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正文完
第84章
那壓箱底的兩個小人, 之所以顛蕩狂喜,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嗎?
明妝緊緊咬住唇,混亂中還在嘀咕,姑娘成了親, 原來犧牲竟這麽大。
損友芝圓早就同她描述過第 一次的慘痛, 舉著手裏的象牙箸,隨手取了一塊糖蜜酥皮燒餅過來, 正兒八經向她展示一下, “看見沒?”然後“噗”地一聲, 將筷子捅了進去, “這餅子上本沒有路,筷子來了就有了路——男人就是這筷子。”
明妝看著滿桌掉落的餅屑,一陣頭皮發麻。
“有沒有什麽辦法……不要如此慘烈?”
芝圓緩緩搖頭,“沒有辦法,就看這筷子是不是帶著開天辟地的決心。如果他並不急於求成, 慢一點, 酥皮餅就不會傷得太嚴重。但他要是十分猴急, 那可慘了, 這餅子一準要裂開,說不定裂成兩半!”
明妝大驚失色, “裂開?還要裂成兩半?”
芝圓臉上帶著恐怖的表情,“我覺得應該和生孩子差不多疼, 最重要一點, 他還不是一根筷子, 是一把。”
明妝幾乎嚇得當場過世, “那怎麽辦?我還嫁不嫁了?”
“嫁呀。”芝圓說著, 臉上慢慢揚起了一點笑意, “其實也沒有那麽可怕,畢竟你喜歡那個人,為他吃一點苦也不打緊。再說頭幾回不理想,多試幾回就會好起來的,到時候有點好玩,有點高興,兩個人在一起,私下裏不動手動腳,你還會覺得空落落的呢。”
這樣說來,似乎還有一點值得期待,加上明妝不是吃不了痛的小姑娘,她覺得大局當前,一定可以雲淡風輕應付過去的。
結果誰知道,她還是高估了自己,那酥皮餅雖沒有稀碎,但確實有了裂紋。她難耐地扣住他的腰,他一動也不敢動,隻是就著燭火看她的臉,疼惜地問:“不好麽?那今日算了……”
可是明日還要從頭開始,舊傷之上又添新傷,豈不是更可怕嗎。
她微微睜開眼,氣若遊絲地乜了乜他,什麽都沒說,伸出手臂摟住了他的脖子。
他降落下來,把她掬進懷裏,緩緩漸進,等她適應。終於等來春鶯啼囀,那朦朦的眼眸中有漫漶的水色,他好像有些耐不住了。恰在這時,案上的紅燭也燃盡了,滿世界陷入黑暗裏,灼熱、汗水、黏膩……無數說不清的感覺衝進不甚清明的腦子,一路朝著生命裏的光點高歌猛進。
越來越近了,狂喜鋪天蓋地,他找到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小小的姑娘,不知哪裏生出那樣大的力氣,指甲幾乎掐進他肉裏……終於腦中的那根弦斷了,在一片空白中斷得錚然有聲,他急不可待地吻住她,讓她的尖叫傳進他心裏去。
仿佛一場惡戰,戰得壯烈,他知道自己是歡喜的,但他的小妻子損失慘重,冷靜之後大覺愧疚,“對不起,我本該停下的……”
“停下來就前功盡棄了。”懷裏人像在完成一項偉業,箭在弦上,就要一鼓作氣。
其實說實話,也不算太壞,痛苦與快樂並行,就像芝圓說的,既然中意人家,吃些苦也甘之如飴。
現在一切塵埃落定了,明妝甚至覺得有些慶幸,抬頭親了親他胡髭淺生的下巴,細聲說:“官人,我們結成夫妻了。”
他心頭微顫,說是,“我們結成夫妻了,日後生死與共,永不分離。”
多麽意外的人生,回想起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就在上年冬至那日,和袁家的姐妹們聚在一起吃喜雪宴,宴上接到他的來信,那時候靜好打趣,說讓她嫁給李判,她還不以為然,從沒往那上頭想過。可誰知緣分不知不覺已經定下了,本以為三年不見早就人情淡漠,卻沒想到勾纏日深,到最後變成心裏的執念,一切的一切,都是出於他的重情重義。
重情義的人有好報,所以她把自己送給他了。天光昏暗,隻有簷下守夜的燈籠微微滲透進一點光,就著那點光,她隱約能看見他的臉,既熟悉又陌生,可以用一輩子好好去了解。
