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未及你矜貴> 第四十四章 、小姑娘多好哄

第四十四章 、小姑娘多好哄

  第四十四章 、小姑娘多好哄


    晚十一點半,時間晚了,嘉林景苑的地下車庫,進出的車隻有零星幾輛。


    靠近電梯口的停車位上,停下一輛賓利添越,司機離開以後,仍遲遲沒有熄火,停留時間將近兩個小時。


    駕駛位沒人了,後座的車窗半降,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搭在車窗外。


    感應燈熄滅,灰暗的車庫中,隻能看到他夾在手中那支香煙,在地下車庫的冷風裏明明滅滅的模糊紅點。


    半晌,沈兆庭捏癟空煙盒,合上點煙器,開門下車,拍了拍落在腿上的煙灰。


    他沒有抽煙的習慣,吸完這大半盒跟司機要來的煙,喉頭發幹,滿嘴苦澀。


    彎腰的片刻,目光落在左手腕表上,難免想起初宜抱著這隻手輕輕蹭臉的情景。


    當時,他也是剛剛醒來——或許就是在初宜握住他手的瞬間。


    沈兆庭不光是個生意人,還是正當年齡的獨身男人,常年在在應酬中浸淫,亂七八糟想給他塞人的如同螞蝗,既多,又難根除。


    所以,雖然喝了酒,但他睡得沒那麽沉,或者說,就是因為酒精,反而睡得沒那麽沉。


    他早就習慣,始終都保有一分警惕,而初宜的動作,就正正好踩在了這根警惕的紅線上。


    小姑娘是立刻就被嚇跑了,沒等他從那張休息室的床上起身,隻愣了愣,就奪門而去,仿佛被輕薄的人是她自己。


    想到這裏,沈兆庭揉了揉眉心,少有地感覺到難辦。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就算沈兆庭沒經驗,但比起初宜,他的心智和情感,好歹都是成熟老練的。


    單純碰一下手,也許真的沒什麽,可初宜那樣的握法,和她湊上來幾乎是廝磨的動作,叫他怎麽當作沒什麽。


    怎麽說,初宜都叫他一聲二叔,他要真當沒什麽,這事兒就該是他混賬了。


    可當有什麽……沈兆庭的兩手插袋,目光直直落在上行電梯的樓層變化上,胸中暫時有了大概的說辭。


    指紋鎖的音樂,伴隨著他進門的腳步聲,除此之外,整間屋都是靜的。


    初宜的房門半開著,餐桌上擱著半杯她怕耽誤沈兆庭所以著急忙慌不肯喝幹淨的牛奶,玄關一個開著口的小包,初宜從裏麵找了包紙巾——一切都還停在早上兩人一起出門時的狀態。


    沈兆庭的眉頭微皺,這一整晚,第一次拿出靜音中的手機。


    除去工作上的電話和信息,初宜確實給他發了兩條微信,說她去找書晴玩,晚上不回來了。


    書晴也發過消息,說她在跟初宜看電影,叫沈兆庭不要擔心。


    書晴報備的語氣如常,看那措辭,應該不知道他和初宜的這樁官司。


    這樣也好。


    她到底年紀小,遇到這種事情,當然慌亂,需要時間緩衝。


    沈兆庭洗完澡躺下,酒精的勁兒早退幹淨了,卻還是久久無法入睡。


    將臥室的窗戶推開一線,深冬的高層風很大,冷氣灌進來,愈發叫人頭腦清醒。


    他等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書晴打電話,說想跟沈令嘉帶初宜和沈思行去寧城玩玩。


    三天以後開學,馬上麵臨高考,這應該是他們最後一次放鬆的機會。


    而且,初宜跟沈思行一整個寒假也都很刻苦,過年那天晚上,跟著守歲的同時,沈思行還在看議論文論據。


    沈兆庭說好。


    等他們在寧城待了三天,開學那天,初宜和沈思行直接去學校,第二天,初宜發微信,說她打算開始住校。


    這中間短短的四五天,兩個人除了通過書晴和沈令嘉傳遞消息,就是微信。


    再往後,沈靖川開始接她回家過周末,那邊家裏本來就有她的東西,不需要專門從沈兆庭這邊搬什麽。


    有時在他爸媽家遇到,初宜也能平常地問他一句“二叔好”。


    看樣子,她比沈兆庭想象中堅強得多。


    不需要沈兆庭對這事兒有任何意見,微信對話界麵中,簡短的三言兩語,初宜就將自己從沈兆庭的生活中摘了出去。


    沒人察覺到有什麽反常,沈兆庭還是一貫得對誰都愛答不理,初宜是一貫的乖巧。


    初宜在他那借住,也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插曲。


    當沈靖川不需要沈兆庭繼續幫忙,所有的事情,就都回到了既定的軌道。


    ———


    “小初這回又是第一,當然了,這裏頭有老二的功勞,在他那住的一年,小初的英語是奮起直追。”


    “合著就是利用二哥給小初補課啊!大哥你真不厚道!”


