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乖點,嗯?
第24章乖點,嗯?
即使隔著挺遠的距離,葉南溪還是清楚地看到了顧南城眼底的那抹濃重的傷。
拄著的拐杖,纏滿了紗布的腿,淚水幾乎是在瞬間凝聚在了眼眶裏。
顧南城隔著玻璃看著葉南溪。
淩墨北摟著她那雙眼神帶著勝利的光芒看著他,鎖上的門無法進去,隻能看著。
葉南溪身體不停地抖著,唇瓣哆嗦著,努力地想要從口中吐出字眼,可是卻發現言詞間那樣的蒼白。
她看著渾身濕透的顧南城,她究竟做了什麽,剛剛她究竟忘我了什麽?
為什麽她會如此的沉迷,掙紮間,自己腰間的手像是禁錮一般。
她不知道顧南城在外麵站了多久,隻是心被緊緊地揪疼了。
自己剛剛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她究竟有什麽樣的表情,究竟……
最後一眼,顧南城那碎地讓她心痛的眼神,眼睜睜地看著他轉身,落寞悲傷的背影消失在雨霧裏。
“南城……”
悲傷的聲音帶著內疚痛楚,葉南溪的身體抖如風中柳絮,扣在身後的雙手用力地扣緊,再慢慢地鬆開,怒到了極點,悲到了極點。
揚起手便揮向淩墨北,恨不得一巴掌打死麵前這個惡魔一般的男人。
“淩墨北,你這個惡魔。”
揚起的手,輕鬆地便被淩墨北給截取。
大手緊緊的扣住了葉南溪的手腕,用力的收緊。
唇角冷漠的勾起,看著葉南溪那滑滿臉頰的淚,覺得倍加刺眼。
“現在來打我?已經晚了。你喜歡的男人已經欣賞完。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和我在一起的表情有多麽投入,你……”
“住口,淩墨北你住口,住口……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做,為什麽!”
葉南溪崩潰了,他口中的那些不會是自己,不會是自己。
但如果不是自己為什麽自己連之前發生的一切都忘記了,隻記得他抱著自己的感覺。
她究竟是怎麽了?
“不說就能當剛剛的一切都沒發生嗎?葉南溪,看看你現在的模樣……”
她恨淩墨北更加的憎恨自己,賤這個字,她聽過很多次卻從不曾認為這跟自己有關係。今天,在淩墨北的懷裏,她第一次覺得自己賤。
“你贏了,你做這一切隻是想讓我承認我的賤,我現在承認,我賤,很賤。
淩墨北,你已經摧毀了我。更加毀了我跟南城,你滿意了嗎?你以後可以放過我了嗎?”
心若死灰,葉南溪連掙紮都覺得疲倦。
目光清冷的看著淩墨北,心早已經隨著顧南城離開。
隻是看著眼前如惡魔般的男人。
“的確很滿意。”
淩墨北突然用力的按住葉南溪,看著她剛閉上的眸子突然睜開看著他,舌尖輕舔過葉南溪唇角暗啞的說道:“我很滿意你,所以……在我沒有厭倦之前,乖點,嗯?”
連給葉南溪抗拒的機會都未有,淩墨北已經扣住了葉南溪的後腦勺,深深地吻住了她。
空氣裏滿布著淩墨北的聲音,在雨裏卻讓葉南溪滿心的悲涼。
漫無止境,直到一切再次停息,葉南溪終於被鬆開。
電話又再次響起,打破了裏麵的安靜。
淩墨北看著放在一邊的電話,伸手拿起電話,順手推開葉南溪。
葉南溪早已經麵無表情,平靜過後便是更深的痛楚。
“下雨耽擱了,很快就過來。嗯,半小時。”
淩墨北因為衣服都未曾褪下,一手整理著衣服,一手拿著電話,安撫著電話那邊的馮禎禎。
在整理好一切掛上電話後,衣冠楚楚地站在葉南溪的麵前,看著滑坐在地的她。
“淩墨北,你個qs。”
微曲著坐在地板上,身體靠在鋼琴架上,目光裏閃過一抹情緒。
“你很喜歡我的qs不是嗎?”
最後一個字從薄唇中吐出時,淩墨北直接轉身,冷漠地離開。
一身白衣,一把傘,撐起一片晴空。
傾盆的大雨裏,左澗寧卻似是一滴雨未沾一般,邁步走在雨裏慢慢地向琴房走來。
打開的門,看了一眼走出來的淩墨北,那雙深邃的眸子裏寫著一抹調侃。
視線交匯,在門合上時,看著淩墨北那張寫滿了陰霾的臉上。
“都已經吞下腹了,怎麽還一副不滿的模樣?怎麽?不如自己想象中美味?”
