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懷央也不矯情,當即點頭:“差不多可以成交了,但合同先不簽,合約給一份讓我看看,我核對完其中所有條款,會根據我個人情況跟你商量,後續一切都沒問題了,找個時間簽字。”


    “嗯。”溫九儒把桌麵上一直轉著的打火機收起來,協議書推到周毅麵前,“合同我讓助理改一下,把價錢提到三千萬,等下電子版發你郵箱。”


    周毅看著被推到自己麵前的合約書,瞄了一眼溫九儒。


    心想改的恐怕不隻有價格,還有年限。


    合那麽快,是怕你“未來老婆”看到,知道你多坑了她兩年?

    周毅心裏犯著小嘀咕,兢兢業業地把合約書收了起來。


    懷央兩手交握在桌麵上:“好,條款和信息的核對我大概三天可以完成,周五之後,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們再見麵詳談。”


    說話間,老板娘敲了下門,端著托盤走進來。


    把泡了茶葉的水一一放在四個人手邊,退了出去。


    “這茶怎麽有些涼?你不能喝涼的,,”夏琳握了下懷央麵前的杯子,皺眉。


    懷央今天經期第三天,雖說已經過去了痛經最難受的前兩天,但還是喝些熱的比較好。


    不然大夏天的她也不能要泡的花茶。


    對麵正在低頭看日程的溫九儒,隨手把自己的那杯推過去:“你喝這杯。”


    溫九儒那杯看起來是挺燙的,冒著熱氣,玻璃杯壁上還掛著水汽凝結而成的水珠。


    知道了溫九儒的身份,男人的形象在夏琳的心裏一時更加高大威嚴起來。


    開玩笑,第一次見身價上百億的活人。


    所以,,夏琳瞥了眼懷央,沒敢伸手拿給她。


    然而低頭看手機的女人,對溫九儒的態度從剛剛到現在都沒變過。


    她抬手,很自然地拿過男人推來的杯子。


    “謝謝。”懷央道。


    溫九儒查完日程,把工作手機遞給周毅:“下周一出差,我要去趟日本,周末兩天都在公司,訂好時間打電話給我,我讓司機去接你。”


    “核對條款時如果有問題,我找誰對接,你還是你的助理?”


    “直接問我。”


    “那下次見麵暫定周六下午,具體時間到時我提前跟你講。”


    “好。”


    夏琳和周毅坐在兩側,就這麽看著左右兩邊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公事公辦地敲定了一個三千萬的大單子,,還他媽是關於婚姻大事的。


    黑色鐵藝圓桌一共四個麵,東西南北。


    南北兩側坐的是懷央和溫九儒,東西麵正對著坐的則是周毅和夏琳。


    溫九儒最後一個“好”字落地,周毅和夏琳對視一眼,分別從對方眼裏讀到了一句話——


    牛批,這倆人但凡有一個是正常人,這事兒都談不攏。


    不過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算是挺般配的。


    他媽的,鎖死,天作之合!

    夏琳在心裏默默念著。


    遙想當年,懷央曾一度說過榜上大款就好好養她,看來離好日子不遠了。


    全天下所有女生都有一個祈禱閨蜜變成富婆包養自己的美好願望。


    夏琳的馬上就要實現了。


    溫九儒和周毅走後,夏琳拖著椅子擠到懷央身邊:“你還要核對什麽條款?長得帥腦子還有問題的冤大頭已經很少見了,他要是想明白反悔了怎麽辦?!”


    “反什麽悔?”懷央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知道什麽是瘋批嗎?他這種永遠帶著三分笑,說什麽話都和和氣氣的人,骨子裏最瘋了。”


    夏琳抓了把自己的短發,讚同:“也是,不瘋也幹不出來這事兒。”


    剛剛和溫九儒的對話結束得太快,從這茶端進來到他帶著周毅走,前後也不過五分鍾。


    懷央手裏那杯溫九儒的水,還是燙的。


    “你見過哪個瘋子瘋完後悔的?他們發瘋的時候都爽死了。”懷央拿起手機,想了想,把溫九儒的備注改成了“瘋批冤大頭”。


    夏琳扁著嘴瞥她一眼:“我看你也差不多,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話說得真他媽有道理。”


    懷央還在看溫九儒的身家資料,聞言轉頭看她:“你爸的律所有沒有信得過的律師?”


    “幹什麽?你要找律師幫你看合同?”夏琳問她。


    懷央點頭:“我想找個律師幫我看看合約裏有沒有陷阱漏洞,另外我想谘詢一下他,如果出現公司倒閉、破產的情況,跟配偶有沒有關係,還有有沒有一些陷阱合約,例如以後他公司有什麽風險,出了什麽狀況想讓我承擔,,”


    “停停停,”夏琳抬手打斷她,“你剛剛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些??”


    “不然我想什麽?”懷央莫名其妙。


    夏琳目瞪口呆,放下抱枕,看著她兩手緩慢地拍了幾下:“你真的絕了,這怎麽著也算求婚啊我靠,這麽帥一帥哥,還身家百億,你就一秒鍾的動心都沒有??”


    “我動什麽心,你言情小說看多了吧。”懷央轉過去,接著用手機搜索相關的法律條款。


    “你沒有少女心!”夏琳抨擊她。


    懷央偏頭看她一眼,聲音特別冷酷:“打開手機,滑到桌麵第二頁,把你第一排最右邊那個app刪掉。”


    “第一排最右邊,,”夏琳特別聽話的看過去,接著就是一句國罵拒絕,“媽的,不要!”


    那是她最喜歡的霸總網文app。


    刪什麽刪,殺了她都不會刪的,休想!!!


    從寧大離開,溫九儒找李延時吃了個飯,然後去了“鼎盛時代”。


    鼎盛家的酒店,今晚在這兒有個應酬。


    新的科技專利沒有搶到,一步落後,步步落後,他要想些辦法,先把之前一條還不錯的線推起來,至於新的專利,再給研發部一些時間。


    溫九儒本科修的計算機,碩士修了兩個學位,大數據和商學。


    所以在技術方麵,他並不是半吊子。


    車在鼎盛時代門口停下,溫九儒和李延時下車,迎麵撞上等在門口的穀宇。


    穀宇回去的路上,一回味也覺出不對來。


    “九哥,沒想到您認識我表妹,”穀宇獻媚的語氣,把虛偽市儈展現了十成十,他試探著,“也不知道我們阿央是怎麽跟您認識……”


    溫九儒和李延時正在往鼎盛的門口走,穀宇落了一米多,跟在後麵。


    溫九儒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側頭跟周毅道:“攔下來。”


    周毅除了平時有點愛拆他老板的台之外,專業能力還是很強的,當即打了個手勢,鼎身門口過來兩個保安,把穀宇攔在後麵。


    穀宇急了,在後麵大喊:“你喜歡她,我可以把她送你這兒,資金周轉的事情……”


    李延時聽到身邊人極輕的一聲冷笑,緊接著溫九儒腳步停住,轉過去。


    溫九儒走到穀宇麵前,聲音淡淡,問身後的周毅:“臨星一共從你這兒周轉過多少錢?”


