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懷央垂在身側的手,手指微微蜷縮。


    她能感覺到溫九儒對自己好像不一樣。


    也終於肯承認自己那顆從來都堅硬無比的心在為他史無前例地搖擺。


    懷央很輕地歎息了一下。


    又開始擺爛地想,要不就這麽著吧。


    她也不想琢磨了,就順其自然。


    如果真的想靠近,那就靠近。


    她一直自詡不做作也不矯情。


    沒想到二十多年,這麽唯一一次犯矯情,竟然是在溫九儒身上。


    “溫九儒?”懷央抬頭喊麵前的人。


    溫九儒一直靠牆而立看著她。


    懷央這番,,想了很久的時間。


    但他並不著急,對她,他總是有很多耐心。


    “嗯,你說。”他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懷央舔了舔唇,思路清晰:“接吻的事情是我的問題,但它不是個錯誤,所以你不用覺得抱歉,態度冷淡是我在想事情沒有注意,不是對你有意見,你也不要誤會。”


    溫九儒嗓子空咽了一下,看著她,點頭。


    心裏,,如釋重負,再次鬆了口氣。


    再接著,溫九儒發現懷央好像有哪裏也不一樣。


    她既沒有隨意地調笑,也沒有刻意賣乖,這些話是認真說的。


    溫九儒從倚著門框的姿勢站直,又恢複往常那種懶懶的樣子。


    “那沒事,我就走了。”


    溫九儒說完正準備轉身下樓,卻被懷央拽住。


    他停了步子,看過去。


    懷央對上男人的視線。


    她眼神微動,默了下,終於妥協般,拉住溫九儒往樓下去。


    “你不是不舒服嗎,我剛燒了水,你為什麽不喝?”


    因為被拉住往樓下拽的姿勢,兩人一前一後。


    溫九儒視線越過懷央的肩膀,落在她的耳朵上。


    他看到懷央耳朵動了動,再接著,,


    不知道是他看錯了,還是光線問題。


    懷央耳尖有些紅。


    是在害羞嗎?

    他拿不準。


    懷央拉著他走到廚房,摸了摸那杯水。


    倒掉,又重新接了一杯,塞進他手裏:“今天有點困,我先上樓睡覺了,明天去學校,晚上回家吃飯。”


    晚上回家吃飯,,

    她強調。


    溫九儒攥著手裏的杯子抬了抬眼。


    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廚房冷白色的燈打在她的身上,燈光不算溫暖,她的表情卻柔和。


    “那我先上去了?”懷央拍了拍他的肩,又指了下樓上。


    溫九儒點頭:“好。”


    懷央也點點頭,和他擦肩而過,轉身上了樓。


    ,


    第二天下午懷央回來得早。


    家裏沒人,溫九儒還在公司。


    “就先前那個授權書的單子啊,”夏琳的聲音從聽筒裏傳出來,“你放哪兒了?”


    懷央進了書房,走到自己的那個桌子旁。


    一手舉著跟夏琳的手機,另一手把抽屜一層層拉開。


    都沒有。


    授權書的單子就是薄薄一張紙,她也不太記得放哪了。


    “能再重新打一張嗎?”懷央問。


    夏琳猶豫:“估計不行,上麵還有兩個師弟的簽名,他們最近都不在臨安。”


    “那我再找找。”


    懷央站在書房中間,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右側書架時想到,是不是夾在之前看的某本書裏了。


    書房裏的這書櫃很大。


    在進門的右側,整一麵牆都是,從上到下,有七八層。


    左邊三分之二的部分是敞開式的,右邊剩的那點被幾個玻璃門擋著。


    懷央站在整個書架前,視線在上麵一排排掃著,去找被自己翻過的那兩本書。


    前兩周有天晚上,她和溫九儒都在書房。


    懷央當時視線落在對麵這個書架上,無意中提到想拿兩本看看。


    溫九儒走過去,幫她把想要的抽了出來。


    把書遞給她時,溫九儒說讓她看完放他書桌上就好,書架裏的書擺放都有自己的位置,她可能不知道要放在哪裏。


    所以,,那兩本書被溫九儒插在了哪兒?


