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2章 他已經被滅口了
第962章 他已經被滅口了
因為是茶室，附近的綠化植被皆講究一個清雅，但庭院的風拂來，卻沒能安撫戰魏暴躁的心。
如果不是因為今天所談得這一個客戶非常重要，而且和戰北溟也認識，戰魏恐怕自己會克製不住想要砸手機。
忽然，戰魏陰森道：“很好，對方可以威脅我，沒事，我和對方達成就行。但是你，我拿遠在亞特蘭大的邁爾斯沒有辦法，可就在安城的你，不要讓我找到！”
說完，戰魏直接掛斷電話。
他拿著手機，雙手插在後腰上，打算等自己平息一下火氣再進去，手機鈴聲卻又響起。
戰魏接起來就要罵，電話卻是曾濤打來的。
戰魏左右看了眼，快步朝衛生間走去，邊道：“我之前不是說了嗎，以後白天不要給我打電話。”
曾濤皺眉道：“季念念……她剛才和看護她的幾個護工在聊天！”
戰魏的腳步一頓：“什麽？”
“她的表現非常像正常人，聊天的內容，是最近的電視劇，她問有什麽好看的電視劇和電影嗎。”
戰魏傻眼，喃喃道：“難道，衛顏真的能治好她？有這麽神奇嗎。”
“我聽說，衛顏明天或者後天，還會過來。”
“不行！”戰魏想也不想，情緒激動地說道，“這個肯定不行！絕對不能讓季念念變得正常，不然我那麽多的努力就都白費了，你聽明白了嗎？我寧可讓季念念死！！”
戰魏過分激動的情緒，讓曾濤有些不理解，不過他不敢多說什麽，道：“好……”
戰魏那邊一下結束了通話。
戰魏此時此刻的暴躁，還是因為被威脅有關。
之前郝玉雪對他的威脅，他終於通過核桃搞定了郝玉雪的手機，讓郝玉雪無計可施。
結果現在，又冒出了一個邁爾斯！
戰魏怒不可遏。
曾濤結束通話，目光浮現迷茫。
這一通電話，打了還不如不打。
真要他去殺了季念念？怎麽可能，他自己會被千刀萬剮，還不如跟戰北溟坦白一切，把戰魏給賣了呢……
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曾濤驚了一大跳，朝門口看去：“誰啊？”
“你怎麽還不出來？”外麵的人道，“等一下季醫生就要來了。”
曾濤一驚：“等一下？”
“對啊。”
“不是說明天或者是後天嗎？”
“這個誰說的準，當然是他們想要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他們又不需要跟我們報備。”
曾濤心煩，道：“我就來。”
他低頭給戰魏打字，打到一半，猶豫了下，將內容刪光。
還是不發了。
實際上，衛顏今天沒有要過來的打算，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這個想法，她要過來的信息，是戰北溟放出去的。
而床上的季念念，她也不是季念念。
餓得已經完全脫相了的季念念，想要找一個人來頂替她，實在容易。
真正的季念念已經被戰北溟派人悄悄從a區移到了b區，不過，她的狀態也的確在變好，並沒有再頻繁出現攻擊人的行為。
隻是，戰北溟對於身邊的“內鬼”，他依然沒有半點頭緒。
唯一的線索小金毛阿樹，至今不知身在何處。
戰北溟隱隱有一種感覺，他已經被滅口了。
第963章 衛顏的噩夢
衛顏和紀涼並沒有逛多久，因為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的原因，衛顏開始哈欠不斷，所以，紀涼將她早早送回家。
衛顏進屋就有些迷迷糊糊，在沙發上坐下來休息的功夫，閉著眼睛便陷入夢鄉。
迷迷糊糊裏，她覺得有人抱起她，她想伸手去撈一下，卻忽然，她的腦袋像是被人忽然摁進了水裏。
強烈窒息的感覺，讓衛顏喘不過氣。
拉著她的那個人，一直在說，衛顏，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冷夜霆，我要殺了你的兒子……
郝玉雪的臉也出現了，麵孔猙獰地衝來掐住她的脖子。
“衛顏，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衛顏發出尖叫，掙紮醒來，臉上都是眼淚。
這一次的尖叫，她確定自己從嘴巴裏麵發了出來，跟之前做噩夢，醒來卻分外安靜完全不同，這一次她心率飆升，渾身都是冷汗，一坐起來就像是抓著了可以保護自己的浮木那樣，緊緊拽著身邊可以抓的所有東西。
冷夜霆摟緊她：“顏顏，我在這呢。”
衛顏瑟瑟發抖，眼淚一直往下掉，噩夢帶來得衝擊，不是心理的，是生理的，她再堅強，也完全無法抵擋身體對她發動的進攻。
“不哭，隻是個夢。”冷夜霆一直安慰她。
衛顏緩和了許久，才抬起眼睛。
看清冷夜霆清俊擔憂的眉眼，衛顏趕忙更緊地抱住他。
抬眼看向周圍，是他們的臥室。
衛顏喚了人工語音，問現在是幾點，冷夜霆淡笑：“問我也行。”
衛顏抬眸看他：“你今天，沒有去公司？”
“嗯。”
“除了去的培訓中心之外，你也沒有出去？”
“嗯。”
衛顏心裏發愁，不知道他為什麽變“宅”，總擔心和他的腦袋有關……
“不要想了，”冷夜霆以為她還在夢境裏沒出來，道，“季延打了一個電話給你，要你醒來後給他回複。”
衛顏一凜，立即道：“什麽時候的事？”
“半個小時前。”
“我睡了這麽久……”
衛顏想起她是在樓下的沙發上睡的，感覺就是閉眼，再睜眼，那麽一瞬間的事而已，居然這麽久了。
她離開冷夜霆的懷抱去找手機，她的電話放在床頭櫃上。
