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在這之前, 沈嫻蘭不是沒有見過梁都的普通百姓,不過大多數都是擦身而過,在她眼裏就是毫不起眼灰撲撲, 掃一眼一個轉身就一點印象都沒有的存在, 她周圍的人哪怕丫鬟都是十分鮮亮,俏麗的。
而如今她在認真地打量著眼前的人。
心裏有著強烈的不適。
頭發沒梳好, 臉上褶子很多,目光很是渾濁,對上她好奇的視線, 立刻就將雙眼轉開,低下了頭,著裝無論是顏色,樣式等等其他各個方麵完全沒有一絲美感, 腳上的布鞋有著許多的灰塵,站著的時候,也不像她這樣,講究禮儀優雅, 將腰背挺得筆直,他們絕大多數人背脊都有些彎曲。
因為爹和大哥的關係,她一直以自己是大梁人為驕傲。
可是, 此時此刻,她有些迷茫,他們大梁的老百姓原來是這個樣子的,這和她想象中地差別有些大。
難道這就是二姐姐讓她過來的目的。
善於思考的沈嫻蘭眼睛就沒有停過,一邊看一邊沉思。
直到目光停留在一個老爺爺雙手的作品上時, 眼睛一亮, 那是用木頭雕琢, 大約有小手臂那麽長的菩薩,雕得可真好,她甚至能夠想象著麵前老爺爺雕刻的時候,心裏的安詳,寧靜,慈悲以及淡淡的幸福,這是她從作品上感受到。
沉重的心一下子就覺得輕鬆不少。
原來在她用眼睛看來過得很不好的百姓,他們自己卻覺得很幸福,即便他的那雙手很難看,有著密密麻麻的手繭,幹枯得像是失了水分的老樹枝,可此時她心裏的不適卻完全消失了。
剛準備露出一絲笑容,結果,老爺爺和扶著他的中年人滿含期待地將作品交出去,戶部的官員掃了一眼,隨後就搖頭,“不合格!”
沈嫻蘭瞪大了眼睛:“!!!”。
老爺爺父子倆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就淡定地接受了,本來就是他平日裏雕著擺小攤,賣幾個到幾十個銅板不等的小玩意兒,沒入選也很正常。
可沈嫻蘭不這麽認為啊。
“為什麽?”直接就問了出來,“哪裏不合格了?”
戶部的小官心裏發苦,沈二他們得罪不起,也不意味著他們就敢得罪沈三好不好?
然後吐槽。
這沈家的姑娘怎麽回事?
就不能好好地在閨閣待著,繡繡花,彈彈琴,寫寫詩嗎?
看看這裏一堆大老爺們是她該來的地方嗎?
真的是閑的。
哎!
能怎麽辦?
解釋唄。
“木頭太普通了!”
小官直接說出理由。
然後,沈嫻蘭就更加生氣了,眼眶發紅,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聲音依舊輕言細語,語氣更是帶著傷心難過,可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點都不客氣,“你懂不懂藝術?你瞪大你的眼睛仔細看看。”
說著小心翼翼地拿起那菩薩雕像,“難道你感受不到上麵散發出來的慈悲?還是說看著它,你的內心完全沒有一絲絲的敬畏?……。”
這方麵沈嫻蘭絕對稱得上是專家。
劈裏啪啦一大堆,全方位地誇獎著作品,不但如此,還誇獎雕刻的人,“能雕出這樣優秀作品的人,肯定是善良,溫和,寬容並且非常懂得感恩的人,……。”
父子兩被誇得很是不好意思。
雖然這姑娘說的是實話,他們一大家子人確實是性子很溫和,別說自家人相處從來就沒有吵過嘴,就是和街坊鄰裏也沒有紅過臉,日子雖然過得清貧,但就像是這姑娘所說的那樣,他們真的是很滿足。
戶部小官:“……。”
想哭了!