    剛下車之前在門口看到穀宇,周毅就提前核對好了臨星的賬目。


    穀宇剛不提懷央還好,提了……周毅明白,溫九儒這是要算總帳了。


    “不算拉的資源和兩次華溫扶貧的合作,資金流水一共是六百三十萬。”他道。


    周毅在溫九儒身邊跟太久了,嘴有時候也挺賤。


    特意強調了華溫提供給臨星的那兩次合作,都是扶貧。


    “嗯。”溫九儒點頭,看向穀宇,話卻還是對周毅說的,“讓法務部擬一下追款材料,臨星還不齊的話走法律程序也可以。”


    說罷,溫九儒轉身,和李延時並肩,一起往鼎盛裏麵走。


    李延時皺眉問他:“你今天又去找懷央了?”


    交代完事情跟上來的周毅,瞄了前麵兩人一眼,心想不僅去了,還順道求了個婚。


    沒想到溫九儒很坦誠。


    他一邊把襯衣右腕的扣子解開,一邊回答李延時:“去跟她談一下婚前協議。”


    “你真要跟她結婚?”李延時無語了,“她也答應?你倆是不是都有病。”


    出來迎兩人的曹林聽到對話,扭著身子“吭哧”幾步就上來。


    寬鬆的黑色T恤裹著他的身體,明明二十六七的年紀,啤酒肚卻鼓出來一個不算低的弧度。


    “什麽??”曹林跺著腳,“你要跟我女神結婚?!!”


    說話間幾人已經走進了鼎盛的大門。


    富麗堂皇的大廳,從裏麵右側的通道走過來兩個中年男人。


    是溫九儒今天約過來談投資的兩個老板。


    他沒理曹林那兩句話,直接越過曹林跟那兩人握手。


    “他為什麽不理我?”曹林指著溫九儒的背影,問從他麵前走過的李延時。


    李延時大發善心,有些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該換稱呼了,弟弟。”


    曹林一愣,沒明白什麽意思。


    後麵跟著上來的周毅好心提醒他:“大概也許,可能是說讓你喊嫂子。”


    曹林:………


    今天這場是臨安段家安排的私人酒會。


    沒有杯觥交錯、你來我往的勾心鬥角,更多的是放鬆。


    二樓大廳的燈光打得有些暗,中間是舞池,頂頭的台子上是個小有名氣的歌手,主唱民謠。


    溫九儒找了個角落的沙發坐下,右手邊是一些小吃和酒台。


    遠處光線昏暗的舞池,氣氛有些曖昧。


    在這有些暗的燈光裏,溫九儒手機震了一下,接到懷央的電話。


    “嗯?”


    酒會的氣氛容易讓人變得散漫,男人接起電話的聲音也懶洋洋的。


    對麵女聲清麗:“問你點合約上的問題。”


    剛半小時前,周毅把重新調整好的合約發給懷央。


    “你說。”溫九儒身體歪了歪,靠在沙發上。


    “婚後要履行夫妻義務嗎?”


    溫九儒把視線從遠方舞池裏一對摟抱的男女身上收回來。


    為女人的直接笑了下。


    溫九儒其實並沒有那麽喜歡喝酒,也對這種場合不是很感冒,所以這樣的應酬對他而言,一般也就隻是應酬而已。


    但可能他隨性散漫的性子給了人太多誤解,大多數合作夥伴都以為他很喜歡酒會。


    眼下有些無聊,讓他覺得不如跟電話那端的人聊天更有意思。


    “有這個可能,不然我為什麽要給你體檢單?”溫九儒有意玩笑。


    從麵館回學校,懷央和夏琳又去實驗室開了個會,半小時前才回來。


    她的書桌正對著窗戶,此時她正坐在書桌前,那張她花了二百大洋買回來的躺椅上。


    隔壁市剛下了一場雨,這兩天降溫。


    窗戶大敞,夜晚蟬鳴尤甚,風也帶了絲涼爽。


    懷央心情不錯,聽出男人話裏玩笑的意思,彎了彎眼睛,也看著窗外笑。


    “那得加錢。”她聲音輕飄飄的,混著夏日的蟬鳴。


    “嗯。”溫九儒垂眼,拇指摩挲了一下手裏的打火機,笑著應。


    不遠處周毅帶了個年輕男人正在往溫九儒的方向走。


    這人和另外兩個小夥子年初那會兒做了個遊戲,華泱有投資,現在是來商量後續推廣的。


    溫九儒抬眼看到周毅,支著太陽穴的手對他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周毅知道意思,停住腳步。


    身後的年輕人腳下跟著一頓,他看了眼溫九儒,小心翼翼地問身旁的周毅:“怎麽了?”


    他怕大老板一個不高興,他們的遊戲就做不成了。


    周毅清了下嗓子,解釋:“沒事,應該是在和未婚妻打電話。”


    溫九儒有意把要結婚的消息散出去,所以周毅也沒什麽不能說的。


    年輕人了然地點點頭,跟在周毅旁邊,安靜地等著。


    電話那端的懷央察覺到了男人的停頓,問他:“是有事忙嗎?”


    “沒事。”溫九儒回答她,“你接著說。”


    懷央踢掉拖鞋,向後仰躺著窩進躺椅裏,手機開著免提放在肩窩處,兩手翻著打印出來的合約書。


    “婚後兩人不可以有另外的交往對象和婚外情?”懷央看著那行字。


    溫九儒又轉起他的打火機,眯眼淡笑,看著遠處的光怪陸離:“我喜歡對婚姻忠誠。”


    “我也需要?”懷央問。


    溫九儒笑了:“你說呢。”


    男人聲音低低的,從聽筒裏傳來,帶著並不明顯的微弱電流聲。


    懷央莫名覺得耳朵有些癢,她把手機拿起,對著亮光的屏幕看了看,才重新把聽筒靠近耳朵。


    “那好吧。”她回答。


    “你不願意?”溫九儒失笑解釋,“我怎麽也算有點名氣的公眾人物,你要是跟哪個男人被拍到上了雜誌上,你讓我在圈子裏還怎麽混。”


    懷央想想也是,妥協:“愛豆出道的時候不也被三令五申不能談戀愛,我這拿了你三千萬,確實也應該有些職業操守。”


    兩人又聊了幾句,電話掛斷。


    周毅帶著身後的人走過來,和溫九儒敲定了合作方案。


    談完合作,周毅把人送走,收到法務部傳來的追款材料再次折返回來時,還是忍不住道。


    “會不會太狠了點,,”周毅站在溫九儒身邊,抿了抿唇,“那畢竟是懷小姐的娘家。”


    “娘家?”溫九儒抬眼看過去,而後垂眼淡聲,“你看她今天那個樣子,像是對她那個娘家有感情的嗎?”


