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真相
第108章真相
此刻的五阿哥就像一個主宰一般,居高臨下地站在樓上,嘴角微揚,滿懷期待地看著眼下進來的一行人。
隨後看到那幾個擁有著純屬性的男同學也進來,臉上的表情就更加興奮了。一麵把玩著手中的筆,這些人的生活就是他創作的靈感來源。
就像是阿炳的死,他當時都還沒想好要到底怎麽才能給他們寫出一個精彩的故事呢?所以在聽到阿炳評價那個抽象畫以後,他就立即有了靈感,讓阿炳以那樣的方式死去。
這樣才算有意思。
不過他以為他是螳螂,卻不知道身後還有一個黃雀。
宋雁西就站在他的身旁,隻不過身影被三頭魘籠罩著,仿佛空無一物,五阿哥自然就沒有發現她的存在。
而眼下的大堂之中,小塔他們三人已經結伴進來,後麵的嚴酌雲也緊隨其後。隻是他走了兩步,發現其他幾位同學還站在後麵不動,便催促道:“你們快進來啊!”
在此之前,他恐嚇過這幾個男同學,說大家隻怕是真的在這教堂裏撞邪了,阿炳的死可能隻是一個開端,倘若他們不查清楚原因,找到解決的辦法,也許所有的人說不定都逃不過。
那些同學既怕鬼,但更怕像是阿炳那樣不明不白的死去,加上聽嚴酌雲說今天會有三個人加入,說不定是他們三個人先死呢?這樣還能為他們這些人爭取些時間查清楚緣由。
所以這幾個同學就動心了,跟著他一起過來。
可眼下看著這大門大開的教堂,隻覺得裏麵漆黑一片,就像是一隻凶獸的大口血盆大口一樣,他們若走過去,必然會被吞噬其中。
尤其是先進去的小塔他們幾人,手裏的火把點了好幾次竟然才點燃,微弱的光芒,這個時候才慢吞吞地將這黑暗的大堂照亮。
要說來也是奇怪,這教堂外麵不遠處,被天上的銀月照的一片明亮,可走近這教堂附近,好似所有的光芒都被這教堂吞噬了一般。
在這裏隻剩下無盡的黑暗。如此也難怪大家會心生恐懼。
他們幾個人相互推攘著,終究還是進來了,然連忙盟跟上嚴酌雲的腳步,朝著小塔他們靠近。
看著走在前麵撐著火把的小塔幾人,那幾個男同心中忍不住想,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看他們的樣子,竟然是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
不過說起來,他們初次進這教堂的時候不也是一樣的嗎?若無其事地談笑風生,還興致勃勃地欣賞著這樓梯間的畫。
可現在他們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而這教堂的第一層,除了唱誦的大堂之外,後麵就隻有兩個小小的房間,除了一個破爛的書櫃和一張木架子床,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牆壁倒是因為潮濕而大片地脫落,看起來的確給人一種極其不好的感覺。
幾個男同學幾乎是粘在了一起了,像是那全部擠在一個碗裏的湯圓一般,也顧不到位任何形象。眼見著跟上次一樣,還是什麽都沒有?再次起了退意,勸道:“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不知道為什麽,其中一個同學總覺得今天晚上心裏很不安。當然也有可能是他的心理作用,畢竟阿炳的事才發生幾天,現在他們又到這教堂裏來。
可嘲風卻舉著火把朝樓梯處看去,“上去看看唄,來都來了。”心裏有些納悶,為什麽自己一點都沒有發現五阿哥的足跡?
難道他沒來?這不應該呀!
說完也不等那幾個男同學點頭同意,他自己就先抬腳走向樓梯。
小塔和小銀兩人自然是緊緊跟著的,跟在她們倆身後的嚴酌雲也連忙追上去,一麵回頭朝身後那幾個男同學催促:“你們幾個快點呀,怎麽連個小妹妹都不如?”
