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放學後，鄭蓉蓉和池夏一起朝校門口走。
聽池夏說完中午給裴熾交保護費的那個烏龍，鄭蓉蓉手裏拿著的一包零食險些灑出來，不可思議道：“這也太離譜了吧？裴熾居然真接了？！”
池夏看了看左右，周圍有好幾個女孩子看向這邊，她聲音輕輕的，提醒道：“你小點聲啊。”
“哦哦，”鄭蓉蓉立即湊近點，壓低聲音，“那裴熾還說了什麽呀？他答應罩著你啦？”
池夏搖頭。
當時裴熾說完認識一下後，她還沒來得及報自己名字，幾個混混模樣的人進來找他說了什麽，接著裴熾便將手裏的球杆隨意丟到球桌上，幾個男生和他一起離開了。
鄭蓉蓉繼續吃著零食，若有所思：“我覺得他可能是耍你的吧。”
想起當時的場景，池夏還有些尷尬：“不知道。”
“夏夏，要不你問問蔣莘莘。”鄭蓉蓉突然提道。
“蔣莘莘？”
“對呀，剛剛我不是去小賣部買零食嘛，然後聽到裏麵幾個高二學姐在那聊天，”鄭蓉蓉一臉八卦，“應該是蔣莘莘她們班的，聽她們說，蔣莘莘現在好像是裴熾女朋友。”
“，，”
“所以你去問問蔣莘莘，說不定她能幫忙在裴熾麵前說兩句話。”
池夏忽然想起ktv聚會那天，她走錯包廂，撞見蔣莘莘依偎在一個男生旁邊，當時她太緊張了，根本沒好意思看他們。
現在想想，原來那個男生就是裴熾。
“算了。”
池夏覺得這樣有些別扭，“我和她也不熟。”
到了校門口，兩人來到公交站台下等車。
鄭蓉蓉掏出幾張薯片塞進池夏嘴裏，靠過來笑得賊兮兮的：“夏夏，裴熾帥不？”
池夏咬著薯片，聽這話臉上有點熱：“你沒見過他嗎？”
鄭蓉蓉不太好意思撇撇嘴：“有一次遠遠瞧見過，但是天太黑了沒看清臉。誒，不過我猜他應該蠻帥的吧？不然怎麽連蔣莘莘都喜歡他。”
對話間，9路公交到站，這個話題隻好作罷。
鄭蓉蓉不情不願上了車。
，
池夏答應要替姑姑看著付浩，所以放學沒直接回家，而是繞去臨安小學。
臨安小學離江城一中不遠，公交坐四個站就到了。
之前和姑姑一起去接過付浩，下了公交，池夏便直接去六年級三班教室找他，卻沒見到付浩蹤影。據值日的小男生說，付浩一放學就去了學校後街網吧。
臨安小學建在大學城，周圍很多所大學，小學後街也是臨安區一條有名的學生街，街道不寬，兩邊店鋪鱗次櫛比，來往的學生很多。
很快，池夏找到小男生說的那家網吧，卻意外撞見了站在網吧門口丁凱明。
與此同時，丁凱明也第一時間發現了她。
池夏腳步頓了下，想當作沒看見他，朝網吧裏走。
丁凱明攔住她，笑得吊兒郎當：“怎麽著，裝看不見？”
“，，”
“來這上網啊？”丁凱明上下打量她，“我請要不要？”
旁邊有人起哄：“嫂子啊這是？”
丁凱明道：“是啊，你嫂子好看不？”
“好看！”
池夏又氣又怕，後退一步眉頭蹙起來：“你別亂說。”
丁凱明扯住校服不讓她走，朝對麵大排檔示意：“一起吃飯去唄？”
“我不去，我吃過了。”池夏想將校服衣料拽回來，可男生力氣大，她根本拽不過他。
丁凱明完全沒有放手的意思，甚至靠近嗅了兩下：“你塗什麽的？這麽香？”
池夏臉刷的一下，紅到耳根。
她用力去推丁凱明，此時也顧不上害怕，提高音量：“你離我遠點啊。”
小姑娘生氣的時候一點威懾力沒有，一群男的反而嘻嘻哈哈笑起來。
丁凱明依舊往她身上黏，不正經道：“我就離你近點，怎麽辦哪？”
池夏快嚇哭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怎麽辦。
忽然，對麵響起幾聲口哨聲。
幾個人循聲看過去，隻見對麵大排檔那稀稀拉拉坐了幾個男生，桌上擺滿酒瓶，旁邊還停著好幾輛重機，一看就不好惹。
“臥槽！那輛車酷炸了。”
“好像是職高的幾個。”
對麵有人朝這邊喊，語氣囂張至極：“喂，那個傻逼——”
丁凱明看了圈周圍。
“別瞅了，說的就他媽是你。當街調戲人姑娘，要不要臉？”
意識對方到在說自己，丁凱明臉色變了：“關你他媽屁事？！”
宋啟翹著二郎腿，酒瓶在手裏拋著玩：“那姑娘是我熾哥朋友，你說關老子事不？”
說著，順帶給身旁的人讓了條縫。
透過縫隙，丁凱明看清了坐在一旁靜靜抽煙的男生。
男生淡瞥他一眼。
目光掃過來時，刀子樣鋒利，大夏天的，丁凱明覺得自己吸了口冷氣到肺裏。