衛顏拿過來，撥通季延的電話，邊好奇：“我哥的語氣怎麽樣，急切嗎？”
冷夜霆淡笑：“季延的性格，不會急切到哪裏去吧。”
“……也是。”
季延永遠都是心平氣和，甚至有點溫吞的，如果說冷夜霆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那麽季延的性格，是泰山崩於前，他還溫潤如玉……
衛顏撥通季延的電話，放在耳邊，等了一陣，電話裏麵在長時間的空音後，機械的係統女音響起，稱對方的號碼不在服務區。
衛顏拿下手機：“奇怪……”
她又重新打了過去。
電話那邊依舊是說，無人接聽。
“打不通，”衛顏看向冷夜霆，“我等會兒打吧。”
“嗯，”冷夜霆道，“今天出去有沒有吃東西，現在餓不餓？”
衛顏伸手去摸肚子，的確是有點餓。
孕期越到後麵，饑餓感就越強。
她靠向冷夜霆的肩膀：“嗯，很餓……”
隻是比起饑餓，她落在手機上的眸光變得複雜擔憂。
季延特意打電話過來跟她說的，會是什麽事？
是不是，和冷夜霆的病情有關呢？
第964章 冷夜霆更需要她的照顧
衛顏不想再在床上吃東西，冷夜霆抱著她下樓。
小餐廳在大堂的西側隔斷外，衛顏吃飯的時候，所有的心思都在季延的那一通電話上。
冷夜霆注意到她的恍惚，柔聲喊了她好幾次，衛顏回神，目光看著冷夜霆，忽然溫柔一笑：“嗯？”
“你近來的心事越來越多了，”冷夜霆低低道，“有件事，我沒有跟你提過，現在可以說了。”
衛顏心下一緊，以為冷夜霆要說得是他頭上陰影的事。
冷夜霆道：“季念念那邊，我已經請了幾個專業的心理專家過來，以後由他們接手。”
衛顏眉心輕攏，心裏麵像是期盼落空，又像是如釋重負，這複雜的感覺，讓她的神情也變得複雜。
冷夜霆道：“抱歉，這件事情事先沒有和你提過。”
好一陣，衛顏道：“你一直不喜歡我和季念念來往，加上我現在懷孕了，我能理解你這麽做的原因。而且，你沒有必要和我的道歉，我並不是季念念的監護人，甚至連好朋友都不算是，而你和戰北溟，是多年的好友。不過……”
“不過什麽？”
“不過，我還是覺得我放不下季念念。算了，沒多大的事，她有更專業的醫生照顧，就把她交給那些醫生吧。”
畢竟，如今的冷夜霆更需要她的照顧，也遠比季念念重要。
一頓飯吃完，衛顏又困了。
冷夜霆把她抱上樓時，她昏沉沉地靠在冷夜霆的肩膀上，忽然聽到冷夜霆的電話鈴聲響了。
就在她要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心裏麵閃過一個念頭，她及時止住了自己睜開眼睛的衝動，繼續裝睡。
冷夜霆怕吵醒衛顏，將她抱上樓後，再去書房打電話。
衛顏想了想，躡手躡腳跟去，藏在了書房外麵，她想知道，是不是跟冷夜霆的病情有關，如今又發展到了哪一步。
冷夜霆話不多，打電話的時候，聲音更低沉。
衛顏凝神屏息，聽了半天，發現這通電話跟她有關。
這時，她聽到冷夜霆的聲音很輕地響起：“沒什麽，我能為她做得隻有這麽點了。我希望我死後，能有人代替我一直保護她。”
衛顏睜大眼睛，眼淚掉了下來。
卻聽冷夜霆的聲音變得譏諷自嘲：“不過，就算我現在活著，其實也沒有將她保護得多好，還曾經把她弄丟過。”
衛顏心裏揪痛，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唯恐哭出聲音。
這時想到什麽，她悄然爬起，快速回房去。
宋知那邊依然沒有反應，她好奇之前冷夜霆跟宋知失蹤了一天到底去幹什麽，可是現在，冷夜霆出現了，宋知卻好像人間蒸發了。
以及，還有季延……
衛顏撥通季延的電話，電話裏麵依然沒有動靜，足足十秒後，衛顏最不想聽到得那個機械係統女音又響起，告訴衛顏，她所撥打的電話號碼不在服務區。
這是，怎麽了？
衛顏拿著手機，目光茫然。
這不就是用一根繩子將一塊大石頭綁在她的心上，來回跌宕，不要她好過嗎？
衛顏想了想，再給小月打電話。
她的電話，隻要小月看到了永遠都是秒接：“喂，衛總。”
“小月，最快時間裏幫我找一個人，蒲城季延。”
第965章 他們稱此為“食夢”
一直到夜色徹底黑下，小月那邊都沒有動靜。
衛顏心急如焚，又不好催促。
而季延的電話，在這段時間裏麵一直打不通。
衛顏在床上翻來覆去，手心很輕地貼著肚皮，第一次生出一個感覺，這個孩子來得真不是時候，偏偏在這個多事之秋。
終於，小月打電話過來了。
衛顏忙第一時間接起：“怎麽樣了？”
小月很輕地道：“說是，季延醫生在進行一台手術……”
衛顏一喜，鬆了一口大氣：“原來，他是在手術啊。”
“嗯。”
“好，好，我知道了，太好了！”
結束通話，衛顏抱著枕頭傻笑，她快要把自己嚇壞了。
“嗯？媽咪醒啦！”外麵傳來點點的聲音。
因為冷夜霆就在書房，所以衛顏沒有關門，有一種他們兩個人就在一個空間裏的感覺。
聽到點點的說話聲，衛顏從床上坐起，便看到上完鋼琴課的點點張開小胳膊跑來：“媽咪！”
冷夜霆跟在他後麵，身材修長高大，俊容上的神情溫和如玉。
衛顏抱住點點，抬眸看向冷夜霆，笑道：“下午都在家裏，你覺得工作效率如何？”
“很高。”冷夜霆道。
不過，都不是在忙工作上的事。
點點抬起頭道：“媽咪，傅川叔叔又發消息過來啦！”
衛顏欣喜揚眉：“真的？”
點點臉上露出得意的小神情：“嗯！這次還是跟之前一樣，我幫著爸比一起破解的！”
不過這個可愛笑容沒有維持多久，點點皺起眉頭：“就是……傅川叔叔現在有點不太好。”
“他怎麽了？！”衛顏趕緊道。