此刻的嚴酌雲其實已經沒有那麽害怕了,他確信祖父和妹妹就在這裏。至於阿炳為什麽會出現那樣的事?極有可能是妹妹跟祖父當初的死因,跟他們就脫不了關係。
是祖父找他們報仇了,所以阿炳才會死。
如此,他自然是沒有什麽可怕的!
其餘的同學聽到嚴酌雲的話,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來,但是卻不敢多看那樓梯間的畫一眼,更不敢去胡亂評論。
生怕自己再步了阿炳的後塵。
一行人很快就順利地到了二樓。二樓的房間很多,但是布置基本都一樣,顯然當時的設定是用來做宿舍的。隻是有一間的房門是緊鎖的,上一次嚴酌雲他們來時,撞了好久都沒打開,所以現在嘲風小塔他們逛完了其他的房間,便朝這扇緊鎖的房門走過來。
門上的鎖早已經生鏽,就算找到鑰匙也不見得能打開。
所以就嘲風很粗暴地讓他們幾人一起撞開。
本來吧,就這樣的門,小塔輕輕鬆鬆一巴掌就能拍開的,但是為了防備這那五阿哥,隻能多此一舉,叫他們幾個男同學來一起撞。
沒準那五阿哥就藏在哪個角落裏?正偷偷地看著他們呢!所以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暴露實力的好。
他們幾個男同學跟著嘲風一起用力,不斷地撞擊了幾下,隻聽‘砰’的一聲,隨後房門如就大家所預想的那樣,直接被撞開了,門板直接脫落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迎麵而來的就是無數飛揚的塵土,嗆得人有些呼吸不過來。
白天的時候,嚴酌雲也試圖想將這房門打開,畢竟這整座教堂裏也就是這個房間,他們還沒有進去過,隻是可惜,怎麽都打不開?
因此,當房門打開的那一瞬間,也頭一個衝進去,一點都不介意這撲麵而來的塵土,一雙眼睛拚命地搜尋著房裏的每一個角落。
隻是他注定要失望,因為這間房與其他的房間是一樣的,除了常規的書桌床鋪和一個小書架之外,也就是書架下麵好像堆著不少泥土,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這樣的泥土,每個房間都有,是因為長年累月無人居住,又過份潮濕從牆壁上脫落下來的泥土。
不過這裏因為長期鎖著房門,相對於其他的房間顯得舒服整潔一些,畢竟這裏還沒有鬧鬼的時候,鎮子上不少頑皮的小孩子還是經常來這裏玩耍,扮家家打仗什麽的。所以其他房間都被弄得淩亂不堪。
他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失望起來。
小塔他們也進來了,掃視了這房間一眼,果然和其他的房間沒有什麽區別。
隻是在大家要離開時,嘲風突然看到衣櫃旁邊堆著的一堆泥土。“這裏好像有些不對勁。”這泥土的顏色有些不大對勁的樣子。
一來一麵牆壁不可能掉這麽多,除非整個牆體大半都脫落了,但是從這間房看來,倒不至於。而且這間房屋看起來也沒有破敗得很嚴重,還有這些泥土反倒像是像人從牆上摳下來一樣,顏色更為不對勁。
嚴酌雲聞言像是想到了什麽,向幾個男同學看一眼:“過來搭把手?”
