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沈清歡的顧慮
第六十三章 沈清歡的顧慮
唯一慶幸的是,自己當時用了假名,而且在那以前沒在其它地方工作過。
也就沒有留下什麽痕跡。
回到文工團的時候,有人過來傳李團長的話: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明後兩天放假休息。
都是一二十歲貪玩的年紀,大家一聽放假都樂瘋了,住的近的立馬收拾行李回家了。
沈清歡也想回去,但肖建國的事攪得她心緒不靈,她怕回去被郝向南看出端倪。
想了想還是決定睡一晚明天早上再走。
馬冬梅情緒不高地躺在床上。這一路上李團長都沒有提她失誤的事兒,越是這樣她越覺得事大,有點兒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另外還有一個煩人的問題,再過幾天何娟就要回來了……
馬冬梅越想越煩躁,翻了個身就看到沈清歡拎著一小包東西要出門的樣子。
“清歡,你這是要回家嗎?”
沈清歡繼續往外走,頭也不回地說:“不是,出去有點事,過會兒就回來了。”
沈清歡手裏拎的不是別的,而是一袋糖果,因為人人都說文工團的“小靈通”最愛吃糖。
隻要有糖,什麽話都可以問。
沈清歡敲了敲“小靈通”的宿舍門,發現裏麵恰巧隻有她一個人。
“小靈通”正嚼著水果糖,聽到動靜漫不經心地回了回頭:
“吆,什麽風把你吹來了?稀客啊。”
沈清歡的眼皮動了動,劉備還三顧茅廬呢,她一顧小靈通不算什麽。
她麵色如常地緩緩走了進來,將袋子打開露出一包糖,開門見山道:
“找你問點事。”
“小靈通”的目光往桌上的糖果掃了一眼,再挪到沈清歡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拍了拍手,毫不謙虛地說:
“這你還真找對人了,問吧。”
沈清歡也不急,搬了張凳子坐下,不緊不慢地問:“今天演出,台下李團長旁邊坐的都有誰?”
小靈通臉上露出一抹恍然的笑,撇了撇嘴聲音拖長了:“哦~,原來你想攀高枝啊。”
頓了頓,又摸了摸下顎,神神叨叨地說:“不過老實說,以你的條件希望還挺大,可以試試。”
沈清歡手指輕輕叩了叩桌麵,把她那顆八卦的心打斷了:“麻煩你回答一下我的問題。”
小靈通似乎來興趣了,也搬了張凳子坐在沈清歡對麵,款款而談:
“我告訴你啊,李團長旁邊那個叫肖建國,是個副營,長,肖建國旁邊的是縣,委,書記,叫鍾剛強,再往右是張……”
原來肖建國是個副營,長,級別果然不低。
副營,長……
哎!
想了想,再次打斷了小靈通誇誇其談的說話,“咱們團裏有哪些是高幹子弟?就比……”
沈清歡怕自己問的目標太明顯,從桌上拿了一顆糖剝了皮塞進嘴裏,停頓了好一會才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
“家裏背景比咱李團長官還大的有哪些?”
小靈通不滿地將沈清歡拎的那袋糖放進抽屜裏,緊緊合上抽屜後,才轉過身來回答她的問題:
“要說比咱團長官還大的,倒也沒幾個。我就挑幾個官大的說吧,樂器隊的文英家裏官最大,是某司令;其次是男舞蹈隊的林峰,也是司令,不過是副的;還有一個就是女舞蹈隊的韓靈兒,營級的……”
沈清歡聽到這話非常震驚,但她沒表露在臉上,淡淡地說:
“原來文英那姑娘家世這麽好啊,一點都沒看出來。”
“看不出來吧?”小靈通像是找到了成就感,有些激動地說,“嘿,我跟你說啊,咱團裏就屬她最低調,而且吃穿用度和訓練從不搞特殊,因此知道這消息的人沒有幾個。”
沈清歡點點頭,說了句:“難能可貴啊。”
至於那個林峰,之所以這麽中央空調,看來並不完全隻是他的外表,很大一部分原因大概是很多女生都有個想嫁入“豪門”扶搖直上的夢吧。
而林峰更是認準了這點,隨手一勾,就有數不清的妹子靠了上去。
沈清歡起身,拍了拍小靈通的肩,“謝啦,我走了。”
“啊?”對此,小靈通倒是有點意外,“就不問了?”
他們家裏的七大姑八大姨還沒說呢,怎麽這就走了?
怎麽跟以前來問她的那些人不一樣啊……
沈清歡笑了笑,從小靈通的宿舍走出了出來。
剛踏入自己宿舍,卻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文英。
小姑娘坐在沈清歡的書桌旁,雙手托腮,時不時地抬腕看一下手表,像是等得很焦急的樣子。
“文英,你來了。”沈清歡輕咳了一聲,喊道。
聽到聲音,文英猛地回頭看了過來,笑嘻嘻地說:“清歡,你終於回來了。”
“怎麽啦,找我有事?今天不回家嗎?”沈清歡已經清楚文英的家在市裏,比較遠,但還是裝作什麽都不知道般挺綠茶地問了一句。
“嗯,明天早上再回去。”文英拍了拍滿滿一桌的零食,歡快地說,“清歡,我是特意過來感謝你今天晚上救場的。”
說著她瞥了一眼床上正往這邊看的馬冬梅,湊到沈清歡耳畔,手攏在嘴邊悄聲問道:
“你今天真是第一次摸手風琴?”
沈清歡點點頭,也壓低了聲音:“不過,我之前學過十來年的鋼琴、琵琶和古箏……”
聞言,文英比了個大拇指,笑著說:“那我以後可以經常過來找你玩嗎?”
她的笑容很幹淨很純粹,沒有一絲心機。
沈清歡的目光定格在她臉上,再次重重地點頭:“當然可以。”就算她不找她,說不定她以後還得求她幫忙。
馬冬梅看著兩人聊得熱火朝天自己卻插不上話,有些訕訕的。
不過,在她看來,文英跟她不是同一個隊,又沒什麽家世,交不交朋友倒是無關緊要的事,也就沒怎麽放在心上了。
是夜,沈清歡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回想起從月亮灣到文工團的這一路,歎了口氣。
誰不想永遠懵懵懂懂、無憂無慮?
誰不想永遠年少無知、不忘初心?
但生活總是逼著你成長改變,直至飽經世故、八麵見光……
她緩緩垂上眼簾,將所有的壞情緒都泯滅在無盡的暗夜裏,一點一點消散。
打了個滾,嘴角不自禁地揚了揚,另一種情緒又開始滋長。
因為,
明天她就可以看見郝向南了。
隻有在他那兒,她依然可以肆無忌憚地當她的純情少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