    此時,懷央站在書架前,眼神再次從下往上滑,落在右側最上層的玻璃門後時,終於找到了自己當時看的其中一本。


    她往前兩步,揚手試了試,有些高,她拿不到。


    懷央轉身繞到後麵,把自己的椅子搬了過來。


    踢掉拖鞋踩在椅子上,打開了那個玻璃門。


    有了腳下椅子的加持,她很輕鬆地就摸到了那本書。


    “找到了嗎?”夏琳在那邊問。


    “等下。”


    書插得有些緊,不太好拿。


    懷央用肩膀夾著手機,解放出兩隻手。


    使了些力氣,終於,書被抽了出來。


    但因為夾得太緊,有摩擦,書被抽出來的同時,帶掉了旁邊的一本。


    “啪”一聲,是旁邊那本掉在地上的聲音。


    懷央低頭去看。


    好像不是本書,是個相冊。


    軟皮的相冊,很薄,也很輕,所以才會被她抽手裏這本時帶出來。


    相冊裏的照片好像不是全被夾進去的。


    這麽摔在地上,有幾張掉了出來。


    懷央站在椅子上,距離有些遠,看不太清,但模糊中卻覺得那幾張照片有些熟悉。


    她從椅子上下來,半蹲下,去撿地上的照片。


    緊接著,看清照片上是什麽的她愣住。


    是當年去賓大的第一年,那場腦科學競賽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她並不認識,但有些印象,是當年比賽時別組的成員。


    當時那場比賽她準備了很久,跟盧雨熬了幾個大夜,最後不負努力拿了第一。


    所以對當時的情景和人都記得很清。


    她不會認錯。


    但——


    前兩個星期,夏琳和盧雨來吃火鍋那次,晚上在書房,她還給溫九儒講過這件事。


    甚至還給他看了張自己的照片。


    說是當時在場的一個攝影師,要給大家留念,她不喜歡拍照,但還是被盧雨拉著去拍了一張。


    溫九儒當時的反應像是毫不知情。


    但為什麽他會有那時候的照片?


    “央央?”好久沒得到回音的夏琳再次喊她,“找到了嗎?”


    懷央回了神,打開手裏的書。


    翻了幾下,把授權書的那張紙從裏麵抽了出來。


    “找到了。”懷央回答她。


    接著,懷央視線重新落回躺在麵前的那本相冊上。


    黑色的軟皮相冊,還合著。


    除了周邊掉出的幾張外,什麽也看不到。


    懷央猶豫了兩秒,終於是探了手,打開了那本相冊。


    相冊裏的照片不多,隻有二三十張的樣子。


    夾的也不工整,有的頁裏空著,有的頁裏卻被塞了四五張。


    像是溫九儒的風格,隨意的不能再隨意。


    但無一例外,每一章照片都來自那年的腦科學競賽。


    照片上是當年參賽時的選手。


    翻到倒數兩頁,她看到了盧雨。


    再接著,很明顯,盧雨這張照片後還有一頁,裏麵還夾了一張。


    “央央。”電話那端的夏琳再次喊她,“找到了你幫我張照片過來,我要往係統上傳。”


    沒得到回音。


    夏琳疑惑地又喊了一聲:“央央,你在聽嗎?”


    “在。”懷央回答她,“等一下。”


    懷央的手還停在盧雨那張照片上,沒往後翻。


    她突然想起來,當時那個攝影師,確實以官方留念為理由,幫當時在場的每個參賽選手都拍了一張,事後也把照片都發給了他們。


    那攝影師確實是當時官方的工作人員,拍照的技術很好。


    同組的幾個同學收到照片後都很滿意,一直說運氣這麽好,參加個比賽最後贏了不說,還有人免費幫拍照修圖。


    “你以前認識溫九儒嗎?”懷央突然問夏琳。


    夏琳一愣,不知道懷央為什麽會這麽問:“沒啊。”