因為經過對方的講解過後,他突然也感覺到了這雕像散發著慈悲的佛光。
“怎麽可以因為木頭普通這樣荒唐的理由就判定不及格?”沈嫻蘭吸了吸鼻子,“你知道不知道,因為你的疏忽,讓這麽優秀的作品被淘汰,會造成多大的損失?”
“我錯了!”小官直接認錯。
“讓開!”
沈嫻蘭拿起手絹,擦了擦眼淚,“你在一邊站著看,我來!”
“哦。”小官還真的紅著臉將位置讓開。
作為閨閣小姐,沈嫻語自然不會直接就坐過去,她的貼生丫鬟拿出一個藍色的坐墊,放在上麵以後,沈三小姐才做下去。
她這樣的做派,對麵等著的百姓非但不覺得矯情,反而感覺她更靠譜一般,特別是在她拿起筆的時候,嘖嘖,怎麽看都比剛才以及旁邊幾個位置的戶部官員要優雅,也要更厲害的樣子。
“老爺爺!”
沈嫻蘭溫柔地叫道。
“不敢當,不敢當!”
“當得起,當得起的。”沈嫻蘭此時笑起來,那真的是像一朵被溫暖陽光罩著的小白花,純得自然,清新又美麗!
隨後豎起大拇指,“您這個了不起!”
父子兩都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您的作品我們留下了,請您留下您的姓名,家庭住址,展覽館開放的第一天,您可以帶著您的家人免費進去參觀。”
父子兩此時此刻才意識到,他們的作品真的被選中了,臉上的激動有些掩飾不住,一個勁兒地道謝。
等到所有的程序結束後,下一個百姓帶著作品上前。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作品都和最開始沈嫻蘭見到的那個那麽優秀,但是,沈嫻蘭和那些小官不同,哪怕是不合格,她也會耐心地將不足的地方說出來,也給了很多有用的建議,又微笑地誇獎作品的優點,鼓勵他們不要灰心,趕不上第一次,後麵還有第二次,第三次。
她雖然並不精通那些手藝,可在藝術這方麵,真的是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許多人都受益匪淺。
沈嫻蘭這樣,和旁邊幾個位置的小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然後。
排在其他人隊伍的百姓有些酸了。
想著今天反正沒什麽事情,要不就重新去排。
有了第一個這麽做後,其他人瞬間就被帶動起來,接著,小官們傻眼了,一看沈三姑娘的穿著打扮,也不像是缺銀子的人啊,為什麽要來和他們搶飯碗!
失業了他們會哭的。
再說,以三姑娘這樣的速度,何年馬月才能選完啊!
有人立刻去找上官!
上官:“……”。
哪裏又冒出來的沈三啊!
得知是沈二的妹妹,立刻就意識到,得罪不起,上官又去找上官,這樣一層一層,終於找到了戶部尚書,好不容易忙完,正準備喝口水的戶部尚書聽到這話,放下了茶杯,“你說什麽?”
他沒聽錯吧?
沈三搶了他底下官員的活。
沈三是哪個?
想了想,想到了,曾經他還誇過她詩寫得確實不錯的小姑娘。
不是!
她沒事幹嗎?
戶部是她能搗亂的地方嗎?
趕緊跑出去看。
沒一會兒默默地退了出來,心裏忍不住有些羨慕,沈庭鬆上輩子到底是做了多大的好事啊,這輩子才有如此多優秀的孩子,那小姑娘別看著年輕,一字一句說得那叫一個到位,嗬嗬,他底下的人雖說也不錯,可和小姑娘的眼光,藝術修養比起來,差得就不是一點點。
他若是跑出去阻攔,那麽多期待的百姓指當著他的麵或許不敢說什麽,可離開後就說不定了,對於做官的人名聲還是很重要的。
頭疼。
還是去找沈庭鬆吧!
她家閨女整出來的事情,自然是該他這個當爹的出來收拾。
結果還沒出門就被宣進宮了。
然後得到了皇帝劈頭蓋臉地一頓臭罵,“朕告訴過你,這件事情很重要,朕也說過,那些百姓是朕的子民,你當朕的話是耳旁風嗎?”
