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殺雞
第360章 殺雞
白萌萌家沒男人,白國慶連吼帶叫欺負人,“你們家的?姓慕的一個窮知青能有錢買這麽多好東西?還不是你從老白家偷出來的?我拿走這叫物歸原主!”
白萌萌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氣的直發抖。
正說著就聽到外麵老母雞咯咯咯的叫聲,兩個小奶娃趴著窗戶看,哇的一聲哭了。
“四姥,四姥搶我的雞!”
兩隻半大的母雞可是兩個小家夥的寶貝疙瘩,為了能讓母雞長得快早早下蛋,兩個小家夥沒事就跑去草地裏捉螞蚱挖蚯蚓給雞吃。
兩個小家夥哭的撕心裂肺的,村子裏的女人都說他們媽媽是嫌貧愛富的,他們家分家了這麽窮早晚得和野男人跑了不要他們了。
王爺爺家在村裏最有錢,天天有雞蛋吃,孩子的世界特別簡單,覺得天天能吃上一顆蛋就是有錢人家了。
他家吃不上蛋媽媽才嫌棄他家窮,要是能天天吃上蛋蛋媽媽就不會走了。
兩個小家夥對兩隻母雞可上心了,這兩隻母雞是他們留住媽媽的希望。
現在母雞被四姥搶走了,他們家再也沒有雞蛋吃了,他們也沒有媽媽了。
白萌萌本想去打架,但兩個小奶娃這個樣子她放心不下孩子。
老白家就和強盜一樣,見什麽拿什麽,鹹菜缸都搬走了,就連慕正東剛弄回來的大白菜也一顆不落的搶走了。
老大媳婦動手慢了,一看好東西都被四房搶走了,當下就急了,把白萌萌推下炕,李紅芳二話不說就把新炕席卷走了,還順走了炕席下藏著的五塊錢。
白萌萌這幾天買了不少好東西,啥新毛線,印著燙金喜字的鐵皮暖壺,大大小小的鹹菜缸,搪瓷洗臉盆,真是看花了李老太的眼。
李老太指揮著老白家的孫兒弟女們把好東西全搬回了自己家,搶來的東西擺了一炕,可把李老太樂壞了,摸摸這個又舍不得放下那個,用毛巾擦了又擦。
白老啞斜在炕上抽煙袋鍋子,“不是說拿棉花嗎?你咋把萌丫家的東西都搬來了。”
李老太朝著鐵皮暖壺嗬氣,用抹布把泥點子擦幹淨,“大丫鬼的很,不知道藏哪裏去了,就隨便拿了幾件東西回來。”
白老啞瞟了一眼,這哪是隨便幾件,把家裏的東西都搬來了,“炕席水缸搬來幹啥,趕緊還回去。”
“你心疼了是咋的,這些好東西都是嶄新的,俺留著給老五結婚用,你要是心疼俺立馬給大丫送回去,你拿錢給老五買一套回來。”
“家裏的錢不都全在你手裏把著呢嗎?給老五買一套不就得了。”
“買買買,你說的輕巧,一大家子人吃馬嚼的一年到頭剩不下兩閑錢,老三家又不幹活天天白養著,要拿錢你拿。”
白老啞知道小兒子是個出息的,找的對象也是副書記的閨女,結婚必然要有排麵,要麵子就得花錢,農村人土裏刨食就那麽幾塊錢,一提錢白老啞就蔫了。
但白老啞畢竟是個漢子,被自個婆娘這麽訓斥又覺得沒麵子,正想說兩句,老四媳婦挑簾子進來了。
“爹,娘,鄉裏不讓多養雞,俺在萌丫那抓的兩隻小母雞咋辦?”
李老太吃過多養雞掃廁所的虧,可是不敢再養了。
但畢竟是兩隻小母雞,眼瞅著再養一個月就能下蛋了,李老太是個過日子的,心裏還真有點舍不得。
正在李老太左右為難的時候,白衛軍跑了進來,“奶,萌丫那個賤丫頭告到大隊了,大隊派人讓爺和奶過去呢。”
白國慶也跟了進來,“奶,賤丫頭就是欠打,我去抽掉她一層皮就不敢告了。”
李老太穿鞋下炕,“當奶的拿孫女家的東西天經地義,就是告到天王老子那俺也不怕!”
老四媳婦問:“娘,這兩隻雞咋辦?”
李老太嘴上這麽說,心裏著實怕白老三領著姑爺來鬧事,東西隻有吃進肚子才是自己的。
李老太當即道:“留著也是糟蹋糧食,正好老五回來了,殺了給大旺福娃解饞!”
老四媳婦一聽來了精神,她已經一個多月沒見到葷腥了,大秋隊上分肉李老太讓燉上,她隻吃到了一勺肉湯,雖然兩隻小母雞沒多少肉,但是多少能吃上口沾著肉味的土豆。
老四媳婦喜氣洋洋的去殺雞做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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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正東拎著兩條草魚往家走,今個他運氣不錯,兩條魚足有二斤多,回家燉了能給兩小子好好解解饞了。
他大老遠的就看到自己的大門敞開著,外麵圍了不少人,他心髒一沉,狗剩呼哧呼哧跑過來,“大哥,你快回去看看吧,老白家把咱家給搶了!”
慕正東一聽這話腦子嗡的一聲,小媳婦是個不吃虧的主兒,家裏就媳婦帶著兩孩子,白萌萌不會和老白家硬拚吧。
慕正東一把抓住狗剩的脖領子,“我媳婦孩子怎麽樣了?”
狗剩跑的太快氣沒喘勻,用手比劃著根本說不出話來,慕正東心裏著急,把魚往狗剩懷裏一扔大跨步跑回家。
慕正東進門的一瞬,原本規整的整潔有序的小院子一片狼藉,水缸破了,鹹菜缸沒了,白菜幫子散落了一地。
人,到處都是人,但是沒有他的萌萌和兩個孩子。
一個男人抓住他的領子給了他胸膛一拳,“媽蛋的,老子把閨女嫁給你算是白瞎了,你小子剛剛躲哪去了。”
慕正東定了定神,才看清楚打自己的人是白老三,他的聲音有點抖,“爹,萌萌和孩子呢?還好嗎?”
王美蘭懷裏抱著兩個小奶娃,剛剛還聽話的兩孩子一看到自己爸爸回來了,哇的一聲哭了,張著小手要爸爸抱。
慕正東伸手接過孩子,許是見到兒子,他慣常清冷的鳳眸也因為兩個小家夥柔和了起來,他緊抿著唇線,檢查著兒子,直到看到兩個孩子都沒有受傷他唇角的線條才緩和了一分。
外麵沒有那個嬌俏的身影,慕正東三步並作兩步跑進屋,那個整潔幹淨的家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地的狼藉,大銅鎖被砸了,炕櫃敞開著,棉被扔了滿炕露著棉花,破衣服扔的到處都是。
沒有她,還是沒有她,到處都沒有她,她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