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工廠演出
第七十六章 工廠演出
誰能想到，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馬冬梅竟然連著做了兩件好事。
扶老奶奶過馬路；還有，某天夜裏在澡堂洗澡時，救了個滑倒的女隊員。
這兩件事聽上去都有些不可思議，據說那天澡堂裏就剩下馬冬梅和那個女孩兩人，最後，女孩走到更衣室的時候莫名其妙重重滑了一跤，摔折了腿，恰巧被馬冬梅看見把人送去了醫務室。
至於扶老奶奶過馬路就更滑稽了，那老奶奶是自己拄著拐杖跑到文工團說馬冬梅扶她過馬路了，硬要團裏表揚表揚……
沈清歡回想起文英說過的提幹條件，大致對她的目的有了猜測。
“想要提幹呢，得在團裏有突出表現才行。
比如見義勇為啦，在演出時表現突出啦，再或者就是硬性條件：一個二等功或者兩個三等功。”
不過人人都想往高處走這也沒什麽好奇怪的，但通過最近一係列的事可以看出，馬冬梅的心思似乎比剛進團時複雜了許多。
……
永和紡織廠是一座有上千職工的大廠，距離文工團不算遠，開車過去十來分鍾就到了。
演出的舞台就搭在紡織車間。
當沈清歡換好服裝，臉上頂著兩個大紅胭脂手裏捧著保溫杯從更衣室裏出來時。
大柱像個大猩猩似的蹭地一下跳到了她麵前：“嘿！小團花，沒想到還能有你來慰問我的這一天！”
沈清歡白了他一眼，糾正道：“柱子哥，不是我慰問你，是文工團慰問廣大生產工人。”
“嗐，在我看來都一樣。”
大柱衝沈清歡擠了擠眼，從兜裏掏出一把糖塞進她口袋裏，討好地說，
“小團花，今天這機會這麽難得，你不抓緊時間給我介紹介紹？”
話音未落，後背的衣服就被人揪住了，整個人像拎小雞兒似的往後一丟，緊接著，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從牆角傳了過來。
“一邊呆著去，別打擾她。”
沈清歡一側頭，就看見了郝向南。
他今天穿了件深藍色條紋襯衫，配上眉星劍目的五官，看起來張狂又帥氣。
雙唇揚起，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沈清歡，墨色的瞳仁因為光線更加顯得深邃不已。
兩人看著彼此，周遭的背景一下子虛幻了起來。
隔得老遠，還能聽到大柱委屈的抗議聲：“噯，向南，你這可不夠意思啦啊，你的票還是我給你的呢！”
郝向南置若罔聞，目光落在女孩紅彤彤的臉頰上，唇角不自禁地揚了揚。
沈清歡突然想起臉上要命的舞台妝——兩朵大紅胭脂，頓時羞得恨不得立馬轉身把妝卸了。
男人看穿了她的心思，湊過來，低聲說了句：“不醜，很好看。”
頓了頓，又曖昧至極地瞟了一眼她的紅唇，吐了句：“寶貝兒，我也想沾點兒。”
聽到這話，沈清歡下意識地四下看了看，還好演出馬上就要開始了，大家都在各忙各的，並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裏的他們。
她狠狠瞪了狗男人一眼，呐呐地問：“你怎麽過來了？今天不上班？”
郝向南的目光仍停留在她嬌豔欲滴的紅唇上，喉結滾了滾，眉毛一挑吊兒郎當地說：
“小哥哥我調班了。以後我平時都不休假，把時間留著看你每一場演出。怎麽樣，還是小哥哥疼你吧？”
不等沈清歡說話，他往更衣室方向看了一眼，飛快地捏一下她的臉頰，一觸即離：“乖，快回去吧，等你演出完我再回來找你。”
沈清歡知道這不是說話的地方，也就沒有再繼續糾纏。
衝他笑了笑，心情愉快地轉身往更衣室走。
腦子裏不斷地回蕩著郝向南剛剛說的那句話。
他說，以後的每一場演出，他都會陪著她。
她垂下眼瞼，掩下眼中洶湧的情緒，唇角的弧度又往上揚了些。
快走到更衣室時，鬼使神差地又回頭看了一眼，剛才的位置空空如也，郝向南已經不見了。
“清歡，你去哪了？演出馬上要開始了。”馬冬梅迎上來，問道。
沈清歡收斂了下嘴角，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噢，第一次進工廠有點好奇，就隨便去車間轉了轉。”
馬冬梅不以為然道：“車間裏能有什麽好看的，都是些機器，要不就是穿得邋裏邋遢的工人。”
“還好吧。”沈清歡隨口應了一句，捧著保溫杯往更衣室裏走，“我去放一下杯子。”
踏進門口時，主持人洪亮的聲音透過喇叭已經響徹了整個車間。
這也預示著演出的帷幕緩緩拉開了。
何娟站在首位翹首以待，她的身後排著一隊身姿挺拔的女兵，她們隻等前奏一響，便一個個井然有序地躍入舞台中央。
恰在這時，站在沈清歡身後的女孩突然突兀地出聲：“何娟！你的演出服怎麽破了？”
“什麽！”
聲音一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地匯聚到何娟的演出服上。
隻見那件白底紅色滾邊裙子上，在後腰的位置赫然有著碗口那麽大的一個大洞。
透過破爛的洞口，還能看見何娟穿的緊身肉色秋衣。
舞蹈演員服裝不整，這是演出大忌。
沈清歡抬腕看了看時間，隻有半分鍾就要開場了，這會兒再去換衣服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何娟也深知這一點，她讓出位置，轉過身恨恨地盯著沈清歡，惡狠狠地說：“好你個沈清歡，算我看錯了你，你給我等著！”
沈清歡眉頭蹙了蹙，怎麽也沒料到這事怎麽就落在她頭上了。
她上前一步頂了何娟的站位，麵色平靜地看著何娟，說：“不是我幹的，信不信由你。”
“不是你？”何娟指了指沈清歡現在站的位置，聲音拔高了，“這麽顯而易見的事還用得著解釋嗎？”
舞曲的前奏響起，沈清歡腳尖一點，踢著長腿翩然躍入舞台，留下冷冷的一句：
“你應該很清楚我的實力。如果我想要領舞的位置，根本不需要用這麽卑鄙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