    懷央點頭,壓在盧雨那張照片上的手,食指輕刮了一下照片的邊緣。


    然後終於是下了決心般,把盧雨的那張翻了過去。


    夾在整個相冊的最後一張照片赫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是她的那張。


    兩個星期前,她扳著電腦讓溫九儒看,還問他好不好看的那張。


    被工工整整地夾在相冊的最後一頁。


    甚至在四角的地方還貼了透明膠帶,保證照片在透明紙裏不會歪。


    懷央半跪在地上,握著手機的手垂下去。


    散落的照片和打開的相冊還好好地攤在她麵前。


    有一瞬間,有什麽東西抽絲剝縷,逐漸變得清晰。


    接著便開始在她的腦子裏生根發芽。


    那天吃飯,盧雨好像對她和溫九儒結婚,並不是很驚訝的樣子。


    懷央坐在地上,手又在自己那張照片上摸了一下。


    她忽然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電話那端的夏琳感覺到了懷央的異常。


    她沒再說話,而是靜靜等著。


    幾秒後,夏琳再次聽到懷央的聲音。


    “先掛了,我有點事要給盧雨打個電話。”懷央說。


    夏琳說了句好,再接著,聽筒裏便是“嘟嘟——”的忙音。


    懷央半跪在書是棕紅色的木地板上。


    被巨大的衝擊砸中,她現在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再清醒過來時,她已經坐在地上,拿著照片撥了盧雨的電話。


    盧雨上周回了美國。


    12個小時的時差,此時那邊是淩晨兩點。


    盧雨是個夜貓子,三四點睡都是常事。


    電話接通,對麵人的聲音聽起來果然是清醒的樣子。


    “怎麽這時候打給我?”盧雨問。


    懷央靠在身後的書架上,抿唇,喊她:“盧雨。”


    盧雨右手還握在鼠標上滾動著。


    聞言“嗯”了一聲,又問她:“怎麽了?”


    “你是不是認識溫九儒?”懷央問。


    盧雨滾著鼠標滾軸的手一頓,沒做聲。


    她抬頭,看了眼電腦屏幕上的時間。


    盧雨不確定電話那端的人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也不確定溫九儒想不想讓懷央知道這件事。


    正猶豫,又聽聽筒那邊的人說。


    “我在溫九儒的書房看到了當年比賽的照片。”


    盧雨歎了口氣,手從鼠標上拿下來,倚上身後的靠背,終於承認:“對。”


    得到準確的答案,懷央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


    身體再次往後靠了靠。


    “能告訴我是怎麽回事嗎?”懷央輕聲。


    電話那端的盧雨沉默了一會兒,懷央能感覺到她的糾結。


    半晌,盧雨開口。


    “當年溫九儒找到我哥,希望我能跟你一起租房,國外那邊不比國內,治安不好,他也怕你自己一個人,遇到不好的室友,沒人照顧。”


    盧雨話音落,過了幾秒,又聽到那端懷央的聲音響起,依舊很輕。


    “那比賽呢?”


    盧雨回憶了一下:“比賽的事情我不大清楚,不過你這麽說,我倒是想起來那段時間他好像確實來過費城一次,我哥剛好也來這邊出差,我們三個一起吃過一頓飯。”


    書房空蕩,盧雨的聲音一句句從聽筒裏傳出來,仿佛回蕩在此時隻有懷央一個人的房間裏。


    懷央點頭,兩秒後才意識到,是在打電話,點頭盧雨看不到。


    “我知道了。”懷央聲音莫名有些啞。


    懷央也不是沒有腦子,盧雨寥寥幾句話,讓她知道了大概的故事走向。


    察覺到懷央想要掛電話,盧雨想了想又說:“溫九儒和你之間應該還有很多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你可以問一下他或者他的朋友。”


    懷央一愣,深深地吐了口氣,心裏像被什麽激了一下,再次震顫。


    僅僅是在外托人照顧她已經,,

    竟然還有嗎?

