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老四清酒
第八十章 老四清酒
滕蕭忙衝上去抱起虞婉放到床上,緊皺眉頭道:“好好,聽你的,我們不會動它,你情緒別太激動。”
齊雅將厚被子蓋在她身上,虞婉卻還在顫抖,經過剛才那一遭,她身上的衣服已經髒了,齊雅放低聲音,溫柔的對她說:“婉兒,我幫你清洗一下好不好,這樣能舒服點。”
虞婉這才回過神來,她握住齊雅的手,無意識的點頭。
得了她的同意,齊雅轉頭給滕蕭和金羽一個眼神,兩男人便會意,默默的出了房間去通知其他人。
等布同收到消息,和暮瀟趕過來時,加青和書湉的飯剛剛做好。
虞婉醒來,一時半會也吃不上飯,加青直接用法術給飯菜保溫,領著書湉一同走進竹屋。
布同一出現,虞婉的眼睛瞬間變熱,她想要起身給布同行禮,卻被布同給攔住了。
布同低聲斥責道:“你才剛醒來,亂動什麽,快給我躺回去。”
虞婉忍著淚水,愧疚的無地自容,她哽咽道:“師父,對不起,都是徒兒不孝,竟然讓您為我擔心至此,是徒兒不孝。”
布同伸手指拍拍她的頭,高聲的說:“別說這些虛話,真覺得對不起老頭我,就快點把身體調養好。”
“是,師父。”
布同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環著手臂問道:“說吧,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虞婉咬著嘴唇,合上眼睛回憶往事,難過的說道:“這一切都怪我。”
她將事情經過娓娓道來,這一切的開端還要從三個月說起,因為虞婉和清酒都喜歡掏寶,在仙界見慣了奇珍異寶,所以平常的物件就顯得更加難能可貴。
偶爾,他們二人會去凡間采購些有趣的玩意兒,也會一起去闖關,觀景的同時也找個有趣的東西,用來消磨時間。
三個月前,他們抵達了一處秘境,因為秘境在妖界和凡間的交界處,這處秘境很特別,周圍雜草不生,看起來格外蕭條。
清酒察覺到秘境的怪異之處,所以極力勸說虞婉和他一同離開,虞婉也同意下來,卻忽的被地上的一塊水滴形的寶石吸引住了目光。
她著魔般的撿起寶石,一道金光閃過,他和清酒便不受控製的被吸入秘境中。
虞婉和清酒在裏麵被衝散,他們二人能力都不弱,卻也用了足足一月的時間才逃出秘境,清酒自出了秘境就有些不對勁,剛開始是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後來就片段的失憶,虞婉盡自己所能去診治他,可仍然沒有效果。
終於有一天,清酒竟然連她都忘掉了,陌生的眼神緊盯著她,質問道:“你是誰?”
虞婉痛徹心扉,數年的相守與相伴,他怎會連她都遺忘掉呢?這讓她怎麽接受?如何接受!
忘記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樣熟悉的人開始變得陌生,清酒是一個心地善良,懷有幾分純真的人,虞婉和他相愛了數年,從來沒有見到他故意傷害他人,但自從秘境中出來之後,他的生性變得殘暴,敏感多疑,行蹤詭秘。
虞婉也曾用過法術或者結界將整個竹雪林封控住,可仍然無法阻擋住清酒,他臉上出現莫名的紅痕,眼睛血紅,和平時溫婉如玉的他判若兩人。
奇怪的是,每次他麵貌發生變化時,反而有了幾分理智,虞婉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難過,在他最絕望的時候,殘缺的意識中竟然還記得她,虞婉注視著麵無全非的他,莫名的有點想哭。
事情的轉折點發生在半月之前,那天清酒忽然失去理智,想要衝出結界,虞婉為了阻止他兩人在竹雪林大打出手,她一時不查被清酒打傷,等再醒來時,他已不見蹤影。
陳書湉曾經在萬花城的拍賣會上,花重金給她和清酒買了一對同心鎖,一隻在她身上,一隻在清酒身上,這對同心鎖還有追蹤功效,虞婉也是靠這把鎖,才找到了清酒。
虞婉趕到目的地時,清酒正在凡間,對麵是一夥道門弟子,他們穿著同樣的觀服,手中舉著劍連連後退,旁邊有幾位小弟子躺在地上,身上有幾處血跡,不知是死是活。
那些道門弟子如臨大敵,驚恐的大喊:“是魔,他是魔頭!”
在他們呼喊之間,清酒已經舉著自己的本命劍向前衝去,就在他快要傷害到別人的同時,虞婉阻止了他。
虞婉流著眼淚,望著眼前的愛人,呼喚著他的名字:“清哥,你給我醒醒!”
清酒手中的劍又壓下兩分,虞婉吃力的抵擋住他的招式,他隻一個用力,虞婉就被拍倒在地。
“清酒!你給我醒過來!!”
一聲呼喚,清酒眼中的血紅正在一點點潰散,他頭痛的捂住自己的腦袋,口中呢喃道:“婉……兒,婉兒……”
清酒的目光終於落在虞婉身上,再看眼前的情景,他的本命劍染上幾分血痕,地上躺著的人類一動不動,他心中突的一痛。
清酒憑借最後的一點理智,對虞婉說:“婉兒,殺了我。”
虞婉不可置信的搖頭,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又問他道:“你說什麽?”
清酒苦笑著,將手中的本命劍扔在地上,對她說:“婉兒,聽話,我已經不受控製,不要猶豫,快點拿劍殺了我!”
“不!你怎麽可以,怎麽可以說這樣的話!我做不到,唯獨傷害你這件事,我做不到!”
“婉兒,我求你……別讓我的雙手沾染上無辜之人的血……你忘了……我們的道心?婉兒……烏龜……”
虞婉和清酒入由浮殿之時,曾經向師父立誓,斬妖除魔,護天下太平。
他們二人結成仙侶後曾經提起過這個話題,當其中一人在某天遇到無法控製的事情,央求對方做某件事,就說句代表性的話,對方絕對不可以拒絕他的要求。
那天,月色正好,他將她摟在懷裏,低笑出聲:“那我到時候就喊聲……“烏龜”吧。”
虞婉嬌笑著在他的臉頰上印下一吻,說:“那我就是“兔子”啦,烏龜和兔子,天生一對,嘻嘻。”
……
往事不可追,在清酒完全失去理智,準備屠殺人類時,虞婉的本命劍穿透了清酒的胸膛,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滴在冰涼的劍身上,夾著嫣紅的血跡,染紅了虞婉的手掌。
清酒釋懷一笑,他手顫抖著摸向愛人的臉頰,將她臉上的淚水抹掉,溫柔的安慰她:“別哭……你知道的……我最見不得你……你流淚,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我算是得到了解脫。”
他在虞婉麵前倒下,在昏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婉兒,愛你……無悔。”
什麽樣的悲傷割碎某人的心,隨著閉眼的那刻,將所有的色彩,聲音或者所存在的一切通通帶走,這世界被牽扯進無盡的深淵,永遠,永遠都不會再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