大家不解他要做什麽?但是既然發現了線索,說不定對他們大家有什麽幫助,所以還是踴躍地上前幫忙。
幾個大小夥子很輕易地就將櫃子移開?也是移開的那一瞬間,大家就傻眼了。
隻見了牆裏,卡著兩具幹屍。
一大一小。
雖然早就知道祖父和妹妹被人害死了,屍體一定還在這教堂裏,但是嚴酌雲怎麽都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當下就有些控製不住情緒,連退了幾步,滿臉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兩具幹屍。尤其是當他看到這兩具屍體上那痛苦的表情。
可想而知,他們生前遭受著怎樣的痛苦跟折磨?隻怕被卡在這牆裏的時候,還活著的。
小塔先上前去檢查,畢竟他們並不害怕鬼怪,不像是那幾個男同學一樣,早就嚇得縮到床邊去,抱作一團,瑟瑟發抖。
所以此刻看到這兩具幹屍,四肢被人用長釘釘在牆壁裏,也從他們臉上的痛苦表情來判斷到,那時候是還活著的。
嘲風也恍然大悟:“我就說這泥土的顏色怎麽有些不對勁?隻怕當時他們四肢上的鮮血滴下來,就容在這裏泥土裏了。”而經過時間歲月發酵,泥土就變成了現在這個顏色。
嚴酌雲聽著他們的這些話,腦子立即就浮現出了當時他們被害的畫麵,痛苦地質問著:“到底是誰害了他們?”怎麽能如此殘忍?
事實上,這祖孫倆的魂魄此刻就在旁邊,明明跟著嚴酌雲咫尺在近,卻沒有辦法相擁,也沒有辦法告訴他真相。
但是嚴酌雲能找到這裏,那還能再見到他。那祖孫倆都已經十分滿足了,對於報仇一事,也沒有那麽執著。
畢竟當初害他們的那幾個混混,早就已經死了。
而將這一幕都全然盡收眼底的五阿哥,表情也越加興奮起來,尤其是看到那幾個害怕不已的男同學,腦子裏忽然就有了靈感。
他拿起筆,不知從何得來的紙張,就要開始寫。
打算讓其中一個純屬性的男同學今晚就死在自家的牆壁中!
隻是他才拿起筆的那一瞬間,就被宋雁西察覺到他的打算,然後女媧樹的樹枝突然飛出去,將他的筆一把搶了過來。
迅速地藏到三頭魘所以隱身的範圍。
而手中的筆突然被搶走的那一瞬間,五阿哥立即防備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想要將那筆從女媧樹手中搶回來。
隻是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咫尺在近的樹枝,突然就像消失了一樣,沒了半點蹤影。
甚至是多餘的氣息都沒有一分。
失去了筆,讓他沒有辦法繼續寫故事,心情暴怒不已。除此之外,也很好奇,剛才那到底是什麽東西?居然敢在他關公麵前耍大刀,簡直是活膩了!
當下的憤怒自不必多說,自然也發出了聲音。這一下,將房間裏的眾人吸引過來。
他也不躲躲藏藏了,而是廈門站直接朝小塔他們動手,他就不信自己殺了這些人,那奪他筆的人不會出現。
但可能是他們在陰陽府,覺得自己身居高位多年,已經看不上外麵這些人,認為陰陽府外的所有人,都是凡夫俗子,或是小妖小怪。因此五阿哥根本就沒有去留查小塔他們到底是什麽身份。
所以這突然的襲擊,因為有小塔他們的存在,並沒有成功。
而他這樣一身打扮,突然出現眾人的視線裏,即便他確是個人,但是在大家看來也是鬼一樣的存在。
嚴酌雲尚且還好,幾個男同學卻是被他嚇得臉色蒼白,一哄全部逃到小塔他們的身後躲起來,然後又忍不住心驚膽戰地探出頭,悄悄打量五阿哥。
五阿哥沒將這些同學放在眼裏,而在詫異地看著小塔他們幾個,微微皺起眉頭:“有點意思。”一麵做出一副自己就要使出真本事的樣子。
可是他才抬起手,就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動彈了。
這時候嚴酌雲隻見這在客棧裏有過一麵之緣的宋雁西突然出現在五阿哥的身後。
現在嚴酌雲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宋雁西他們這一行人不簡單。
甚至可能就是衝著這教堂來的。
宋雁西走到五阿哥的麵前,五阿哥看到她手中拿起的那支筆,一時氣急敗壞,“爾等刁民還不趕緊將本皇子放掉,把本皇子的生死筆給拿回來,不然本皇子讓你們生不如死!”