跪在地上的戶部尚書很冤。
罵他做什麽,罵那些插隊的人啊!
可這話不是他能說的。
第一次沒有經驗的他,哪裏能想到插隊這樣的小事都能小題大做,鬧到皇上麵前。
“你覺得是小事?”
皇帝原先也是那麽覺得,結果,一看沈二寫的文章,臉都黑了,接著又開始痛心疾首地斥責戶部尚書。
越說後者的頭低得就越低。
好吧。
他錯了。
他沒有意識到。
有些事情習慣了就覺得很正常,可是,細想一下皇上的話,那是非常有道理的,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如若鬧出這事的不是沈二身邊的丫鬟,他都要懷疑是不是朝中那個看他不順眼,在整他。
“朕相信你已經看見了我們大梁的變化,朕希望你們的心態也能隨之改變,想當然是要不得的。”
等罵夠,皇帝又說了兩句軟化。
戶部尚書也明白,他該告辭了。
想了想沈家兩位姑娘的事情,他決定直接告訴皇帝,該怎麽處置由皇上說了算。
沈二的包包!
皇帝愕然!
走到書桌前,拿起那一疊資料下麵夾雜著的一張紙,嘴角抽搐,真是太不要臉了,幹咳了兩聲,“呃,讓沈二的作品入選吧。”
戶部尚書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果然皇帝最愛的是沈二啊!
“那沈三?”
皇帝思索了一下子,“朕聽說你們人手忙不過來,這樣,去天水書院挑一批擁有著藝術天賦的人來選吧,嗯,就讓沈三負責!”
戶部尚書表示理解。
愛屋及烏嘛!
天水書院的才子才女們:“……”。
相比較起王瑾瑜的積極,好些人並不願意,親自來挑人的戶部尚書哪裏能看不出來,姑娘家還能理解,可學子們,嘿嘿,不過,他什麽也沒說,隻是將那些把抗拒表現得十分明顯的學子名字記下來,不管以後他們有什麽成就,反正隻要他當一天戶部尚書,這些人就別想近戶部。
“幹什麽!”
一群人去的時候,剛剛被大丫撂倒的主子來了,正圍著大丫和沈嫻蘭,戶部的人站在她們麵前護著。
王瑾瑜是第一個衝過去的,看著那群人模狗樣的玩意兒,直接大吼一聲,然後擼袖子,“怎麽?想打架啊!來呀!”
“王瑾瑜,有你什麽事情啊!”
“你真當我們不敢嗎?”
王瑾瑜露出燦爛的笑容,“我就賭你們不敢,”說完,指著自己的額頭,“砸啊,往這裏砸,但凡你們敢動手,我都誇你們一聲有種,你們當我爹定北侯是吃素的,我哥是擺設嗎?快點來啊,砸啊!”
他掃了一眼就明白這些公子中沒有一個家庭背景比他更強的。
一群人被他說的一臉陰沉。
他們確實不敢。
能打起來的基本上都是背景勢均力敵的。
別說王瑾瑜,沈嫻蘭他們也不敢動一個手指頭,他們的目標從頭到尾都是對準大丫這個小丫鬟的。
大丫哪裏能不明白,直接推開王瑾瑜,“我的主子可是沈二,你們有沒有腦子啊!”
沈二又怎麽樣?
不過是個瘋子,他們才不怕呢?
然而,麵上是這樣的表情,腳步卻在不停地往後退。
圍觀本來還挺擔心的百姓們:“……”。
果然。
沈二的名頭很好用,都快要和定北侯齊名了。
戶部尚書這個時候站出來,大聲地將皇帝的意思說了出來,在禦史們一日又一日的耳濡目染下,他也是會煽情的,“皇上說了,在他的眼中,所有人都是他的子民,是平等的,沒有任何人能比百姓高人一等,就是他和皇子來了,都要排隊,因為他們都是一樣的人,都有站久了就會酸的雙腿,……。”
百姓紅了眼眶。
感性地沈嫻蘭已經在擦眼淚。
等到安撫了百姓後,才宣布接下來選擇作品將有沈嫻蘭負責,天水書院的學子們協助。
沈嫻蘭含淚的眼睛亮晶晶的。
小心髒碰碰直跳,小臉更是紅撲撲的,她被委以重任了?