    周毅推了下眼鏡,覺得他這老板不大通曉“家長裏短”的人情世故。


    “但好得打斷骨頭連著筋,都說娘家是靠山,,”


    溫九儒打斷他:“她以後的靠山難道不是我嗎?跟華溫比,臨星充其量隻能算個小土坡。”


    說話間,李延時走過來,手上拿了一疊剛從周毅那兒要來的資料——懷央的學曆學校和生平經曆。


    “她高中在省實驗?”曹林湊過去看了一眼,“那不就在二高旁邊嗎?”


    三人高中都在二高上的,隻不過曹林比李延時和溫九儒小兩歲,自然也低兩屆。


    懷央比曹林高一屆,比溫九儒低一屆,在他們中間。


    曹林哭喪著臉,神情惋惜:“就過個馬路的距離,我要是早幾年認識她,也不會被別人捷足先登。”


    李延時盯著那張畢業照又看了兩眼,問曹林:“你以前見過她沒有?”


    “沒啊!”曹林張著個大嘴,“我要是見過還能輪到現在叫嫂子。”


    李延時懶得理他的鬼話,轉頭踢了下溫九儒:“你見過沒?”


    溫九儒正在看剛剛那個遊戲推廣的企劃案,猛地被踢了一下,擰了眉看過來:“幹什麽?”


    “你以前見過她沒,她省實驗的。”李延時拍了下手裏的資料。


    “沒有。”溫九儒皺著眉轉過去,接著看企劃。


    李延時輕“嘖”了一聲,伸手奪過溫九儒手裏的打火機。


    “別轉你這破打火機了,轉的人眼暈。”


  19、含入v公告

    懷央找律師核對完條款,周五下午給溫九儒打了電話,說第二天上午去找他。


    不巧的是華泱最近有一批電器供給的方向是當地的食品廠商,因為機器還在推廣階段,上午的發布會擬邀了一些食品牌子的老板,很不巧就有應和。


    周毅把品牌商單子拿過來的時候溫九儒猶豫了一下。


    “宣傳部邀了應和?”


    周毅點頭,知道溫九儒在顧慮什麽:“貼子一周前就遞出去了,明麵上他們並沒有得罪我們,現在不讓應和來,消息傳出去,對我們不太好。”


    “嗯。”溫九儒視線轉回去,提了另一件事,“前兩天應和的食品,在質量安全問題上爆過新聞,核實一下,如果確實有問題,以後就不要再跟應和合作了。”


    周毅知道溫九儒的脾性,除了應和的老板跟懷央的那件事之外,溫九儒也確實不喜歡跟“無良”的企業合作。


    商人做事確實要有利可圖,但不能唯利是圖。


    周毅出去後,溫九儒給懷央打了電話。


    “隻有明天上午有時間嗎?”


    懷央想了下:“明天下午有組會,後天有實驗。”


    “嗯。”溫九儒看了眼時間,“明天十一點半,到公司樓下給我打電話。”


    懷央十一點二十到的華泱樓下,很不巧,正好和發布會後跟人攀談了半個多小時才下來的,,應和老板撞上。


    那個想讓懷央給他當小三的禿瓢胖子。


    接懷央的司機並不知道她的身份,以為隻是溫九儒的一個普通客人。


    所以懷央跟他講讓他去停車,自己先坐電梯上去時,司機並沒有什麽異議。


    而彼時剛走到電梯間前拐角的懷央,掏出的手機還未來得及撥通溫九儒的電話。


    應偉挺著個大肚腩,正在等司機開車過來。


    “喲,瞧瞧這誰。”滿臉橫肉,讓應偉的笑看起來特別猥瑣。


    懷央抬眼看到他,下一秒轉身欲走。


    男女力量懸殊,這種僻靜的地方她不占優勢,況且她也不想給溫九儒惹多餘的麻煩。


    但應偉大概是被她不屑的表情氣到了,手上的煙甩在腳邊,兩步上來就薅住了懷央的小臂:“我今天是不可能讓你走的。”


    懷央皺眉,被拽的腳下一頓。


    看來躲是躲不過了。


    電光火石之間,她低頭看了眼手機,沒有去撥溫九儒的號碼,而是切到了錄音功能,在應偉揪著她把她甩在身後的牆上時,把開了錄音的手機塞進身上的斜挎包。


    懷央的肩胛骨狠狠地撞在灰白色的牆壁上,痛得她猛皺了一下眉。


    在應偉心裏,懷央隻不過是個家裏小生意快倒閉的,不受寵的女兒。


    所以能打能罵,即使氣急了給她兩巴掌,自己也不會有任何損失。


    “讓你跟我是給你臉了,臭□□,,”


    應偉話沒說完,沒想到緩過來神的女人,抬手對著他就是一巴掌。


    懷央深知男女身體的差距,在萬不得已隻能靠自己的情況下,隻有絕對的力量和速度才能不讓自己被欺負得那麽慘,所以她一直有好好健身和練習長跑。


    懷央這一巴掌沒直接甩應偉臉上,而是打在了他下顎骨。


    五十歲的男人,皮膚並不白,也粗糙,泛不起來紅,根本就看不出被人打了。


    但懷央這巴掌使了十成十的力氣,應偉毫無設防突然被給了這麽一下,被打得有點懵,楞了兩秒。


    再回神時,女人已經從他身邊靈巧地繞過去,兩步跨到了電梯間。


    和剛剛那個兩邊被水泥牆圍住,陰暗逼仄的角落不同,敞亮而裝修考究的電梯間,,有監控。


    十幾秒前的那巴掌既是為了激怒應偉口不擇言好錄音,也是因為那地方沒監控,懷央實在想打他一下爽一爽。


    至於現在,就要換種方式對他了。


    懷央換了副柔弱的腔調,潸然欲泣:“你不要再逼我了,我不想當小三,不想破壞別人的家庭。”


    “小三?”應偉惱羞成怒,諷刺,“我他媽要什麽女人得不到,讓你陪老子玩兩個月是抬舉你。”


    懷央看著走近的應偉,帶著哭腔:“你別打我。”


    應偉不屑:“別打你?老子他媽打個女人怎麽了?!”


    “你是誰啊,怎麽能說出這種話?”懷央輕聲道。


    剛懷央那個耳光打到了應偉的自尊心,他現在滿腔怒火,點著自己的胸口:“我是誰?!我應和的老板打個女人怎麽了?你他媽還能報警把我關進去不成??”