    沈靖川笑罵一句:“別挑事兒!”


    沈令嘉道:“我怎麽挑事兒了?你看二哥,最近總黑著臉,我估計,他是不適應孤家寡人的生活,大哥,真沒你這樣的。”


    沈靖川冤枉道:“我當然也想小初回來,可這也是小初的意思,這話說的,跟我搶孩子一樣……本來就是我的孩子!”


    他又說:“老二也別怕孤寡,年都過完倆月了,趕緊找對象,都年輕力壯的,爭取三年抱倆。”


    全家屬沈兆庭最不好惹,沈令嘉可不願意引火燒身,沒想把話題往催婚這上麵引,試探道:“之前是小初說想回去?怎麽,在二哥那住得不開心?”


    他還朝沈兆庭擠眉弄眼,意思是,你看你,似個活閻王,誰都不敢挨得太近。


    沈靖川道:“沒有吧,這有什麽為什麽的,我把她帶回來的,當然跟我更親。”


    沈令嘉無語道:“二哥帶回來的好不好……”


    “別跟我摳字眼!”


    “一會兒還有事。”沈兆庭起身,“先走了。”


    沈靖川習慣他這樣,也不攔著,隻撿著老三樣叮囑:“好好休息!喝了酒別自己開車,記得飯點吃飯!”


    吃過午飯後,書晴就跟初宜去樓上說悄悄話,沈思行找同學踢球去了。


    兄弟三人在小客廳聊了幾句,沈兆庭本來就沒怎麽說話,這一走,剩下的兩個人也散了,回房間歇晌。


    司機在院裏等著,見沈兆庭出來,忙下車去拉後座的車門,另一隻手擋在車頂防撞。


    沈兆庭彎腰上車的動作頓了頓,司機道:“沈總?”


    “沒事。”沈兆庭鑽進去,低頭理了理袖口,“走吧。”


    初宜離開窗口,背部緊貼著牆壁,兩條胳膊貼在身側,心跳如擂鼓。


    應該沒看到吧?他都沒抬頭。


    那為什麽停了一下?

    “看什麽呢?”書晴躺在她床上,眼睛看著手機屏幕,“還沒找著?”


    “找到了。”


    初宜把她之前在小組活動織做的拚貼畫從抽屜裏拿出來,給書晴看。


    “真好看。今天四月六號,高考剩下整兩個月了吧?”


    “六十一天。”


    “時間過得真快啊。”書晴感慨,“你是風一樣得長大了,一眨眼,都十八了,我又老了三歲。”


    初宜道:“姐姐才不老。”


    “真的嗎?”書晴湊到她身邊,把她摟住,“我也覺得,咱倆應該沒什麽代溝啊,有什麽心事,不能跟姐姐說?”


    初宜被她的頭發弄得側臉有點癢,縮著脖子躲了躲,沒躲開不說,還被書晴完全按到在床上,一隻手壓著她肩膀,耀武揚威:“說!整天心事重重,想什麽呢?”


    “真沒有,真的沒有。”


    “我怎麽看著是真的有呢?少女懷春啦?”


    初宜不知道是急還是羞,一張素淨的臉上泛起瑰紅,眼底也發潮,沒什麽力氣地攥住她手腕掙紮。


    書晴更來勁:“臉紅什麽?我就知道你有鬼,快說!”


    她俯身要挾,卻被初宜摟住腰,碰到了癢癢肉,一下子卸了力氣。


    剛吃過飯沒多久,兩個人你來我往地鬧,初宜就有些岔氣,捂著腰側“哎呦”了幾聲,這場刑訊逼供才算完。


    晚上,書晴跟沈令嘉回家,正好趕上晚高峰,一步三停,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家。


    “真沒問出什麽,我看就是你心眼多,我覺得小初挺正常呀,成績也一直很穩。”


    沈令嘉道:“反正我就是感覺哪裏不太對。”


    “大哥都沒說什麽。”書晴道,“之前不就提過好幾次,想讓小初住回來?要是真有事,大哥肯定最先著急。”


    沈令嘉道:“行吧。”