左澗寧把手中的傘遞給了淩墨北,一邊調侃著。
淩墨北看了一眼左澗寧,眼底的陰鶩更甚。
看了一眼門的方向,眼底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撐起大傘,邁步走進了雨裏,當淩墨北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左澗寧的目光裏染上一抹不易察覺的情緒。
轉身看著那扇閉著的門,靠在門上,眉眼間滿是深邃。
……
葉南溪心若死灰。
淩墨北很狠,以這樣的方式讓她再沒有任何資格站在顧南城的身邊,她的依靠徹底的被淩墨北給切斷了。
葉南溪整理好自己的頭發,這一次,她連走路都困難。
咬牙,一步一步地往外走。
當拉開門的時候,一陣風吹過,葉南溪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明明天氣並不冷,可是看著麵前這場大雨,她卻莫名地覺得寒冷。
身體輕顫著,那由心而發出來的冷,冷得窒息。
“我送你回家。”
左澗寧那濕潤的聲音在葉南溪的耳邊響起,聽在她的耳裏卻仿佛沒有感覺一般。
視線慢慢轉過,看向窗前的位置,剛剛就在這裏,顧南城站在這裏,渾身濕透地看著裏麵,看著自己被淩墨北抱在懷裏。
就算當時顧南城眼底的痛楚她沒有看得真切,卻能夠想象,站在這裏的他是怎樣的心情。
毀了,一切都毀了。
葉南溪冷冷的笑著,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笑什麽。
收回視線,邁步向前走。
“在下雨。”
左澗寧見有些失神的葉南溪走出來,那慘白的小臉,那茫然空洞的雙眼,那還在哆嗦著的雙腿。
衣服已經整理好,發絲更是不再淩亂,可是看著葉南溪此時的模樣,卻莫名有一種悲傷的氣息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特別是葉南溪的目光看向窗邊的時候,眼底一閃而過的內疚和痛楚。
參與這一切的他當然知道顧南城為何會出現在這裏,更加知道顧南城欣賞了怎樣一場好戲。
為了淩墨北,他倒沒有什麽是不會做的。
隻要淩墨北想要,他便會配合,沒有說不的理由。
隻是在看到葉南溪這個模樣的時候,心口閃過一抹微微的情緒,看向她的目光也柔了幾分,估且是當歉意想要補償。
見葉南溪未理自己,獨自邁步往雨裏走,左澗寧立刻伸手拉住。
葉南溪在左澗寧碰到她的那一刻,像是受驚的小鳥一般,身體受驚的往後一退,整個人已經退進了雨裏,雙眼帶著一抹抗拒看著左澗寧,冷冷的說道:“不要碰我。”
左澗寧心一緊,看著雨瞬間淋透了葉南溪的身體,撐起傘便走向葉南溪。
“我送你回去,你現在……”
“不用。”
葉南溪毫不猶豫地拒絕,然後看著左澗寧,那目光清冷地讓左澗寧一瞬間覺得眼前的女孩已經不再是自己中午見到的那個女孩,眼裏的那抹光彩都已經失去。
“我車就在外麵。”
“我說不用。”
葉南溪快速地打斷了左澗寧的話,渾身早已經被雨淋透,剛剛整理好的衣服已經完全地伏貼在身上。
發絲貼在了小臉上,雨水朦朧了視線。
葉南溪在阻止了左澗寧後,這才慢慢轉身,一步一步慢慢地在雨裏走著。
這,是顧南城走過的路。
她可以想象,顧南城從窗前轉身離開,拄著拐杖慢慢地離開的背影,究竟寫滿了多少的痛楚。
豆大的雨滴落在葉南溪的身上,這裏上學的家裏背景都還不錯。
這麽大的雨,校園裏更是看不到一個人。
葉南溪如遊魂一樣地飄蕩在雨裏。
身影慢慢地走遠。
左澗寧站在原地,撐著傘站在雨裏,雨水落在傘上,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直到葉南溪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一個人還站在雨裏,就連雨濺濕了他的褲腳都未曾發覺。
葉南溪拖著疲累的身體,茫然不知往何處走。
她不知道回哪裏,這樣狼狽的她如果被發現了,她該怎麽辦。
她不想回淩家,那個讓她厭惡的地方,那裏有她最厭惡的人,有她厭惡的空氣,她連呼吸都窒息。
