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三合一

  第33章三合一

    於是就這樣大眼瞪著小眼的。


    宋雁西見此,隻得勸說著陸稟言,“大哥,我與佟先生也算舊識,沒關係的。”


    可就算是陸稟言肯聽,那蘇燦卻是死活都不願意走。


    可憐佟鶴亭,這裏到底不是明月飯店的主場,即便蘇燦隻是個私生子,可自己也不能拿他如何?

    最後隻能喝了手裏的咖啡,無奈地聳了聳肩,起身告辭。


    但走到宋雁西身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湊近她耳邊低聲提醒道:“宋小姐,那人對三俠堂勢在必得,你惹不起,還是不要摻和。”


    如果不是看在宋雁西送了那張法陣符的份上,他今天也不會專程來找宋雁西的。


    隻是可惜這裏有兩個礙事的,不然自己也能與細說。


    不過佟鶴亭就十分好奇了,恭順王爺要三俠堂做什麽?就算是洪門和青幫想拿下來,頗為吃力了些,所以他退而求其次,選擇這些二流幫會。


    可是,這二流幫會裏,比如斧頭幫、鷹幫,這些都是老上海的本土幫會,其所占據的幾條街道都遠比三俠堂還要好,其影響力也遠超這個北平人所建的三俠堂。


    然就在他進入電梯的一瞬間,宋雁西竟然追來了,“我平生最討厭說話隻說一半的人,那人是誰?”


    “你那倆門神呢?”佟鶴亭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朝電梯外探去。


    不過電梯門已經關了,陸稟言和蘇燦都被攔在了外麵。


    “說吧。”宋雁西打量著佟鶴亭,“說得好了,有好處。”


    這要是換作別人敢這樣居高臨下跟自己說話,隻怕會引來佟鶴亭的冷熱嘲諷。


    但因為這人是宋雁西,他是親自在她以一張符紙就開啟的強大法陣過體驗過,那種泰山壓頂的感覺,平生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了。


    所以聽到宋雁西這話,忍不住動了心思,“什麽好處?”那符自己給燒了些,不知道她還有沒有。


    “看你怎麽說。”這佟鶴亭不是商人麽?那就給他點東西,等價交換唄,這樣也不算欠了他的人情。


    佟鶴亭看著電梯快到了,有些心疼白浪費了這許多時間,連忙說道:“你知道恭順王爺麽?其實不知道也不要緊,反正你隻要曉得,他盯上的東西從來沒有拿不到的就對了,現在他要三俠堂,陸家不如趁著老爺子壽辰這日,把自己摘出去。”


    他覺得自己給了一個極好的建議,沒想到宋雁西並沒有因為他這些消息顯得多高興,反而隻淡淡道:“你除了提供一個恭順王爺之外,其他的沒什麽價值,陸家本來就是要趁著這個機會退出三俠堂,隻是現在對方似乎都不願意讓我祖父活到壽辰那天。”


    佟鶴亭聽到這話,有些愣住了,“不可能啊,我之前收到的消息不是這樣的。不過不管如何,我總該直接將這幕後之人告訴了你,你不用費盡心思去查了吧?”


    可是小塔已經去查了,沒有她查不到的。


    所以這個信息對於宋雁西來說,其實也不算多有用。


    佟鶴亭見她一點不為所動,有些著急起來,“宋小姐,咱們要講道理,不管如何,我也是冒著風險來找你的,告訴你的這些消息,按照規矩我是不能說出來的,現在為了你破了這規矩,你不會……”


    “但是你的報酬僅能拿到這個。”宋雁西哪裏還不知曉他心裏怎麽想的,無非不過是想再從自己這裏討要一張法陣符罷了。


    東西她是有,可物以稀為貴這個到底她是懂的,怎麽可能隨便給人?所以隻給了他一張護身符,“保命用的,已是物超所值,別覺得自己吃虧了,下次再找我,記得給我有用的消息。”


    她說完,電梯已經打開,踩著高跟鞋扭著細腰便揚長而去。


    佟鶴亭攥著手裏那護身符,雖和預想的不一樣,但總比沒有的好。一麵也忍不住納悶,宋雁西怎麽都不好奇恭順王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然這時候的宋雁西,已經被從樓梯飛快跑下來的陸稟言和蘇燦圍住了。


    蘇燦是單純地想保命,陸稟言則是擔心宋雁西,“沒事吧?”