    電話掛了,懷央捏著手機坐了會兒,再次撥出去一個電話。


    李延時輪班,今天在家,剛起床,沒想到拿起手機,屏幕和上跳的來電顯示是懷央。


    “喂?”他接起來。


    “是這樣的,我想問你點事情。”懷央開口。


    李延時輕皺了一下眉,下意識猜到了懷央想問什麽。


    畢竟除了那件事,懷央沒什麽理由跨過溫九儒給他打這個電話。


    李延時從臥室出來,走到廚房,點開咖啡機:“你說。”


    對麵人猶豫了一下,往常清淡的聲音卻因為遲疑而變得拖遝。


    “溫九儒是不是以前就認識我?”她問。


    李延時靠在櫥櫃前,聽著身旁咖啡機開始工作的聲音,沉默了幾秒。


    懷央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麽了。


    她潛意識知道這件事就像潘多拉魔盒,問出去就相當於開弓再也沒有回頭箭。


    如果沒有想往前走,她不該問的。


    她知道。


    可是,


    懷央看了看垂在腿上的手,屈膝,抱住了自己的腿。


    可是這條路的盡端是溫九儒。


    下意識的,她遵從內心,想多探尋一些。


    “我知道了一些事情,想再知道一些。”她低低地問,“你能告訴我嗎?”


    良久,電話那端的李延時終於開口。


    “我不知道溫九儒想不想說,但我覺得,”李延時頓了下,“我覺得溫九儒做的那些事情總應該讓你知道。”


    懷央點頭:“嗯。”


    “溫九儒在賓大旁邊有個公寓你知道嗎?七樓。”


    李延時的話一出來,懷央腦子裏再次炸開。


    她一直覺得自己是運氣好,就連夏琳也總這麽說。


    因為運氣好,所以在當年剛開學租房很難的情況下,才能租到那麽好的公寓,價格不貴,小區環境和房子本身也都很好。


    懷央思緒飄得有些遠,一時沒講話。


    那側李延時接著說:“還有十二年前,在二高前的那個超市,收銀員是不是多給過你兩瓶飲料?”


    “對。”懷央有些溫吞地應道。


    “是溫九儒結賬時多結的。”李延時肯定了她的想法。


    十二年前的一樁小事,李延時能想起來,是因為聞聲。


    先前那晚看到懷央的畢業照,他就覺得這張臉有些熟悉。


    後來因為聞聲,他想了起來。


    那天剛開學不久,他和溫九儒中午吃飯的時候出校,去那家超市買東西。


    結賬時,從外麵急匆匆闖進來一個人。


    他的新同桌,那個天天催他交作業,脾氣特別臭的學委。


    聞聲進來之後逮住他們身後的兩個女孩兒,問其中一個,她的貓是不是不在了。


    李延時後來模糊的想起來,那個被問貓是不是不在了的女生好像是懷央。


    接著自然而然就想起溫九儒結賬時多結的那兩瓶飲料,讓店員給身後的人。


    當時曹林也在,兩人還調侃過溫九儒。


    那是這麽多年以來,唯一一次,溫九儒對哪個女生釋放了善意。


    所以李延時一直都有些印象。


    手機那頭的懷央徹底沒了聲音。


    李延時把手機換了個手:“還有兩件事,我沒問過溫九儒,不確定是不是跟你有關。”


    “你說。”


    “前幾年溫九儒出差,特意繞過一次賓大,去看了場腦科學競賽,後來我查了一下,那年得第一名的組裏有你的名字。”


    “嗯。”


    李延時手敲在櫥櫃的大理石台麵上,想了想,說出最後一件事。


    “溫九儒本科在國外讀的,大一那年特別忙,一整年都沒回過國,卻在最後要考試的前夕執意回來了一趟,在國內呆了兩天,時差都沒倒好就趕著回去參加考試。”


    懷央搭在身側手虛握成拳,聲音都有些顫:“,,什麽時候?”


    “你高考那兩天。”


    懷央想到溫九儒一個沒有參加過高考的人,卻對高考的時間和科目都記得那麽清楚,還說給人送過考。


    以及那輛在她自行車壞掉之後,開到她麵前,問她需不需要幫助的網約車。


    懷央聽到那端李延時因為有事要跟她掛電話的聲音。


    她無意識地“嗯”了一聲,緊接著拿著手機的手緩緩滑了下去。


    所以,一直以來,每個她自以為運氣爆棚的瞬間。


    都是因為溫九儒嗎?


