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進城二

  第十四章 進城二


  　　沈清歡有些扭捏地隔著衣服捏了捏口袋裏的二十幾塊錢，垂下眸子窘迫地說：

  　　“沒有。”


  　　答案顯示早在郝向南的意料之中，他唇角微微翹起，岔開了話題：“把東西都放牛車後麵吧。”


  　　聞言，沈清歡暗暗鬆了口氣。


  　　在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前，她實在不敢隨便把這二十塊錢花了。


  　　點點頭轉身就往屋裏走，剛走了兩步又頓住了，聲音跟蚊子哼哼一樣。


  　　“那個……行李袋太重了我拎不動，可不可以麻煩你幫個忙？”


  　　從小到大，沈清歡身邊不缺伺候的人，保姆、司機、保鏢記不清請了多少個，想要什麽甚至都不用她張口，一個眼神便有人殷勤地送到了手裏。


  　　但在郝向南麵前，對上他諱莫如深的眼神，她竟莫名有些心虛。


  　　郝向南倒沒說什麽，徑直越過她來到東廂房把行李袋拿了放在板車上，又從板車後麵取了兩個幹淨的大麻袋將床上的兩床棉被塞了進去。


  　　看到他手裏的麻袋，沈清歡眼裏露出一絲驚喜，原來他連這也考慮到了。


  　　她趕忙抱著自己的熱水壺和臉盆小跑著跟了上去，對男人微笑著說了句：

  　　“謝謝你，小哥哥～”


  　　小哥哥？

  　　郝向南瞟了她一眼沒吱聲，從她手裏接過東西放在板車上，手腳麻利地用繩子都捆結實了，然後大長腿帥氣地跨過二八大杠抵在地上，朝知青院右邊的拐角喊了聲：


  　　“張爺，走了，進城。”


  　　說完，側眸盯著沈清歡掠了眼：“上來。”


  　　“噢噢。”沈清歡趕忙將知青院的門關好，側著身子上了自行車後座。


  　　郝向南雙腳一踩，單車便往前走了。


  　　剛騎出去十來米的距離，便見一個五十多歲的大爺嘴裏叼著根旱煙，牽著一頭老黃牛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村裏的土路坑坑窪窪，沈清歡坐在後麵時不時被顛離了座位，好幾次都差點掉了下來。


  　　沈清歡在身後看不見郝向南的表情，隻見他微微側頭嘴角扯起一個玩味的笑，說道：“前幾天在山上的勇氣哪去了？”


  　　“……”


  　　她知道他說的是從山上衝下來嚇得她摟緊他腰的事。


  　　但上次山上沒人，大柱他們沒看見，而且當時性命攸關也顧不了那麽多。


  　　現在不一樣，她不想惹那麽多是非……


  　　就在沈清歡愣神時，也不知道郝向南是不是有意為之，明明旁邊還有那麽寬的好路，單車卻忽地不偏不倚拐進了一個土坑裏，“嘭”地一聲響動，車身劇烈地顛簸了一下。


  　　沈清歡帶著慣性往前撞去，身體毫無征兆地撞上男人的後背。


  　　時隔幾天，郝向南再次感覺到兩團綿軟，他猛然僵住，眼裏的光瞬間收斂。


  　　沈清歡在撞上去的刹那，下意識地環上他的腰穩住身體，卻立馬感覺到他緊繃的肌肉。


  　　空氣就這樣突然安靜下來。


  　　身前的男人輕咳了聲，握著把手一拐，單車嫻熟地出了深坑。


  　　沈清歡皺眉看了看前麵泥濘不堪的土路，思忖著反正自己堂堂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沒那些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


  　　索性也沒再鬆手，隻是改抱為拽，抓住了他腰兩側的衣服。


  　　在到縣城之前兩人都沒怎麽再說話，保持著不尷不尬的沉默。


  　　直到沿路的景物慢慢發生了變化，一個灰蒙蒙的縣城出現在她的視野盡頭。


  　　縣城不大，總共就一條街，從頭走到尾就沒了。


  　　這時，郝向南終於開口了，他清了下嗓子意味深長地說：


  　　“你有什麽打算？”


  　　“在縣城有地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