“他說，他現在逃不出去，也回不來……還有……”點點沒有說下去，抬頭看向冷夜霆，“爸比，我如果把傅川叔叔的原話說出來，會不會沒有禮貌？”
冷夜霆搖頭：“不會。”
點點“嗯”了聲，漂亮的黑色眼睛看向衛顏：“還有，傅川叔叔說，在那裏的生活……像是一條狗。”
雖然是傅川自己說的，但是在點點單純的腦袋瓜裏看來，這樣的形容仍然像是在對傅川叔叔的不禮貌。
衛顏輕輕摟著點點，欣慰於他的懂事，目光看向冷夜霆，用眼神無聲詢問，還有嗎。
冷夜霆道：“很巧，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極有可能就是邁爾斯名下的LH，當初宋知在亞特蘭大所調查到得那家公司，正是邁爾斯的公司。”
衛顏目光變凝重：“也是，郝玉雪當初在亞特蘭大拿藥的那家？G60神經毒素？”
“嗯。”
衛顏看著冷夜霆，好奇他這一個下午還查到了什麽。
冷夜霆道：“G60神經毒素是我們自己取得代號，在郝玉雪和邁爾斯那，他們稱此為食夢。”
“食夢……”
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個字讓衛顏覺得雞皮疙瘩冒了出來。
尤其是，這個“食”。
想到丁曼，想到撞死炳叔的那個司機，想到季念念的現狀，這哪裏是“食夢”呢，這是蠶食人的心智，讓人完全失去自我意識的頂級毒藥！
“除了這些，傅川還有說什麽嗎？”衛顏問。
冷夜霆搖頭：“沒了，他的處境不允許他過多時間操作電腦。”
衛顏攏眉：“那這些，傅墨聲知道了嗎？”
“嗯，我已經跟他說了，他準備動身，也去一趟亞特蘭大。”
衛顏鬆了口氣：“這樣，太好了。”
第966章 傅墨聲的二弟，傅辭
第二天中午，葉星池終於把衛顏想要的“情報”送到了衛顏的手機上。
冷夜霆臨時有事出去，衛顏仍然放不下季念念，打算去飛雲看一下，才上車，就看到了手機裏完整的excel表格，全部都是葉清音的行程。
衛顏點開小月送來得另外一張傅墨聲的行程，兩張行程一比對，幾乎沒有交集之處。
衛顏確定無誤後，給紀涼打電話。
“喂？”紀涼接起，聽動靜，她好像人在外麵。
“葉星池把葉清音的行程整理成表格給我了。”
紀涼腳步微頓，聲音變得很輕：“那麽，你這通電話要給我的結果是……”
“傅墨聲和葉清音幾乎沒有任何交集過，紀涼，我可以確認，葉清音認錯了人，同時，你在機場裏看到的那個傅墨聲，也是假的。”
紀涼傻了：“那，那個人是誰？”
“傅墨聲除了傅川之外，還有一個弟弟，你知道嗎？”
紀涼沉默了下，道：“傅辭。”
“嗯，關於傅辭，你了解多少，你看過他的照片嗎？”
許多記憶像是一下子湧來，紀涼目瞪口呆。
現在的傅辭紀涼沒有見過，但是很久之前在傅墨聲那邊看過傅辭的照片，當時她就說過，他們兄弟兩個人幾乎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像是雙胞胎。
實際上不是，傅墨聲比傅辭要大那麽幾歲。
而傅辭，從小就在國外長大。
紀涼皺眉：“衛顏，該不會葉清音所認識的人，真的是傅辭吧。”
“看來，是了。”衛顏道。
“所以，我昨天在機場裏看到的也是……”
“傅墨聲現在在飛機上，我沒有辦法打電話給他，這樣，我打個電話給冷夜霆問問。”
紀涼的情緒一下變得很複雜，如果真的是誤會，那這個誤會，可真是令人討厭……
衛顏發動汽車朝外麵開去，同時撥通冷夜霆的電話。
冷夜霆接起來有點慢，衛顏聽到他在朝外麵走去的腳步聲，隨後，關門的聲音在冷夜霆的身後響起。
衛顏眉心輕皺：“你是在開會嗎，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冷夜霆語聲略帶責備：“沒在開會，不過你瞎說什麽，怎麽會是打擾。”
衛顏微笑：“好，我說錯啦，對了我問下，你有傅辭的照片嗎？”
冷夜霆一頓，道：“怎麽？”
“我懷疑，葉清音口口聲聲喊得darling不是傅墨聲，而是傅辭。”
就在這時，冷夜霆身後的門被打開，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從裏麵出來，西裝革履，皮鞋鋥亮，他沒想到冷夜霆說出去接電話，人卻就站在門口附近，略略被嚇到，而後對冷夜霆道：“我去拿下外賣，很快回來，你可以慢慢打電話。”
說完，繞過冷夜霆走了。
冷夜霆單手插在褲兜裏，修長高大的身子貼著後麵的牆，一雙眼眸看著男人消失離開的方向。
衛顏道：“嗯？剛才誰在說話，拿外賣？”
冷夜霆淡淡道：“說話的人，就是傅辭。”
衛顏的車子一下在路邊停下，差點沒有踩下急刹車。
“傅辭……他回國了？”
“嗯，這幾天回來的，沒多久。”
！！！
所以，紀涼在機場裏看到得那個人，真的是傅辭？！
第967章 失蹤的人仍失蹤
半個小時後，冷氏位於碼頭附近一家子公司的會議室門被人叩響。
一個助理過去開門，見到外門的兩個女子，助理一驚，不過視線落在衛顏的肚子上，他很快知道這人是誰，道：“太太好。”
在結束和冷夜霆的通話後，衛顏便改路線了，同時給紀涼打電話，現在兩個人一起出現。
衛顏溫和地衝助理笑了下，抬眼看向那邊已經推開椅子過來了的冷夜霆：“怎麽真的來了？”
衛顏迎上去，被冷夜霆擁住的同時，她烏黑明亮的大眼睛已經停在了會議桌旁邊的“傅墨聲”身上。
衛顏嚇到了，一雙秀致的柳葉眉揚起。
不止是她，紀涼在她後麵走來，看到“傅墨聲”也無比驚訝。
冷夜霆對她們道：“我介紹一下，這位是傅辭，傅氏集團海外海運公司總裁。”