    懷央不知道自己在書房的地上坐了多久。


    再次起來,看表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


    她去廚房燒了水,捧著杯子又站了會兒,給溫九儒發去了一條消息,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溫九儒說臨時有個飯局要去,到家可能要八點多。


    放了手機,懷央回了書房。


    她不大餓,沒吃飯,麵前的電腦開著,一直坐到了晚上八點半。


    樓下響起開門聲。


    沒多久,腳步聲從門外的樓梯上傳來,再接是另一側次臥房門關上的聲音。


    應該是溫九儒回房間洗澡換衣服。


    十幾分鍾後,走廊上再次傳來腳步聲。


    溫九儒推開書房的門,看到坐在裏麵的人。


    男人仍舊是黑色的對襟睡衣,鼻梁上的金絲鏡框,讓他的散漫中夾雜了一些斯文。


    “今天很早就回來了?”溫九儒拉開椅子,坐在自己的書桌後。


    懷央點頭:“中午吃過飯就回來了。”


    溫九儒“嗯”了一聲,沒再說話,打開電腦,看白天開會時的資料。


    懷央沒動,一直側頭看著他。


    大概是女人的視線太熾熱,溫九儒察覺到了什麽,偏頭看過去。


    “怎麽了?”問她。


    懷央目光收回來,看了眼正對著的書架。


    下午從書房出去前,她把東西重新收拾好,放回了架子上。


    “下午夏琳問我要授權書,我一直沒找到,後來想起來夾在了先前看的一本書裏。”


    話音落溫九儒眼神閃了下。


    兩秒後他問:“找到了嗎?”


    “找到了。”懷央答,緊接著再次看過來,“還看到了一本相冊。”


    懷央食指在麵前桌子的表麵摸了摸。


    房間裏很靜,靜到甚至能聽到兩人的電腦因為發熱,主機內風扇響動的聲音。


    懷央垂眸,就那樣一下一下的,用食指去蹭電腦鍵盤的邊沿。


    一直以來,她都以為,她不會和誰產生愛情。


    連有血緣的父母都沒有對她好過。


    又要怎麽讓她相信愛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所以即便年齡大了,她因為孤獨會跟誰在一起,她也覺得自己永遠不會是往前邁的那個人。


    大概是她靜靜的站在那裏,有個人過來跟你說,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然後她上下打量一下這個人,覺得還不錯,那就這麽著吧。


    懷央視線往右,落在手邊的鍵盤,再轉回來,又滑到自己的指甲。


    可這是溫九儒。


    懷央盯著自己的手指。


    她不想原地不動。


    她想往前走走,問問究竟是怎麽回事。


    “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認識我?”


    懷央抬頭,目光落過去。


    兩米外,另一張書桌後的人,也靜靜地看著她這一側。


    男人靠著身後的椅背,右手搭在桌麵上,習慣性地轉著手裏的打火機。


    唇線輕抿,模樣一如既往有些散漫。


    即便他的神色一如往常,懷央還是看到了他輕滾了一下的喉結。


    像是在遲疑什麽。


    懷央視線落在他的右手。


    溫九儒其實煙吸得並不多,隻是偶爾。


    銀色的打火機在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下,慢悠悠地轉著一個又一個圈。


    金屬表麵磕在木質書桌上,發出細微響聲。


    “心裏學上講,大多數人在撒謊或者緊張時都會有習慣性的動作,簽合約前我們見過三麵,第二次在火鍋店你問我有沒有男朋友,第三次在那家貓咖,你說我聰明通透適合結婚,”懷央直直地看著那處,頓了下,“你都轉了你的打火機。”


    溫九儒終於開口,喊了她一聲,聲音裏有被戳破的幹澀。


    “懷央。”


    懷央抬頭看向他,聲音很輕,帶著些顫意。


    “溫九儒,所以你是在說謊還是在緊張?”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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