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上元
第49章 上元
不用上早朝的日子讓蕭恪多了不少的空閑, 一大早的就到清疏院來坐著,等著蘇清意回來,然而蘇清意在黎融那裏睡到了自然醒, 又用過早膳之後才上了馬車往成王府的方向走, 等蘇清意回了清疏院,蕭恪麵前的茶都涼了幾輪了。
“清意下次要在外邊留宿還是提早跟我說一聲。”蕭恪的語氣中夾雜著幾分哀怨,“也免得我白跑一趟。”
蘇清意覺得好笑,蕭恪這麽大的人了, 怎麽還跟小孩子似的計較?
“是是是, 殿下說的妾身都記下了, 保證不會有下一次。”蘇清意總感覺自己像是在給某種動物順毛。
“我今天也有很多事情要忙, 等我忙完了再回府, 午膳你不必等我, 自己先用便是, 也不用操心我, 我會照顧好自己。”
蘇清意:“……”並不曾。
“殿下既然忙那便趕緊去忙吧,妾身就不遠送了。”蘇清意推著蕭恪往屋子外邊走,“辛苦殿下。”
蕭恪:“???”這王府裏到底誰當家?
罷了, 他一個大男人不跟蘇清意一個小女子計較。
蕭恪這話不假,他確實要出去忙上許久。
黎融昨夜將中書侍郎給料理了, 那自然掃尾也由他們那邊接了過去, 他今天要去處理的, 是中書侍郎的夫人和兒子, 還有看看張靈的嫁妝還有多少是能拿回來的,都拿回來還給張靈。
蘇清意送走了蕭恪之後便去了延鶴院, 張氏今天的精神頭不錯, 和張靈有說有笑的。
“王妃姐姐的身子看來是好了不少。”蘇清意走進屋裏, 便見張氏的臉上多了幾分血色,臉色不再蒼白一片。
“清意妹妹快過來坐。”張氏招了招手,讓她過去。
“蘇姐姐好。”張靈極為乖巧地跟蘇清意問好。
蘇清意瞧著張靈的小臉,泛著可疑的紅暈,她猜多半是張氏同她說了些什麽私房話,才把張靈給逗成了這個模樣。
張靈和她們不同,她雖成了親,卻並未有男女之事,說白了,在這件事上還是一張單純的白紙。
“你們說什麽有意思的呢?”蘇清意露出一個打趣的笑來,“不如也說來讓我聽聽?”
張氏道:“明日是上元節,我說叫她跟你一塊到街上去轉一轉,看看能不能認識一下好兒郎。”
張靈的臉更紅了,投也埋了下去,不敢抬起來叫人看見她那已經熟透了的臉蛋。
“明日已經是上元節了?”蘇清意近幾日倒是沒有注意到時候,原來不知不覺的就出了年了。
“上元節出來玩的男男女女多,有不少人都是在上元節看對了眼,再去請父母相看的,大渝並不阻止女子尋覓郎君,上元節確實是個難得的機會。”蘇清意實話實說,她的父母便是在上元節才真正對上了心意,從前隻是相識卻不怎麽往來。
“蘇姐姐你別說了。”張靈被兩個人聯合起來逗得徹底不敢再見人了。
張氏談論時言辭大方:“這有什麽?不過是讓你去見見世麵,多認識些人,又不是讓你明天就將自己給嫁出去,不必慌張,你要實在慌得厲害,就往清意的身後躲便是。”
張靈:“……”長姐你可真是太會出主意了。
蘇清意也道:“你盡管往我身邊躲,不過要是有看得上眼的,咱們就慢慢了解、認識,不急。”
她能明白張氏的想法,無非是想著自己還沒有死,還是成王正妃,張靈以她妹妹的名義出嫁便能和皇室沾親帶故,這樣自然也抬高了張靈的身份。
蘇清意難免唏噓,太尉大人是個十足的大老粗,張氏這簡直是在給張靈又當爹又當娘,挺不容易。
“明天出門可要好好地打扮一番。”蘇清意對張靈總有那麽幾分慈愛情懷,“我名下有一家首飾鋪子,正好讓他們送些時新的首飾過來,你挑一挑,明天就漂漂亮亮地出門去。”
……
蕭恪將中書侍郎一家都處理了個幹淨,隻是中書侍郎把張靈嫁妝裏能變現的都給變現了,除了太尉府給張靈陪嫁的田地和鋪子,連一件多餘的首飾都拿不出來。
“去,告訴太尉大人,別什麽人都當成自家人,女兒還是比堂弟媳婦重要。”蕭恪命人把如今還剩下的嫁妝給寫了下來,派蕭征送到太尉府去。
張田氏行事再過分終究是他們張家的人,他去插手並不合適,隻不過張田氏的丈夫明日也不必去點卯了,那官位是張田氏通過太尉的路子給弄到的,他本就不該在京城為官,哪裏來的就回哪裏去。
“殿下,隋王府裏的那位在鬧自殺,隻不過被人發現救了下來。”盯著隋王府的探子來報。
“他以為鬧自殺就能挽回父皇的心,在明日的朝會上對他從輕發落?”蕭恪嗤笑,蕭華的這個腦子,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好使。
“讓人透露給他,他想死就死,不會有人再救他第二次。”蕭恪還巴不得蕭華早點玩完。
而且事到臨頭了還有什麽可鬧的呢?
