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溫九儒抬手撫上她的後腦:“他們還在樓上?”
懷央靠在他肩頭點了點頭。
溫九儒嗓子輕咽了一下,跟她道:“你等我一下。”
說罷,溫九儒放開她,起身。
懷央一把拽住轉身要走的他,眉心微蹙:“你要幹什麽?”
“上去跟他們說兩句。”溫九儒坦言。
溫九儒看她神情擔心,想了下寬慰她:“我不動手。”
懷央楞了下,意識到溫九儒誤解了她的意思。
搖頭解釋:“不是怕他們挨揍,是他們人多,我怕你打不過。”
“他們被揍的話是應該的。”懷央想了下又補了句。
溫九儒眼神微頓,輕眯眼,無奈地笑了下。
她倒是坦誠。
溫九儒握著她的手腕,把她拉自己的手拿開。
“隻是上去說兩句話。”男人語氣平和,“我不希望他們再找你。”
懷央沒鬆口,還是有些擔心,看著他。
溫九儒揉了揉她的發頂:“我保證。”
三分鍾後,溫九儒上樓敲開了蘇琴家的門。
當然,沒忍住,“說話”的方式還是殘暴了一點。
穀宇離門近,他開的門。
門打開,他連溫九儒的臉都沒看清,直接被掐著脖子頂在了牆上。
客廳裏的人一瞬間全都愣住,站起來就要往這邊走。
溫九儒掐著穀宇的右手沒鬆,左手揚起,指向眾人。
“誰他媽都別給我動。”
溫九儒很少罵人,他一向,,能動手絕不動口。
如果什麽時候他說了髒話,那就是真的生氣了。
溫九儒表情淡淡,手上的動作卻不是。
他薅著穀宇的衣領再次把他往牆上按了按;“我是不是說過,別他媽再找她。”
“說,,說過,,”穀宇在溫九儒的手下幾乎氣都喘不過來。
“還有你們。”溫九儒笑了下,手上的勁兒沒減,側頭看下屋子裏的其他人。
穀宇還在溫九儒的手下掙紮,嘴裏斷斷續續地念叨著:“哥,我們高中同學,,我們還有高中的情誼,前幾年你那麽幫我,,”
溫九儒拎著他的領子把他扔在地上。
冷笑:“不是因為她,你以為這麽多年我會跟你有什麽聯係嗎?”
穀宇坐在地上,揉脖子的手頓住。
他一直以為溫九儒這些年對臨星的幫助是念在往日的同學情分。
穀宇剛才的兩句話,也讓在場的都知道了溫九儒是誰。
懷保國看著客廳中央站著的年輕男人,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他年事已高,又管著個公司,實在拉不下臉麵在這個時候求溫九儒什麽。
溫九儒看著他們,半勾著唇,眼裏卻沒有什麽笑:“她耳朵的事情我還沒找你們算賬,你們自己倒是找上來了。”
懷央左耳後的疤是兩個月前跟這些人發生爭執被劃的。
他起先不知道,以為是懷央自己在家發生的意外。
知道實情,是在幾天前。
蘇琴眼睛紅著,懷央終究是她的女兒。
她上前半步,看著溫九儒,吞吞吐吐:“央央她到底是我的孩子,,”
溫九儒看她一眼,打斷:“你還知道?”
地上的穀宇眼看溫九儒確實不給麵子,又變了副嘴臉:“我可以告你!”