衛顏和紀涼懵懵地“嗯”了聲，不好直勾勾打量對方，但是，真的太像了……
冷夜霆看向傅辭，道：“這是我太太，這位，是我太太的好友，紀涼。”
傅辭起身，揚起一個笑容：“你們好，初次見麵。”
衛顏也笑，落落大方道：“你好。”
紀涼則比較較難，畢竟這視覺衝擊，實在太過“震撼”人心。
以及，她確認這個男人一定是她去送完冷無憂後，在機場看到的那個人……
她真的完全誤會傅墨聲了！
“我和傅辭有很多年沒見了，”冷夜霆對衛顏道，“他這次回來我也深感驚訝，當年他和傅墨聲還沒有像到這種程度。”
傅辭站在會議桌旁道：“我回來得時候沒有跟任何人提過，可惜得是，傅川給你們發消息時，我已在飛機上，沒有辦法收到訊號。不然，我不會回來的。”
衛顏彎唇笑笑，目光看向會議室裏的其他人。
看模樣，他們正在討論，幻燈片上麵還播放著大量LH的公司消息。
衛顏看向冷夜霆：“你去忙吧，不過，我和紀涼想留下來旁聽，可以嗎？”
“來。”冷夜霆牽著她的手過去，紀涼跟在他們後邊。
幾個助理第一時間去搬椅子，坐下後，衛顏的目光不動聲色地看向周圍。
她敏銳地發現，宋知不在。
想到宋知這麽多天一直失蹤，衛顏心裏便覺不安。
而提到“失蹤”，雖然知道季延是去做手術了，但實際上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有能成功聯絡上季延。
都還不知道季延給她打電話，想要說得是什麽呢……
鼻子下麵隱約聞到一股甜甜的奶香味，衛顏循目看去，發現竟然是傅辭手邊的奶茶。
見衛顏的目光看過來，傅辭抬手，隨意搖晃了下奶茶，道：“挺好喝的，在國外沒喝過。”
原來剛才他在電話裏麵說去拿外賣，竟然是自己親自跑下去拿奶茶啊。
衛顏笑了笑，道：“還好，沒有特別想喝，但也不拒絕。”
她其實特別想要問一下關於葉清音的事，不過暫時不適合。
衛顏收回視線抬頭看向幻燈片，這些都是LH公司的資料，都是網上可以查到的。
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更深入地發現。
第968章 那些跟蹤報道的記者都被殺害了
衛顏和紀涼進來，隻是一個小插曲，並沒有中斷會議多久。
幻燈片一張一張往後翻，負責講解的人，是跟著傅辭從國外回來得一名助理。
衛顏專注地聽著，這名助理口中不止一次提到邁爾斯先生，不過幻燈片上麵並沒有出現他的照片。
傅氏在安城這邊的海運公司的一位高層也問出這個困惑：“請問一下，沒有這位邁爾斯先生的照片嗎？”
傅辭助理點頭：“嗯，他是一個非常神秘的人，除卻LH公司內部，在外應該沒多少人見過他。”
會議桌對麵傳來簌簌聲，衛顏和紀涼看過去，發現傅辭喝完了一杯奶茶，竟然從椅子後邊又拿出來了一杯。
將吸管安置好，傅辭慢慢悠悠地吸了一口，咽下後道：“對了，說到這位邁爾斯先生，他的歲數至少有四十五，然而見過他的人，都說他的外表就像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
眾人朝他看去。
一人道：“這……替身，還是？”
“駐顏術？返老還童？”傅辭一聳肩膀，“不知道，他太神秘了。”
說著，他又喝了一口。
衛顏攏眉，響起電話裏麵的邁爾斯的聲音。
聽上去，根本不像是四五十歲的人，甚至，她好幾次都感覺對方是個少年音。
不僅僅是音色，還有他說話的口吻和語氣，很活潑活躍活絡的性情。
她看回上麵的幻燈片，現在這一部分，是圍繞著LH公司方圓幾十裏所失蹤的人。
把那些失蹤人口都算到LH公司上麵，看上去有些牽強，不過很多新聞和記者都跟蹤報道過有關LH深夜的運屍車等驚悚新聞。
傅辭他們查到，之前還有一個亞特蘭大的記者報道過LH公司有一個秘密基地，位置大概是在郊區一座農場下麵，但是這個記者跟蹤沒多久，就死於車禍。
後續關於這個係列的所有新聞全部都被資本壓了下去，LH公司雖然一度臭名昭著，但是經過幾年的公益慈善捐贈活動，人們好像將過去那些報道全部遺忘了。
單從目前的信息資料看，LH公司，的確很不簡單。
衛顏看著幻燈片上麵所提到的郊區農莊，如果這個記者報道得都是真的，那麽過去了這麽多年，這個農莊還在嗎，有沒有轉移過？轉移去了哪？
而傅川，他是不是在這裏麵？
如果是，又如何把他救出來呢……
兩個小時後，會議結束。
傅辭因為喝多了奶茶，先去洗手間了。
冷夜霆和手下在說話，衛顏想到了季延，跟紀涼說了聲，起身去到一旁打電話。
電話卻跟昨天一樣，依然還是空空的忙音，好一陣，電話裏響起機械女音：“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暫時不在服務區……”
衛顏皺眉，拿下手機。
怎麽回事，一台手術要做那麽久嗎？
應該不可能的，體力也吃不消啊。
中間休息的時候，也不看一眼自己的手機嗎？
來電提醒業務肯定給他發了大量的未接來電了吧。
紀涼看到衛顏擔憂的神情，走來道：“顏顏，發生了什麽？”
衛顏搖搖頭，不知道要怎麽說。
又怕自己跟之前一樣，是杞人憂天。
第969章 darling和Linda
會議室裏的其他人漸漸走得差不多了。
傅辭坐在會議桌旁邊和幾個助理在談話。
衛顏又打了幾個電話後打不通，幹脆放棄。
她看向紀涼：“我們先問一問葉清音的事吧。”
紀涼攏眉，點點頭：“嗯……”
冷夜霆看到她們走來，伸手牽住衛顏的手。
他的大掌寬厚溫熱，幾乎將衛顏的手全部抱攏住。
