葉南溪被綁架,他一個電話,他便費力地動用他父親的勢力去幫忙找。
他說不能出麵,便由他出麵。
淩墨北說,他還需要馮禎禎背後馮家勢力作為踏腳石。
他知道淩墨北對於權勢的渴望,所以他沒有任何考慮地就答應了。
他頂下了葉南溪身上痕跡,他成了她的緋聞男朋友。他買了公寓在樓上,幫淩墨北打掩護。
葉南溪住院,他幫著淩墨北照顧著她。
葉南溪跑離醫院,他跟淩墨北一起找。他更是找到了朋友,立刻趕到這裏來。
他一直以為,他可以。
可以這樣幫著淩墨北,隻要他想要的自己都可以給,都可以幫。
甚至之前還主動的幫葉南溪解圍,也不過是因為她是淩墨北看中的人。
隻是,一直未親眼目睹,在親眼目睹的時候,視覺衝擊至心竟然如此的強烈。
房內,淩墨北感覺不到嘴裏中藥味的味道那樣濃烈,隻是一口一口的小心翼翼地把藥都給喂進去。
一開始葉南溪並喝不進去,淩墨北含著藥,頂開了葉南溪的下顎,然後把藥用舌尖頂進去,強迫性地讓葉南溪頭微微地仰著,那苦澀難聞的藥就這樣的喂了進去。
一口一口,直到一碗藥喂得幹淨。那溫熱的藥進了胃,葉南溪的身體似乎暖了些許,也安靜了些許。
淩墨北看了一會兒葉南溪,在確定了葉南溪安靜了之後,這才站起身小心的把葉南溪放躺在床上。
關上門,落鎖。幫葉南溪換上幹淨的衣服,然後拉好被子,這才打開門走出房間。
出了房間便看到左澗寧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坐在那裏,嘴角還是在笑,可是雙眼卻似有幾分空洞,不知道在看向哪裏。
直到淩墨北走到沙發對麵坐下。
“左。”
淩墨北的聲音帶著一絲低沉,左澗寧回過神來,看著淩墨北的目光正研究般的看著自己,不由地晃了晃神,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
這還是第一次,左澗寧覺得跟淩墨北在一起相處不自在。
“他怎麽說?”
因為是左澗寧帶來的人,所以淩墨北便無條件的信了。
全程隻看到一張冰山臉,然後在診斷了之後,讓左澗寧去買了一些中藥。接著便走出房間。
淩墨北因為一直擔心著葉南溪,所以便讓左澗寧去問葉南溪的情況。
左澗寧深深的看著淩墨北,臉上的表情已經恢複正常。
想要站在淩墨北的身邊,他現在這樣的位置,是最適合的位置。
“葉南溪的狀況並不樂觀……”
左澗寧想到剛剛他說的話,眉頭也跟著皺起了,剛剛的那一絲情緒早已經遠離。
看著淩墨北慢慢的道來。
左澗寧離開不知道多久了,淩墨北隻是不停地在抽煙,直到手無意識的再去茶幾上拿煙的時候,發現一包煙已經空掉。
茶幾上的煙灰缸裏已經布滿了長短不一的煙頭,零散地擺在那裏,每一根,都似乎蘊藏了無盡的愁。
耳邊嗡嗡的在響,不停地充塞著左澗寧說的話。
眉宇間的褶皺又深了幾分。
臉色難看的站起身,推開房門,葉南溪還在睡著,躺在那裏,纖細瘦弱的仿佛不存在。
流產的這幾日,她整個人消瘦的狀態簡直比之前更甚。
剛剛抱起葉南溪的時候,甚至可以感覺到她身上的骨頭咯得他胸口在生生地疼著。
坐在床邊,手不由的伸出,喝了藥的葉南溪睡得很安穩,不再迷糊的說夢話,唇瓣微微地張著,睫毛上還沾著淚水。
那小臉上,蒼白得讓人心疼。
大手伸出,輕輕地摩挲著葉南溪的臉頰,瘦得可見顴骨。
想到剛剛在小區門口找到她的時候,那一刻,她的模樣。
目光不由地看向她的腳,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讓她本來已經乖乖地養身體竟然開始不顧自己身體衝進了雨裏。
