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趕集
既然決定要出去賣紅薯，第一次嘗試也不知道能不能賣出去，這二十斤倒是夠，只是這樣一來家裡就沒有了，今天再去挖肯定是晚了。只能明天早點起來進山了。
昨天醒過來就沒洗澡，今天又跑了一天山路，現在已經渾身粘膩膩的，難受的不行，家裡的水都是用一個舊木桶從村裡的井中提回來的，這木桶還是一邊板子折了半截的破桶，吃都是將將夠用，洗澡就別提了。平時都是娘三個一起去河邊大概洗洗的，對於習慣每天舒舒服服淋浴泡澡的夏嵐，真的忍不了身上這種發粘的感覺。
「娘，我出去洗洗臉，咱們一起去吧」，把院子里的紅薯撿到竹簍里，放到屋子裡不起眼的角落，雖說她家沒什麼人經過，但這是她準備換第一桶金的依仗，她可不想還沒開始就讓別人知道了。現在天也不早了，趁著現在洗正好不怕著涼，王氏也沒什麼好不同意的，夏嵐又去屋裡拿了換洗的衣服，準備找個隱蔽的地方跳水裡洗洗澡。幸好他們被趕出來的時候劉氏讓他們帶著自己的衣服，還不是他們的衣服造就不知道補了多少補丁，留下來也沒人要，要不然現在連衣服都沒的換。拉上還在回味剛才美味的夏安，三個人有說有笑的往河邊去。
找了一處拐彎有樹遮掩的地方，雖然每次都是擦洗，畢竟夏嵐和王氏都是女的，所以每次也都是在沒人經過遮掩隱蔽的地方。王氏看夏嵐的樣子是準備下河裡洗澡，張張嘴沒說什麼。以前在老宅還有一個大木盆能湊合洗澡，自從出來后就沒洗過澡，好好的姑娘家也看不出幾分顏色了。這裡應該不會有人看見的吧，這樣想著也沒阻止她。
也沒脫衣服，直接穿著身上的衣服下水，蹲在水裡一天的燥熱都泡走了。也不享受什麼，在水裡把身上都搓了搓就出來了，雖然是夏天，可女孩子最是不能受涼，再就是這個地方隱蔽，可保不齊有人也像他們一樣來河裡洗澡的呢。出來脫了身上的事衣服擰乾，把身上的水擦了擦，拿起放在石頭上的乾衣服就套上了。
夏安看姐姐下水他也想下去，王氏可沒敢讓他下去，這看著不深，但是進去之後也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六歲的孩子本來就不高，加上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麼好東西，夏安長得比同齡很多孩子都矮一點，就在河邊給他擦洗了一下。
到家後天都有點暗了，才吃過東西沒多久，也都不怎麼餓，夏嵐就沒讓王氏做飯，自己去廚房往鍋里加點水，又洗了兩個紅薯切成小塊，扔鍋里煮著，這樣煮出來的紅薯粥最是香甜。看王氏弄了幾次這個灶火，雖然還有點生疏，但是好歹也知道怎麼生火了。
趁著天沒黑，王氏拿出拿出針線坐在院子里綉還沒完成的活兒，想著趕緊綉出來，後天拿到鎮上去。
「……娘，我想後天去鎮上賣烤紅薯試試看。」夏嵐把心裡的打算說給王氏。
「不行。」想都沒想王氏就說出這兩個字，聽見閨女說要出去賣紅薯，驚的差點扎到手。在這裡姑娘到十五歲就算及笄，這就表示能說親了，現在夏嵐已經十三歲了，沒幾個月就十四歲，眼看到了能說親的年齡。這個年代還是特別講究士農工商的，一個馬上能說親的姑娘出去拋頭露面賣東西，這在王氏看來是絕對不行的。
夏嵐看王氏的反應也想到王氏擔心的事情，真是搞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年代就這麼看不起商人，難道讀書人就不需要去買柴米油鹽？知道肯定不能馬上說服王氏改變這種觀念，但是還是耐心性子跟她解釋。
「娘，你看每次趕集很多人家都拿家裡的雞蛋或者別的東西去賣，咱們現在沒有養雞，但是這紅薯也可以拿去賣呀，要不然家裡真的就沒有吃的了，你看安安現在看起來比同齡的孩子又瘦又小，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本來王氏是絕對不會讓夏嵐去的，但是聽她剛才說的話也有些猶豫。
