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淪落
第193章 淪落
其實在此之前沈殊根本沒想過在這條路徑，憑借恨意，他願意浪費大把的時間精力在沈氏身上沒，想盡一切辦法把他搞垮。
但沈氏家大業大，名下的員工不計其數，如果沈氏垮台，那他們就將麵臨失業。
慕暖願意出資填補周家的空缺，隻為讓素不相識的人過場好年。
那他也不能太卑劣，不然有些配不上她了。
他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心地善良的人，但他可以不做徹頭徹尾的惡人，可以用點柔和的手段解決問題。
腦海裏想著這些事情，沈殊突然揉了揉慕暖的頭頂，他輕聲感歎：“慕暖，你是個好人。”
但好人往往不長命。
這是你親口說過的話。
所以就算覺得不忿，還是做不到當個徹頭徹尾的壞人嗎？
還挺了不起的。
慕暖拍掉他的手，滿是費解地詢問：“好端端的，你給我發什麽好人卡？”
“沒什麽，隻是感慨一句。”沈殊收回手後，看了眼時間，“想吃點什麽？我去做。”
昨天他雖然沒喝醉，但確實比平時要過分些。
慕暖隻吃了兩口水果，現在應該很餓。
“簡單吃點就行。”慕暖興致不高，“你先給我找套衣服。”
“不少人知道我回來的事情，今天還得去上班呢。”
沈殊有點遺憾，算了下日期後詢問：“馬上就要休假了吧？”
“嗯，因為是新公司，員工比較少，而且今年也沒做出什麽出色的成績，我打算發些年貨和年終獎，就讓他們去過年。”
慕暖開公司的目的不純粹是賺錢，所以對員工比較寬厚，簡單說了句自己的安排後，她向沈殊解釋：“所以最近這幾天需要把很多事情都處理好，以免休假的時候出亂子。”
她是以此為借口提前回來，總不能回來後就消失不見，這樣容易讓人說閑話。
“嗯。”
他希望慕暖永遠留在自己身邊，最好一直存在於自己的視線範圍裏，但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有自己想要闖蕩的方向。
這是一件好事，畢竟他不確定自己能永遠像現在這樣愛著她，嗬護她。
自立很重要。
沈殊這樣開導自己，卻還是忍不住詢問：“月底沈氏的年會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不太合適吧。”
慕暖沒想過沈殊會問自己這種事情。
雖然他們的關係早就被大家心知肚明，但快過年了趕過去添堵好像有點……不像樣子。
沈殊察覺到了她的猶豫，不滿地說：“你又不是上不得台麵的人，憑什麽不能陪我過去？”
慕暖有些無語：“希望你心裏有點數。”
雖然現在林燎已經死了，但大家都不知道這件事，她也不可能擺脫這個身份。
說起來，一輩子都是飛揚跋扈的林燎死的居然那麽平淡，甚至連個葬禮都沒有。
林家保外就醫的流程有問題，從始至終都不敢把林燎再暴露到人前。
現在人已經死了，他們自然不會再在他的事情上耗費太多精力。
“林森遠現在怎麽樣了？”
“慕氏又換人接手了。”
他們一前一後說出這句話，隨後彼此麵麵相覷，慕暖笑著說：“原來你也在關注這些事情。”
沈殊“嗯”了一聲：“你的事情我都在關注。”
“林森遠的話，最近公司不景氣，因為實在找不到和他親近又靠譜的人，他最近又開始出山了。不過他年紀畢竟大了，提出的觀念也很過時，要是再不轉變的話，公司顧及會一點點走向衰敗吧。”
他隨口提起不久前他幾經輾轉才拜訪到沈良舍的事情，點評一句：“他現在挺狼狽的。”
慕暖心情好了許多：“他自找的，這還不夠呢。”
沈殊應和道：“是啊，遠遠不夠。”
光是慕暖在林家時受到的那些罪，他就算是死，也無法償清，更何況，他身上背負的事情可不止虐待、侵占財富這幾件事。
“會有機會的。”
機會來得很快，就在沈氏總部的年會上。
林森遠已經五六十歲，但之前一直有染黑發的習慣，再加上精神麵貌良好，所以看上去頂多四十來歲。
一段時間不見，在年會上遇到的時候，慕暖發現他的頭發已經變得花白，整個人看上去老了二十多歲，像是要半截入土的人。
晚年喪子，事業受挫，兩件事加在一起，對任何人都是不小的打擊。
但慕暖隻想在他麵前罵一句活該。
當林森遠走過來試圖與沈殊交談的時候，慕暖就站在了他麵前，攔下了他的路：“林叔叔，好久不見。”
林森遠看到她這個災星，就想起自己已經死了的兒子，還有進監獄的侄子。
他維持不下之前的淡定，冷下臉說：“滾遠點，別出現在我眼前。”
不隻是容貌，他的聲音聽上去也很蒼老，渾身由裏到外都透著將行就木的感覺。
慕暖笑了起來：“這裏是沈氏內部的年會，你出現在這裏，比我更不合時宜吧？”
她至少還能算半個家屬呢。
當然不合時宜，但林森遠現在已經把林氏的衰敗原因全按在沈家父子身上。
他這次來，是想要求和的。
但沈良舍不願聽他說話，他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沈殊身上。
後代已經沒了，總不能連自己汲汲營營經營半輩子的公司也丟掉吧。
低頭而已，他做得到。
但隻是對沈家低頭，而不是對一個依附男人才能擺脫他家的菟絲花低頭。
在慕暖麵前，他冷聲說：“讓開。”
慕暖似憐憫般說了句：“你最好還是直接離開。”
“滾。”他態度仍舊很惡劣，“你在和我說話之前至少問沈殊一聲吧？現在把我趕走，不怕受損失的是他嗎？”
慕暖知道她不會聽進去自己的話，甚至可能把它當做激將法，但現在，她莫名覺得有些好笑：“你都落魄到和一個後輩討價還價的份上了，不搭理你，又能有什麽損失。”
當初高高在上的人，壓根不屑向自己投來一個眼神的人，淪落成現在這麽狼狽的模樣，確實讓人身心愉悅。
在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那些看自己出洋相的人是怎樣的心態了。
不過她和林森遠才不是一丘之貉，她隻是不太討喜，而他是壞事做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