安然……
淩墨北腦中閃過安然這兩個字時,突然發現自己無法聯係到她。心思幾乎都在葉南溪身上,等她醒來後再說。
奔波了好幾天,每天隻睡兩三個小時。
加上剛剛葉南溪的幾小時折騰,淩墨北的身體也處於極度的疲累當中。
不由地躺下身體,伸手抱住了葉南溪,把她瘦弱的身體摟進懷裏。
葉南溪睡得很沉,但在淩墨北伸手抱住她的時候,還是條件反射地往他的懷裏縮了縮,整個人像是小動物一樣地依在他的懷裏,小臉貼在他的胸前,還蹭了蹭。
那副模樣,不由得讓淩墨北的嘴角微微地扯動了一下,眼底的光柔和幾分。
幫葉南溪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然後也跟著閉上雙眼。
很快,淩墨北也沉入夢鄉裏。
葉南溪睡了很久,身上的那抹冷意已經消失,隻是小腹處又開始隱隱作痛了。
本來休息了幾天,小腹處早已經不再疼。腳更是疼得厲害,隨著小腹的抽動也在一點點地抽疼著。
大腦還未完全地清醒,記憶一一地在大腦裏回籠,最後定格在開除兩個字上。
身上傳來的那些溫度,卻讓她剛剛恢複了溫度的身體慢慢變得冰冷,葉南溪攸緩的睜開雙眼,當看到麵前那張放大的臉時,她的臉在一瞬間變了顏色。
幾乎是尖叫的一把推開淩墨北,明明身體很虛弱,那帶著憤怒崩潰的力道卻還是讓他的身體挪動了一下,而葉南溪迅速地往後退開,坐起身。
淩墨北還未完全清醒,在看到葉南溪坐起來,也跟著坐起來,還未開口,隻見她已經揚起手。
啪……
一個清脆的巴掌在安靜的隻能聽到呼吸的房間裏響起。
那巴掌用盡了葉南溪所有的力氣,手被打得麻辣辣的疼著,雙眼更是崩裂出濃烈的怨恨。
本來意識還沒有清醒,突然被甩了一個巴掌,淩墨北的臉色攸地變得很可怕。
還從來沒有人敢甩過自己巴掌,臉上隻覺得火辣辣的疼著,疼痛事小,而這樣的巴掌簡直就是把他引以為傲的麵子踩在了腳下。
他費心費力照顧,她竟然醒來二話不說地直接甩了他一個巴掌。
同樣的怒,同樣的火焰在淩墨北的眼裏迸發而出。
“葉南溪,你敢打我。”
那仿佛來自地獄的聲音,冰冷地在兩個人之間響起。
葉南溪絲毫沒有任何動搖,剛剛醒來,身體還處於很虛弱的狀態,在抽了淩墨北一個巴掌後,她一手撐在床上,大口的喘息著。
聽到淩墨北的話時,葉南溪喘息著抬起頭,目光裏的怨恨與他眼裏的怒意在空中交匯在一起。
淩墨北看著葉南溪眼裏的怨恨,隻覺得莫名其妙,她不想看到他,這幾天他已經盡量不去看她,除了晚上在她睡著後去看一眼便離開,連吵醒她都不曾。
他還從來沒有如此地遷就過誰,她流產甚至刮宮這件事情,他心裏有內疚。
畢竟鬧出人命,在她的身體裏留下種子的是他。
所以,他在遷就她,用著他的耐心在遷就。
可是遷就不代表她可以登鼻子上臉,現在,竟然過分的敢甩他巴掌。
甩了他巴掌,竟然還敢擺臉色給他看。
“打你,我恨不得殺了你。淩墨北,你就是個言而無信的魔鬼,你是魔鬼。”
葉南溪胸前劇烈地起伏著,揚起手想再次打淩墨北。他眼底的陰霾之色更甚,大手不費力的就扣住了葉南溪揮過來的手腕。
明明怒到了極致,可是手卻還是稍微留了些許的餘力。隻是這樣的體貼,葉南溪完全都感覺不到。
聽著葉南溪的無理取鬧,淩墨北的臉色更加難看。
“我已經處處在遷就你,葉南溪,你不要處處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是誰得寸進尺?淩墨北,你究竟想把我逼成什麽樣才甘心,你為什麽要毀了我最後的希望,為什麽!”