站在雨裏,茫然地四處尋找著,想要找到一個可以暫時讓她舔傷口的地方,不知不覺間走到了那天顧南城對自己表白的地方。
他臉上的壞壞笑容還在眼前,他大手輕撫自己臉頰的溫暖還在,他說保護自己時的她心中的悸動依然還在,隻是他已經不會再要自己了。
站在昨天的位置上,葉南溪任雨水落在自己身上,慢慢地滑坐下的身體。
像隻受傷的小動物一般地蜷縮在那個位置,緊緊地抱住自己。
濕透的衣服,冰冷的身體,冰凍的心。
如果沒有那一刻的溫暖,她會按部就班地向自己定下的目標去走。
顧南城給的那個希望,讓她以為自己終有人可以依靠。
淩墨北,如此的殘忍,摧毀。
他摧毀的不僅僅是自己,更多的是自己心中的那絲希望。
如果不曾得到,就不會失望。
如果不曾擁有,就不會如此的絕望。
雨,繼續下著。仿佛是感覺到葉南溪的悲傷一般,隨葉南溪的悲傷一起悲鳴著。
一直埋頭哭的葉南溪在感覺到身上沒有雨滴的時候,已經僵硬的身體更是僵了幾分,慢慢睜開的雙眼看到自己前麵一雙熟悉的鞋子。
這是顧南城的鞋子。
幾乎是迅速的抬起頭來,葉南溪仰頭看著正用外套為自己遮雨的男人。
他站在雨裏,撐開了外套為自己撐起了一片晴空。
他的拐杖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受傷的腿早已經被雨水打濕,隱隱地還透著些許的腥紅。
顧南城還穿著之前的衣服,不應該是找了許多地方,腿不方便讓他耽擱了很長時間,趕得太急,拐杖太礙事,便被扔到了哪裏。
在想到這裏的時候,姑且一試,竟然真讓他看到了葉南溪抱著自己瘦弱的身體,像是隻受傷了的小動物一般的蜷縮在這裏。
胸口劇烈地喘息著,走得太急,呼吸有些急促。
葉南溪在看到顧南城的時候,喉嚨卡得難受。
被雨水迷蒙的視線變得更加的模糊,仰起的頭讓雨水順著臉頰滑進口中,無味的雨在滑入口中之時增添了一抹苦澀。
“對不起。”
葉南溪模糊的雙眼的看著顧南城慢慢的蹲下身體,然後看著了那雙染著血絲的雙眼鎖著自己的雙眼,眼底帶著痛楚,也帶著內疚。
近距離下,看著葉南溪那副空洞茫然的模樣,表情太過於複雜,更多的是深深的痛楚。
眼底寫滿了複雜的情緒。
顧南城輕吐而出的歉意帶著一絲低啞,手伸出把葉南溪摟進了懷裏。
葉南溪已經做好了被責備怒罵的準備,她以為顧南城會罵自己賤。
可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顧南城對自己說的竟然是。
對不起。
“南城。”
葉南溪用力地咬住唇瓣,對不起這三個字,怎麽可以由他來說。
“什麽也不用說,對不起,剛剛沒有砸開門帶你離開,竟然放你在裏麵被淩墨北欺負。我說過會保護你卻沒有做到,對不起,小南溪。”
顧南城的大手扣得更緊,沙啞的聲音在雨裏清晰地傳進葉南溪的耳裏。
他在看到葉南溪後背,看著淩墨北投過來的眼神,那眼神帶著滿滿的挑釁,他是故意的他當時便清楚。
他在看到葉南溪竟然任由淩墨北抱著,在他眼裏最純潔的她竟然乖乖躺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裏,當時的感覺就像是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先摘取的感覺一樣。
不甘,憤怒。受傷,心痛。
麵子自尊,狠狠地被踩在了地上,所以他唯一的選擇就是轉身離開。
隻是在離開之後,顧南城拄著拐杖走在大街上,在走了很久,直到身體很疲累。
顧南城本來亂轟轟的大腦想了太多,他對葉南溪說過的話,而她對淩墨北的態度。
她怎麽可能會心甘情願地被淩墨北逼,從她對淩墨北的害怕來看,肯定是淩墨北逼迫了她。
恨自己在那一刻沒有想明白,他昨天還信誓旦旦地保證會保護她。才過一天,他便已經違背了自己的話。
“我已經髒了……”
靠在顧南城濕透的懷裏,兩具冰冷的身體靠在一起,緊緊地相貼。
葉南溪靠在顧南城的懷裏,身體輕顫著。
“是他強迫你的,跟你沒有關係。你還是你,我心中的你。明天我就幫你找房子搬出來住好不好?離開淩家,讓我保護你。小南溪,你相信我可以保護你嗎?”
