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84章 暗

  第二日清晨，溫暖的陽光照耀在關閉的木門上，透過門縫細細的射進屋內，為籠罩在黑暗中的卧室添加了一絲光明，也驚醒了沉睡之中的人。


  蘇清靈從桌子上爬起來時，還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


  眼角隱隱刺痛，她撫上自己哭了一睜眼而通紅的眼睛，才依稀記得昨晚發生的事。


  她面無表情的更衣，梳發，看著鏡子里蒼白無力的自己，卻像在看另一個人。


  隨後，起身，開門。


  門外，可心和水紅等一眾丫鬟拿著各種洗漱用具焦急的等候。


  盆里的熱水一次次變涼，再一次次加熱，可心精心準備的早餐也是涼了又熱，熱了又涼，無論如何，始終都會有一份熱乎的守在門前，以保證蘇清靈一出來就能享受到最好的服務。


  而竹生苑裡的桃花樹下，可琪一個人站著，有些恍惚。


  她知道，自己昨夜是衝動了，也許是嫉妒了，也許是真的想要給小姐敲醒警鐘，她振振有詞的指責了小姐。


  但是她不後悔，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因為她說的確實是事實。不管她昨夜的話里是否摻雜了私心，但總歸是為小姐好，為大家好的。如此，做一回惡人，也沒什麼大不了！


  只是，一向人緣超好的自己，第一次嘗到被孤立的滋味，突然感覺很孤獨，就像無萍之根，無處可依。


  她看著圍在門前的眾人，苦澀的笑了笑，又接著看向禁閉的木門。雖然不後悔，但總歸是擔憂的，畢竟她昨天的警鐘確實敲得太響了！


  就在眾人翹首以盼的時候，屋內終於有了動靜。


  門內輕緩無力的腳步聲，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霹靂乓啷的桌子被挪動的聲音，如貓爪子一樣，撓的心痒痒的。


  明明已經等了一早上，可那漫長的時光卻還沒有這短短的一刻鐘讓人糾結。


  站在門前的眾人都不僅染上了急色，相互對視一眼，卻又拿不定主意。


  「我們……要不要去敲下門，我……總有點擔心。」水紅猶猶豫豫的低聲開口。


  「這……還是不要吧，小姐已經起來了，她想讓我們進去的時候總會開門的，要是我們貿然去敲門，反而打擾了小姐反而不美。」候勇皺著眉頭，發表自己的意見。


  眾人一時拿不定主意，墨藍卻看向一直守在門前動也不動的可心：「可心，你覺得怎樣比較好？」


  可心獃獃的扭過頭來，雙眼慢慢找回了焦距，嘴微微張開，正要說些什麼。


  突然，「咯吱」！

  在所有人的面前，關閉了一上午的木門終於開啟，可心連忙轉過身去，和眾人一起面帶驚喜的看著緩緩開啟的門。


  很快的，門徹底來了，蘇清靈緩步走了出來，與眾人對視。


  蘇清靈還穿著昨天的一身男裝，衣角袖邊都有些皺起，一頭黑髮隨意的披散在身後，襯得巴掌大的小臉更加蒼白，紅腫的眼睛讓人看的莫名心酸。


  這是蘇清靈給眾人的第一眼印象。


  而在蘇清靈的眼裡，她看到的卻是一群可愛的少年少女。


  他們衣冠整潔，可是濃重的黑眼圈卻暴露了他們昨夜沒睡好的事實。而且他們小腿褲上沾染的露水都還沒幹，蘇清靈不用想，也知道他們肯定是早早起來就守在門前。


  看到自己出來，他們只是用一雙雙驚喜的眼睛看著她，眼裡盛滿關切，暖人心肺。


  「大家早上好！」蘇清靈微微勾起唇角，沖淡了瀰漫了一早上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