隻能說蕭華還是對他們的好父皇了解得不夠深。
皇帝的榮寵容易得到卻也容易失去,他自始至終最在乎的永遠都隻有他自己,兒子和妃子算得了什麽?
看得明白這一點的人,早就不會對皇帝抱半分希望了。
……
上元節這一天,滿京城張燈結彩,還在白日裏就有數不清的小攤販出來擺攤了,隻等著到了夜裏好好地賺上些銀錢,也好好地過一場上元節。
在蘇清意原本的計劃裏,是她帶著張靈以及丫鬟和護衛們出去玩,沒有蕭恪,但是當蕭恪提出要陪她出去玩時,蘇清意也沒有一點吃驚的意思。
“殿下帶妾身出門,那妾身可就不帶銀子了,今晚全花殿下的銀子。”說著,蘇清意真的讓鈴鐺把錢袋給拿了出來,不帶在身上。
蕭恪無奈道:“ 好好好,花我的銀子,你盡管花。”他的銀子雖然沒有蘇清意多,可給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花錢是天經地義的事,不按錢多錢少來算。
張靈非常識相,沒有跟蘇清意同乘一輛馬車,將馬車讓給了蕭恪,留足了二人的私密空間,她則是換了一輛馬車,和鈴鐺她們待在一塊兒。
碧靈的女紅很好,她一路上還可以跟碧靈討論討論,總不至於無聊。
張靈是不無聊了,就是蘇清意受罪了。
蕭恪這人也不知是染上了什麽毛病,喜歡上了摸她的肚子,這不,一上馬車就上手開始摸她的肚子。
總不能是因為她的肚子越來越圓了,蕭恪摸著手感好吧?
背後無辜中箭的蕭恪:……
他隻是很想和自己的孩子打一下招呼,培養一下感情,僅此而已,沒別的。
初為人父,有點緊張是人之常情,隻是蕭恪打死也不可能會說出“我要當父親了我很緊張”的話來。
上元節出行的人不少,成王府的馬車本來就是雙駕馬車,便更不好進人多的地方,就找了個地方停下,請馬車上的人步行。
蘇清意已經許久不曾見過這般熱鬧的景象了,不是在皇宮裏故意堆砌出來的熱鬧,而是來自尋常百姓家的喧囂。
她守孝的三年什麽節日都沒有參與,一下到了這樣熱鬧的地方,竟然有些不適應。
鳳簫聲動,魚龍共舞。
驚豔了蘇清意這幾年平靜如死水的心。
“真好看。”蘇清意眼底倒映著最為璀璨的燈火,笑語盈盈。
蕭恪側頭望著看景色看得癡迷的蘇清意,覺得心情都平靜了不少。
蘇清意是一個有趣且從容的人,在她那裏很少能夠看見這樣平日裏看不見的情緒。
偶然得見,便能銘記於心。
“那邊有人在表演雜技,殿下我們去看看?”蘇清意專注的目光很快就被耍雜技的人用嘴噴火給吸引走了,她雖然興奮卻也沒有忘記自己還是一個行動不便的孕婦,隻能央著蕭恪。
蕭恪見圍著的人不少,便將蘇清意給護得更加緊實,跟隨著的護衛也有意無意地檔在了蘇清意的四周,將蘇清意和熙攘的人群隔離開來,不會讓人撞到蘇清意。
“耍雜技的話,我記得是有噴火、猴戲還有大變活人,挺有意思的。”蕭恪護著蘇清意一路往前,去了能看清技人耍雜技的地方。
張靈走在後邊,她看著成王殿下對蘇姐姐那麽上心,便對自己未來要嫁的人有了模糊的選擇標準。
不求能夠像成王殿下對待蘇姐姐那樣妥帖仔細,也要尊她、敬她,而不是將她當成一個可以隨意挑剔的工具。
她當時出嫁帶過去的嫁妝被中書侍郎一家給糟蹋了不少,幸好田地和鋪子中書侍郎那一家人因為無法出手而留了下來,否則她什麽都不會剩下。
這一次是有貴人相助,但是不能每一次都等著別人來幫自己。
更何況,長姐也讓她要靠自己活下去,並且還要活得很好。
從小就疼她的長姐,不能永遠都看著她。
蘇清意看了噴火又看了猴戲,那猴子本來就聰明,被人訓練過之後更是通曉人意,它機靈地繞場找周圍的人討要賞錢,見到這麽聰明的猴子,大家都紛紛給出了賞錢。
到了蘇清意麵前,猴子的目光似乎是落在了蘇清意那圓鼓鼓的肚子上,便不再上前,隻是隔得遠遠的,朝著蘇清意拜了拜,還比了些蘇清意看不明白的姿勢。
“你是在恭喜我嗎?”蘇清意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一隻猴子給哄得通體舒暢,擠了擠蕭恪便讓蕭恪給賞錢。
蕭恪沒動,動的是蕭征,抓了一小把碎銀子給猴子,猴子又對蘇清意拜了拜,捧著銀子回去找它的主人。
蘇清意笑個不停。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