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結盟
“那女的你剛見過了，是我大姐長公主安寧，皇後娘娘所出。那男的，是我三哥衛王明言，宋貴妃所出。”顧未淵輕看了對麵一眼，複又垂下眼來，整個過程並未人所察覺。
李莫箏一挑眉頭。宋貴妃？來頭可不小啊。她喝著茶，輕輕的吹了口茶氣，說道：“宋貴妃可是當朝丞相宋大人的親妹，還有個鎮守西域的宋將軍是宋貴妃的弟弟。”
顧未淵點點頭，看了眼李莫箏，眼神裏滿是欣賞，語氣也輕柔了幾分，他說道：“你對這些倒是了解的清楚。”
“聽我父親在府中談論過罷了。”
李莫箏淡然而語，突然像想到了什麽，麵帶笑意，大膽盯著顧未淵眼睛說道：“他們都姓明，為何你姓顧？”
顧未淵捏住茶壺的手頓了頓，目光頓時有些犀利，與李莫箏對視。李莫箏卻毫不相讓，一雙眼裏卻是一片柔和如點點星光圍繞薄霧。
茶壺把上的手指節鬆了一頭，顧未淵聲音有些喑啞，“你可知？你剛的問題是皇家大誨，要殺頭的。”
李莫箏輕笑，慢慢放下了茶杯。
她在賭，賭她自己的猜想沒有錯。
顧未淵微微歎口氣，眼神有些迷離，他望向別處，卻是在對李莫箏說道：“我隨我娘親姓，這是我父皇的決定。我娘生我時難產而亡。我父皇將我寄養在皇家寺院，十歲那年才把我接回宮來，封以臨王……”
“看來，王爺的母親真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李莫箏有些愕然，沒想到，古代皇帝也有這般癡情的人。竟然為了紀念亡妻，將皇室血脈作為她姓。
“隻是，皇上對王爺母子如此看重寵愛，卻不知皇上這般陷了王爺進哪個地步？”李莫箏話鋒一轉，眼神一凜。
不對。顧未淵有些危險的眯起了雙眸，今天的李莫箏很不對勁。話裏話外都在將自己往那方麵帶。
“你想說什麽，不如直接點？”
見對方想與自己打開天窗說亮話，李莫箏也不再遊弋。緩了口氣，微微伸頭，湊上前去，用隻有她和顧未淵兩人可聽見的聲音說道：“我昨晚聽到我父親在與李婉兒她娘談論到此事。說的便是那位宋丞相又找他了。應該是對麵那位衛王近日會有什麽大動作，對你不利。”
“哎。”李莫箏退了回來，歎了口氣，似十分惋惜的說道：“其實，若皇上名正言順的給你個明姓，或許你今日也不至於這般腹背受敵。”
顧未淵一笑，心頭卻有了幾分暖意。這個女人倒似在關懷自己。
“正因為父皇太寵我，不想我被繳進那些渾水中，怕我被他們折騰，才讓我隨了娘姓。就是想讓他們知道，外姓人是無法繼承大統的。可是他們疑心太重，而且，父皇久不立衛王，朝中就一日不得安寧。”顧未淵語氣有些淡薄，仿佛在談論別人事一般。
“李大小姐是為了回報小王的救命之恩，所以今日特意將這消息告知於我？”
李莫箏笑了笑，閉了閉眼。放在膝蓋上的手握成了拳。一陣風吹來，晃著她額前的發絲搖動，遮了半許她的眼簾。
她低著頭，垂下的發絲閃動，讓人看不清她的眼。
顧未淵聽到她用極低的氣音說道：“他們如此算計王爺，王爺就不回報他們幾分？”
“你上次借我的手收拾了你家惡仆，還算計了你二妹。引得你父親對你十分不快。本來你父親就是明合的人，與我過不去的。現如今，你又想借我做什麽？”顧未淵伸出手輕輕挑起了李莫箏的下顎，語氣已有些不善了。
他可以救李莫箏一次兩次，也可以幫著她找找李清波的不愉快。但是那一切都隻能基於一個原則，。就是他自己願意。
可今日的李莫箏，明裏暗裏都似乎在趕著自己去上賊船一般。
且不論其他。
她一個官家小姐，為何要攪弄到這些是非裏來呢？
李莫箏任由顧未淵架弄著自己，雙眸的迷霧撥開了些，用一種很清冷的聲音說道：“我昨晚不僅聽到了我父親在談論宋相找他商於要對付你的事兒，還聽到他答應李婉兒的娘，要弄死我……”
顧未淵猛的一睜眼，顯然愣住了。
“所以，趕在他們弄死我之前，我要弄死他們以求自保。”李莫箏話裏透著一股狠勁。這讓顧未淵仿佛又看見了那日輕飄飄下著命令將惡仆活活打死的李莫箏。那個雖然一身襤褸，卻別有一番硬氣讓人不得不高看一眼的女人。
“你不過一個不受寵的長女，為何要到非弄死你不可的地步？”顧未淵給自己倒了杯酒，也給李莫箏的茶換成了酒。
李莫箏輕笑，端過酒杯，環著酒杯周壁摩挲了兩圈，看了顧未淵一眼，說道：“王爺不也清楚嗎？對你們皇家貴胄，侯門相府。人命不過是兒戲，他們最愛的寶貝女兒不喜歡我，而且，我與王爺您越走越近，遲早壞了他的仕途，毀了李家門楣，這就是原因。”
顧未淵湊上前去，李莫箏一愣，男人的唇卻已經近了自己耳畔。
他輕聲說道：“你算是想與本王結盟嗎？”
“是。”李莫箏毫不遲疑答道。她別無選擇，她莫名其妙來了這地方，莫名其妙差點就死了。幸好眼前這男人救了自己，在昨晚她路過李清波房間不小心聽到這些後，她當時確實差點嚇壞了，可是，已到這個地步。自保才是唯一出路。所以，她必須有一個靠山。而這個靠山隻能是有權有勢，同樣與李清波過不去的臨王——顧未淵！
“李大小姐與本王剛剛認識，你可能不了解本王的情況……”顧未淵就這樣湊近在李莫箏耳畔，眼神又有些危險的在宴會場上四處遊弋，當不意外的接觸到明合和安寧投射過來嘲諷輕蔑的目光時，他回以微微一笑。繼續對李莫箏補充道：“本王手上幕僚不在少數，李大小姐一女流之輩，本王憑什麽要與你結盟？”
似乎料到他會這麽說，李莫箏眨了眨眼，答道：“憑我是個隨時可能被自己父親殺死的人，與你那些沒有性命之憂的謀士相比，我顯然要更可靠一些。”
“好！”顧未淵爽快答道。
他撤回身子，坐定。舉起酒杯輕輕碰了下李莫箏麵前的，自顧自的喝了下去，又斜了李莫箏一眼，說道：“今日這個交易，本王做了。”
“多謝王爺……”李莫箏眯了眯眼，端起酒杯，終是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