宋雁西打量著手中的筆,這東西聽著不錯,她甚至想不如直接寫下臾央的名字,但是卻發現,這筆僅僅對人有用而已。
如此的話,留著也沒有什麽作用了,所以在聽到五阿哥的話後,當著他的麵直接就將筆折斷,扔在他的腳邊:“這等邪物本就不該存在。”
五阿哥見他將自己的寶貝就這樣毀掉,自不必說他有多憤怒了!隻是可惜他自己現在就是個階下囚,更沒有辦法動彈,要命的是,他根本就不知道宋雁西是什麽時候來的?又怎麽會出現在他的身後?
還有剛才又是怎麽將這筆搶走的?
而且他有一件事情想不通,現在玄門中人才凋零,所以很懷疑宋雁西的身份其實跟他們是一樣的。尤其是剛才他親眼看到將筆從自己手中搶走的是一根樹枝。
可惜他都沒有機會開口。因為宋雁西有話要跟著嚴酌雲說,所以為了避免到時候這五阿哥打擾,就直接將他的嘴巴也封了。
隨後宋雁西朝那幾個學生看過去,便向嘲風吩咐道:“你先送他們回去,今天發生的事情也讓他們忘記。”
嘲風點頭。
可了幾個學生卻是不願意了,為什麽要讓他們忘記今天發生的事情?宋雁西沒有這個權力?
隻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跟宋雁西反對,將人權。就發現已經不在這教堂裏了,而是各自在家裏,或是客棧中。
不但如此,腦子也變得一片混沌,就像是剛睡醒起來一樣,還迷迷糊糊的。等看著身上的衣服又疑惑,不是已經睡覺了嗎?那為什麽還穿著這身衣服?
不過也沒多想,各自脫掉,繼續安心睡覺。
顯然嘲風幻術效果不錯。
而這教堂裏,嚴酌雲突然發現自己的同學都在宋雁西的話音落下後就忽然不見了,也就意味著剛才宋雁西的話,隻是讓自己的同學忘記今天發生的事情,那他留下自己做什麽?
一時有些疑惑地朝他們看去,也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問出口:“你們是故意引我來此?”
小塔聽到他這樣說不高興地反駁道:“話不能這樣說,你不是巴不得我們來嗎?至於姐姐留下你……”
小塔說到這裏,看看牆壁裏麵被釘在那裏的兩具屍體:“應該想讓你見他們最後一麵吧!”
嚴酌雲聽著這話,有些不敢相信地看潮宋雁西,眼裏滿是期待之意,聲音裏更滿是激動:“我……我真的還能再見到他們?”
宋雁西點頭,隨即抬手在嚴酌雲眼前一揮手,嚴酌雲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好像清明了許多,然後便看到床邊站著的一老一小,可不就認識他的祖父跟妹妹玉秋嗎?
兩個人就這樣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麵前,可旁邊的牆上還釘著他們屍體,因此他這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所看到的一切,是不是真的?一麵麵試探地喚道:“祖父,玉秋?”