    宋雁西搖頭,“先上車。”


    待上了車,陸稟言自己開車,她坐到前麵來,顯然是有話要和陸稟言說。


    陸稟言心領神會,回頭朝蘇燦招手。


    蘇燦疑惑地將腦袋伸過來,以為陸稟言有什麽悄悄話要交代,沒想到脖子伸過來,那陸稟言一掌直接將他劈暈,然後像是個沒事人一般,轉過身來開著車,“那明月飯店路子廣,佟鶴亭跟你說了什麽?”


    “你知道恭順王爺麽?”反正宋雁西沒聽過,記憶裏也沒有這位王爺的存在。


    而且照著她的意思,現在都新時代了,哪裏還有什麽王爺不王爺的,不是很多都改名改姓了麽?

    沒想到陸稟言聽到這話,一腳踩住刹車,突然來了一個急刹,隻聽‘砰’的一聲,那原本被陸稟言敲暈在後座上的蘇燦滾到地上。


    隻是現在這兄妹倆都沒顧得上他。


    “你從哪裏聽說的?”陸稟言雙手緊握著方向盤,神情頗為謹慎,似乎這個名諱不該隨意說出來一樣。


    宋雁西當然是如實回答:“佟鶴亭說的,這人對三俠堂勢在必得。”也是奇怪了,三俠堂雖然在上海灘能數得上名字,但卻不是最好的那個。


    這人即便是想弄個龍頭老大來當一當,過把癮,但也不該選擇三俠堂啊。


    陸稟言聽得宋雁西這話,眼裏升起了幾絲擔憂,“所以既不是高家也不是袁家在害祖父?”這恭順王爺才是幕後之主。


    早前瞞著祖父,不告訴他有人在家裏設風水局害他,是怕他老人家知道了,心裏難過,畢竟那設風水局的人是高叔請來的。


    當初幾位伯父都戰死了,高叔和袁叔在祖父眼裏,其實和兒子是沒有什麽區別的。


    可現在知道高家和袁家不過是牽扯進來,並不是幕後之主,但卻出了個恭順王爺,這照樣不敢與祖父說啊。


    “怎麽?這恭順王爺有什麽惹不起的嗎?”現在前朝都滅了,還畏懼他做什麽?所以宋雁西對於陸稟言這憂心忡忡是很不解的。


    然而宋雁西這樣問,反而讓陸稟言疑惑,“雁西你不知道他?”這人也應該也是玄門中人吧?畢竟他對於這些也是十分擅長的。


    當初聽說就是他把家裏早夭的格格給救活了。


    所以傳說他懂得起死回生之術,現在這上海灘不少政界大佬都恨不得跟他攀上關係。


    可按理說,他這樣的人居高位,不缺錢財也不缺勢力,為什麽一定要三俠堂呢?


    宋雁西搖著頭,“不知道。”


    陸稟言這才跟她解釋,又說起恭順王爺救活了女兒的事情。


    沒想到宋雁西聽罷,一臉的不屑,“生死兩重天,死了就死了,是斷然不可能再活過來的。”再活過來,就是違背天道。


    這壓根就是邪門歪道好吧?


    但陸稟言覺得大抵是妹妹年少氣盛,而且從章家出來後,又才真正接觸這個圈子,對很多事情和人都還不是很了解,加上她自己也有些真本事,沒將恭順王爺放在眼裏,也是實屬常理。


    他自己也曾年輕張狂過,所以倒也沒有去說宋雁西的不是,隻是沉吟了片刻,發動汽車,“咱們先去報社。”


    “去報社?”宋雁西不解,當務之急不是該回去找舅舅商量麽?三俠堂是陸、高、袁三家嘔心瀝血才有今天的,就算陸家要退出,那也隻能是高家和袁家接手,憑什麽恭順王爺看中了,就要給他?

    再有,他這個‘要’的方式也不對啊!