“靠！嫂子是裴、裴熾的朋友啊？”
“，，嫂你麻痹。”丁凱明低罵。
裴熾是什麽角色，丁凱明最清楚不過，完全是他現在不敢惹的主。
他意味不明地看眼池夏：“你和裴熾很熟？”
池夏抿著唇不說話，慢騰騰將自己校服衣料扯出來。
丁凱明又朝裴熾看了眼，冷不防碰上對方沒有溫度的視線。
他當即打了個抖，一腳踢在一旁男生腿上：“還他媽杵著幹嘛？走啊。”
繼而領著幾個同夥離開了。
池夏仍舊站在網吧門口，夕陽給她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因為驚嚇，此時胸口還有些起伏，校服衣擺被丁凱明攥得皺巴巴的。
她垂下頭，皺著漂亮的眉，用手將衣擺捋平，眼淚終於不受控地吧嗒往下掉。
“熾哥，那姑娘怕不是嚇哭了昂。”觀察到對麵情況，宋啟轉過頭說。
裴熾撩眼看過去，沒接話。
過了會，兩指間的猩紅燃盡，他站起身，將煙頭丟進垃圾桶。
池夏平複好情緒抬起頭，就見裴熾雙手插兜朝這邊走，穿街而過的晚風鼓起他黑色襯衣後擺，拉出寬肩窄腰的輪廓。
剛剛他們畢竟幫自己解了圍，池夏覺得應該對他道聲謝。
她頓了頓，主動朝前走了兩步。
還不等她開口，裴熾抽出兜裏的手，手臂微抬，拋給她一包濕紙巾。
“新的，沒用過。”
池夏黑白分明的眼睛眨了下，愣了會反應過來：“謝、謝謝。”
然後抽出一張紙巾，有些尷尬的去擦鼻涕和眼淚。
裴熾低頭，目光停在女孩子微紅的鼻尖上：“還沒問，你叫什麽？”
“池夏。”
“哪兩個字？”
“池塘的池，夏天的夏。”
“一中好學生，也來網吧玩麽。”
“我來找我弟弟的。”
話題終結。
陷入沉寂。
裴熾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抽出一根煙叼嘴裏，又拿出打火機。
池夏盯著他右手虎口處那道疤痕看。
打火機火苗照亮一小塊皮膚，那道疤觸目驚心的紅。
她從沒和這種人打過交道，心裏仍有些恐懼，小心翼翼道：“剛才謝謝你們啦，，還有，那個保護費我會補的。”
“誰告訴你老子收保護費的？”
他的聲音聽上去冷又硬，沒有表情的樣子看著有點凶，池夏攥緊手裏紙巾包裝袋默不作聲。
裴熾咬著煙蒂，目光掃過她額前又細又軟的劉海，往下移，停在微顫的睫毛上。
沉默一會，裴熾拿開煙，不太自在地放緩些語調：“怕我啊？”
“不、不是。”
“那就是不怕我？”裴熾扯了下唇，“挺厲害。”
“，，”
他似乎在故意逗著她玩。
池夏沒有順著他的話接，而是細聲問了句：“那我先進去找我弟弟啦，，”
“等下。”
池夏停住腳步：“怎麽了嗎？”
少女回頭看了他一眼，纖弱的身子不自覺輕顫，像是怕極了他會找她麻煩。
裴熾嘴角原本淡淡的笑意凝固。
她穿著幹淨整潔的一中校服，校服上的校徽是好學生象征，和他根本不是一個世界。
裴熾莫名有些煩躁，語氣都帶了不耐煩：“問你，記住我名字了麽？”
“，，裴熾。”
聽到自己名字從她嘴裏說出來，軟軟糯糯的，裴熾緊繃的神色緩和了點：“是。下次再遇到麻煩，報我名字。”
池夏沒想到裴熾喊住她是說這個，戒備的心鬆弛一些，同時也產生幾分感激，她遲緩地彎了彎唇：“哦哦，好的，，謝謝你呀，，”
緘默兩秒。
裴熾語氣淡淡：“嗯。”
唐明遠等人走過來的時候，就見那個仙女似的一中乖學生衝他熾哥彎唇一笑。
仙女轉身走進網吧，宋啟盯著那道稍顯單薄的背影問：“熾哥，你倆這麽快熟了？那姑娘剛剛是對你笑吧？”
笑得真他媽好看，甜死了。
宋啟在心裏說。
裴熾手裏夾著煙卻沒抽，銀色煙灰吹落，他站在風裏似乎有些失神。
唐明遠也問：“熾哥真看上了啊？”不然幹嘛好端端幫人家。
裴熾沒接話，靠著牆壁抽了會煙。
夕陽斜照在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黑色瞳孔折射出淺淡的茶色。
有人替他回答：“看上個屁，熾哥最煩這種乖的。”
唐明遠想到今天中午來職高鬧的蔣莘莘，覺得也是：“乖學生最難搞了。”
裴熾眉頭卻皺起來。
剛才他是有病麽，讓人遇到事報他名字，不就一個破糖，還真願意給人賴上。
操。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