玉秋聽到了他的話,連忙朝他奔過來,撲倒在他懷中,高興不已:“哥哥,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找我跟爺爺的。”
至於嚴酌雲的爺爺也緩緩地朝著他走過來:“孩子,想不到你已經長這麽大了。”他們這麽多年不能離開這裏,除了是被人害死之外,最重要的放不下嚴酌雲。
話說當年王老頭帶著王玉秋逃到這裏,隻因那時候城裏忽然湧入大量的扶桑人,城裏一片火光,死了無數人,連王老頭的兒子媳婦也死在這場戰火裏,家裏的錢財更是什麽都沒剩下。
親戚們也幾乎都死的死,逃的逃。
慌亂之下,王老頭聽兒子的話,逃到這處小鎮子上,投靠孫家。
這孫家呢,也不是別人家,就是眼下嚴酌雲女朋友孫艾青,孫小姐的這個孫家。
當年王老爺,也就是嚴酌雲的父親在外做生意,遇到山賊,差點出事,正好被孫艾青的父親救下。
也算是有生死之交了,兩人當時又還年輕,便拜了把子,在得知各家的媳婦都有了身孕後,還訂下了婚約。
隻是後來因為動蕩的緣故,兩人分開後,再也沒有見麵,隻是有幾封書信來往。
但是在王老頭的兒子看來,既然是過命交情,又是姻親關係,那肯定是能托付的。
又想到這鎮子偏僻,扶桑人說不準到不了這裏,所以那臨死之前,就托付自己的父親將小女兒先帶著逃到這個鎮子上。
至於那時候的嚴酌雲,正好跟著同學們到其他的城裏去了,避開了這一劫難。
隻是等他回來,早已經是物是人非,埋葬了雙親以後,便被聞訊而來的舅舅帶走,改了姓名。
過了兩三年,才打聽到原來祖父和妹妹逃到了這個鎮子上。
也是運氣好,今年開學,便遇到一個怦然心動的女同學,沒想到她家竟然就是這鎮子上。
嚴酌雲也趁機和她多來往,兩人慢慢處成了男女朋友的關係,嚴酌雲也從她的口中知道了這個鎮子上到不少事情,更是暗地裏打聽到五六年前,有一對祖孫倆逃難到這個鎮子上,住在那教堂裏差不多有半年之久,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後來忽然走了。
如果真的離開最好。嚴酌雲是這樣想的。
但不管如何,還是決定親自去看一看,如果真的離開了,自己也好向鎮子上的人打聽他們的去處。
所以一直表現得對孫艾青家鄉的向往,甚至提出要來這裏玩耍。
也是那個時候,他對孫艾青的感情已經變了質,心中已經拿孫艾青來當做工具人使用。反而是和自己在舅舅家認識的黃璧君來往更加密切。
至於王老頭帶著孫女玉秋逃到這鎮子上,這裏的確沒有什麽扶桑人,相對也比較穩定,所以他打算留下來。
隻是可惜物是人非,王家沒人了,而且也不知道王老頭的孫子,也就是嚴酌雲是死是活。
也就不願意承認這門婚事了,給了他們一些錢,勸說他們離開,以免以後連累到女兒的名聲。
畢竟他就這麽個獨女,從小如珠似寶地疼愛著,甚至還送她去城裏讀書,就是為了將來她能找個有出息的女婿嫁了,往後孫家也算是有依靠。
可是王老頭雖然同意退婚,卻不願意離開這個鎮子。
無他,隻因此處安全,沒有扶桑人亂殺老百姓。所以不打算離開,也就沒要孫老爺的錢,就這樣帶著孫女玉秋住在教堂裏。
至於答應退婚,也是考慮到自己的孫子不知道是死是活。
孫老爺見他們也沒提婚事的事情,也就沒再勸說他們離開,隻是讓他們搬到鎮子上來,那教堂裏到底不安全。
此刻王老頭與大家回憶道:“這鎮子上什麽都好,我帶著玉秋給人做些零工,也能混些飯錢,隻是沒有想到,有一天夜裏,這教堂裏忽然跑來了幾個外鄉人。”
他記得那晚上下著大雨,這些人外鄉人也是沒什麽錢財,住不起鎮子裏的客棧,因此就來這裏避雨。
王老頭想都是天涯淪落人,所以拿出自己攢下的餅子招呼他們。
沒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這些人既然起了歹心,搶了他們所有的積蓄不說,後來還喪心病狂地傷害玉秋。
王老頭隻記得那時候他已經被活生生地釘在這牆壁裏了,手腳怎樣疼他也不記得,就記得玉秋逃出這教堂後,又被抓回來,小小年紀的她慘叫聲和求救聲一次又一次地被這大雨的聲音掩蓋。
等他再見到玉秋的時候,發現被那些折磨得半死不活的玉秋和他一樣被釘在這牆裏。
嚴酌雲聽到這些話,眼睛通紅,愧疚地看著玉秋,她才十一二歲啊!“那些,我要殺了他們!”