    “當然是立即登報,宣布陸家退出三俠堂。”陸稟言已經二十八了,而且性格相對於成熟些,不似陸知堂那樣氣盛,吃不得一點的虧。


    兄弟情義顏麵是重要,但在陸稟言看來,也抵不過家中的親人。


    所以現在保護家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即從三俠堂摘出來了,不能有半點拖泥帶水。


    “大哥在關鍵時候能拋下名利是好事情,但是大哥你既然說這恭順王爺如此了不得,你見了也要退避三舍,那他要三俠堂,直接開口就好了,為何還要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除非他不想讓人知道,這三俠堂最後到他的手裏了。


    這話一下提醒了陸稟言,“雁西你說得對。”所以現在去登報,隻怕那恭順王爺沒半點歡喜,反而會將怒火引到陸家的身上來。


    於是也隻能先回家,找父親和祖父商量。


    這一次沒有半點隱瞞,直接將所有的事情都與陸尊和陸相城全盤托出,其中包括陸相城的病是因為設下的風水局,以及宋雁西繼承了姑父的那一身本事雲雲。


    但卻陷入了困惑中,不大確定高家和袁家是否真與陸家一樣一無所知,所以此刻也沒辦法作出決定,要不要將這兩位長老請來。


    而宋雁西回來後,就直接回房了。


    陶陶來陪了她一會兒,因見宋雁西要午休,便沒打擾出去了。


    不過宋雁西才睡了半個小時不到,小塔就回來了,縱然她身上穿著的衣裳幹幹淨淨的,但卻是滿身的泥土腥味,自不必多說,她肯定變身打洞了。


    這讓宋雁西很是擔心,“我不是跟你說了麽?沒事別現身。”一麵喊來傭人,給她打水洗澡。


    很快,小塔洗完澡出來,抬了一盤蛋糕跑到宋雁西的房間來,一邊吃一邊跟她說道:“我先去高家的,跟著高家那個大個子一起去了一個煙館,見著了一個白胖子,他還留著辮子呢,大個子叫他做王爺。”


    “高家哪個大個子?請說名字。”宋雁西按了按太陽穴。那個留著辮子的白胖子,應該就是所謂的恭順王爺了。


    “高桀吧?有人叫他桀哥呢!”小塔吞了一口蛋糕,說道。


    高桀,高長老的長孫,聽大哥說過,在三俠堂裏他威望挺高的。可是他圖什麽啊?宋雁西覺得小塔能查到這裏,其實已經不錯了,自己想要知道更多,還不如直接問高桀。


    於是朝她吩咐道:“你快吃,吃完了把高桀帶來。”想都不用想,她肯定是打洞去的高家。


    既然有這條方便的通道,幹嘛不用?

    “好。”小塔答應得也爽快,不過沒忘記給宋雁西提要求,“那我回來後,可不可以給我一塊錢。”


    “你要錢做什麽?”這吃的喝的玩的,已經隨她意了。


    “我想上街買冰糕。”她今天看到店裏有賣的,但是要一塊錢,她就三毛錢不夠。


    “行吧,不過這大冷天的,吃這個沒關係麽?”宋雁西還是很擔心她的身體狀況的。


    “當然沒事。”她又不是人,哪裏有那樣弱不禁風,吃一根冰糕就會感冒。


    宋雁西也很大方,“那我給你兩塊錢,你小心些,別叫人發現了。”


    於是這傍晚一些,陸家一籌莫展,不知道該不該信任高家和袁家,打發出去查消息的人也還沒回來。


    回來了的也沒帶回來什麽有用的消息。


    就這會,在房間裏睡了差不多一個下午的宋雁西下樓來了,見到三位表哥和小舅都愁眉不展地抽著煙,便幹咳了一聲。


    幾人一聽,齊刷刷將煙都給掐滅了,又忙著揮手將四周這煙霧繚繞給揮走,陸知堂更是連忙去開窗。


    宋雁西看著好笑,“好了,我沒有那樣嬌氣,隻是這東西還是少抽為好。”


    “雁西說的是。”陸尊笑著點頭,一麵唬著三個兒子,“你們三聽到沒,以後別老抽煙,對身體不好。”


    然後回頭朝宋雁西笑問道:“怎麽了?雁西是不是餓了?我這馬上讓廚房開飯。”


    宋雁西搖著頭,“沒事,高桀今早去了恭順王爺那邊,不過說了什麽不知道,我就把人帶來了,小舅你們去問吧,凡事總沒有無緣無故,必定是有原因的。”


