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她一直在哭
第一百三十八章 她一直在哭
酒店的大堂裏。
唐衍就站在那裏,臉色沉暗。
他收起了手機,放回口袋裏。
讓自己恢複了冷靜。
隨後整理了一下衣服,直接走上了電梯。
他不該過多的把情緒放在一個無關緊要的楚檸身上。
最重要的,是秦沅沅。
他通知了陳柏,讓警方介入調查。
傍晚時候。
A市警方協同B城警方共同處理紅太陽養老機構的埋屍案。
彼時,雨停了。
秦毅山和安意也到了。
唐衍親自去接人,沉默的帶去了福利院。
他還沒把整件事情說出來。
但是秦毅山隱隱感覺到事情不太好。
安意坐在車裏,神色平靜卻也緊張。
雙手用力的攥在一起,整個人緊緊的繃著情緒。
警察進去,將福利院後麵林地圍了起來,警犬吠叫,劃破了雨後的寧靜。
陳瀾從家裏被抓,帶到了現場。
看到跪在地上半死不活的趙平和楚方圓父子,臉色瞬間慘白一片。
她掙紮著跑向了唐衍和警察的方向,聲音顫抖:
“我什麽都不知道啊,都是他們做的!”
唐衍冷漠的目光掃過她,眉眼剛硬,麵色冷峻。
他的眼底劃過一抹銳利。
後麵的警察走上來攔住陳瀾:
“你要是早點坦白,可以爭取寬大處理,不然的話,就是趙平的同夥。”
聽著林地內的犬吠聲更加緊湊密集,陳瀾的防線被擊潰。
她聲音顫抖恐懼的癱軟在地:
“那個死男人被劉舒桂那個賤人勾引的魂都沒了,還跟我離婚,我是被他們拉下水的。
那個劉舒桂把拐過來的孩子放到我的福利院換個身份,然後沒幾天就能賣出去,他們會拿到很多錢。
運氣好的能賣到家裏當孩子養,運氣差的賣出去被糟蹋,更差一點的……”
她聲音戰栗的仿佛說不出口,嚇得渾身顫抖。
唐衍麵無表情,語氣裏卻帶著一股狠厲:
“更差的,會被殺了賣賣器官。”
陳瀾猛地抬頭看他,眼裏的震驚和恐懼毫不掩飾。
瞬間,她哭的很慘:
“我不想的,我是被逼的。”
可是無人同情。
誰落網了不喊一聲冤?
話音剛落。
聽到林地那邊的警察突然喊了一聲:
“屍骨找到了……”
下一秒。
安意再也忍不住,從車裏跑了下來。
她緊緊的攥著唐衍的胳膊:
“阿衍,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是已經找到線索了嗎?為什麽要來這裏?找的是誰的屍骨?”
聽了剛才陳瀾的哭喊,她緊繃的情緒再也繃不住了。
眼淚不受控製的掉下來,她嘴唇都白了。
唐衍心中一痛,連忙抱住快要站不穩的安意:
“媽,你冷靜點,沅沅找到了……”
他艱難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不受控製的抽痛。
秦毅山臉色蒼白的走過去,眉眼間的悲痛毫不掩飾。
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幾歲的樣子。
這麽多年的堅持和期望,毀在了今天。
多希望他們的沅沅小公主隻是在另一個家庭裏健康活潑的長大啊……
但是。
希望破滅。
現狀更慘。
屍骨一塊塊的拿出來,陳瀾直接被嚇的暈了過去。
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宋義顫顫巍巍的拄著拐杖走過來,神色呆滯,目光卻看著那些白骨,怔忡的說著:
“他們殺了她,她才四歲,她穿著花裙子,她一直在哭啊……”
一瞬間。
安意的世界頃刻崩塌。
忽然再也控製不住了,崩潰的要撲在那些白骨身上。
絕望的哭喊著,淒厲悲傷:
“我的女兒,我的沅沅啊……”
“怎麽會這樣,媽媽一直在找你啊,啊——媽媽對不起你……”
秦毅山臉色灰敗的站在那裏,他也控製不住情緒,心底寸寸地崩裂。
沒有安意的撕心裂肺。
平靜卻絕望。
他們堅持了那麽久,哪怕豁出去整個秦氏,也從未放棄尋找。
可是最後看到的,卻是血淋淋的慘烈嗎?
這讓他們怎麽能接受?
唐衍抱住了安意,不讓她去靠近那堆白骨。
他能感受到安意渾身的戰栗顫抖。
撕心裂肺的絕望和令人窒息的難過。
那可是她的心肝寶貝啊!
她穿著花裙子,她一直在哭,她是不是想媽媽了?
越想,他們越悲痛,令人喘不過氣的絕望籠罩著他們。
陳柏輕歎,過去攙著搖搖欲墜快要站不穩的秦毅山。
“秦兄,你要保重啊……”
安意的哭聲淒慘不絕,像是無法接受事實一樣,嗓子哭的嘶啞痛苦。
要不是唐衍在身後抱著她的肩膀。
或許下一秒,她就會撞向某個地方,去找她親愛的女兒。
她世界裏的光已經熄滅了。
剩下的隻有折磨她的痛苦。
周圍的人甚至都不忍心去看。
唐衍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因為他自己也在緊繃著情緒,克製住自己的痛苦。
刹那間。
安意的身影一晃,哭聲戛然而止。
她臉色蒼白的摔了下去,眼睛緊閉起來。
唐衍慌忙地抱起來,眼眶微紅:
“媽,你別嚇我……”
他後悔了,不該把真相告訴他們的。
或許,找一輩子人,就一輩子都有希望。
而不是現在這樣,他們怎麽能活下去?
陳柏在一旁指揮著:
“快,送醫院,阿衍你照顧好你爸媽,這裏交給我。”
救護車就在門口。
唐衍直接抱著安意上車,秦毅山臉色絕望且悲痛的被推上了上來。
他的目光呆滯,近乎虛無。
護士在搶救安意。
唐衍攥了攥拳頭,眼裏泛著猩紅的光。
他走過去半跪在秦毅山的麵前,嗓音艱難沉重,忍不住的哽咽:
“爸,對不起,媽需要你,你堅持一下。”
他的頭埋在秦毅山的手裏。
嗓音壓的極低。
平生第一次。
他感到了一種恐懼,蔓延至全身。
秦沅沅是秦家的命。
他有一種直覺,秦沅沅死了,秦毅山和安意,還會活著嗎?
他怕極了他們會做什麽傻事。
如果連秦毅山都不想求生,安意怎麽會撐過去呢?
他不想看到秦家家破人亡。
他一直沉溺在弄丟秦沅沅的愧疚當中。
難道如今,還要眼睜睜的看著秦家的人赴死嗎?
想到這裏。
他的心髒仿佛被鈍器刺穿。
頓時鮮血淋漓,狼狽不已。
近乎崩潰的劇痛,他得生生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