“你覺得你能告得贏我嗎?”溫九儒淡淡瞥他一下,接著再看向麵前的這些人,“她以後跟你們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沒有關係,再有事找她先經過華泱的律師吧。”
說罷,溫九儒再沒留戀,轉身往玄關處走。
從樓上下樓,站在門洞口,溫九儒給周毅打了個電話。
這幾年華溫扶貧式的跟臨星合作過幾次,也投了些錢進去。
溫九儒本是想著家裏生意做好了,她總能好過一點。
但事與願違。
這個家無論好壞,她好像總是占不到半分好處。
最終,他還是選擇了自己走向她。
電話裏溫九儒吩咐周毅把先前投在臨星的錢全部撤出來。
這無疑是加速了臨星破產的步伐。
但這都沒關係,要不是他的幫忙,苟延殘喘的臨星早就不知道死幾回了。
現在隻是讓一切回到正軌而已。
掛電話前,溫九儒又叮囑周毅,臨星破產後,旗下的員工經過審核後可以到華溫相應部門任職。
他和懷家的矛盾,沒必要讓混口飯吃的普通人去背這個黑鍋。
一切都交代好,溫九儒才收了手機走出小區。
“在幹什麽?”溫九儒走到懷央身側問她。
懷央正點著自己帆布鞋的前沿想事情,聞聲抬頭。
她先是打眼掃了一下溫九儒身上,確定他沒有受傷。
接著又想了想,覺得自己多慮了。
畢竟穀宇那個身板就是長四隻手估計也打不過溫九儒。
懷央正陷在穀宇長四支手的變態想法裏,冷不丁又被男人喊了一聲。
“抱你還是背你?”溫九儒問她。
懷央一時沒反應過來,很迷蒙地看著身旁的人。
男人站在她的身側,背對月亮,頭頂是皎白月色。
懷央恍惚間,莫名其妙地有些想把他和神父聯係在一起。
白襯衣和月光。
溫九儒不知道她此時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側身,在她旁邊半蹲下來。
“上來。”他說。
懷央一愣,推拒:“我走過去就行。”
溫九儒回頭笑:“你走過去崴得更厲害,我們就可以不用回家直接去醫院了。”
懷央想了下,抬手勾住男人的脖子,
溫九儒兩手攬在懷央膝彎,把她從地上掂起來。
隔著薄薄的襯衣和懷央胸前的短袖布料,仍然能感受到從男人身上傳來的溫熱體溫。
從巷子走出去,右拐,走到大路上。
也不能算是大路,隻是比剛剛的巷子寬一些,多些車子,以及多了些路燈。
溫九儒背著她走在路旁的人行道上。
行人不多,偶有路過的會看他們一眼。
兩人這身高腿長的,是不看臉,都會讓人側目的程度。
懷央把下巴埋在溫九儒的側頸,歪著頭,看向路中間偶有穿過的汽車。
兩人都不是那種愛閑聊的人,但隻是這樣靜靜地走著,懷央卻覺得比任何時候都要自在。
頭頂是綠蔭,腳下有路燈透過樹枝投下來的斑駁。
“胳膊上是怎麽回事?”溫九儒問她。
“穀宇把桌子掀了,東西掉了一地,暖水壺被砸了,手被濺起來的玻璃片劃了兩道。”
“不疼。”懷央強調。
懷央說話間帶出的熱氣噴在溫九儒的脖頸,她自己沒察覺,溫九儒卻覺得心裏被撓得不行。
他勾著懷央的腿彎,把人往背上再次掂了掂,想著得快點把她放下來。
兩條路走了七八分鍾,終於走到車前。
溫九儒開的還是那輛常開的suv。
他開了副駕駛的門,把人放進去。
接著,轉身去了路旁的藥店買藥。
藥店收銀的是個三四十歲的姐姐。
是個看麵相就知道有些潑辣的人。
剛溫九儒背著懷央從店前走過的時候她看到了。
此時調侃:“小夥子,給女朋友買藥啊。”
溫九儒側眼透過藥店的玻璃門,看了眼外麵七八米遠處的車,以及敞著車門坐在副駕的人。
她正彎腰檢查自己的腳踝,長發從耳後散下來,擋住了她半張臉。
溫九儒回過頭,淡笑著糾正:“是我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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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央腳扭得不重,噴了藥已經看不出腫,就是多走兩步,還會疼。