顧南城捧著葉南溪的臉,捧著那冰冷的小臉,指尖都能感覺到她身體帶來的輕顫。
葉南溪那麽努力的看著顧南城,心中被澆滅的希望再次燃燒起來。
她從媽媽死後便學會了如何隻依賴自己。
顧南城的出現,他的死纏,他的厚臉皮,他真摯的雙眼,他深情的告白,他給自己的溫暖讓她不信任任何人的心開始動搖。
雨簾模糊了她的視線,已經分不清楚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
葉南溪看著顧南城,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他話的真眼。
他的眼裏,隻有讓自己悸動的溫暖和深情。
“你……真的還要我嗎?”
葉南溪的唇瓣哆嗦地蠕動著,眼底有著小心翼翼,手扣在顧南城的手臂上,因為內心的複雜情緒,以至於扣在顧南城手臂上的力道那樣重,恨不得摳進了他的皮肉裏。
“要。”
堅定的字眼,從顧南城的口中吐出。
“不管你變成什麽樣子,你都是我心中最喜歡的。我要你,現在要,未來要。”
這是一種承諾,不能說自己心裏真的不在乎,隻是他從來都不是幹淨的男人。
如果被碰過就是髒的話,那麽他的身體比南溪髒了很多。
是他配不上南溪,他喜歡她並不是因為她沒有被碰觸過的幹淨。
雖然心裏對自己不會是葉南溪的第一個男人而有著莫名的情緒。
隻是,造成這一切的人,該怨該找誰,他很清楚。
葉南溪喉嚨哽咽了,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
他為自己撐起的一方晴天裏,沒有了雨水,滾燙的淚水卻洶湧地滾落,最後沒入自己的唇瓣裏,明明本是苦澀的淚水卻在流進口中之時,帶著些許甜意。
幾乎是顫抖的,葉南溪想要說什麽,可是喉嚨哽咽得厲害,無力表達,葉南溪隻能微微地湊向前自己的身體,抱住他。
慢慢閉上的雙眼,羽睫在煽動著,這是她的答案,她對他深情承諾的答案。
一個擁抱似是在為這個承諾蓋章。
*****
身上穿著顧南城幫她重新買的衣服,想到他走路的時候那有些不便的模樣,透著的鮮血還在自己的眼前。
她要讓顧南城去醫院,可是他卻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第一件事情幫她買了一套衣服,讓她換上。
再帶她去吹幹了頭發,一身清爽的猶如她還是那個幹淨沒有被摧毀的葉南溪。
送她回到淩家的時候,把手中的傘遞給葉南溪,然後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便轉身離開。
葉南溪心再次染上了一點溫暖,他給了她堅強下去的勇氣。
眼底已經不再茫然空洞,心口的溫度卻掩蓋了一切的不適。
如以前一樣地從一邊準備穿過客廳回到房間,可是就在走動的時候,坐在客廳裏沙發上正在吃飯後水果的一家人。
淩熙雯一眼便看到了走進來的葉南溪,在看到葉南溪一身的名牌新衣服的時候,嘴角溫柔地勾起,輕輕的說道:“南溪,你的新衣服好漂亮。”
淩熙雯從來都在家裏占著舉足輕重的位置,隻是一句話便已經把眾的目光帶向平時就算葉南溪回來也不會掃一眼的方向。
一邊說著一邊還站起身,嘴角微微上揚地向葉南溪走,一邊走一邊說道:“這鞋不是最新出的嗎?爸爸,你偏心,你怎麽給南溪買不給熙雯買。”
淩熙雯走到葉南溪的身邊,看著葉南溪那身新衣和鞋,嘴角微微的上揚,背對著淩震東他們隻有葉南溪一個人看得到淩熙雯眼底的那抹刻意。
隻是瞬間,淩熙雯已經收回目光,轉向淩震東似真似假的說著,微微噘著的小嘴,嬌媚可人,惹人憐愛。
淩震東第一個抬頭看向葉南溪,當目光觸及她身上穿著的新衣服。
雖然對她的衣服方麵並沒有投過心思,但是偶爾在進醫院抽骨髓的時候,淩震東會買一兩件衣服給葉南溪。
葉南溪一年四季大部分時間都是穿著舊衣服,很少見到穿其他衣服。
此時,穿著合身的衣服,站在那裏,像是一個美麗的公主一樣。
淩震東的目光第一次認真的看著葉南溪,一時間忘記了回答淩熙雯。
許佩芬在看到淩震東的目光時,眼底不著痕跡地閃過一抹狠。
冷冷的目光看向葉南溪,唇瓣優雅的上揚,看著葉南溪說道:“衣服是從哪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