衛顏在他身旁坐下，看向對麵的傅辭。
因為她們過來，傅辭的目光正朝她們看來。
衛顏直接道：“傅總，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葉清音的姑娘？”
傅辭濃眉輕揚：“誰？”
“葉清音。”
傅辭想了想，搖頭：“不認識。”
衛顏從手機裏麵翻出幾張照片，將手機屏幕對著傅辭：“傅總，您再看看，認識嗎？”
傅辭漫不經心地瞥去，就這麽一瞥，他的眼睛一下子凝住了，一眨不眨地看著屏幕上麵的姑娘。
他這麽個反應，衛顏和紀涼還有衛顏另外一邊的冷夜霆，心裏全部了然。
衛顏道：“看來，傅總是認識的。”
“你怎麽會有她的照片？”傅辭看向衛顏，“她……在哪？”
“在安城。”
“安城？！”傅辭驚訝道。
紀涼忍不住開口：“傅先生，你和這位葉小姐，是……什麽關係？”
傅辭神色露出幾分訕訕，有些不自在，他輕咳了聲：“嗯，沒什麽關係。”
衛顏道：“你不知道她叫葉清音？”
“嗯。”
“那她在你麵前的名字是……”
“Linda。”
衛顏沉默了下。
好吧，一個darling，一個Linda，還挺，挺絕配哈。
傅辭道：“你們跟她，是朋友？”
冷夜霆道：“不是。”
傅辭挑眉，看向冷夜霆。
通常這樣的話題，冷夜霆可不輕易插嘴的。
冷夜霆麵淡無波地看著他，道：“是仇人。”
傅辭一頓，神情變複雜：“……仇人？”
“她性情偏激，開車試圖追撞過我太太，”冷夜霆擁住衛顏的腰肢，“當時我太太還報警了，是她家人出麵求情，我們才同意將這件事冷處理。”
傅辭難以置信，一雙眼睛看回衛顏。
比起冷夜霆的冷峻，衛顏的氣質要溫和很多。
頓了頓，傅辭道：“她……脾氣和性格的確有些驕縱，隻是沒想到，她能做出犯罪的行為來。”
“那麽，”紀涼冷冷道，“傅先生和這位葉小姐到底是什麽關係呢？”
傅辭沉默了下，起身繞過會議桌走來，到衛顏跟前後低下頭：“抱歉。”
他的聲音非常誠懇，聽得出是真的在致歉。
“希望她當時的追擊，並沒有給你造成過多的傷害，對不起。”
衛顏不解地看向冷夜霆，冷夜霆黑眸沒有什麽過多的情緒起伏，但衛顏看得出他在同樣不解。
衛顏道：“所以你和葉清音是……”
“我和她的關係，可能比較複雜，”說著，傅辭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一愣，“等等，葉清音該不會是……把我哥當成了我吧？”
幾乎同一時刻，衛顏，冷夜霆，紀涼三個人在心底同時冒出一句話：你以為呢！
傅辭看著衛顏：“所以，她要對付你……可能也是因為跟我有關？”
而後，傅辭的目光緩緩抬起來，看向了站在衛顏另外一邊的紀涼。
第970章 沒臉說
紀涼當初回國時的那一頭金燦燦的長發早就染回了黑色，比起那囂張奔放的金色，黑色讓她顯得穩重沉靜。
且這段時間她對考證的執著不僅僅隻是在口頭上，是真的有靜下心來去學習過的，現在的她，一身黑色束腰及膝裙，頭發長垂，臉上略施淡妝，整個人望上去尤為寧和，氣質內斂。
在她剛才自我介紹的時候，傅辭就已經注意到她了。
但她是“大嫂”，還是和傅墨聲正在鬧別扭的大嫂，所以最起碼的邊界感，傅辭有留意。
現在聽衛顏說起，葉清音闖了很多禍，連開車追尾撞擊都幹得出，那麽對於紀涼……
傅辭不敢想了，以及，他好像隱隱約約看到，紀涼臉上有遮瑕粉都遮不掉得傷勢。
服了服了，傅辭真的服了。
衛顏道：“是這樣的，以及，她現在還認為傅墨聲就是她的darling，所以……”
衛顏猶豫了下，還是說出口：“傅總，你和這位葉小姐，是隻發過照片的筆友？網友？還是……神交什麽的？”
她說出神交兩個字的時候，紀涼沒忍住，噗嗤一聲發出低笑。
傅辭麵色變了下，唇邊付出一抹尷尬的笑。
冷夜霆眼睛非常尖，挑了下眉：“怎麽，比顏顏說得這幾樣還要複雜？”
何止……
複雜到，傅辭連開口說出來的臉都沒有。
見傅辭這樣，衛顏便不勉強，道：“我不多問了，傅總，那麽現在，需要我把她的聯係方式給你嗎？”
“別！”傅辭激動地叫道，“不要！”
紀涼雙手搭在胸前，慢悠悠道：“是啊，那肯定是不要的，畢竟我們這位傅總回來下航班的時候，已經摟著一位大美女了。”
傅辭揚眉，看向紀涼：“你怎麽知……”
說到一半，傅辭打住。
想想好像也不奇怪，紀涼和傅墨聲畢竟是一對，雖然鬧著別扭。
可能是紀涼派人監視傅墨聲，結果監視到他傅辭的身上了？
好吧……
“我看不是，”冷夜霆忽然道，“應該是露水情緣。”
傅辭輕咳了聲：“冷總，冷大哥，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平日裏風流倜儻慣了，沒覺得有什麽，可是在衛顏和紀涼麵前，“輩分”在那呢，傅辭頭一次覺得臉上著火，不敢多說。
“可這事情，總需要想辦法解決，”衛顏道，“葉清音如果一直認為傅墨聲就是你，你不覺得會給傅墨聲造成困擾嗎？”
冷夜霆道：“或許給傅墨聲造成困擾你覺得沒什麽，畢竟從小到大他給你收拾過不少爛攤子，但是……”
他的尾音拖得略長，沒有繼續往下說。
傅辭知道，冷夜霆的但是指的是現在就在場的紀涼。
真是，傷腦筋。
衛顏道：“那麽這個聯係方式，你要嗎？”
傅辭抬眼看向衛顏，再看向一邊的冷夜霆，嗬嗬笑了下：“冷大總裁，我發現你和嫂子還挺有夫妻相。”
這一唱一和的……
冷夜霆就沒衛顏那麽好說話了，他淡淡道：“你不要，那我們將你的聯係方式和地址，讓她找你。”
“別！！！”傅辭更激動了。