    “你無視法律?”懷央眼角掛著淚珠,裝作不可置信。


    應偉扳著懷央的肩膀再次把她人摔到牆上:“法律?老子他娘的就是法律,有錢能使鬼推磨沒聽說過嗎?!”


    應偉是個賣豬肉起家的暴發戶,雖說這幾年混的圓滑了些,但本性既沒文化又粗魯。


    懷央肩膀撞在光滑的瓷片上,心道應偉下手是挺狠的。


    “有錢就能無視法律,不把人當人,隨便打女人,逼女人當自己的情婦嗎?”懷央語調很輕,像是被欺負慘了的樣子。


    應偉就是再混,到底也是商場混了十幾年的人,剛剛是被氣渾了頭,仗著懷央無權無勢不能把自己怎麽樣,才出口狂言,說了那些話。


    當下,冷靜了點,不再想接懷央的話。


    他冷嗤:“你好自為之。”


    懷央把包往身上挎了一下,有意曲解他的意思:“你是還想仗著你有勢力對我怎麽樣嗎?”


    “懷央!”應偉眼看又被激怒,往這邊兩步,抬手就要捉住懷央的肩膀。


    突然,兩人身後的電梯“嘀——”了一聲,門打開,走出來幾個人。


    有溫九儒公司的高層和另兩個食品廠商的老板,還有應偉的太太。


    懷央瞥了眼應偉身後的那幾個,整個人再次柔弱地倒在身邊的牆上。


    “你放我過我吧,我真的不想給你當情,,”


    懷央今天灰色長裙外搭了個純白色的長袖小外搭,素顏,沒有經過任何燙染的頭發披在背後。


    看著屬實是一朵小白花。


    應偉有些著急的打斷她,回身有意跟那幾人解釋:“等在停車場想貼上來的女人。”


    聞聲懷央冷笑一下,她本不想鬧大,隻是想錄了音再拿到監控抓住應偉的把柄,防患於未然。


    但現在既然被外人看到又被栽贓,這事兒就這麽算了的話,不僅她咽不下這口氣,往後跟溫九儒結了婚,流言蜚語也會傳的沸沸揚揚,對她和溫九儒都不好。


    所以,,懷央摸出手機,正打算給溫九儒打電話,把事情鬧大一些,用應偉的這個把柄扳回點好處回來。


    應偉再次推了她一把,下手並不輕,擠著她轉身朝那幾人走去。


    邊走還邊拍自己的衣服:“現在什麽人都有,惹人一身騷。”


    應偉腳下剛邁出去兩步。


    忽然,斜前方,在那堆人和懷央中間的另一個電梯響了一聲,門打開,走出來的男人和應偉擦肩而過,身後跟著周毅和兩個保鏢。


    懷央抬頭,撞進來人深灰色的眸子。


    下一秒,被應偉推開靠著牆的她,直接被溫九儒撈進了懷裏。


    背對眾人,溫九儒一手攬著她的後腰讓她靠著自己,另一手下意識隔著衣服摸上她的左側肋骨。


    剛監控視頻裏,應偉一共拽著懷央把她往牆上甩了兩次,還按著她的頭把她抵在牆麵,揚手想要打她。


    溫九儒控製著情緒,深吸了一口氣,在她耳邊輕聲問:“受傷了嗎?”


    懷央抬眼,對上溫九儒的視線。


    說不上是什麽感覺,就很奇怪,男人投下來的目光,讓你覺得溫柔又專注。


    懷央活這麽大從不願麻煩別人,她說過她是做手術都可以自己去,拉肚子拉到脫水也能自己來回走一個小時去校外買藥的人。


    但此刻,從上次穀宇到這次的應偉,她莫名覺得自己欠了眼前人兩個人情。


    周毅已經吩咐兩個保鏢把應偉攔住。


    懷央往溫九儒身後看了一眼,六七個穿著正裝的高層和老板,和應偉的太太還站在那裏。


    應偉的太太和應偉差不多同歲,如今也已年近半百。


    她看著溫九儒和自己的方向,神情有一絲沒有掩飾的關切。


    懷央清了下嗓子,對溫九儒快速道:“我知道上午和你開會的有應和,我手機裏有剛剛的錄音,再加上監控,放出去應和的股票一定會大跌,商戰我不是行家,但你應該可以以此要挾應和,在價錢談判上占主導。”


    溫九儒一直很溫和地看著她,沒打斷,聽她說完。


    “作為交換,你能不能整整他?”女人舔了下唇,看著很乖,又有些委屈,“他欺負我。”


    “嗯。”溫九儒點頭,撩開懷央額前的頭發,想看一眼她剛被抵在牆上的前額,“受傷沒有?”


    溫九儒那聲很淡的應答,像是並不關心懷央剛那通對“商業合作”的高談闊論,而隻在意她到底有沒有受傷。


    懷央眨了下眼睛,握住男人要撩她頭發的手,身體貼過去。


    聲音很輕很輕,無奈地坦白。


    “沒有,我裝的。”


    “而且我打了他一巴掌,好像把他打耳鳴了。”


    溫九儒很顯然,楞了一下,緊接著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些鬆動。


    他輕勾了下唇,目光掃過懷央的額頭肩頸,確定她如自己所說,好像真的還好。


    緊接著半摟著她,轉身過去。


    溫九儒目光先在遠處一臉錯愕的幾個高層和老板身上落了落,再然後,眼神轉過來,看向兩米外被保鏢攔住的應偉。


    男人的收起了一貫的淡笑和慢條斯理,聲音很涼。


    “想問一下,你,剛剛對我的未婚妻做了什麽?”溫九儒說。


    偌大而空曠的電梯間,靜的無一人說話。


    遠處站著的幾個華泱高層,都意識到這個久居上位卻從不拿身份壓人的男人,這次好像真的發火了。


    作者有話說:


    明天就要入v啦!

    先給下篇文《輕響》打個廣告,是李延時那個大情種的故事啦,基調是雙向暗戀和破鏡重圓。


    非常感謝大家這半個多月的支持,十三會好好把這個故事寫完的,再次鞠躬!

    另再推個基友的文文吖


    《我媽逼婚手段太過殘忍》江今九

    我,膚白貌美智商高兜裏有錢,天生鹹魚命。


    然,這樣一個好青年,不過因為到了二十五歲,就同樣躲不過一個問題——逼婚。


    我媽這個逼婚界中的戰鬥機,戰鬥機中的VIP,逼婚的手段太過慘(五)絕(花)人(八)寰(門),以至我這個智商140的人也不得不在情感論壇上發帖求助。


    #親媽逼婚,該怎麽辦?#

    網友提刀打開帖子,看完正文內容流下了羨慕的淚水。


    “用金錢瓦解意誌,果然殘忍”


    “恐怖如斯,但凡是個人都扛不住這糖衣炮彈。”


    “現在,立刻,去相親。回來LV、CHANEL、Gucci,最新款,隨便挑。”房間外傳來母上大人的怒吼,我敲鍵盤的手一抖,趕忙和出謀劃策的網友告別:

    “不說了,我媽逼婚手段太過殘忍,這次我又要屈服了。”


    #論有百億家產需要繼承的苦惱#

    文案第一人稱,正文第三人稱。1V1,差一歲,雙初戀。


  第20、三合一

    “什麽?”應偉楞了一瞬,緊接著便是語無倫次,“不是,我不知道,什麽時候的事?”