    *

    五月五號,初宜過生日那天,正趕上市二模,提前就說好了,讓她安心準備二模,準備高考,生日挪到高考後再過。


    初宜沒什麽不同意的。


    實際上,她自己並不執著於過生日,來北城之前,生日與平日的區別,就是多了一碗加了荷包蛋的熱湯麵而已。


    二模的最後一門是外語,初宜跟齊芳在一個考場,結束以後,兩個人一起去學校食堂。


    走到教學樓門口,齊芳戳了戳她:“譚樟銘。”


    初宜抬起頭,譚樟銘穿了件黑色的短袖,書包掛在右肩上,一言不發地等在那裏。


    齊芳說完“我在花壇等你”,就快步走出了教學樓。


    初宜走近兩步,譚樟銘一直看著她,頓了頓,才道:“我聽沈思行說,你最近周末回他家?”


    初宜“嗯”了聲。


    “怎麽了,他二叔對你不好?”


    “沒有。”初宜說,“二叔對我很好。”


    譚樟銘從鼻腔裏輕嗤一聲:“都快考試了,還讓你搬來搬去,這就叫對你很好。”


    初宜不高興他這麽說沈兆庭,抿抿嘴,道:“你什麽都不知道,不要亂說。”


    “草,對我你就脾氣大。”譚樟銘的兩個眼睛緊盯著初宜,咬了咬後槽牙,又似乎笑了一下,“怕打擾你學習,最近都不敢來找你,我……”


    “譚樟銘!”


    沈思行從樓梯下三步並作兩步跑下來,一條胳膊卡著譚樟銘的脖子:“幹嘛呢?”


    “滾開,沒你的事。”


    沈思行看看他,再看看初宜,做出個“我明白”的表情,微妙地笑了下:“您忙,您忙。”


    沈思行走了,初宜也匆匆說:“同學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譚樟銘沒有攔她,在她經過時說:“生日快樂。”


    初宜回過頭,道:“謝謝,你也快去吃飯吧。”


    等初宜走出十幾米,突然被氣喘籲籲地追上來的譚樟銘拉住。


    “這次不是買的,我自己做的,你能收下嗎?”


    初宜停下以後,譚樟銘就鬆開了初宜的校服衣袖,他也沒有看初宜,眼神垂下,拉開書包拉鏈,在裏麵翻找。


    幾乎所有的節日,聖誕、元旦、婦女節兒童節,甚至中秋節,他都給初宜準備過禮物,然而,除了初宜第一次過生日時那支詞典筆,初宜再沒有收過他的東西。


    拿出來以後,他還是很猶豫,卻又逼著自己開口:“我在網上照著視頻學的,是一隻小熊,用毛線勾的,我看你微信昵稱叫小熊硬糖,頭像也一直是……”


    “你不忙嗎?”


    譚樟銘愣了愣。


    “還有一個月就高考,你應該好好學習。”初宜說,“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這些事情上麵。”


    譚樟銘的臉色有些灰敗。


    難看程度超過之前任何一次被初宜拒絕。


    他一字一頓:“我浪費時間?”


    譚樟銘原地轉了兩圈,又走到初宜麵前:“我他媽喜歡你!做什麽都不覺得浪費時間!”


    他突然發起脾氣,初宜就有些退縮,下意識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


    譚樟銘的表情更難看,閉了閉眼,壓著火道:“我又不會打你,我碰過你嗎?你為什麽……”


    正禮的校園路麵太幹淨,連顆小石子都看不見,譚樟銘話說到一半,看初宜還是那個防備的表情,猛的頓住,空踹一腳地麵,然後拎著敞口的書包大步走了。


    齊芳有些擔心,遠遠地迎過來:“初宜,沒事吧?”


    初宜道:“沒事,走吧。”


    齊芳道:“我看他每次來找你,都要生氣,你對他好點嘛。”


    初宜搖頭道:“那還不如讓他生生氣。”