冷夜霆道：“那麽……”
“行吧，”傅辭沉了口氣，“我去找Linda，等等，你們剛才說的，她的中文名叫什麽來著……”
衛顏道：“葉清音。”
第971章 不知去向
從樓上下來到停車場，紀涼回頭不下五次。
待上車後，她幫坐在副駕駛座的衛顏係好安全帶，道：“你明明要去飛雲，怎麽跟冷夜霆說要和我去逛街呢。”
衛顏淡笑：“他怕我太累了，所以請了很多個專業的心理醫生過去。”
紀涼眉心輕皺：“這麽一聽，他好像沒有做錯，那我現在還帶你去的話，豈不就是……”
衛顏的神情變得認真：“因為季念念的病理不簡單，她不僅僅是受了刺激和被郝玉雪催眠，剛才我們聽到的‘食夢’，也就是之前被華誠和飛雲臨時命名的G60神經毒素，都是郝玉雪的輔助藥劑，這個發明，暫時還在LH的邁爾斯手裏呢。我得過去把這些情況和我理解的治療方法說給那些接手的專家聽。”
紀涼懂了，道：“雖然這個郝玉雪死了，但我還是想罵一句，這貨真該死。”
衛顏微笑：“走吧。”
碼頭離飛雲很遠，路上還有多處堵塞，紀涼和衛顏在等待的過程裏坐在車上閑聊。
紀涼後背靠著座椅，長長一歎：“這麽多天的煩心事，總算有一件算是被解決了。”
衛顏側頭看她：“什麽。”
“葉清音呀，”紀涼撇嘴，“你不覺得，她就是個大麻煩，戰北溟身邊的內鬼雖然一直想害你，可是他會害怕自己內鬼的身份被曝光，所以行事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可葉清音就不同了。”
衛顏一笑，的確，葉清音是個女瘋子，區別於郝玉雪的瘋，葉清音是一上頭，完全不計後果，什麽都幹得出來。
忽然，衛顏的手機鈴聲響了下。
衛顏最近因為宋知和季延的事，對手機鈴音非常敏感，立即拿起。
果然是季延！
衛顏趕忙接起來：“喂？”
電話卻變成了忙音，非常急促的“滴~滴~滴~”。
衛顏拿下手機，神色變得不對。
她第一時間回撥過去，長時間的空音後，電話那邊再度響起讓衛顏非常不喜歡的機械女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號碼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
衛顏懵了，她不信邪地又試了下，甚至找紀涼借手機試。
結果同樣。
紀涼關心道：“顏顏，你還好嗎？你現在的臉色很難看。”
衛顏不知說什麽，將手機還給紀涼。
“你哥怎麽了？”紀涼好奇。
衛顏也想知道，季延到底怎麽了。
頓了頓，她跟紀涼道：“我先給我媽打個電話。”
“嗯。”
季母今天沒有上班，正在家裏看電視，蒲城的陽光很好，季母聽完衛顏的話，驚訝道：“連著四天了嗎？”
“嗯。”
“你一說，他好像也確實好幾天沒有和我聯係了，我打幾個電話問問。”
“好。”
紀涼在旁邊聽衛顏說話，差不多捋清了經過，安慰道：“你先別擔心，你父母就在蒲城，而且都是醫院係統的，還怕找不到季延嗎？”
衛顏卻有一股強烈的不安，越來越嚴重。
前麵的堵車情況稍微好一點了，紀涼發動車子往前，衛顏等得心急如焚，嚐試又給季延再打兩個電話，依然無人接聽。
足足過去二十分鍾，季母的電話打來了。
“顏顏，別多想，你哥出差去了呢，他好好的，你不用擔心了。”
衛顏好奇：“出差？什麽時候的事？”
“五天前呀。”
五天前……
衛顏神態變困惑，頓了頓，她道：“媽，我打個電話，等下找你。”
結束後，她立即給小月打去。
小月接起後聽聞來意，同樣也不解：“之前查到，確實說他在動手術啊。”
衛顏道：“位置是蒲城的第一中心醫院嗎？”
“對的。”
衛顏的臉色徹底白了：“……好，我知道了。”
第972章 這個男的也太胖了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飛雲實驗中心門口停下。
紀涼看著神情恍惚的衛顏，伸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如果真的很擔心，要不，讓冷夜霆也派人去查查看，看看是什麽結果。或者，我替你去跑一趟？”
衛顏低頭看著手機，不解道：“剛才，他明明給我打電話了，我接起來就沒了……”
之前和慕家那兩個姐妹糾纏不清時，季延就因為她而受累過，現在，季延會不會又出事了？
紀涼解開自己的安全帶，傾身過去抱住衛顏：“乖乖的，不要多想了，你現在是孕後期，思緒太多，對寶寶和你自己的身體都不好啊。”
“還有宋知也聯係不上，”衛顏的眼淚忽然掉了下來，“怎麽一個兩個的，都失蹤了呢。”
“是不是孕激素又開始了？”紀涼趕忙抽出紙巾為衛顏擦眼淚，“失蹤的也能找回來，傅川現在不就是快要被我們找到了嗎？”
衛顏不敢跟紀涼說冷夜霆的病情的事，她伸手抱住紀涼，靠著她的肩頭低聲哭了一陣，這才好受很多。
“走吧，”紀涼繼續為她擦淚，“我們先去把季念念的後續交接解決了，再慢慢去想宋知和季延的事。”
雖然紀涼不明白為什麽衛顏要找宋知，但她怕刺激到衛顏，所以不敢多問。
衛顏點頭，努力讓自己恢複元氣。
就在她們要開門出去的時候，又有幾輛車開了過來。
衛顏一眼認出那幾輛車，立即拉住紀涼：“等等。”
“嗯？”
“我看過那些車，”衛顏看著倒車鏡，道，“在戰北溟子公司的門口。”
那會兒她是個工裝小夥，那幾輛車從她前麵開出去後，最後一輛車停了下來，等那個小金毛“阿樹”上去。
一模一樣，連車牌號都是。
紀涼也看向倒車鏡：“戰北溟的人馬出現在飛雲實驗中心門口……這不奇怪啊。”