    應偉說最後半句的時候是看向懷央的。


    但,,懷央才不會理他。


    她小白兔一樣倚在溫九儒身上,揪著男人胸口襯衣的地方,抽了下鼻子,要哭不哭的。


    “他騷擾我,讓我當小三,我不願意,還罵我。”


    “不是,我沒有。”應偉像是終於找回了腦子,接連兩步上前,想向溫九儒解釋。


    他雖然在臨安也算有頭有臉的企業家,但沒辦法跟華泱比。


    而且溫九儒的背後是整個華溫。


    應偉話音落,懷央揪著溫九儒胸口衣服的手輕扯了兩下,像是要拉回男人的注意力。


    然後頭埋在他肩上,聲音有些低,但又清晰的足以讓在場的每個人聽到。


    “他把我推到牆上,還想打我,肩膀疼。”


    溫九儒很配合地跟她演戲,一手摟著她,另一隻手抬起摸了摸她的後腦;“不是說讓你到了跟我打電話,我下來接你嗎?”


    男人的聲音太溫柔,後知後覺的應偉終於開始有了些恐慌。


    被調戲未婚妻這種事,放在哪個男人身上都不會原諒。


    他兩手相互搓了搓,再抬頭,臉色已經變得非常難看。


    “不是,我沒有,我沒想,,”應偉徒勞地跟溫九儒解釋。


    “我包裏有錄音。”懷央看都沒看應偉一眼,直接從溫九儒懷裏仰起臉,拿了手機放音頻。


    手機外放的音頻,音質並不算特別好,但應偉的一字一句都很清晰,落地有聲。


    懷央把聲音開到了最大,帶著電流聲的錄音回蕩在整個空曠的電梯間。


    “讓你跟我是給你臉了。”


    “臭□□。”


    ,,

    應偉罵得實在太難聽,溫九儒握著懷央小臂的手收緊,下意識皺眉。


    這句“臭□□”落了之後,接著便是一聲響亮的“啪”。


    懷央:,,,

    她沒想到她當時打的那巴掌這麽響。


    應偉聽到這聲仿佛捏住了懷央的短處,不顧有保鏢攔著,再次想往這邊走:“就這兒,當時她!”


    應偉情緒激動,伸手指向懷央。


    然而胳膊剛抬了一半,就被身旁的保鏢再次按住。


    懷央根本不給應偉說話的機會,伸手環抱著溫九儒的腰,搶先一步惡人先告狀:“這裏他罵完我,還打我。”


    “嗯,給你報仇。”溫九儒接過周毅遞來的毯子披在懷央身上,把她裹著再次往自己懷裏塞了塞。


    男人說這句的時候聲音很低,近似耳語,隻有在他懷裏的懷央聽到了。


    錄音還在繼續放著。


    “讓你陪老子玩兩個月是抬舉你。”


    “我應和的老板打個女人怎麽了?”


    “你他媽還能報警把我抓起來不成?!”


    “老子他娘的就是法律!”


    ,,

    一句接一句,響徹在整個電梯間。


    應偉的臉青一陣白一陣。


    遠處幾個華泱的公司高層,神色基本都變了,其中一個女高層更是再看應偉的眼神都充滿了不屑。


    應偉的太太今年也將近五十,是他的發妻。


    雖然隨著年齡的增長也微微發福,但她一身黑色旗袍式的長裙,能看出是個很溫婉的女人。


    她朝應偉走過去,低聲叫了他一下。


    應偉正愁有氣沒出發,態度特別不好,衝他太太很不耐煩地吼了一句。


    懷央從溫九儒的懷裏露出頭,側眼,目光在應偉的太太身上落了落。


    女人兩手搭在身前,背脊微苟,麵上有一絲尷尬,但應偉吼完她,她便沒再說話。


    此時,周毅適時地走上來,給溫九儒看了條消息。


    消息是營銷部發來的,對三天前應和在食品安全上出現的醜聞進行了詳細而細致的評估。


    具體到應和幾種肉類的貨源,包括在加工產銷的流程中為降低成本所采取的違規操作。


    應偉之所以早年發家,也是通過違規操作降低成本,然後惡性競爭打壓對手,占據市場的手段。


    沒想到這幾年越發變本加厲了。


    溫九儒把手機遞還給周毅,抬頭,看著應偉道。


    “應和在食品安全上出現問題,華泱新機子的試運行將不再在應和進行,同時根據合約,華溫旗下的所有餐飲也暫時停止跟應和的相關合作。”


    應偉整個人都懵了,如果說拿不到華泱新機子的運行權他姑且可以接受,那斷供華溫則是卸掉了他一大片市場。


    “給華溫原材料供應的事情,宋總那邊說可以通融的啊,而且我這邊降低成本,華溫的貨源成本也就降低了!”應偉扒開保鏢的手上前,心急如焚,“我早上才給宋總打過電話,新聞壓下去就可以了,我已經在找人公關,,”


    應偉提起宋梅更是給溫九儒點了把火。


    “是她姓溫還是我姓溫?”溫九儒的聲音徹底沒了溫度。


    應偉頓住腳步,啞然失聲。


    一直流傳說溫家大房二房的關係很好,但此時此刻,在場的人卻覺得好像並不是這樣。


    “還有,”溫九儒看向他,“把新聞壓下去,你的東西就沒問題了嗎?你在臨安食品業的這些年就是這麽混的?”


    應偉下意識辯駁:“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看往後兩家也不用合作了,應和另找東家吧。”


    說罷沒再給應偉解釋的機會,溫九儒抵著懷央的腰,把她帶進身邊周毅早已按開的電梯裏。


    電梯門臨合上之前,懷央又抬了頭,悄咪咪地往外瞄了一眼。


    很好,經曆了這麽一場大戲,外麵站的那些人,表情都還挺精彩紛呈的。


    隨著電梯“嘀——”的一聲響。


    懷央輕抬手從發頂往下順了下頭發,從溫九儒懷裏掙脫出來。


    懷裏的溫度驟然撤走,溫九儒垂眼看過去。


    “怎麽了?”懷央拉了下身上的毯子看他。


    溫九儒視線落在女人臉上。


    未施粉黛,她眉毛並不算濃,皮膚白淨,唇色也淺,從唇中心往外,泛著很淡的淺桃紅。


    公司裏的空調打得低,這也是為什麽他下來時讓周毅帶了條毯子的原因。


    溫九儒視線移開,抬手幫懷央把身上的毯子扯好,聲音很低:“下午的組會什麽時候開始?”