足尖在他小腿上蹭了蹭,她好了傷疤忘了疼,原來引誘他也會上癮,她喜歡看他方寸大亂的樣子。他平時太嚴肅,同僚眼中的郡王,下屬眼中的上將軍,很多時候一個淩厲的眼波就讓人膽寒,但在她麵前他是純真的、熱情的,有些靦腆,心如春燕,一往無前。
他果然輕喘一口氣,貼在她耳邊說:“不要引火燒身,你不知道男人不知節製時,有多嚇人。”
她笑了笑,“我什麽都沒做,你可不要誣陷好人。”
但僅僅一個細微的動作,就讓他熱血沸騰。她真的不懂男人,不懂道貌岸然下,藏著怎樣欲壑難填的靈魂。
攬上她的身子,他無奈地說:“般般,我好像控製不住我自己了。”
夫妻間的小情致,讓人羞澀,卻也有趣。明妝輕聲嘟囔:“你怎麽……”
沒有辦法,這種時候作不了自己的主,他難為情地說:“武將身底子好,再說你在我身邊……娘子……”
他那聲娘子,叫出了嬌嗔般的味道,明妝立刻便心軟了,紅著臉,含著一點笑,吞吞吐吐說:“官人若是喜歡……”
可再喜歡,也不能不顧她的感受,他雖然沒什麽經驗,但也看出來了,她是真的不受用。早前他曾聽幾個親近的朋友說起過,女孩子頭一回都是勉為其難,能夠順利完成大禮,已經很不容易了,他不能貪圖一時的歡愉,把她扔進水深火熱裏。
心頭的烈焰被壓製下來,他吻了吻她的額頭,“我們還有幾十年時光呢,不急在一時。你先養好身子,等身上好些了,咱們仔細再議。”
她失笑,仔細再議說得很含蓄,但她看出他的體恤了,若是再來一回,明天可能真下不了地了。
看看窗上,夜不再黑得濃稠,應當快要四更了吧!累極了,不知不覺睡著了,身旁多個人雖有些不習慣,但心裏是安穩的。
隻可惜沒能睡太久,廊上便傳來腳步聲,趙嬤嬤的嗓音隔著月洞窗響起,“郎主,大娘子,該起身了。”
李宣凜是早起慣了的,即便整晚勞累,第 二日也照舊精神奕奕。
偏頭看身邊的人,他的小妻子已經醒了,卻不忙睜開眼,那細膩的臉頰上染著淺淡的紅暈,一手枕在頰下,眼睫微顫著,頗有柳困桃慵之意,
他忍不住親親她的額角,“要為夫給你穿衣裳嗎?”
笑靨浮上她的唇角,她終於睜開眼,天光大亮下看見新婚的丈夫,羞得蓋住了臉。
她這小模樣,天底下大概沒人能抵擋得住。他把人摟在懷裏,笑著說:“我們那麽熟了,還不好意思麽?”一麵將她的臉從掌中挖出來,“今日還得拜見姑舅尊長,怕是要累著你了。”
這是禮數,不可荒廢。於是起身梳妝打扮,以前搭在眉眼的劉海要梳上去了,露出光致的額頭。烹霜在她髻上插了小簪,耳上墜著精巧的耳墜子,但她左看右看還是覺得有些怪異,坐在杌子上回身,問穿戴好的李宣凜:“官人,你瞧我這打扮,像不像小孩扮成了大人模樣?”
心滿意足的李宣凜,滿身滿眼都是柔情,他接過烹霜手裏的茶油花子,替她貼在眉間,再三審視了,很鄭重地說不,“更端莊了。娘子今日綰發是為了我,多謝娘子成全。”
一向木訥的李判,忽然變得善言辭了,在場的眾人都笑得慰心。明妝自然也不再看不順眼這打扮,換上一身夏籥的褙子,先回易園在爹娘靈前上了香,晨食是來不及用了,隨身帶上幾塊糕點,便急急趕往了洪橋子大街。
那廂開國子府上,李度夫婦和姚氏早就在前廳等著了。新婦過門第 二日要拜見公婆,親手敬茶,但他們等了好半晌還不見小夫妻來,唐大娘子原就心裏不情願,見狀愈發不滿了,拉著臉陰陽怪氣道:“瞧瞧這一對兒好夫妻,新婚第 二日起不來,叫尊長等了這半日,真不怕人笑話!先前一千一萬個說新婦知禮知節,我看也不過如此,連敬新婦茶都顧不上,看來家裏沒有長輩管教,委實不成。”
這就是拐著彎說新婦沒有教養,讓忍耐了半晌的姚氏大為不快起來。
李度聽了唐氏的抱怨,心裏也覺得兩個孩子不懂禮數,蹙眉坐在上首,滿臉的不耐煩。
唐氏再要囉嗦,姚氏在一旁開了口,“咱們家和旁人家不一樣,倘或孩子不分家,早晨起來梳妝完了便來請安,不過一邁腿而已,不費什麽工夫。可如今他們在內城建了府,咱們的宅子在城外,兩下裏相距這段路,新婦子又不會飛,總要一步步走過來。”邊說邊偏過頭,娓娓對李度道,“再者,新婦的爹娘不在了,亡者為大,他們還要先回易園敬香獻茶,一樣一樣都要按序辦。倘或頭一樁就跑到這裏來,反而是他們的疏忽,郎主心裏才真不喜歡呢,對不對?”