畢竟戰北溟自己就在這。
衛顏搖搖頭，心裏麵仍然是那股說不出來的古怪感覺。
車子陸陸續續停下，為首車子的副駕駛座車門被打開，一個西裝男出來，恭恭敬敬地打開了後麵的車門。
紀涼和衛顏一眨不眨地在車裏觀察，見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從車裏走出。
紀涼眉梢揚起，道：“顏顏，這個男人你認識嗎？”
衛顏搖頭：“不認識。”
“戰北溟的一個兄弟，姓莫，叫莫勇衝。”
紀涼當初經營樊籠的時候，和安城一些人物都打過交道，她認識這個人，衛顏不奇怪：“那，他人怎麽樣？壞不壞？”
“脾氣不太好，說話暴躁，但要說真正的本性，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他很得戰北溟重用。”
衛顏一眨不眨地看著倒車鏡裏麵的這些男人消失。
戰北溟身邊的那個內鬼，到現在沒被抓出來，以至於她對任何可能的人物，都存在著一種警惕和不太好的第一印象。
紀涼這時忽然道：“這個男的也太胖了。”
衛顏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果然是一個很胖的大胖子，個頭約有185，體重顯然比185這個數字還要大，臉上戴著一副眼鏡，因為他的臉很寬，這副眼鏡顯然是訂做特製的。
核桃沒走幾步，皺了下眉，朝周圍看去。
身旁一個西裝男恭敬道：“nut哥，你在看什麽？”
核桃回頭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沒什麽。”
就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有人在後麵盯著他。
第973章 藏在角落裏的解楚楚
待這行人全都進去，紀涼道：“這個胖子我倒是不認識，他手裏麵拎著的，好像是一個筆記本？”
“嗯。”
“我們下車嗎？”紀涼看向衛顏。
衛顏道：“再等等。”
等這些人全部都消失了再說。
衛顏看了眼他們進去的大門方向，想了想，她看向紀涼：“我現在孕激素不穩定，所以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慮，你幫我分析下吧。”
“嗯，好，你說。”
衛顏從她那天去私人會所喬裝打扮開始說起。
包括後麵，她其實已經正式收到了那家子公司的offer，但是她沒有去報道。
紀涼聽完後道：“那個小黃毛，徹底消失了？”
“嗯。”
“可能，被滅口了。”
“我也是這麽想的……”
紀涼一笑：“這肯定不是你胡思亂想和多疑，這的確是有因果關聯的，你回避他們沒有問題，畢竟知人知麵不知心，連戰北溟和冷夜霆這樣的大佬都沒有那麽快揪出內鬼，說明這個內鬼足夠狡猾。”
想了想，紀涼拿出手機道：“我給戰北溟打個電話，讓他下來接我們。”
說著，她滴滴滴地按。
飛雲後麵的A區，解楚楚剛要去前邊給小姑娘辦理離開手續，看到這邊聲勢浩大的一群西裝男，她忙停下腳步。
之前跟在衛顏身邊，解楚楚才有幸去到A區，知道這群人來頭有多大，絕對不是她這樣的小老百姓招惹得起的。
現在衛顏和冷無憂都不在身邊，解楚楚不好過去，她便去旁邊站著，刷會兒微博和短視頻什麽的。
核桃走在人群裏麵，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了。
核桃掏出來，手機上麵的顯示讓他一愣。
他看向身邊跟著的西裝男，道：“我去接個電話。”
西裝男恭敬道：“是，nut哥。”
核桃避開人群，拿著手機過來。
解楚楚正在刷微博，聽到腳步聲一愣，在要不要出去露個頭之間猶豫時，便聽到核桃的聲音響起：“你好，邁爾斯先生。”
邁爾斯？
解楚楚肅容，怎麽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而且不是她最近刷得追星新聞或什麽娛樂八卦。
在哪裏聽到過呢……
就這麽會功夫，聽到打電話的男人壓低了聲音：“嗯，我現在就在飛雲實驗中心，邁爾斯先生，季念念的數據報告，我一定偷得到。”
其他內容無所謂，這個“偷”字，聽起來就不太尋常。
解楚楚刹那間連呼吸都停了，就兩個人這身高體量對比，要是被對方發現她藏在這裏，那還了得。
“嗯，好，我會注意的，您放心，不會讓其他人發現。”
“好，邁爾斯先生，您說，是誰。”
“季瑤？蒲城季家？”
解楚楚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那不就是，季醫生嗎？
雖然解楚楚不清楚為什麽季醫生還有另外一個叫“衛顏”的名字，但這兩個人的身份都是同一個人。
“好，應該不難查，邁爾斯先生吩咐的，我都一定會去辦到。”
說完這句話，核桃又說了不少恭維言語，這才結束通話。
解楚楚剛才太過緊張，以至於一直屏住呼吸，窒息感忽然襲來，讓她有一種再也憋不住了的感覺，很緩很緩地吐出一口氣來。
核桃拿著手機轉身要走，忽然腳步一頓，耳朵像是聽到了什麽動靜，側過頭去。
解楚楚站著得地方跟他就一個拐角的距離，並不隱秘，甚至，解楚楚還能清晰看到這個胖子落在地上的影子。
眼看他轉過頭來，解楚楚快哭了。
不要發現我，不要發現我，拜托了，不要讓他發現我！
第974章 我知道內鬼是誰了
核桃還是抬腳走了過來。