    溫九儒的音色天生就帶了些喑啞懶散,音調壓低時,聲帶處混的那絲震顫就更為明顯。


    “推遲到了四點。”懷央回他。


    幫她把毯子拽好,溫九儒手很自然地滑下去,再次輕抵在女人腰後:“下午去把證領了。”


    時間太緊,溫九儒本打算周二從日本回來再跟懷央去領證。


    但剛鬧了那麽一出,消息怕是馬上就要傳到溫元江耳朵裏。


    溫元江現在遠在國外,9個小時的時差,他那邊正好淩晨兩點。


    趕在溫元江起床前把證領了,省得夜長夢多。


    什麽時候領都是領,懷央無所謂,點頭應了聲“好”。


    溫九儒的辦公室在十二層,外麵挨著的就是研發部。


    他自己就是技術專業出身,自然知道對跟科技扯上關係的公司而言,研發有多重要。


    從地下停車場上來的這部電梯並不是高層專用,中間停了兩次,一共上來三個普通職員。


    每個在看到電梯門開,裏麵站的是溫九儒時都是一愣,再然後瞥到他身旁,明顯跟他動作親昵的女人後,更是滿臉抑製不住的八卦表情。


    溫九儒沒有很多老板高高在上的架子,也沒有把懷央藏著掖著的想法。


    所以在三個職員紛紛擺手表示要坐下一趟時,都被周毅請到了電梯裏。


    當然,是經過溫九儒授意的。


    都是人,不分三六九等,哪有老板在裏麵就不讓其他人坐的道理。


    電梯經過幾次停頓,終於到了十二層。


    電梯間和溫九儒的辦公室分別在十二層東西兩端的位置。


    所以在溫九儒帶著懷央,出了電梯,穿過整個研發部和總助室,到盡頭他的辦公室前時。


    懷央有幸接受了一路上百十來號人,或明或暗的注目禮。


    他們震驚錯愕,交頭接耳的樣子實在太明顯,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這就是總裁夫人的待遇嗎?

    真是有生之年係列。


    真的是倍感榮幸。


    進到辦公室,門關上。


    懷央聽到身後的落鎖聲,緊接著是溫九儒的聲音。


    “衣服脫了。”


    懷央一怔,沒明白何處此言。


    難得在女人臉上見到這種表情,雖然並不明顯,但不知道是戳在了溫九儒哪個□□上,總之他有些愉悅地眯起眼,笑了一聲。


    聽到笑聲,懷央半抬了眉看過去。


    溫九儒走到辦公桌前,側對著她,一邊摘掉袖扣,把襯衫袖子挽起來,一邊偏頭又看了她一眼,開口道:“站著不動,是等著我給你脫?”


    聽到這話,女人彎著眼睛,分外清淺地笑了下。


    華泱這棟寫字樓在臨安市中心一個最繁華的商業區。


    溫九儒的辦公室在十二層的最西側。


    很大,除了外麵的辦公區域,裏麵還配了媲美五星酒店的休息間。


    右手邊一整麵的巨大落地玻璃窗,透過窗戶往下看,有來往匆忙為了生活奔波的上班族,有在商圈擺拍的街拍達人,甚至是在傍晚,還能看到從隔壁一個中學放學出來,穿著藍白色校服的學生。


    紛擾的城市中心,高樓林立,喧鬧又孤寂。


    正值七月的中午,窗外陽光有些刺眼。


    懷央抬手遮在眼前,眯眼適應了一下,收回視線,轉向溫九儒時,男人已經挽好了一邊的袖子,斜靠著辦公桌在等她。


    懷央歪頭笑了一下。


    到底脫哪件,溫九儒說的並不明白,她索性自己不動手,直接走了過去。


    懷央抬手推著溫九儒,擠在他和辦公桌之間的空隙。


    往後靠了一下,半坐在桌子上。


    “不想自己脫。”看著他道。


    溫九儒好整以暇地看了懷央兩秒,發現她笑起來時,左邊有一個很淺的酒窩。


    兩人就這麽對視了兩秒,溫九儒傾身,以半擁著懷央的姿勢幫她把披在腦後的頭發撩起來。


    “懶成這樣?”


    “剛撞得肩膀疼,抬不起來。”


    溫九儒幫她攏好頭發,問她:“有繩子嗎?”


    懷央揚了手,跟他示意手腕上的黑色皮筋。


    溫九儒把黑色細繩從她手腕上拿下來,右手繞過去,手法很輕地幫她把挽頭發。


    偌大的辦公桌,懷央靠坐在右側桌沿的位置。


    溫九儒站在她的身前。


    因為綁頭發的姿勢,懷央幾乎整個人都是被溫九儒擁在懷裏的。


    男人身上還是那種淡淡的茶香,很好聞,懷央往前了點,用鼻尖蹭了蹭溫九儒胸口的襯衣布料。


    溫九儒被她蹭得癢,鬆了挽頭發的右手,抬手托住她的下顎,很輕地製住她撓人的動作。


    “頭發好綁嗎?”懷央仰著臉問他。


    離得太近,呼吸間都是對方的氣息。


    溫九儒低笑:“不好綁,你再鬧要綁到下午了。”


    “好吧。”懷央妥協,沒再動。


    能看出來溫九儒像是沒幹過這種事的人,他動作很慢,不得章法。


    不過手上很輕,懷央倒是也沒感受到一下被扯到頭發的痛。


    終於,五分鍾後,溫九儒完成了他並不算滿意的“作品”。


    懷央看著撤開的人,左右晃了下腦袋:“好看嗎?”


    溫九儒唇角微揚,不置可否,轉而湊近,托住她亂動的腦袋,幫她把身上那件白色外搭脫了下來。


    原以為隻是件普通的灰色長裙,沒想到裏麵卻別有洞天。


    整個露背的設計,正好掩在外搭的下麵。


    兩側的肩胛骨暴露在空氣裏,搭在上麵的是兩根很細的綁帶。


    是那種,,加了綁帶比直白的露背更欲的設計。


    “去沙發上坐著。”溫九儒說完,側身拉開辦公桌下的抽屜,找先前吩咐人拿上來的醫藥箱。


    懷央沒動,坐在桌邊,晃蕩著腿,看男人彎腰拉開了幾個抽屜。


    溫九儒看她沒動,扶著桌子,語聲清淡地開玩笑:“腿也邁不動?”