    最起碼,生一次氣,他得有十天半個月不來找初宜。


    初宜不是什麽都不懂,在她看來,不喜歡別人,就沒必要給任何期待,既然已經沒法做單純的朋友,就最好一絲情麵都不留。


    下了晚自習,回到宿舍,洗完澡,初宜才從枕頭底下拿出手機開機。


    逐一回複消息,大多是沈家的人祝她生日快樂。


    沈靖川明令禁止過,今天誰都不允許來學校獻殷勤,要把緊張狀態維持到高考結束。


    想到他的嚴肅表情,初宜忍不住笑了笑。


    她點開書晴的聊天對話框,第一條消息是一張照片,一個塗滿了粉色奶油的小蛋糕。


    書書不是酥酥:【我先替你吃蛋糕,等你刑滿釋放再吃一次】


    書書不是酥酥:【今天家裏人好多,除了你跟思行都在】


    書書不是酥酥:【照片】【照片】


    她隨手拍的飯桌,第一張照片裏,初宜隻看到沈兆庭的半邊身子,第二張照片,他在構圖的中心。


    初宜看了很久,一直到熄燈,才把那張照片保存下來,鑽進被窩,關了手機。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寢室裏一片昏暗,隻有室友齊芳規律的呼吸聲,初宜拉起被子,第二次開機,打開相冊、放大、截圖。


    屏幕上隻剩下沈兆庭的臉。


    在內容為一群人的照片中把他單獨截出來,像素嚴重下降,麵孔也模糊,但初宜的指尖輕輕碰著屏幕,眼淚就不受控地劃過側臉,濡濕鬢發。


    齊芳已經睡著了,她屏著呼吸,隻有枕套上洇出的大片水痕,在無聲宣泄她的傷心。


    上上個周末,她跟沈靖川回爺爺奶奶家吃飯,沈兆庭大概是忙,沒露麵。


    上周末,沈兆庭進門晚,大家都打招呼,她也跟著叫了聲二叔,沒想到,沈兆庭“嗯”了聲,還隔著餐桌問她“最近成績怎麽樣”,初宜說“挺好的”。


    他們有將近三個月沒有過實際意義上的對話了,那樣的寒暄,已經足夠初宜揣摩回味很長時間。


    初宜其實很清楚,她搞砸了一切,不是因為她鬼迷心竅去握喝醉的沈兆庭的手。


    實際上,在她喜歡上沈兆庭的時候,就早已經搞砸了。


    讓她迷惑不解的,是沈兆庭還願意照顧她的麵子。


    沈兆庭還願意粉飾太平,不像初宜,黑白分明,對譚樟銘沒有那樣的想法,就不肯給一絲幻想,初宜還覺得,她那樣做,是為了譚樟銘好。


    沈兆庭是為了什麽?

    初宜點開置頂的聊天框,這三個月來,每逢變天、考試,沈兆庭都會發消息,語句簡單,但總歸都是關心。


    這是初宜住在他那兒的時候養成的習慣,偶爾在外出差,初宜早上起床,會看到他淩晨發來提醒降溫添衣的消息。


    今天早上,他也發來了“小初,生日快樂”。


    還有兩句祝福,初宜的視線模糊,沒看清楚。


    他比她大九歲,可能差別就在這裏,他做事的方式方法更讓人舒服,不肯輕易讓任何人尷尬。


    可是,即便沒有第三人的指指點點,她自己對自己的聲討,也已經振聾發聵,在她的世界裏喧囂不止。


    她為自己的莽撞和沒頭腦感到難堪的同時,也為沈兆庭因她的錯誤去粉飾太平而感到羞愧。


    初宜縮在被子裏,源源不斷的眼淚將睫毛濕成一片,她關了微信,漫無目的地一張張劃著相冊裏的照片。


    她後知後覺,這兩年多時間,在她與沈兆庭之間,已經留下了太多回憶。


    從離開榕縣的飛機,到那個沈兆庭酒醉的午後,中間有太多的日日夜夜。


    有時,初宜感覺到難堪,可當她回憶細節,又覺得無助。


    她怎麽可能不喜歡上沈兆庭。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她一定會更加小心,藏好自己的心意。