葉南溪手被牢牢的扣住,抬起另一隻手又想抽過去。
淩墨北眉宇間的冷色更甚,直接推著葉南溪壓在床頭,一手輕鬆的就扣住了她兩隻手往上一拉,目光裏壓抑著隱忍的怒意:“葉南溪,別挑戰我的底線。
別逼我打女人,你究竟在發什麽瘋?懷孕,流產這都是在意料之外的事情,我已經在忍讓你了,別不知好歹。”
“對,流產,刮宮是我自作自受,是我主動要簽契約的,是我犯賤的以為用身體滿足你,你真的會遵守契約的放了我。
可是你竟然利用這件事情讓我連考試都沒辦法參加,淩墨北,那是我是我唯一的希望。
你告訴我,我該怎麽做,你才能放過我,才能放過我,怎樣滿足你的欲望才可以,這樣嗎?
今天你一次要個夠行嗎?我滿足你,你想我怎麽滿足都行,隻要你放過我,隻求你放過我。”
冰冷的眼淚滑過蒼白的臉頰,葉南溪聲音越來越小。
絕望在心口間蔓延,她不想在他麵前哭。在感覺到淩墨北稍微放開自己的手時,無聲的落著淚,手解著自己的衣服,有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
“葉南溪,夠了。你究竟在說什麽?跟你考試有什麽關係?”
一手扣住葉南溪解衣服的手,淩墨北總算是抓住了些許重點,高考?
“你別告訴我我被開除不是你做的?除了你還有誰會用這樣卑劣的方式囚住我,淩墨北,別在我麵前演戲!你這虛偽的臉真讓人覺得惡心。”
“開除?”
淩墨北愣了一下,校方早已經處理好。怎麽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因為被學校開除所以她才會冒著大雨衝出醫院,拿自己身體開玩笑?她對自己就這點信任!
“就開除這點事值得你跟瘋子一樣在雨裏滿大街跑,差點連命都送掉了。你知不知道,你因為此……”
淩墨北隻覺得一股子莫名的火在心口燃燒,她要給自己一點信任,問問左澗寧或是打電話給自己不就可以了。竟然拿自己身體開玩笑,可知道她因此……
“這點事?嗬嗬!對啊,在你的眼裏就是這點事。我是瘋了才會求你,你要毀了我是嗎?
那我們就一起下地獄,我讓我無路可走,我也不會讓你好過。你現在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滾。”
“葉南溪……”
“滾!”
葉南溪吃力的尖叫著,她怎麽能夠對這個男人抱有任何的希望。
“你聽不懂人話嗎?”
“我聽得懂人話,聽不懂禽獸說的話。淩墨北,我認了,真的認了。
對了,這是你的家,是你花錢買的,不是我的。應該滾的是我。”
葉南溪一邊說著,一邊拉被子要下床。
淩墨北被葉南溪這反常的行為弄的一個頭兩個大。
開除這事本來就是小事,他隻要去學校弄清楚情況,事情根本就沒有多大。
在他眼裏,她身體才是大事,她究竟懂不懂。
“葉南溪,你敢下床試試。”
淩墨北看著葉南溪那隨時要暈倒的模樣,臉色一冷,手伸手便要拉住葉南溪。
葉南溪一把甩開淩墨北的碰觸,冷冷的說道:“別碰我,你讓我惡心。我不會再忍你了,淩墨北我忍了大半年,夠了。你不要再碰我,我警告你不要再碰我。”
冰冷絕望的眼神,讓淩墨北的心口一揪。
他從來沒在葉南溪眼裏看到過這樣的目光,仿佛已經失了全部的希望,一種衍生而出來的絕望。
到口的威脅默默的咽了下去,淩墨北突然站起來,看著準備下床的葉南溪說道:“葉南溪,你應該知道,如果我不想你離開這間公寓,你哪兒都去不了。
既然你認定是我,那就養好身體才能讓我身敗名裂,你這個模樣,我怕還沒走出去,就已經暈死過去了。一副風吹就倒的模樣,隻會讓人看著好笑。”
“你!”
沒有最可恥,隻有無上限的可恥。葉南溪雙腳剛觸及地麵,腳上的疼痛讓她一痛,身體一軟跌倒在床邊。
抬起頭,看著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淩墨北,用力的咬住唇瓣。
她現在的身體她自己明白,淩墨北說的沒有錯,她可能連走出這間房間的力氣都沒有。
淩墨北看著葉南溪跌倒,大手攸地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