因為這腳的原因,她第二天沒去學校,在家呆了一天,照例是呆在書房。
下午溫九儒給她打電話,說晚上有應酬,要九點多十點才能回家。
懷央自己吃了飯,又去書房看了會兒書。
九點多下來抱項羽去浴室洗澡。
雖說小區就有個很大的寵物店,從美容美發到洗澡剪指甲,各種服務一應俱全,但懷央得空還是喜歡自己給它洗。
她很喜歡這種跟動物親近的感覺。
寵物和人不一樣。
寵物是你隻要對它好,它一定會終身認你是它唯一主人的生物。
半個小時洗完,又幫它吹了毛。
項羽從浴室竄出來,到主臥落地窗前鋪著的白地毯上撓來撓去。
好像說狗不喜歡自己身上沐浴乳的味道,所以洗完澡總會在沙發、床或者地毯上磨指甲。
項羽也不例外,每次給它洗完,它總要在各種東西上扒來扒去。
懷央走過去抓它,它又從地毯跳到旁邊的灰色沙發上。
懷央無奈,叉著腰站在它麵前,看它跳來跳去。
臥室裏沒開燈,從窗外灑進來的月光照進房間,散落在白色的地毯,灰色的沙發以及身後鋪了米色被子的大床上。
然後,懷央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什麽。
沒再管身後的項羽,她轉過身看了眼身後的床。
從枕頭到被子,再到床單,無一例外的淡米色。
她嗓子咽了咽,往前幾步,繞過床尾去開衣櫃的門。
最上層,放了兩三套換洗的床上用品,也都是米色。
懷央握著衣櫃門的手微顫。
幾秒後,她壓上櫃門,扭回來,第一次很認真地打量這個屋子。
除了落地窗前的白色地毯和淡灰色單人沙發,床上米色的床單被罩外,床尾的桌子上甚至還放了安眠香薰。
那個香薰來的時候就有,有時晚上她忘了開,第二天早上醒來,也會發現是開著的。
現在想來,可能是溫九儒。
懷央靠在身後的衣櫃上,垂著頭想。
難怪她從來沒有在明河公館認過床。
可能是缺乏安全感,她認床一直認得很厲害,夏琳以前經常吐槽她,說她認床這臭毛病不知道是不是命裏帶的。
難為死人,每次去夏琳家都要翻到半夜睡不著,麻煩夏琳起來給她換床單被罩。
非要換成她常用的米白色,她才能勉強睡得安穩。
因為這個事兒,夏琳一直說她有公主病。
環境熟悉,她才會入睡快。
但在明河公館,幾乎是在來的第一天開始,她就睡得很好。
這間主臥的裝潢和她在賓大的那間屋子以及自己那套老公寓的臥室,用了形似的家具和擺設方式。
甚至無論經過多少次換洗,所有的床上用品也一直維持著溫暖的米白色。
懷央倚著身後的衣櫃,輕吐了一口氣,又想起最早來的那天,換睡衣,衣帽間的睡衣準備了好多套,藕粉、冷白、淡藍每個顏色都有一套。
而獨獨米白,有三套。
她很喜歡這個顏色,當時還欣喜,覺得準備睡衣的人和她的喜好好像相同。
這些小事實在太微不足道,以至於懷央從來沒有意識到,溫九儒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安排好了她生活的每個細節。
樓下響起開門聲,懷央從回憶的思緒裏把自己扯出來,推門下去。
下到一樓,看到被周毅架著送回來的溫九儒。
懷央走過去撐住溫九儒的腰,把他從周毅手裏接過來。
男人身上有些酒氣,不至於不省人事,但腳下略微發虛。
他無意識地摟住懷央的腰,頭抵在她的肩窩。
懷央皺眉問周毅:“怎麽回事?”
周毅解釋:“老板喝得有點多,晚上一起應酬的幾個人輪番灌他。”
“不能不喝嗎?”懷央問。
周毅歎了口氣:“他五六年把生意做得這麽大,別人都隻看到華泱光鮮的一麵,從來不知道他付出了多少,這種事情免不了。”
懷央扶著溫九儒,又突然想到:“他吃飯習慣特別不好,每次晚上從公司回來才吃飯,很多時候都八九點了,你們加班都不吃飯嗎?”
周毅聞言一愣,反應過來,解釋:“是你過來之後,老板才不在公司吃晚飯的。”
“什麽?”
周毅幫著懷央把溫九儒放在沙發上:“好像是為了回來陪你吃。”
懷央看過去,沒明白什麽意思。
“老板說如果他回來你吃過了,他就自己吃,沒有的話,他就正好和你一起。”周毅看著她,“他不想讓你一個人吃飯。”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