    她這輕描淡寫地說著,好似說著我不餓,晚點再吃一樣。


    讓這父子四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陸尊反而接著她的話,“綁來了啊?在哪裏呢?”一麵朝外麵探去。


    隻是這個動作才到一半,他恍然反應過來,“他去見了恭順王爺?你還給綁回來了?那人呢!”這才著急起來,急忙朝宋雁西問。


    宋雁西指了指大廳後麵鋼琴房,“那裏麵呢。”她實在沒想到,小塔把洞口挖在了鋼琴下麵。


    陸尊父子隻覺得有些魔幻,且不說宋雁西怎麽曉得高桀去見了恭順王爺,就她一個下午不是都在房間裏休息麽?陶陶還時不時去看她,她什麽時候出去把高桀帶回來的?


    而且高桀那樣高的個頭,身邊又總帶著幾個武功高強的保鏢,她怎麽接觸到高桀?然後還能無聲無息地將人帶回來呢?


    反正他們已經在這廳裏坐了一個多小時,並沒有聽到什麽動靜。


    可推開鋼琴房的門,果然見到高桀被藤條困得跟粽子一樣,放在鋼琴旁邊。


    而鋼琴下麵,有個黑漆漆的洞。


    “這?”陸尊一個疾步上去要查看,卻被小心的陸稟言攔住,“爸,我去。”


    結果,是個洞,隻是卻不知道通往哪裏的。


    但陸若卿已經腦洞大開了,尤其是看到高桀身上還沾了不少泥土,“桀哥不會是從這裏進來的吧?”


    “呸,什麽桀哥,你沒聽雁西說,他去見了恭順王爺麽?”陸知堂吐了一口,走過去一巴掌就往高桀臉上拍去。


    吃裏扒外背祖的東西啊!


    那高桀因為疼痛感的刺激,一下醒了過來。


    原本還等著宋雁西回答的陸尊等人見高桀醒來,又都連忙圍了過去。


    高桀是如何也沒想到,自己這一睜眼,入目的便是這陸家父子三人,想要爬起身來,這也才發現自己被綁著,手腳不得動彈。


    “放開我,四爺這是什麽意思?”雖還沒弄清楚到底是什麽情況,但高桀倒是冷靜,先發製人地問起來。


    陸尊在家裏兄弟裏排行第四,輩份和高桀祖父一樣,所以他喚陸尊四爺。


    陸尊當然不可能解開他身上的藤條,“該是我問你,為何去見恭順王爺吧?”這根本就不是一條道上的。


    別人說他會起死回生之術,可是陸尊隻覺得邪門得很。


    縱然是有諸多心理準備的高桀,也如何沒想到,陸尊他們竟然知道自己去見了恭順王爺。


    而問題一個緊接著一個來。


    隻聽陸知堂憤怒地問道:“他要三俠堂做什麽?”早前祖父和爸爸商量,實在不行,將三俠堂交出去也行,可陸知堂是如何也不同意的,這樣對三俠堂的兄弟們不公平。


    高桀自認為,自己出入一向幹淨,身後是沒有一點影子的,可是現在為何陸家竟然知道了全部的秘密?

    但讓他出賣王爺卻是不可能的,如今想起早上蘇燦的生辰八字化為灰燼後,王爺說陸家有高人的事情。


    他那時候是不相信的,可是現在自己莫名其妙就被抓了過來,他們還知曉自己王爺的打算。


    這讓高桀不得不提高了防備,嘴裏則說這些敷衍之詞,“我什麽都不知道,不過是拿人錢財□□,這不是咱們一項辦的事情麽?四爺難道不懂得規矩?”


    規矩,辦事就行了,但是要會做個茶壺,不該說的不要說。


    “規矩沒有教你害同袍吧?難道你已經忘記了三俠堂的堂規?”他這樣嘴硬,陸尊也不著急,反正想著雁西都能將人無聲無息弄來,那肯定也會有機會問出緣由的。


    於是說著這話的時候,招手讓宋雁西過來。


    宋雁西穿著二表哥給買的新高跟鞋,有些嫌棄高桀身旁散落的泥土,走了兩步就不動,遠遠地看著。“我站在這裏就好。”


    “別站著,老三給你妹妹拿凳子。”陸尊招手喊著陸若卿。


    陸若卿反應過來,連給宋雁西抬了一張椅子過來,當然也沒漏掉他爸爸陸尊的。


    而高桀這會兒,也才發現這裏除了陸家父子四人之外,還有一個年輕美貌的小姐,堪為尤物。近來給王爺挑的幾個女人,他都不滿意。那些女人還是電影明星,但是跟眼前這小姐比起來,的確算不得什麽?