這種感覺好棒!
這就是二姐姐所說的成就感嗎?
小胸膛挺了挺,下定決心,她一定會瞪大眼睛,絕對不錯過一個優秀的作品,至於不合格的也休想混進來一個。
沈嫻蘭就這麽忙碌了起來。
沈庭鬆和沈沐軒聽到後,“……”。
果然是厲害!
她自己就找到事情做了。
沈嫻語倒是不怎麽奇怪,有才華,有能力的人到哪裏都能綻放光芒的。
終於,她跳完了一百次,被綁三天的懲罰結束,大吃一頓又好好休息了一下後,就出門幹正事了。
同樣的房間,同樣的地點,沈嫻語坐在同樣的位置上,看著走進來的蘇秀,“如何?西梁那邊有什麽動靜?”
蘇秀搖頭。
沈嫻語皺眉,不應該啊!
“不過,”蘇秀開口說道:“長榮街,大陽街,南城街等等的街道上,有好些人行為異常,……。”
“會功夫的屠夫,深更半夜出門的書生,還有走街串巷能飛簷走壁的貨郎,”沈嫻語眼睛一亮,“有意思,盯緊這些人,後天祭祀就開始了,西梁人估計是想要重複去年的事情。”
說到這裏,想著那些無辜被牽連的生命,“還是那句話,不要擅自行動,一有情況就通知我。”
“是!”
蘇秀點頭。
雖然那些人也做了偽裝,可是,即便他沒有學沈嫻語那些東西的時候都能看出來,更別說他學了那麽多,那些人在他眼裏真的是很拙劣。
“我猜想,最遲明天晚上,若他們真的是西梁人,西梁使團那邊就一定會有動作的。”
沈嫻語讚同他的推測。
“培訓人員你一定要抓緊。”
“我知道。”
正事說完,沈嫻語想了想,笑著說道:“我家三妹妹的事情你應該知道的吧,她真的是太優秀了,我突然就覺得如此普通的你或許配不上她!”
這一點蘇秀反駁不了。
他和其他的男人不同,一開始欣賞的就是三姑娘的才華,越是靠近,就越是覺得她迷人。
就像是一個大寶藏一般,本來就已經夠驚喜了,後麵卻還有更大的驚喜在等著,仿佛無窮無盡一般,他感覺若是錯過了三姑娘,這輩子他都不會在娶妻了,因為其他的姑娘旁人說得再好,在他眼裏也不可能超過三姑娘的,“我會努力的,我相信三姑娘不是那種l以成就論感情的人。”
“對,她不是。”
沈嫻語點頭,“可你也要進步,至少在思想上要跟上她,否則的話,她會覺得你枯燥,然後幹淨利落地將你甩了!”
蘇秀歪腦袋,“感謝二姑娘的指點,我心裏已經有普了,絕對不會讓三姑娘失望的。”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已經報名了展覽館開關那一天負責演說的工作,除了你給我的不能向任何人透露的身份外,我決定將用我的餘生去奉獻,做一個大善人。”
聽到他這麽說,沈嫻語立刻就明白他的用意。
善良的人在哪裏都不會被討厭的,更何況是善良的聰明人。
“情種!”
即便她非常喜歡男神,也不一定能做到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偽裝。
“比不上二姑娘!”
蘇秀笑得更加燦爛,“隻是表明我的決心,告訴二姑娘你,這世上有比我優秀的人,但絕對沒有人能比得上我對三姑娘的那份心!”
“行~!”