    懷央收了腿從桌子上下來。


    轉身往不遠處的沙發走,懶懶的:“邁的動。”


    溫九儒視線落在懷央背後露出的肩胛骨上。


    左右兩側都紅了一片,靠近右側的地方甚至擦破了皮,帶著輕微的血痕。


    大概是跟溫九儒的性子有關,辦公室很多地方的布置都不大像辦公的地方,反倒像休閑區。


    辦公桌對麵的兩個長沙發,不同於正常接待客人時用的那種光滑的黑色皮質,而是用的具有棉麻質感的灰色布藝沙發。


    圓形的白色大理石茶幾,整個區域下方還鋪了深灰色的羊毛地毯。


    總之,和尋常辦公室的裝潢不同,溫九儒這裏仿佛是個家居設計的樣板間。


    簡約,有質感,也很有格調。


    懷央走過去,側坐在沙發上,低頭拿手機看了眼群消息。


    溫九儒終於在抽屜的最下層找到醫藥箱,提著箱子朝這邊走時,看到裸著肩頸的懷央,又順手從桌子上把剛她身上披著的那條毯子撈了過來。


    “冷不冷?”溫九儒走近,箱子放在茶幾上,展了手裏的毯子,把懷央從前麵圍住。


    掀開藥箱,繞過去,坐在她的身後。


    空調溫度低,確實有點涼。


    懷央攏了攏毯子,把自己的肩膀和胳膊都蓋住,隻露了後背給溫九儒。


    溫九儒坐下的位置離懷央有些遠。


    男人想也沒想,放下手裏的藥和棉簽,前傾身體,一手抄在懷央膝彎,一手摟住她的腰,把背對自己的她往懷裏抱了抱。


    懷央正在回夏琳消息。


    冷不丁被抱起來,她下意識鬆了手機扶上溫九儒抱她的胳膊。


    “幹什麽?”她回頭看過去。


    太近了,懷央的鼻尖若即若離,已經挨到了溫九儒的下巴。


    溫九儒看她一眼,輕捏她的下顎,把她的臉轉回去。


    男人的下巴蹭過懷央的耳廓。


    “塗藥,太遠了,夠不到。”溫九儒解釋。


    “嗯。”聽到身後的聲音,懷央用毯子裹了裹自己,接著玩手機。


    沾著碘酒的棉簽按在懷央後背擦破皮的地方。


    有點涼,激得她整個人顫了一下。


    察覺到身前人身體的變化,溫九儒左臂繞過去,握著她的手腕把人摟在懷裏,右手上的棉棒擦過她受傷的地方。


    “這會兒嫌疼了?”溫九儒問她。


    “沒有嫌疼。”懷央反駁,“被涼的。”


    溫九儒好笑:“那也隻能忍著,碘伏加熱,裏麵的碘會揮發。”


    “不超過四十度可以。”懷央聲音淡淡,卻是嘴強牙硬。


    好好一個曖昧的氛圍突然變成了高中化學學術交流會。


    溫九儒笑了一下,無奈道:“下次給你加熱。”


    塗完藥,溫九儒把用過的棉簽和紙巾扔到身邊的垃圾筐,掀開懷央身上的毯子,看了看她的肩膀。


    懷央皮膚白,肩膀上紅著的地方還很明顯。


    “不是讓你到樓下給我打電話?”


    溫九儒把懷央的身體轉過來,展開毯子又在她身上圍了圍,把她裹得像個粽子。


    懷央兩個胳膊都被塞在毛毯裏,感覺到了束縛。


    她掙了掙,沒掙脫。


    抬眼看溫九儒:“剛拿出手機,還沒來得及打,就被應偉拽住丟牆上了。“


    溫九儒眸色有些深,噙著笑,承認錯誤:“嗯,我沒交代好司機。”


    說罷站起身,欲要往辦公桌的方向走。


    沒了束縛,懷央直起身,把胳膊從毯子裏抽出來,笑意盈盈衝他點頭:“對。”


    江寧的民政局去年改了政策,周六也可以登記結婚。


    溫九儒的戶口本就在辦公室,懷央的則在家裏。


    “餓嗎?”溫九儒問她。


    “不太餓,早上九點多吃的早飯。”


    溫九儒從抽屜裏拿了戶口本,又撿起剛被丟在辦公桌上的那件白色外搭。


    走過來替懷央穿上。


    扔在茶幾上的手機震了一下,溫九儒幫懷央套好袖子,側身撿過手機。


    周毅:老板,你帶了女人回辦公室的消息已經被傳了出去,估計再過四五個小時,等老溫總起床,電話就會打過來。


    公司裏有溫元江的人,消息傳出去也不意外。


    隻不過剛在樓下的那幾個都是他的心腹,所以溫元江那邊應該暫時還不知道他要結婚的消息。


    溫九儒扣了手機,拍拍懷央的後腦:“走了,吃個飯,去民政局。”


    兩人從樓上下來,在停車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應偉的太太。


    溫九儒的幾輛車都停在地下二層最東側一個被專門劃出來的位置。


    兩人從電梯間出來,繞過拐角,走了有幾十米,在即將要到九儒車前時,懷央看到了不遠處靠坐在停車場休息區的女人。


    懷央想了一下,拉住身旁的人:“你能等我一下嗎?”


    溫九儒順著她的視線,也看到了六七米外的王蓮。


    兩人右手邊停了輛suv,邁巴赫GLS600,平常溫九儒有私事出行,大多開的都是這輛。


    民政局這種地方,還是不要開瑪莎招搖了,表達一下對婚姻的虔誠。


    溫九儒示意了一下車:“我在旁邊等你。”


    懷央點頭,彎了彎眼睛,感謝他的體諒:“謝謝。”


    接著,懷央腳步輕快,走向了角落坐著的女人。


    “冒昧地打擾一下。”懷央彎腰,語氣輕柔。


    聽到聲音,女人慌忙抬頭,在看到是懷央時,更是兩隻手不知道要放到哪裏,忙著要站起來。


    懷央輕按住王蓮的肩膀,讓她重新坐下,自己則半蹲在她麵前,很溫和地說。


    “我是想問一下你是否需要幫忙。”


    剛從電梯間出來,懷央就看到了王蓮,隻不過是走近,才看到她身上的傷。


    女人身上的黑色長裙已經不算工整,發絲淩亂,唇角和眼尾都有紅痕,看起來像被打的。


    懷央想幫她,但也知道很多人在狼狽時並不想被任何人看到,所以一直猶豫沒有上前,直到看到王蓮身上並沒有背包也沒有拿手機。


    麵對突如其來的好意,王蓮不明白身前人的來意。


    她下意識為剛剛應偉的事情道歉:“對不起,,”


    懷央握上王蓮的手,語調很輕,但極其認真,看著她:“剛剛的事情因你丈夫而起,雖然我和他有一些矛盾,但這並不是你的錯,所以不要道歉。”