李度那耳朵,常是聽誰都有理,見姚氏這麽一解釋,他又能耐下性子來等待了,點頭說對,“到底不在一處住著,就再等等吧。”
唐大娘子因這陣子被姚氏蓋了風頭,心裏很不痛快,如今聽她又在丈夫麵前吹風,心火一下就點燃了,冷眉冷眼道:“你大可不必為你兒子兒媳開脫,若是怕趕不上,早半個時辰起身不就是了,何至於讓長輩們等著!不知禮數就是不知禮數,反正眼裏沒有長輩也不是頭一回了,誰心裏還不明白嗎!”
姚氏頓時板起了臉,邈邈朝唐大娘子瞥了一眼,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既不是頭一回,還說什麽!大娘子也是打年輕時候過來的,你就沒有洞房過,沒有第 二日起不來過?孩子們大婚忙了這麽長時候,做長輩的應當體諒才對,犯不著站著說話不腰疼,大好的日子處處挑眼。”
唐大娘子被她說得發怔,反應過來後氣得拍桌,“姚窕書,你是反了天了,打算爬到我頭上壘窩了?”
拍桌的動靜太大,把李度嚇了一跳,他愕著兩眼道:“說話就說話,拍什麽桌子……”招來唐氏狠狠的一瞪。
姚氏也不理她,轉頭楚楚望向李度,“郎主,大娘子這是嫉妒我們,成婚的要是換成大哥,她還能這樣苛責嗎?我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撮合二郎娶了媳婦,娶的還是堂堂的縣君,她橫挑鼻子豎挑眼,回頭新婦進門,她可是還要給下馬威?我有言在先,往日大娘子怎麽慢待我,我都忍得,但今日她若是刻意為難兩個孩子,我可顧不得什麽顏麵不顏麵了,拚著大打出手,我也要和她鬧上一鬧。”
唐大娘子聽她這樣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她的鼻尖道:“你近來是吃錯了藥,整日惺惺作態挑撥離間,難不成以為這個家要憑你做主了?別以為朝廷賞了誥命給你,你就能與我平起平坐,妻就是妻,妾就是妾,這乾坤亂不了,就算讓聖人來評理,也斷不會替你說話!”
眼看著她們大吵起來,李度夾在中間一個頭兩個大,絕望地說:“你們什麽時候能讓我清靜清靜?今天是什麽日子,新婦眼看要來了,你們還在這裏吵吵吵,被人家撞見,到底是誰不知禮?”
話音才落,門房上的婆子跑進來,歡天喜地道:“郎主,大娘子,公子帶著新婦回來了!”
一時陰霾頓掃,李度忙道:“快快,把人迎進來。”然後慌忙坐回上首的圈椅裏,正色整了整衣冠。
朝外看,一對小兒女臉上含著笑,攜手邁進了門檻。昨日婚儀上,新娘子不進洞房不卻扇,作為公婆並未看見兒媳婦真容,今日終於得見了,這端莊的眉眼還有圓潤的耳垂,一看就是個有福澤的長相。
李度心下大為滿意,看著新婦向上行禮,接過茶盞恭恭敬敬呈上來,一聲甜甜的“父親”,叫進了他心坎裏。
自己一輩子沒能生出一個女兒來,長子年幼時又夭折,隻剩下二郎這個兒子,縱是平時父子相看兩相厭,但血緣親情畢竟割不斷。如今這不孝子又娶了親,一夜之間好像穩重了不少,作為父親的李度一下覺得兒子長大了,自己也老了,到了應當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滿肚子鋼火化成了慈父的溫情,連連點頭說好,將早就準備的紅包交?婲到了新婦手上,一麵吩咐兒子:“你已成家立業,自今日起承奉宗廟,善待妻房,再不能像以前一樣孟浪了,記著自己是有家小的人,事事要穩妥為上。”
李宣凜說是,早前和父親烏眼雞似的,如今心境逐漸轉變過來,父子之間,終於能夠心平氣和說上兩句話了。
明妝敬罷了公爹,又來敬唐大娘子,姚氏定著兩眼直直看著唐大娘子,仿佛隻要她敢輕舉妄動,隨時準備過來撕破臉皮。
唐大娘子被她這麽瞪著,竟是有點怕,誰也不知道一個護犢的女人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之前的滿腹怨言,到了這裏隻得不情不願地收斂,一則李二郎不好惹,二則防著姚氏要發瘋,唐大娘子最後隻好悻悻喝了新婦茶,勉強堆起笑臉遞過了紅包,“願你們夫婦和敬,白頭到老。”
明妝褔了福,這才轉到姚氏麵前,未語便先笑了。