    大抵忘記了自己此刻是階下囚,竟然還想著,蘇燦的事情雖然辦砸了,可如果自己將這小姐送去給王爺,興許王爺一高興,這事兒便就此抹平了。


    宋雁西看著地上的高桀,拿手捂著鼻子,她是嫌棄泥土腥味兒,可為什麽高桀的身上,還夾帶著屍氣?忍不住朝陸尊問道:“你們三俠堂,還接運送死人的單子麽?”


    “這什麽意思?”陸尊有些沒明白?死人的單子?


    宋雁西繼續捂著鼻子說道:“他身上有屍氣,還很重,如果不是吃過幾年的屍體,那就是身邊有髒東西一直伴隨,要麽他是趕屍人。”


    隨著宋雁西的話說出口,高桀眼裏不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來。


    難道,她就是王爺說的,陸家請來的高人?


    可是她才多大的年紀,隻怕二十沒到。


    所以一下就給否定了。


    而陸尊幾人聽到她的話,有些半信半疑地朝高桀方向吸了吸鼻子,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味道:“當真有屍氣?”


    “有。”宋雁西很確定,難怪當時小塔回來後,自己覺得她身上臭,如今想起來,泥土腥裏也添了些屍臭。


    一麵朝陸若卿道:“三哥,你去幫我將小塔喊來可好?”


    “這種場麵,還是不要讓小孩子看到吧?”陸若卿覺得不好,更何況小塔是個姑娘家。


    跟陸家人在一起時候的親近和輕鬆,讓宋雁西產生了不想瞞著他們的念頭,更何況人是小塔帶回來的,自己也需要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沒事的。”


    她一定堅持,陸若卿也隻能隨了她的心思。


    很快還在吃蛋糕,嘴巴都沒擦幹淨的小塔就來了。“姐姐怎麽了?”她就好像是沒看到地上的高桀一樣,問也不多問一句。


    讓陸若卿等人白擔心了一回,生怕這場麵嚇著她。


    哪裏曉得,卻聽宋雁西問道:“你今天第一次出去的時候,除了這大個頭和那白胖子,還有別人麽?”宋雁西有個大膽的想法,不是說那恭順王爺也是玄門中人,而且還會起死回生之術麽?

    重要的是,白啊。


    所以讓宋雁西不能不多想,畢竟根據自己後世拿到的文獻,是出過那東西的。


    後世與此有關的電視電影題材,雖然都寫著本故事純屬於虛構。


    但還有一句話不是說任何題材,都是來源於生活麽?


    小塔頷首,“嗯,別的不算,我離他們太遠了,怎麽了姐姐,有什麽問題吧?”難道自己事情沒辦好?要把那兩塊錢要回去?可自己都已經花了一塊錢。


    而且冰糕那樣好吃,自己還打算明天再去買一根呢!


    於是可憐兮兮地看著宋雁西,“姐姐,你是不是想把錢要回去?”


    “沒有,你繼續去吃吧,沒你事了。”宋雁西見她這副可憐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虐待她呢!伸手細心地給她將嘴角的奶油抹掉。


    小塔聽著宋雁西不把錢要回去,高興地走了。


    但是剛才宋雁西問小塔的話,此刻卻叫陸家父子都滿是疑惑。


    陸尊指著地上的高桀,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忍不住朝宋雁西問:“雁西,他是那個大個子?”那白胖子是?


    所以這小塔早上出門了,還偷偷跟蹤高桀?