    懷央的音色本就清淡柔和,當她刻意緩了音調,更是有能安撫人心的力量。


    半個小時前,在電梯間被溫九儒擁上電梯時,懷央就注意到了王蓮。


    當時應偉說自己是等在停車場硬貼上來的賤女人,隨手甩開她的時候,她有看到王蓮想往她這邊過來,眼神是關切的。


    所以,懷央直覺王蓮應該有苦衷,不是那種無腦護夫的人。


    不然她也不會多事,來跟王蓮說這些。


    大約是懷央的語氣太溫柔,王蓮不僅下意識選擇了相信她,還再次跟她道了歉。


    “我,,現在身上沒錢也沒手機,你能借我手機打個電話嗎?而且應偉那個人,”王蓮停頓了一下,“剛在電梯間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他的問題,和你沒有關係,他就是那個樣子。”


    說到最後王蓮的聲音已經低了下去。


    聲音裏有一絲尷尬。


    懷央把挎包裏的手機遞給她,接著起身,往旁邊避了兩步,給王蓮一個安靜的空間打電話。


    王蓮不知道打給了誰,沒說太久就掛了,緊接著她走回來,把手機還給懷央,感謝道:“我朋友等下來接我,還有謝謝你。”


    盡管窘迫又狼狽,但王蓮呈現出的樣子,仍舊有經過歲月沉澱的優雅。


    先前無聊,在網上翻財經新聞時,懷央看過一些應和的。


    說應偉和太太王蓮,早年夫妻同心打出一片天地,但在應和的名字打響之後,王蓮便回歸家庭,把事業留給了丈夫。


    新聞一直說她善社交,在生意上也很有頭腦。


    如今落得這樣,,懷央看她麵相,大概是太過溫婉善良,狠不下心罷了。


    還了手機,王蓮轉身欲走,懷央想了一下,伸手輕拉住她。


    王蓮的年紀幾乎能做她的母親。


    懷央動了惻隱之心。


    她不知道王蓮是處於什麽目的忍讓,但出軌,家暴,把往日夫妻二人一起做起來的生意霸為私產。


    這哪一條單拎出來,都是懷央無法接受的。


    所以她還是想在不傷到對方自尊,不侵犯對方隱私的情況下,幫幫王蓮。


    想了下,懷央上前半步,從包裏找了根筆,又抽了張手帕紙出來。


    她咬開筆帽,在餐巾紙上寫下自己的手機號。


    把紙巾遞過去的時候,她故作輕鬆:“我現在在寧大心理學讀博二,也認識一些各行各業的朋友,我們很投緣,所以如果你以後需要幫忙,可以問一下我。”


    心理上,或者法律上的。


    懷央臉上一直掛著很暖人的笑。


    沒有攻擊力的長相,彎著眼睛笑時,總能很輕易的就讓人卸下防備。


    王蓮年初剛過了四十八歲生日,這麽多年見過各種各樣的人,所以怎麽會聽不出懷央說的是什麽意思。


    她垂眼,看到手裏白色紙巾上,用黑色簽字筆留下的一串數字,終於,忍不住,眼眶微微發酸。


    這麽些年過去,她年齡大了,已經很少再哭。


    但此時此刻,可能因為陌生人的溫暖和丈夫的涼薄對比太明顯,她竟一時有些忍不住。


    都說人被苦難壓彎脊梁時沒留出的眼淚,反倒會在被關心時落下來。


    “謝謝。”王蓮聲音有絲硬咽。


    懷央在心底微歎氣,傾身,摟住王蓮的肩膀,輕拍了兩下她的背。


    想到溫九儒允諾自己的那三千萬,垂眼笑了下,在王蓮耳邊道:“心理治療,法律援助,包括打官司時需要的資金,如果有需要,都可以問我。”


    幾米外靠著車的溫九儒,目光一直停在懷央和王蓮的身上。


    五六米的距離,寥寥數語,從一開始就落在了他的耳朵裏。


    男人眼神淡淡,神色不明。


    她好像有很多麵。


    幾天前在巷子裏踹穀宇的是她,剛剛在電梯間錄應偉音頻裝柔弱的也是她,現在摟著王蓮,每一句都和煦有分寸,又溫柔有力量的還是她。


    “溫總,衣服找到了。”林羽走到溫九儒身邊,在離他半米的地方停住腳步。


    三分鍾前,周毅下來給溫九儒送鑰匙,溫九儒喊他跟林羽說,找套幹淨的女士衣服拿下來,四五十歲的女人能穿的。


    林羽是在先前電梯間裏目睹那場大戲的,華泱女高層。


    比溫九儒還要大四歲,人有些古板強勢,但工作能力非常強,從華泱成立開始,就是溫九儒麾下的元老。


    女性想在科技公司闖出一片天很難,當時很多人對林羽的能力產生質疑,但溫九儒看重她的實力,和那些人的看法不一樣,他並不覺得在這方麵女人的能力就一定比男人的能力差。


    所以當年溫九儒力排眾議,留下了林羽。


    而林羽的成績也向大家證明,溫九儒的決定確實都有他的道理。


    “嗯,跟我過來。”溫九儒接過她手裏的衣服,往懷央和王蓮的方向走。


    聽到腳步聲,懷央鬆開手,看過來。


    王蓮手背抹了下眼角,也轉了頭。


    溫九儒一向隨和有禮,此時更是。


    他把衣服遞過去,溫和道:“去洗一下,換個衣服,再等朋友來接,來得及。”


    王蓮垂眸看了眼溫九儒手裏的衣服,又下意識抬眼看了下身旁的懷央。


    溫九儒下巴微點,示意了一下身後站著的林羽。


    “華泱研發部的副總,你跟著她走就行。”


    男人神色清朗,和身邊的懷央一樣,很輕易的,就能讓人想到,溫柔而強大這幾個字。


    他抿唇淡笑,讓王蓮放心:“我們華泱的人,嘴一向很嚴。”


    懷央從溫九儒拿著衣服走過來就半轉了身體看向他。


    男人鼻骨中間有一顆很小的痣。


    明明小到湊到很近才能看到,卻又影響大到總能弱化他五官中堅硬泠冽的線條。


    懷央垂眼笑了,半步跨過去,站在溫九儒身邊,把搭在他小臂上的衣服遞給王蓮。


    衝王蓮眨了下眼,帶了些撒嬌:“這套連體褲真的好好看,試試嘛。”


    王蓮被她的語氣逗笑,默了兩秒,像是終於下定了什麽決心。


    接了衣服,再次看向溫九儒和懷央時,說話的語氣和神態都不像先前那麽軟。


    “謝謝溫總。”王蓮道。


    末了,她眼神在並肩而立的兩人身上流轉了一下,眉眼柔和:“謝謝。”


    溫九儒點頭,牽過身邊懷央的手。


    他有意讓氛圍不要這麽沉重,玩笑道:“她一般負責打前線,我負責替她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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