卻聽王老頭歎道:“說來也是報應,那天沒等到天亮,我和你妹妹就咽氣了。我們原本是想殺了他們的,沒想到才追出來,正好天亮了。”
那些也準備離開,隻是就在踏出教堂的那一瞬間,忽然教堂上麵的牆壁磚石忽然脫落下來,將他們生生砸死了。
加上才下過大雨,鎮子上的人又忌諱這裏曾經有一對私奔的情侶死在這裏,所以根本就沒人來管。
這幾個的屍體才不到兩天的時間,就被山裏的野狗豺狼給拖走了,連屍骨都沒留下。
反倒是他們,被這些釘在牆裏,還用書架擋著,反而得了個全屍。
所以說來,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幾個畜牲終究是沒有逃過。
可是即便那幾個畜牲都死了,嚴酌雲聽到祖父和妹妹的一切遭遇,仍舊是心中怒火仇恨皆不能平。心想既然那幾個畜牲都遭了報應,那孫家呢?所以便道:“我不會放過孫家的!”
但是卻被王老頭攔住,“孩子,這與孫家並沒有什麽關係,當時那樣的狀況,咱們王家什麽都沒有,人家就這樣一個女兒,怎麽舍得嫁到咱們家來受苦?而且你也是生死難料,所以人家退婚是合情合理,更何況也不是沒有管我們,隻是我們不要人家的錢,沒聽人家的勸搬到鎮子裏。”
死後的這幾年,王老頭不止一次後悔,當時要是他痛快地接了孫家的錢,不要去講什麽骨氣,也許孫女就不會遭受這些痛苦。
所以聽到孫子這話,生怕他真犯下什麽過錯,若是害了孫家,到時候跟那幾個畜牲一樣真遭了報應,那他們王家才是真正地絕後了。
可是嚴酌雲卻偏執地認為,如果當時孫家不提退婚一事,祖父可能就不會這樣要麵子,然後一直住在這教堂裏,所以歸根結底都是孫家的錯。
因此並不願意聽王老頭的勸說,隻道:“不,都是孫家的錯,要不是他們,祖父你和玉秋怎麽會……”他沒有辦法去想,當時妹妹是怎麽熬過這些痛苦的。
隻怕這些年,那些痛苦仍舊是曆曆在目吧!
這一次,宋雁西其實是站孫老爺的,也覺得這王老頭說得沒錯,人都是自私的,寶貝一樣的女兒,當然舍不得嫁給一貧如洗的王家。
更何況那時候嚴酌雲是死是活,誰也不知道。
孫老爺作為一個父親,可能是對的,他提出退婚一事,是道德上出現了一些問題而已,但這並不足以讓他成為王老頭祖孫倆慘死的元凶。
而且仔細論起來,王家本來就還欠著孫家的救命之恩。
現在嚴酌雲玩弄孫艾青的感情,利用她,甚至聽到街上那些不堪入耳的傳言,也沒有去替她證明清白,也算是成功報複了當年孫老爺解除婚事的恥辱。
所以他的確沒有道理要去找孫老爺報仇,給他祖父和妹妹所謂的公道。
但是現在的嚴酌雲就跟魔怔了一般,堅持認為就是孫家的過錯造成了祖父和妹妹的死。直至他妹妹玉秋哭著求他,“哥哥,那幾個畜牲被野狗叼走的時候,我和祖父就已經不恨了。你不要再想著替我們報仇,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毀掉一輩子。而且你這樣,我和祖父也不放心離開。”
宋雁西也和適宜地提醒他,“你祖父和妹妹該離開這個世界了,他們耽擱得太久,再拖下去就趕不上轉世的機會了,你是要他們一輩子都做這孤魂野鬼?永生永世被困在這小小的教堂裏麽?”