    陸稟言三兄弟也齊齊看著宋雁西,等待著她解惑。


    “呃,是。白胖子是恭順王爺。”她回著陸尊,然後看朝眼裏同樣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高桀,“恭順王爺,是不是有長牙?”話說她還沒見過真的僵屍呢。


    出生太晚了,這東西早就滅絕了,西方那邊的吸血鬼倒是見過,而且顏值都還特別高,已經進化到不喝人血也能活的地步,所以有的體能好,看起來和常人是沒有什麽區別的,所以還混了娛樂圈,粉絲迷妹一大堆。


    高桀當然沒有承認,可是他臉色已經說明了這一切。


    宋雁西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也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是什麽了不起的,原來是僵屍啊。”


    “僵屍?”陸尊聽到這話,激動地站起身來,“難怪了,你爸爸當時說恭順王爺不對勁,讓你祖父不要與之來往,躲著些。”


    不過僵屍會起死回生之術?這不可能吧?

    陸家三兄弟對這些不如陸尊接觸得多一些,平日裏聽的都是雲裏霧裏的,不可考究。


    因此現在到底是有些消化不過來,尤其是陸若卿,他從小上外文課,學的西醫,還去過往留學兩年,很多常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都能用科學推翻。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相信這些東西的存在。


    但相信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切身體會又是另外一回事。


    如今他還沒從這所謂的風水陣法害命中走出來,現在又聽宋雁西說僵屍。


    當即就迫不及待地朝宋雁西問道:“雁西,這僵屍是?”


    宋雁西的科普小課堂立即就開課了,“分幾種,有的僵而不死,這種沒什麽威脅性的,但還有一種看著和常人無異,但是卻得靠著飲生人鮮血才能活下去。而且皮膚普遍白,經不得陽光暴曬,不過也有那厲害的,不畏懼陽光。”


    聽到她的話,陸若卿想起自己看過的外文典籍,“那不就是和吸血鬼一樣?用十字架能對付麽?”


    “那就個裝飾品。”反正後世自己所見的那些吸血鬼,他們自己還戴十字架呢!

    此時此刻,陸家父子四人都圍著宋雁西問這僵屍。


    躺在地上的高桀直接就這樣被無視掉了。


    不過他現在也反應過來,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宋雁西大概就是那個破了王爺禁製的高人。現在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們都知道了,隻怕不會讓自己活著的,可是阿寒姑娘還沒活過來。


    如果現在自己就放棄了,那從前所付出的一切,不就都功虧一簣了麽?

    所以他不甘心,王爺承諾過,等他搬進三俠堂之時,就是複活阿寒姑娘的時機。


    馬上了,三俠堂馬上就是王爺的了。


    所以他掙紮著,十分強硬地說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這玄門中有多少能人,難道你們不知道麽?可是他們跟王爺也頗有來往,在座的各位都是聰明人,該不會不懂是為什麽吧?”


    因為,他們也沒有辦法拿恭順王爺怎麽樣。


    所以隻能與之交好。


    陸家父子四人聽到這話,一時不免是有些沮喪,隻覺得即便抓了高桀來,曉得了所有的事情又如何?還不是一樣沒有辦法解決。


    陸尊歎了口氣,“你祖父知道麽?”


    高桀卻是冷笑一聲,“他知不知道,有什麽要緊的?我就高興這三俠堂該到王爺的手裏去。”


    宋雁西見此,心說這絕對是個不孝子。


    沒想到這時候卻聽陸稟言說道:“那件事情與他又有什麽關係?是阿寒姑娘自己一心求死,跟誰也沒有關係!”


    聽到‘阿寒’這個名字,高桀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滿眼都是恨意和不甘,“如果他同意我將阿寒姑娘娶進門,也許她就沒有那麽絕望,不會去尋死。”


    宋雁西不知道這阿寒姑娘是什麽人,但覺得這高桀背棄信義追隨這恭順王爺,隻怕跟這位阿寒姑娘脫不了幹係的。


    於是便朝陸知堂小聲問:“二哥,這是怎麽回事?”


    原來當年二十出頭的高桀忽然喜歡上了一個叫阿寒的青樓女子,甚至想要將阿寒娶回家,他祖父自然是極力反對,一個賣笑又賣身的女人,怎麽有資格進他們高家的門?