    可再重來一百次,一萬次,她都不可能不喜歡沈兆庭。


    好像隻有把自己淹沒進漫無邊際的題海,那些紛亂的情緒才會暫時將她放過。


    剩下的一個月時間,初宜埋頭讀書,不是在做題,就是在改錯。


    中間的三個周末,她一次都沒回過家,有時是考試,有時單純是在圖書館複習。


    沈靖川一度擔心她壓力過大,但正禮本部單獨組織的幾次小測中,不管題目難易程度如何,她都沒再變過名次。


    自從高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聯考考了第一名,她一直是第一名。


    高考前的最後一周,跟多數住校生一樣,沈思行開始走讀,適應高考那兩天在家裏過夜的場景,初宜也不想讓沈靖川過於擔心,才第一次回了家。


    走出高考考場時,北城下了場暴雨。


    考場附近的兩條街都禁止停車,沈靖川沒帶傘,三個人一起在雨中奔跑,無一例外,全成了落湯雞。


    雨滴冰涼,滴在流火的地麵上,初宜聽見有人在大喊大叫,也聽到發泄的哭聲。


    不管怎麽樣,終於結束了。


    她不想哭,也不想叫,隻覺得遺憾。


    每一天,都覺得遺憾。


    住在一起的時候,多看他一眼也好,能留張合照也好,以後都沒機會了,能多說一句話,是最好的。


    初宜感覺到要把自己淹沒的遺憾。


    *

    沈靖川照著老太太的意思操持起初宜和沈思行的成人禮,高考成績還沒出,不算升學宴,聽那意思,升學宴還要另辦。


    沈家祖輩都是生意人,這種宴席不辦則已,一辦,就沒有簡單的說法。


    整個露天的宴會廳上,觥籌交錯,名為成人禮,廣發邀請函以後,難免成了變相的應酬場。


    初宜一大早就被抓去做頭發、化妝,好在今天她能自己做一點主,隻穿了條素淨的白色連衣裙。


    被沈靖川帶著叫了一圈人,她提著裙擺躲開熱鬧的中心,到後院的花園秋千上坐著。


    真累啊。


    沈兆庭隔三差五就有這樣的場合要參加,他該有多累?


    今天,初宜終於見到了沈兆庭,高考完以後,這還是第一次。


    他穿一身鐵灰色的西服,身姿筆挺,麵色冷淡,雍容華貴不可高攀的模樣,誰站在他身邊,都要自慚形穢。


    初宜想得出了神,良久,才注意到不遠處灌木叢後談話的兩道聲音,都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因為地勢原因,也因為方位不同,初宜直直身子,能勉強看到他們,他們卻輕易注意不到小花園這邊的人。


    “……那你說,小初是不是在跟你鬧別扭?”


    身邊沒人,沈令嘉手裏拿一杯百香果氣泡水,臉上有關切,更多是八卦:“總感覺不對勁,我記得之前她黏你黏得要命……雖然這麽說不好聽,像個牛皮糖,怎麽,你訓得人家生氣不買賬了?”


    “沒訓。”


    “呦……!”


    沈令嘉本是習慣性嘴賤,沒成想沈兆庭會搭理他,而且,搭理的內容雖然隻有兩個字,但信息量太大,他好好驚了幾秒鍾,才找回邏輯。


    “沒訓,但是真在鬧別扭?”


    沈兆庭沒說話。


    沈令嘉再略一思索,去年他倆有一段時間好得同進同出,年初開學,初宜卻沒什麽預兆地搬回了沈靖川那,他就覺得不太對勁……要真是這樣,二哥吃癟吃了這麽長時間?

    沈令嘉眉開眼笑,簡直想把沈兆庭此時的神色拍下來,發朋友圈、發公司內部網,總之,全世界認識他的人,最好都來看一看。


    實在是沈令嘉還有點殘餘的良心,暗笑之餘,隨口出主意。


    “你哄哄唄,小姑娘還不好哄?書晴要跟我生氣,我可一分鍾都受不了,給她當牛做馬都成,就是別不理人,你們倆都什麽氣性啊,能別扭幾個月?”


    沈令嘉沒注意,他自然而然把初宜和書晴放在了同樣的位置上。


    初宜叫沈兆庭一聲二叔,書晴可是沈令嘉的女朋友。


    沈兆庭的眸色微動:“是書晴說什麽了?”


    初宜在家的時候,大多跟書晴在一起,女孩子的心事,確實有可能對她講。


    “沒啊。”沈令嘉道,“跟書晴沒關係,我是在舉例子,我是說,二哥你得……”


    沒講啊。


    沈兆庭道:“閉嘴吧。”


    “?”


    沈令嘉怪委屈的,心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就這冷冰冰又陰晴不定的樣,難怪人家小姑娘看不上你。


    吃癟吃一年,不,吃十年都活該。


    不過,沈令嘉又歎口氣,到底是他二哥,到時候打了光棍,傷的不還是他沈家的麵子麽。


    沒事,他還能忍。


    “我猜,不外乎你說話不好聽,傷了小姑娘的麵子,道個歉不就過去了?去年一整年,你對小初怎麽樣,有多疼她,大家都看得見,工作都排在她後麵,說實話,長這麽大,我也就去年見你見得最多,我看小初也不是不識好歹的人,你們倆能有什麽大不了的矛盾?”


    沈兆庭多疼她,有什麽大不了的,過不去的事?

    半晌,沈兆庭垂下眼,語無波瀾道:“白疼了。”


    作者有話說:


    甜文作者誠不欺我doge

    晚安!!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