這話果然是對嚴酌雲有些恐嚇的。他從前雖然不信鬼神一說,也不相信人有什麽轉世輪回,可是現在他就清楚地看到了祖父和玉秋的魂魄。
因此還是點頭答應了,隻是這心裏始終是沒有放下,無論如何,他不會讓孫家好過的。
宋雁西讓小塔將這祖孫倆送走,看著嚴酌雲還雙眼通紅地盯著屍體,“嘲風應該已經通知孫家,他們會幫你處理後世。”希望他能遵守剛才答應他祖父的那些話,不去找孫家報仇。
哪裏曉得,這嚴酌雲卻是冷冷一笑,眼裏含滿了毒蛇一般的恨意,“我王家的事,不需要孫家的人插手!”說著,一麵緩緩站起身來,看著牆壁裏祖父和玉秋的屍體,“不能讓他們孫家髒了我王家的人。”
這人有大病,讓小塔覺得,當初孫老爺別救王老爺該多好,指不定就沒這些事兒了。然後直接嘴下不留情,“我聽到你和你那青梅竹馬說了,你們沒多少錢了,回城裏還要花孫小姐的錢,那時候你怎麽不覺得孫家的錢會髒了你?而且就憑你現在,也買不起棺材……”
不要孫家的幫忙,他直接將這兩具屍骨扛回老家去麽?
果然,一提到錢,嚴酌雲整個人就萎靡了下去。
還真是印證了那句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
原來嚴酌雲的舅舅家裏條件也不好,因為他是王家留下的唯一血脈,所以為了供給他讀書,他舅舅家的孩子們,幾乎都已經在做工或是給人做學徒了。
他自己也是要麵子,心裏本來就還埋怨著舅舅擅自給他改名,也是打算讀完書就將名字改回來的,所以在今年認識孫艾青後,就沒再要舅舅家的錢。
這樣想著以後自己將名字改回去,也是理直氣壯,反正自己這後麵花的不是他的錢。
至於花孫艾青的錢,一開始是覺得她是自己的女朋友,自己是她的男朋友,她那麽多錢,自己花一點怎麽了?
後來發現她就是自己娃娃親的未婚妻,那用起來就更是理所應當了。
尤其是聽到孫艾青說她家就她一女兒,那以後如果他們倆結婚,這錢不都是自己的麽?那時候的他,也是真的想跟孫艾青結婚。
不過再到後來,從孫艾青口中打聽到祖父和玉秋真的去了她們鎮子上,還在那荒廢的教堂裏住過半年。當時就認定了肯定是被孫家嫌棄,把祖父和玉秋趕到那樣的地方。
對孫艾青也就的那點愛也變成了憎恨,就更要花她的錢了。
不但他自己花,還帶著黃璧君一起花。
平日裏他沒什麽感覺,可是當聽到小塔的話後,隻覺得像是一條鞭子一般,狠狠地抽打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並沒有讓他覺得自己對不起孫艾青,反而認為自己的尊嚴被孫艾青好孫家侮辱到了。
倏然站起身,“那又如何?大不了以後我還他們就是。”誰要他們孫家的臭錢了?
他卻不知道,從嘲風口中得知這王家祖孫倆的屍體被人發現在這教堂裏後,孫老爺就連忙來了。
孫小姐不放心嚴酌雲,也跟著追來。
正好在過道裏聽到這些話。
孫老爺在得知嚴酌雲的身份之後,先是第一驚。
第二驚則是他欺騙女兒的感情。
花自家的錢,還帶著別的女人花,這都不算是事情。
此刻聽到嚴酌雲這所謂有骨氣的話,氣得再也忍不住,大步地朝著房間裏走過來,憤怒地看著嚴酌雲說道:“你恨我當時退婚,你要報複我就報複我,為什麽要傷害我的女兒?”