    所以極力阻止,甚至派人去找過阿寒姑娘。


    後來阿寒姑娘在一個大雪紛飛的冬日裏,飲□□自盡了。


    高桀為此病了七天七夜,大家都以為他不行了,哪裏曉他又忽然好起來。隻是此後性子除了變得冷漠些,辦事也決絕果斷,沒了從前的優柔寡斷,行事更為老辣。


    也是因此,那時候他才在三俠堂中逐漸了有一席之地。


    宋雁西聽完陸若卿的這些話,也恍然反應過來,朝因為‘阿寒’的名字被重提起來,而此刻正在回憶她的高桀問道:“都說恭順王爺懂得起死回生之術,所以你替他辦這些事情,是想讓他複活阿寒?”


    “是又如何?你們誰也不要想阻止我,我一定會讓阿寒活過來的。”高桀雙目通紅,此時此刻,隻覺得眼前的眾人,都是自己複活阿寒路上的絆腳石。


    然而卻換來宋雁西一聲譏諷:“醒醒吧?人死了怎麽可能活過來?他就算是個老僵王,咬了別人一口,是能讓人不死,但也活不過來,而是處於那不死不活的狀態,那樣生不如死,你確定阿寒姑娘願意?還有,你不是在他身邊辦事麽?你可見過他家那位格格?”


    那位被恭順王爺複活的女兒,隻怕如今也是僵屍,而且是那種不死不活的,不可能像是恭順王爺一樣能活在眾目睽睽之下。


    然高桀才不管,他隻想要阿寒重新醒來,給他彈琴,聽他說話。


    不管她變成什麽樣子,他都喜歡她愛她不拋棄她。


    就算是她真的需要喝人血,自己也能割腕將自己的鮮血都奉獻給她。


    他在地上翻滾掙紮著,一麵嘶吼:“你們誰也休想攔著我,我一定要讓阿寒活過來!”


    “沒救了。”宋雁西看他簡直就是走火入魔了,不過也有些同情高桀,他這樣子就像是那些絕望中被騙子遇到的可憐人罷了。


    騙子給了他們希望,但警察不會啊。


    警察會實事求是,讓他們認清楚現實,回歸自我。


    所以現在要想要說服高桀是很難的,宋雁西並沒有這個打算,還不如擒賊先擒王。


    別的玄門中人不敢拿這恭順王爺如何,但是自己不怕。


    當然,怕也要去,她怎麽能讓自己的親人這樣任人欺負呢?

    於是隻朝陸尊說道:“先把他關起來,我晚上去找那恭順王爺。”


    這話一說出口,頓時嚇得陸尊臉色蒼白,“雁西,你不要犯糊塗,大不了咱們連夜收拾行李回北平去,這裏的產業不要了,三俠堂他要就給他。”


    宋雁西就想不通了,一個僵屍怕他做什麽啊?“為何要忍讓?這種忍讓不是什麽美德。”


    “丫頭,舅舅知道你有些本事,可你才初出茅廬,你爸爸當初對這恭順王爺都十分忌諱,可想而知他的本事到底如何了,還有那些和他來往的玄門中人,如果不是利益緣故,隻怕就是……”陸尊擔心地抓著宋雁西,似乎真怕自己一鬆手,她就去找恭順王爺了。


    玄門中人都怕他,可見那恭順王爺到底是個怎樣恐怖的人了。


    說罷,立即朝幾個兒子吩咐,“老大你快去安排,看看有沒有火車,沒有的話咱們就直接開汽車走,老二你安排人手,老三你收拾行李。”


    什麽都比不得性命重要。


    幾個兄弟將高桀嘴巴堵住,塞回鋼琴下的洞裏,將地毯蓋上,便各自去了。


    “我把高桀都給綁來了,祖父確定他真能因為咱們離開上海就不追究了麽?難道不怕他追到北平去出這口氣?”宋雁西見舅舅還真沒開玩笑,著急起來。


    哪裏能這樣走了?自來就隻有她宋雁西讓別人給讓道的,讓她讓路的神仙還沒出現呢!


    “北平有他忌諱的東西,他不敢去。”陸尊說道。


    “什麽東西?”宋雁西打破砂鍋問到底,難道北平有什麽隱藏的玄門高人?


    然而陸尊壓根就不知道,隻回著:“你爸爸說的,舅舅也不清楚。”反正妹夫總不會騙他吧?