她當然知道蘇秀不是在無緣無故地說這句話,“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扯你的後腿,並且若是有其他的競爭者,讓你第一時間知道。”
蘇秀拱手:“多謝!”
“客氣!”
兩人各自從暗門離開,隻要他們不說,整個梁都估計都沒有人知道他們見過麵。
第二天,一同出門辦事的人有多了一個沈嫻蘭。
“二姐姐,謝謝你!”分別的時候,沈嫻蘭認真地感謝,她感覺自己以前都白活了。
“不客氣,你開心就好!”
去錦衣衛的路上就剩下沈沐軒和沈嫻蘭,三妹妹的變化是肉眼可見的,她雖然依舊哭,可她的笑容裏透出來的開心如今是和二妹妹一樣的,那是大妹妹沒有的。
“大哥,等祭祀結束以後,我會帶著大姐姐一起玩的。”
沈沐軒還沒說話,沈嫻語就已經開口了。
“多謝!”
白天很是平靜的過去。
夜幕降臨的時候,祁易揚穿著一身夜行衣,帶著十來個高手悄無聲息地離開親王府,親自盯著的蘇秀立刻小心翼翼地跟著,半個時辰後,祁易揚等人進入了南城街一座很不起眼的荒涼宅子,蘇秀讓人在這裏盯著,第一時間就去報信。
第二天就是祭祀,沈沐軒還在錦衣衛安排明天的保衛工作。
“杜子騰”就這麽大咧咧地走了進來,聲音是他們熟悉的低沉,將手裏的東西遞過去,“不要放信號,所有的錦衣衛立刻趕過去,一個都不要放過!”
錦衣衛集結得很快,他們出門甚至連馬都沒有騎,一路跑到城南街。
看見他們,監視的人退遠了一些。
從頭包裹到尾的杜子騰站在最中間,看著沈沐軒快速地讓錦衣衛將這座宅子,所有的出口,屋頂等等都包圍住後,他才帶著剩下的人飛進宅子,在守衛的人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就將人一刀劈暈。
沈嫻語就站在宅門外等著。
大門悄聲無息地開了一個縫。
沈嫻語慢悠悠地走進去。
燈火明亮的大堂內,祁易揚也在布置明日的行動。
作為未來的帝王,比起大梁皇帝的仁慈,優柔寡斷,他更加果決,也更狠毒,“具體行動就是這樣,至於到時候會出現的各種情況,你們隨機應變,還是那句話,不用管旁人的死活,隻要能殺死皇帝,其他的都不重要!”
這話剛剛落下,祁易揚就感覺到不對勁,每個半刻鍾外麵就會響起的信號並沒有出現,心在不斷地往下沉。
他們被發現了。
隨即又否定了,不可能,難道是他們中間出現了叛徒,有人泄密!
然而。
還不等他想出個所以然,大堂的兩扇大門被踹開,他們最不想看到的錦衣衛出現在他們的眼前,正準備拔刀,才發現他們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中招,別說功夫,手腳都沒有一絲力氣,好些人直接就癱軟在地上。
沈嫻語露出一絲笑容。
蘇秀果然天生就是幹這一行的料子。
目光停留在他們所有的粗大蠟燭上,不錯,像這類的東西應該多準備一些。
至於他到底是怎麽安排的,不重要。
祁易揚最先看到的是沈沐軒,作為西梁太子,哪怕很是困難,他依舊保持著站立的姿態,隨後將目光停留在了高大沒有露出一絲絲皮膚的神秘人身上,“你們!”
其實他也沒有多害怕的。
畢竟他是大梁太子,隻要東梁人不想挑起戰爭,那麽,他就會平安無事。
隻可惜了他想要除掉東梁皇帝的計劃。
“太子殿下,明日就是祭祀的日子,你應該好好地休息,明天才有精神。”
沈沐軒開口說道:“來人,送太子殿下回親王府!”
“我親子送送他!”
低沉的聲音讓祁易揚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更別說這話的語氣,可不像是要送他會親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