「娘，你就讓我去吧，你看我現在還是一個小孩子呢，到時候娘跟著一起。」王氏看著本來已經是算大姑娘的女兒現在臉上沒有多少肉，瘦的根本不像一個已經快及笄的人。兩個孩子眼睛亮晶晶的看著王氏，終於王氏還是點頭答應了。看著她點頭，夏嵐夏安一人抱著她的一個胳膊高興的跳起來了，夏安看夏嵐那麼高興，也就跟著跳，這麼小的孩子眼裡還不知道大人想的什麼。
第二天，王氏跟著夏嵐一起去挖紅薯，雖然夏嵐一個人去也行，但是王氏知道這東西是在山裡挖的之後，雖然只是在外圍的林子里，也不敢再讓夏嵐一個人去。把夏安托給離她家不遠處的張大娘家裡，張大娘丈夫早亡，也沒留下一兒半女，看夏嵐他們一家的遭遇很是有感受，平時也沒少接濟她家，對夏嵐夏安也是特別好，平時家裡有事都是把夏安托給她照看。
兩個人早早出發，到地方的時候日頭已經高高的了。有了上次的經驗，夏嵐這次倒是挖的挺快的，兩個人的竹簍也很快裝滿了。王氏背的是一個大竹簍，庄稼人都會編這些東西，這麼些年王氏也會擺弄這些東西，因此家裡也有幾個這樣竹編的物件。
這次還是路上挖了些野菜蓋在紅薯上面。
沒有第一次繞來繞去浪費的時間，今天夏嵐她們跑了兩趟。
夏嵐本來去接夏安的，可張氏聽說她們明天要去鎮上，知道會起的很早，就讓夏安就直接睡在她家了，本來夏嵐挺不好意思的，今天已經已經照顧夏安一天了。但聽張氏這麼說想到夏安太小了，明天她們要去鎮上有很多事情做，帶著他確實不方便，不如把他放在這裡，囑咐了夏安幾句，夏安也知道姐姐和娘明天會很忙，也很聽話，在這裡張大娘對他很好，比奶奶對他還好。夏嵐記著張氏的好，反正以後有機會一定會報答她的。
第二天，天不亮夏嵐她們就已經開始烤紅薯了，因為沒有現成的爐子，只有在家裡做好，再背到鎮上去賣。為了保溫，紅薯外面的一層泥也沒有敲掉，兩個人加起來應該有八十多個紅薯。
夏嵐還是第一次有這麼遠的路，而且還背著這麼重的東西，一路上也碰到不少人背著東西往鎮上去，看樣子不少人也像她們一樣是拿了家裡的東西去賣。因為出發的早，兩個人走的並不是很快，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到鎮上，此刻天已經大亮了。王氏先跟著夏嵐一起到擺攤的地方把東西放下，免得一會兒玩了占不到地方。囑咐夏嵐在這裡等自己，才拿著綉好的東西去另一條街的綉庄。
夏嵐看著王氏走了，才把兩個竹簍並排放在面前，把上面的乾草拿下來，正好還能墊著坐下。「閨女你這賣的是什麼東西呀，俺怎麼沒見過。」剛坐下，旁邊一個看樣子五十來歲穿的還可以的大娘扒著身子瞧過來，滿臉疑惑。說她穿的可以也就是衣服上沒有補丁的程度，她前面放著一籃子雞蛋，應該是自己家雞下的蛋拿出來賣的。夏嵐笑了笑，可不就是嘛，自己這個東西要是不說，還真沒人知道是什麼。
拿出一個紅薯，把外面的泥敲碎，裡面的紅薯雖然已經不冒熱氣了但是拿在手裡還是熱乎乎的。「這叫紅薯，大娘，你嘗嘗。」遞過去這個去了泥的紅薯掰開給剛才問話的大娘，現在街上的人還不多，也沒人過來問，正好可以讓這大娘嘗嘗味道，自己說好不算好，別人說好才放心。
「使不得，你這也是拿來換錢的，留著等會兒換錢，別糟蹋東西。」明顯是覺得自己好奇，人家才讓給她吃東西的，這老婦人忙擺手。
「大娘，都是自家東西，不值幾個錢，你嘗嘗，正好我一會兒我買雞蛋你還能算我便宜點。」老婦人聽她這麼說，這才接過去紅薯。本來早上趕路起的早，吃的一個餅子到現在也消化的差不多了，聞著這紅薯乖香的，一口咬下去滿嘴都是香甜，幾口就吃了半個。
「閨女，你這…紅薯真甜，不知道怎麼賣的，」這老婦人吃著東西香甜，想著家裡孫子，就想賣兩個回去給孫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