    再說父親許多年沒見姐姐了。隻是一想到老父親現在的身體狀況,這樣長途跋涉地趕路,又擔心起來。


    他正擔心著,就聽宋雁西說道:“都不確定,就這樣冒險去北平,外祖父的身體舅舅您確定能受得了這顛簸麽?您就不能相信我一回?我難道還能將你們的性命來開玩笑麽?”


    這不是蕭渝瀾那個蠢蛋,總是質疑自己能力,而是無條件寵愛自己的親舅舅,不然一個巴掌就招呼過去了。


    正說著,小塔闖了進來,“姐姐,那個笨蛋哪裏冒出來的?他搶我蛋糕吃,還把我的錢騙走了。”


    他話音才落,就見蘇燦靠在門邊上,手裏正把玩著從小塔手裏騙去的一塊錢,一臉得意,“小丫頭,毛都沒長齊,居然敢跟小爺賭,你知不知道小爺一歲就開始坐在賭桌上玩骰子了。”


    蘇燦一覺睡醒來,發現宋雁西沒在樓上,趕緊下來,然後看到客廳的可愛小胖妞真寶貝地看著麵前桌上的那一塊錢,就起了玩心。


    宋雁西自己攔不住舅舅,看到蘇燦,忽然想出一個辦法,朝他說道:“陸家得罪了恭順王爺,要啟程去北平了,你爸什麽時候派人來接你?”


    “後天,怎麽?你們現在就要走麽?”難怪剛才看到陸稟言他們三個急色匆匆地出去,原來是在做安排。


    老頭沒在上海呢,去了西南,最快也要一周才趕回來,他派來保護自己的人,也要後天才到。


    “對。”宋雁西點頭。


    蘇燦連忙衝過來,“那可不行,你不是答應保護我的嗎?”


    “那你和我們一起去得了,反正殺你的恭順王爺。”宋雁西說著,順便從他手裏將小塔的一塊錢搶過來,“你說你要不要臉,多大的人騙一個小姑娘的錢?”


    蘇燦卻沒聽到她的訓話,隻想到自己去了北平還怎麽活?自己可是一個私生子啊!在這上海灘還能借著那死老頭的名號橫行霸道,可是到了北平呢?

    於是堅定地搖著頭,“不行,我不能走。”


    “宋小姐。”忽然,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隨後就看到蕭渝瀾滿臉興奮地跑過來。不過下一瞬看到蘇燦,有些吃驚,“我剛來的時候,看到晚報上說你死了呢!你是人是鬼?”一麵要用自己從黃粱集裏學來的本事驗證。


    不過被宋雁西攔住了,“他還沒死。你怎麽來了?”


    宋雁西既然說沒死,那就是活的,於是直接越過蘇燦,走到宋雁西跟前,“我一直沒你們消息,所以就試著上門來看看,這裏過得好吧?”語氣裏滿滿的擔憂。一麵朝旁邊的陸尊打招呼,然後又摸了摸小塔的腦袋。


    “不是,蕭渝瀾你給我說清楚,什麽叫我死了?”蘇燦卻擠了過來,一把拉住蕭渝瀾。


    他倆小學的時候,用的是一個家教老師,一個在上海,一個在金陵,於是那位家教兩頭跑,也成了這兩位二世祖友誼的傳話筒。


    從前兩人都彼此盼著家教先生在金陵或是上海,不要再來了。


    可到了後來兩人開始書信來往,便開始盼望這位先生早些回來,自己也好收到對方的信。


    不過早前的書信裏來往,都是相互揭短互罵,不會寫的字,幾乎是用圖形代替。


    所以即便是兩人長大了,來往相交在別人看來也十分不正常。


    就如同此刻。


    蘇燦質問完了蕭渝瀾,又才想起宋雁西說自己還沒死,又轉頭去問她,“宋小姐,你那話是什麽意思?我是快要死了嗎?”


    宋雁西當然沒回他,正跟舅舅介紹著蕭渝瀾,“舅舅,他是我朋友蕭渝瀾,家裏是金陵的。”


    然而卻不知道,在北平的時候她和蕭渝瀾時常出入,所以早有報紙上亂七八糟地寫。


    此刻陸尊看蕭渝瀾,分明就是個小癩□□想吃自己這個天鵝侄女。所以看他當然還不如那蘇燦這個私生子順眼。


    隻皺著眉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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