女使端來茶盞,她嗬腰呈敬上去,姚氏歡喜道好,趨身接了過來。
茶湯入喉,姚氏眼裏閃出了點點淚意,自己就像個曆經萬難取得了真經的苦行僧,終於點燈熬油盼來了兒子大婚,人生一大半的目標已經完成了。
回首前塵,總算先苦後甜,生了這樣出色的兒子,新婦也是自己著力爭取來的,真是越想越喜歡。遂探過去握住了明妝的手,溫聲道:“般般,二郎往後的一切,就全托付給你了,我盼著你們小夫妻和和美美,早日替我們李家添人口。二郎在軍中多年,恐怕不是個會哄人的,倘或哪裏做得不周了,你千萬不要藏在心裏,一定告訴我,我來狠狠教訓他。”
姚氏疼愛媳婦的心,實在是溢於言表,唐大娘子看得撇嘴,心道豬鼻子裏插大蒜,一個賤妾,如今竟人模人樣起來。自己呢,原本是想塞個娘家的女孩兒過來,到時候好賴與她一條心,可惜這個願望沒能達成,人家李二郎有自己的想法。不過細瞧瞧這新婦子,唐家門中的姑娘確實沒有一個能與之相提並論,自己也實在灰了心,兒子兒媳都不與她相幹,日後自己大概在這家中就是個局外人,他們才是正經的一家子,主母當到這份上,還有什麽可說的!
明妝這頭,自然與嫡親的婆母更親近,轉頭望了望李宣凜,含笑對姚氏道:“官人待我很好,阿娘不用擔心。我年輕,才入家門,難免有失禮之處,也請父親和二位母親多擔待。”說罷示意女使將帶來的各樣隨禮送上前,總是禮多人不怪,自己是小輩,先示好做到禮數周全,至於長輩們領不領情,便是長輩們的涵養了。
李度平時在家不問事,如今做了公爹,居然頂天立地起來,張羅著讓人置辦席麵,父子倆甚至破天荒地坐在一起剝起了青核桃。
明妝和姚氏在一旁低聲說話,聽見他們之間交談,李度說:“這核桃雖青,但殼很硬,核桃就是核桃。”
李宣凜說是,“不管是青核桃還是老核桃,終究是從那棵核桃樹上摘下來的,虎父無犬子,核桃也一樣。”
這是聊了些什麽呀,簡直讓人覺得好笑。但轉念想想,他們父子離心多年,彼此都不好意思放下身段,隻有用這種隔山打牛的方式,委婉地表達父子之情。李宣凜也是個懂話術的,明裏暗裏,將父親誇了一頓。
反正正逢喜事,大家的心境都很開闊,隻有唐氏稱病不願入席,正好成全了一家子,和睦地坐在一起吃了一頓飯。
回去的路上,李宣凜對明妝道:“今日托了娘子的福,席間竟沒有與父親起口角。我看得出,他在小心翼翼維護父子之情,我也自省了,這些年怨恨太深,從未體諒過他。如今成親了,看開了,也不必追究孰是孰非,這世上很多事,根本就沒有對錯之分。”說著深深望向她,握住了她的手,“我隻想安安穩穩和你過日子,如果妥協能讓你不為我這頭的雞毛蒜皮煩心,那妥協一回也無妨。”
他是清醒的人,懂得取舍之道。李家最大的麻煩就是這位父親,隻要拉攏了父親,那麽唐大娘子就不可能掀起什麽浪花來了。因此他放低姿態,父子重修舊好,也算收拾出了個好開端,為她排除了夫家的隱患。
有夫如此,再無所求了。明妝笑得眉眼彎彎,抱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肩上。
穿過竹簾高卷的窗口朝外望,馬車沿著汴河一路往前,河堤之上綠樹成蔭,是悶熱的上京午後,唯一清涼的去處。
走賣的商販,肩上擔著一家的生計沿街兜售,大到涼簟、蒲合,小到香袋、挖耳勺,應有盡有。
汴河上討生活的腳夫也坐在路旁吃涼茶,茶攤上備有扇牌兒,聚在一起玩上兩局葉子戲,玩到高興處哄堂大笑,即便隻是拿兩根草棍兒充賭資,也有清寒的快樂。
這就是上京,一個繁華綺麗,能做美夢的地方。
庸常的人生,開端並不理想,結尾也未必餘韻悠長,但隻要自己快樂,便是最大的圓滿。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小夥伴們,正文寫完了,感謝三個月的陪伴,如果有番外,會添加進最後一章,我先標完結了,大家幫忙打個分。
然後新坑開了預收,還在醞釀中,啥都沒有,唐宋寫夠了,接下來或換題材或換朝代,總之先點一下收藏,讓我有動力盡快開坑,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