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造化弄人

  還沒進屋子，就聽到了李清波咳嗽的聲音，仿佛被什麽東西掐住了喉嚨。


  “你在外麵等我。”李莫箏端了藥，進了屋子，看到李清波虛弱的趴在床邊，手指著桌子。


  “父親是想喝水嗎？”一個月沒見，竟然這般憔悴，堂堂的李大人，身邊也沒個人伺候，李莫箏放下了手中的藥碗，倒了一杯水，走到了床邊，遞給了他。


  李清波喝的極快，呼吸才順暢了些，咳嗽也好了些，躺平了身子，虛弱的看著李莫箏，說：“你來做什麽？”


  若不是她，自己又怎麽會臥床不起，每到深夜，他總是能夢到她的母親，渾身是血的來向他索命。


  身子一天比一天差，如今，皇上也收了他的大權，名為讓他好生修養，實則，他已經遠離了朝堂。


  “父親，你喝這藥，已經有一個月了吧，身子可有好轉？”李莫箏並不惱怒他的質問，反而端了藥，坐到了床邊的椅子上，仿佛手中端著的不是救命的藥，而是要人命的毒藥。


  “你什麽意思？”李清波聽她的語氣，似乎是在說這藥有問題，他也懷疑過，可是，他用銀針試過，並沒有發黑，也就沒有再懷疑。


  隻是，身子癱軟，渾身乏力。


  李莫箏嘴角輕微的笑了笑，冷冷的笑意，讓人渾身發顫：“我什麽意思，父親不知道嗎？”


  “箏兒，我知道你怨恨我，我也說過，你母親不是我殺的。”李清波自然不能承認，否則，以了她的脾氣，他就再也別想翻身。


  “父親可覺得渾身乏力，身子一天不如一天，明明不是什麽大病，就是站不起來？”李莫箏注視著李清波的眼睛，疏離又陌生。


  作為醫者，她不能見死不救，作為子女，她確實狠不下心。


  李清波的臉色沉重了起來，問道：“你是說這藥有問題？”


  “有沒有問題，父親心裏很清楚，我是巴不得你死，可是，我也希望，你死的清清楚楚。”李莫箏將藥放在了桌上，轉身出了屋子。


  李清波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桌上那碗藥，麵色慘白。


  馬雪柔聽到李莫箏來的消息，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正好看到她出了屋子，便迎了上去，細聲細語的說：“王妃，可見過你父親了？”


  “見過了，父親的病，確實很嚴重，不知夫人請了哪位太醫？”李莫箏站在屋簷下，避開了雪花。


  “已經換過幾個太醫了，就是不見好，既然你來了，不妨給你父親瞧瞧。”馬雪柔似乎在隱藏著什麽，眼神閃爍，並沒有正麵回答李莫箏的問題。


  “不用了，既然有夫人在，我自然放心。”她最想看到的，便是他們互相內鬥，兩敗俱傷，也好讓他們嚐嚐背叛的滋味。


  屋內傳來了藥碎的聲音，李莫箏嘴角一側向上揚起，李清波啊李清波，你一世算計，可有算到枕邊人。


  馬雪柔驚慌失措，慌忙進了屋子，驚訝道：“老爺，您沒事吧！”


  李清波站在桌子旁，一隻手扶著桌子，腳下，是藥碗的碎片，黑色的湯藥，流了一地，散發著弄弄的藥味。

  李莫箏也走了進來，關心道：“都怪我，出來的時候，忘記把藥放在床邊了，父親，您沒事吧。”


  原來如此，馬雪柔鬆了口氣，還以為是他故意打碎了藥碗。


  “老爺，我扶你上床躺著，一會兒讓丫鬟再重新熬一碗，太醫重新開的方子，說對你的病情大有幫助。”馬雪柔身上去扶李清波，卻被他甩了開。


  “去把太醫找來！”李清波強撐著身子，坐到了一旁的躺椅上，這麽冷的天，他的額頭卻出滿了汗。


  馬雪柔眼眸露出些許冷意，道：“我這就吩咐丫鬟去找，老爺，你先上床躺著，身子要緊。”


  李清波沒有回答她的話，看都沒看她一眼。


  “箏兒，你留下。”趁著李莫箏還沒走出屋子，李清波開口留下了她。


  丫鬟收拾了地上的殘渣，退到了屋外。


  李莫箏聽到門口有人在偷聽，想著，應該是馬雪柔了，淡淡的開口道：“父親，還有什麽吩咐嗎？”


  “你替為父把把脈。”李清波知道李莫箏恨他，但是，既然她提醒了自己，想必是不忍心看到他死，慶幸的是，她還念著父女之情。


  “好。”李莫箏雖然這麽說著，卻沒有真的去給他把脈，等到門口沒人了，她才說：“我提醒父親，是不想你死的不明不白，說實話，我是最想看到你們內鬥不止的。”


  李清波驚訝的神色浮於臉上，他以為李莫箏還念著父女之情，不過，轉念一想，這些年，他對她不聞不問，甚至還動過殺念，如此，他哪裏配的上父親的稱呼。


  “這是解藥，剩下的事情，你要怎麽處理，我不會過問，但是，我隻想知道母親是怎麽死的。”李莫箏的手上，多了一個小瓶子，她想，李清波是願意交換的。


  李清波猶豫了半晌，說：“你母親確實不是我殺的，當年，我確實是為了伏羲琴接近你母親的，可是，日久生情，你母親又生的傾國傾城，我自然開始忘了伏羲琴的存在，直到你出生，我遇到了馬雪柔……”


  那時候，馬雪柔是大曆第一美人，婀娜多姿，天下，哪裏有不偷腥的男人。


  李清波也不例外，加上馬雪柔的誘惑，他便越陷越深。


  終於，他娶了馬雪柔過府，可是，馬雪柔不甘為妾，想盡了辦法加害李莫箏的母親。


  有一日，馬雪柔得知李清波在尋找伏羲琴的下落，又得到消息，說是隻要用月閣少主的性命交換，就一定能得到伏羲琴的下落。


  “後來，我才知道你母親中毒已深，已經無藥可救，所以，我便將計就計，想要引出月閣的四大護法，可是，你母親死了，他們也沒有出現。”李清波也曾後悔過，畢竟，他曾經真的愛過。


  隻可惜，造化弄人。


  “你雖不是親手殺的母親，可母親卻因你而死，你同樣罪無可恕。”李莫箏終於知道了母親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