孫艾青此刻已經哭得跟淚人一般,隻是聽到父親要責問嚴酌雲,還是跟著追進來勸說:“爸爸,我們還是先找人安葬他們吧。”她沒直接讓父親別去追責嚴酌雲,而是巧妙地提起王老頭和玉秋的安葬問題。
果然,死者為大。孫老爺還是將怒氣壓住了,看著牆裏被釘著的兩具屍體,忍不住紅了眼眶,“伯父,您當年要是不賭這一口氣,拿著錢離開,或是在鎮子上找個地方安家,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啊!”
當時雖然他一開始是想讓王老頭帶著孫女離開的,可是後來也就不多管了,畢竟隻要孫老頭不提婚事,就什麽都好。
但是沒想到孫老頭這樣要強,願意退婚,但是卻不要錢。
而終究,嚴酌雲還是因為囊中羞澀,選擇讓孫家幫忙。
因為他自己試了一下,作為一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讀書人,他甚至連將祖父和妹妹的屍體從牆上弄下來的本事都沒有。
所以最後還是不得不向孫家屈服。
這祖孫倆的魂魄送走,屍骨也有人收殮,宋雁西便帶著小塔他們回了客棧裏。
黃璧君等了一夜,沒見著嚴酌雲回來,倒是一起去的同學們半夜就忽然回來了。而現在小塔他們都回來了,仍舊是不見嚴酌雲,連忙找過來朝宋雁西等人詢問。
宋雁西自然是沒搭理,她這裏還帶著那五阿哥呢。
當時那祖孫倆出現的時候,她就讓女媧樹先收起來了。
畢竟那樣一個人站在那裏,總覺得有些突兀了。
這會兒讓小塔和那黃璧君周旋,自己則帶著小銀先回房間,把那五阿哥放出來。
五阿哥知道有儲存東西的法器,卻不知道還能儲存人,如今也不敢小看宋雁西了,一發現自己可以開口,立即朝她開口道:“本皇子不管你是什麽來路,不過隻要你現在臣服於本皇子腳下,將來你要什麽,本皇子都能給你。”
宋雁西聽到這話不免是有些好笑,“你命都快保不住了,哪裏來的底氣給別人許諾這些?”更何況他是沒有腦子麽?自己連他都能抓小雞一般隨便地抓起來,那他所能給的東西,自己當然也能憑著自己的本事拿到。
所以為什麽還要靠他,走他這個中轉站呢?
所以對這五阿哥的發言就很疑惑了。也不忘朝一旁的小銀說道:“男人的鬼話千萬別相信,你看他這話,咋一聽隻要我放了他,他就滿足我所有的一切願望,那腦子轉不過來的,指不定就很感動。但是你但凡用腳趾頭一想,一個階下囚而已,自身難保,能有這些本事麽?”
她是想,阿銀這個年紀,沒準過一兩年就要談戀愛了。到時候兒大不由娘,還不如趁著現在她還沒談戀愛,自己先給她立好三觀要領,免得到時候被人牽著鼻子走。
小銀認真地聽著點頭,“姐姐我知道,我都能抓到他,那他許諾給我的一切,我應該也能自己辦到。”
宋雁西對這個答案是相當滿意,“對,就是這樣的。”
而五阿哥則是氣得臉色發白,雖然事實上他那臉色就比常人要蒼白幾分。可是這心裏其實也發怵,生怕宋雁西會殺了他。
所以還是在想辦法琢磨,隻要讓她解除自己身上的禁製,不然是沒有活路的。
可是他辦法都還沒想到,外麵就傳來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聲音,他心中忽然生出一個極其不祥的預感。
果然,隻見小銀去打開門,走進來的果然是個熟麵孔。
五阿哥難以置信地看了看宋雁西,又看了看居然喬裝得跟著鎮子上的庶民們一樣的老七,終於也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忽然被人盯上了。
他離開瑤台,來到這外麵的時間不少,卻唯獨這一次被人抓住,還是在他競選瑤台之主的時候。
一時懊惱不已,自己應該早就能猜到才對。
“卑鄙!”他恨恨地看了摘下帽子,大咧咧地坐在桌前打量著自己的七阿哥,痛聲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