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離人的永別
第八十六章 離人的永別
“四師兄,竟然是你!”神秘人竟是失蹤的清酒,屬實將陳書湉給嚇到了。
陳書湉剛準備上前去,就被暮瀟拉住手臂,阻止她靠近清酒,暮瀟目光尖銳的盯著清酒,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他肯定的說道:“你是魔族人。”
清酒嘴唇微抬,保持靜默沒有接話。
陳書湉不可置信的看向清酒,他分明還是她的師兄,同樣的臉,同樣的聲音,同樣的身形,可很奇怪的,就是有哪裏不太對勁。
陳書湉想了許久才想起來到底是哪裏不一樣,最終得到答案,是他身上的氣質變了,以往的四師兄是憨憨的老好人,而現在的他……太過冷靜自持了,全身都透著寒氣,和以前的他判若兩人。
清酒掃視暮瀟,最後落在他身後的書湉身上,他向前走了幾步,步伐中略顯急切,隨後猶豫的轉過頭問她:“婉兒……婉兒還好麽?”
陳書湉忙回道:“三師姐身體恢複了許多,可仍然虛弱,畢竟失去了一大半的精血,想要調養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完全做到的,我離開之前,師父已經帶她回了雲清宗。
隻不過她還是擔心你,本來還想跟我們一同來尋你,幸好有師父在,她才打消了念頭,四師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暮暮剛才說你是魔族人,難道你真的……”
清酒低下頭,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半響之後才抬頭看向兩人,他嘲諷一笑,閉上眼睛運用魔力,臉上的印記便浮現出來,他眼尾通紅,額上刻著一抹黑色的星痕,跟暮瀟魔演時的樣子一般無二,隻暮瀟額上是血色的紅蓮,而清酒是黑沉的星星。
清酒眼中盡是憂傷,他長歎一口氣,悠悠的說道:“對,他說的沒錯,我是魔族人,我騙了師父,騙了你們,騙了婉兒,是我……全都是我……”
陳書湉倉促的搖頭否認:“四師兄,你是有什麽難言之隱麽?你說出來,將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
清酒打斷她,閉眼之間目光已經變的堅定,他無奈的開口道:“書湉,太遲了,一切都太遲了,事情已經無法挽回,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你在說什麽傻話,什麽無法挽回,師兄你又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一片雪景中,橫屍遍野的景象忽然閃現在書湉腦海中,猶如一棍悶錘敲在她頭頂,她盯著清酒,不知該如何開口。
暮瀟身影微動,一瞬就衝到清酒跟前,揪住他的領子,大聲質問道:“你偷了他們的東西?你要幹什麽!”
清酒揚手,轉眼之間就和暮瀟大打出手她,他的本意並不是打架,隻掙脫了暮瀟的束縛,跳出十米開外。
“我隻是……做了原本就該做的事情。”清酒冷靜的說道:“我本就是魔族派出的細作,之所以拜入修真界就是為了尋到仙莫訣,我用了幾十年的時間輾轉了各個宗門,終於在雲清宗找到仙莫決。
得到東西,我本應該立刻離開,卻因為不該有的感情而耽誤了這麽久……”
清酒直視暮瀟,不知是對他說還是對自己說:“逃避沒有任何用,該來的終究會來臨,我別無選擇。”
暮瀟微眯眼睛,質問道:“是他派你來的?”
“不是他。”
“……不管是不是他,你們的目的總是那麽搞笑蒼白。”
清酒似是被他的話激怒,連眼睛都紅成一片,死瞪著暮瀟說:“你也是魔族的一份子,也已經見過少主,怎麽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暮瀟不置可否,他冷笑道:“魔族人又怎樣,難道還要我大張旗鼓的為你們鼓掌麽?”
“這本來就是他們的錯,是他們虧欠我們的!我們也隻想要真相大白於天下而已!隻是如此!是他們欺人太甚!!”
兩人之間的對話,書湉根本聽不懂,卻也沒有貿然打斷,隻靜靜聆聽著。
暮瀟仍冷著一張臉,漠不關心的說了聲:“哦,你們要做的事,果然很無聊。”
清酒無言以對,完全沒有想到暮瀟會是這樣的對答,他原本來尋暮瀟,就是想讓他幫助自己,但事與願違,他還是低估這個少年了,顯然,暮斷傾並沒有勸動他。
清酒無奈的說道:“罷了,你不想加入也無妨,反正事情也完成了大半,你們也已無法阻止了。”
“暮瀟,總有一天你會理解我的,你和我一樣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這是一場豪賭,仙界也好,魔族也好,凡間也罷,都在無形中參與在其中,無法掙脫。
暮瀟沒有再回應他,而是轉身走回書湉身邊,低頭對她說:“走吧。”
陳書湉看看他,再看看清酒,為難道:“可是……”
“你抓不住他,他的本體不在這裏,站在這的,隻是他的一抹影子。”
陳書湉咬著嘴唇不願意就此離開,雖然她對事情的原委並沒有完全了解,隻有心中的不甘還在不停的擴散。
陳書湉快速的轉身,眼中含淚望向清酒,她略帶哽咽的喊道:“三師姐怎麽辦?”
清酒的身影一點點消失,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她一直在等你,四師哥!……別離開我們!”
往日的記憶充斥眼前,那些相伴的過去像電影般一幕幕的浮現在陳書湉眼前。
在竹雪林的午後,微風卷著樹葉在空中飛落,帶著沙沙的響聲,合著清妙的琴聲,落在古琴上。
男人一身青衣盤坐在地上,沉寂的撥弄著琴弦,琴聲悠揚,傳遍整個竹雪林,他抬頭,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前方翩然起舞的那抹粉白身影上,女子的腳步輕盈,在不停地旋轉,她忽的向他看來,美目波光湧動,帶著粉色的紗段,蕩漾入他的心房。
虞婉,虞婉……虞兮美人,一舞傾心,光隨影遷,物無空及,終是一別二散,三回首,聲聲歎,四消逝,永不歸。
黃柯一夢,也終有……清醒的一天。
清酒的虛影完全消失之時,對陳書湉說了最後一句話:“讓她照顧好自己,不用來找我,酒在此,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