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滿心歡喜
提到東方熙，米羅公主的眉梢眼角都藏著笑意，她的嘴角不經意地上翹著，上揚的聲調透露出她的情緒。
李莫箏當然明白，這是對心上人的憧憬，就像山間小鹿忽然遇見溪流的歡愉，隻要一提起那個人的點點滴滴，就是滿心的歡喜。
她安靜聆聽著米羅公主的話，從她的表情語調裏覺察到她喜歡東方熙。東方熙是少年將軍，自是豪骨丹心，待人接物的態度也是恰到好處，縱使是武將，也未給自己樹立多少仇家。而米羅公主性格溫順，不喜與人爭吵。若是這兩人日後在一起了，想必東方熙如此通達人情，會把米羅公主放在心尖上寵著，給予她足夠的關心。
更何況東方熙背負著赫赫戰功，功高蓋主向來是帝王最忌憚的。要是與皇室聯姻，也可保全他的性命。李莫箏替東方熙慶幸一番，沒有迎娶李婉兒真是他的運氣。
“我亦以為東方將軍為人值得稱道，想來也是良配。就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這樣好的福分，得他青睞。”李莫箏笑盈盈地看著米羅公主，有意試探著她。
聽到這等女兒家的心思，米羅臉上已是浮起了一片紅暈，她略微低下頭，抿著嘴唇笑而不應答。
“公主殿下以為呢？”米羅不答，她偏要問出個底。
米羅忽然斂了眉眼，眼底稍稍黯淡，卻依然巧笑道：“東方將軍少年英才，心懷國民。曾言一日不除外敵，一日不成家。或許他看上的是豪放的巾幗人物。”
李莫箏帶著幾分鼓勵笑道：“這可說不準，萬一邊關風光瞧膩了，或許更偏向於江南流水。”
米羅當然聽出了李莫箏的弦外音，東方熙平常所見都是粗獷豪爽之人，要是有心上人，也早該結為連理了。說不定，他真如方才所言，喜歡小家碧玉呢？她輕輕咬唇，心裏有了幾分計較。
米羅眨眨眼，抬起頭來望著李莫箏道：“本宮坐久了，身子麻木，想來還是莫箏姑娘陪著去散散步要好些。”
見她有起身的意思，一旁的侍女趕忙扶起她的手。李莫箏也依言站起，跟米羅保持三步距離。
“莫箏姑娘醫術精湛，又明禮數，真是閨秀風範。”米羅輕笑著讚美，“本宮也聽人說過令妹，倒覺得你更勝一籌。”
雖說有東方熙的因素在，但也是別人對她的誇獎，李莫箏俯身行禮道：“殿下謬讚。”
看過宮壁的琉璃為瓦，玉瓷為飾，路過回廊的曲曲折折。米羅提出要去禦花園共賞百花爭豔。那簇擁成一小團的梨花，星星點點地壓在枝頭，長勢甚好。可謂白錦無紋香爛漫，玉樹瓊葩堆雪。
忽然有一隻手伸出，意欲摘下一朵。
“我當誰有這等興致，原來是安寧。”聽到聲音，那手頓了一下，隨即徹底扯下花。李莫箏尋著看去，一個丹鳳眼，柳葉吊梢眉的女子嘴唇豔麗如朱砂，得意洋洋地拿著手中的梨花，別在耳鬢旁。她身後還跟著另一女，亦是麵容姣好，傾城之色。
李莫箏頷首行禮：“參見殿下。”
對麵的蕭凝雖脾氣暴戾，卻還是知道禮法的，也是對米羅施以同樣禮數。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安寧笑著挑起左眉，“米羅可別白白等著花凋了才是。”
米羅看出來安寧是衝著她來的，溫和地笑道：“它還可再燦爛一段時日，安寧又何必急於這一時。”
“天命早已決定了一切。這花的宿命就是被人觀賞，被人折斷。”吐出最後幾個字時，安寧還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即使米羅生性單純善良，在這深宮裏待久了，就算不參與，也知道這金絲籠裏充滿了爾虞我詐，人心可畏。安寧不會平白無故當著她的麵摘花，還是帶著炫耀的意味。安寧自小就不甘落後與人，現在多半是在害怕在某一方麵比她差。
見米羅並不應答，安寧揚起譏諷的笑容，繼續道：“就好比別人家早就定下的良緣，你偏偏要去插上一腳，也不知是如何算計的，倒逼得別人退婚，生生破壞一段佳話。”安寧這話句句帶刺，像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刀，非要刺中米羅心髒才肯罷休。
安寧暗裏諷刺東方熙退婚是因為米羅勾引了他，才使得東方熙拋棄李婉兒。可米羅與這事並無關係，李婉兒是自己作孽。
“安寧，你別血口噴人！”米羅漲紅了臉，死死咬住嘴唇。
安寧微微仰起頭，眼底的囂張根本就不打算加以隱藏，加深了譏笑道：“本宮不過打個比方，米羅你怎麽就在說自己？莫不是你心虛？”
安寧這般冤枉米羅，李莫箏也看不下去了，笑著出言：“安寧殿下，雖說我人微言輕，但還請聽我一言。兩位殿下同是身份高貴之人，自是天命在身。東方將軍的事究竟真相如何，或許也隻有當事人知曉，我等在此也隻是臆斷。我為米羅殿下治療多時，知曉殿下性子內向，就連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許是方才安寧殿下語氣太急，嚇著了殿下。”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本宮咄咄逼人咯？”安寧眯了眯眸子，語調低沉不少。
“莫箏並無此意，請殿下恕罪。”嘴上說著求饒，李莫箏卻沒有半分害怕，因她相信米羅還需要她的醫術，會保她。
“想來是李小姐性子率真，嘴巴也沒個遮攔，惹了殿下生氣。還請殿下大人有大量，饒了她這回才好。”如黃鶯出穀的清脆聲音響起，“傳出去，旁人也隻會覺得殿下寬容大度，被衝撞了也無礙。”令李莫箏詫異的是，替她說話的人是蕭凝。
蕭凝以為，以李莫箏如今的身體，如何可能再嫁給臨王，即使臨王答應，皇帝也不會同意這門親事。還不如趁著臨王對她尚有好感，拉攏她，讓她在臨王麵前為自己說說好話。
許是被蕭凝說的話打動，安寧輕哼一聲，與李莫箏擦肩而過。她隨意地扔掉剛才摘下的梨花，冷聲道：“這次便饒了你。米羅，你要是真內向，不如今後我們姐妹兩多交流交流。蕭凝，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