解楚楚握緊手裏的手機，準備在核桃露臉的一瞬，就朝他的腦門砸去，給他一個迎頭痛擊，然後快速就跑。
這時，前麵傳來其他腳步聲。
其中一個，一聽就是女人的高跟鞋。
核桃一凜，趕忙看過去。
踩著高跟鞋的，自然是紀涼，她的個子已經很高了，身材修長高挑，但還是喜歡踩著一雙恨天高，她說這樣看上去尤為不好惹。
衛顏懷著孩子，穿著非常舒適的帆布鞋，兩個人並肩走來，一眼看到了這邊的核桃。
沒辦法，這個胖子的體型太過矚目，想不注意到都難。
衛顏和紀涼同時一愣，停了下來。
本來準備朝角落裏藏去的核桃已經被人看到了，隻好硬著頭皮過去。
衛顏和紀涼這兩張臉，核桃並不陌生，戰魏讓他查過太多次了。
尤其是衛顏，戰魏想要弄死她便不止一次。
核桃看了看她們，抬腳走了。
衛顏和紀涼沒有跟上去，兩個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沒有說話。
忽然，衛顏的手機鈴聲響了。
衛顏接起來：“喂？”
解楚楚很輕很輕地道：“季醫生，我給你打電話，你先不要到處張望，聽我說。”
衛顏本來就準備朝附近看去的，因為解楚楚這段時間一直都在飛雲。
聽到她這句話，衛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沒有沒有，就是……”解楚楚藏在角落，看著核桃剛才消失的方向，“季醫生，剛才從你們麵前過去的那個胖子，他之所以從這邊過去，因為在幾分鍾前他接到了一個電話，他避開了人群過來，恰好被我聽到了。”
衛顏一頓，道：“那你現在還在那裏嗎？”
“嗯，我不敢出來，我長話短說，這一通電話好像跟你有關，電話裏的人讓他查蒲城季家的季瑤。”
衛顏眉眼變得嚴肅：“好，謝謝你，解醫生。”
“對了，他稱呼電話裏麵的那個人，為邁爾斯先生。”
衛顏大驚：“邁爾斯先生？”
“季醫生，你認識？”
衛顏抿唇，心跳變得咕咚咕咚。
“沒，沒什麽，”衛顏道，“解醫生，今天的這一通電話你當沒有聽到，包括給我的這一通電話，你也當沒有打過，知道嗎？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自己也忘記這件事吧。”
她害怕解楚楚會被卷入進來。
解楚楚一下聽出這件事情的不尋常，道：“嗯……好吧。”
衛顏幹脆果斷地結束了通話。
她抬眼看向旁邊的紀涼，很輕地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內鬼，找到了。”
樓上的書房客廳，戰北溟靠在單人沙發上，正低頭在看資料。
紀涼的那通電話他接到了，不過因為莫勇衝等人過來，戰北溟選擇留在樓上，並沒有親自下去接她們。
在他不遠處，通過單向玻璃窗朝裏麵望去，“季念念”坐在床上，麵朝著牆壁，一動不動。
電梯門叮咚一聲打開，戰北溟掀起眼皮看去，在樓下走出六親不認步伐的莫勇衝，這會兒踩著乖巧的步子出來：“戰總。”
戰北溟沒有反應，手裏的資料也沒有合上，就這麽靠著，淡淡地看著他帶人過去。
第975章 另外一個內鬼
莫勇衝待人手過來，是來交接上季度財務的。
以及，自從季念念出事後，戰北溟就一直留在飛雲，公司一共也才去兩次，莫勇衝順便想過來勸勸他。
戰北溟低頭繼續看資料，口頭近乎於敷衍：“嗯，我知道了。”
莫勇衝太了解戰北溟的性格，看他這樣應，莫勇衝歎氣：“戰總，公司裏麵很多老哥們都盼著您回去呢，最近大家都想去開發地皮，兩撥人每天在那吵，這個局麵，隻有你坐得住啊。”
電梯們這個時候打開，戰北溟抬眼看去，紀涼和衛顏從裏麵出來。
莫勇衝等人都回頭看去，兩個顏值一等一的美女出現，誰的第一反應都會覺得眼睛大亮。
不過看到衛顏的肚子，莫勇衝差不多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那位，是冷總的夫人？”莫勇衝悄聲問戰北溟。
戰北溟“嗯”了一聲，從位置上起身，朝她們走去。
衛顏一出來便不動聲色地觀察附近，並沒有看到剛才那個胖子。
“那麽大的存在感，他去哪了？”紀涼也在衛顏耳邊小聲道。
衛顏搖搖頭。
戰北溟走來，好奇道：“你們在看什麽？”
衛顏如實道：“內鬼。”
戰北溟一頓，濃眉揚起：“內鬼？”
衛顏的目光看向坐在那邊的莫勇衝。
她一直是個非常理智冷靜的人，在確認那個胖子有問題後，她也不會就此“連坐”到和這個胖子一起出現的人身上。
隻是，不會懷疑，不表示就是信任。
衛顏深深打量了他幾眼，看向戰北溟：“我去看看季念念。”
戰北溟道：“好。”
紀涼扶著衛顏，走得很慢，邊還打量周圍。
這裏的環境一直凝重，隨著莫勇衝又帶來這麽多人，讓周圍一下顯得逼仄莊重了起來。
走到季念念的單向玻璃窗外，她們看向床上麵朝著牆壁所坐的女人。
她們都知道，這個季念念是假的。
但是做戲要全套，畢竟除了那個胖子外，戰北溟身邊就有一個內鬼。
“你信嗎？”紀涼在衛顏的耳邊很輕地道，“在我們過來後，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盯上了我們。”
衛顏的聲音同樣很輕：“在我們過來後，有一個人有明顯的身體挪動。”
“身體，挪動？”
“我的右後方，左臉頰上有一道疤痕的男人。”
紀涼忍住回過頭去看的衝動，道：“我們想個辦法證實？”
衛顏想了想，在紀涼耳邊用更低的聲音說話。
紀涼點頭：“嗯，好。”
衛顏看向玻璃窗裏麵的“季念念”一眼，拿起口袋裏的手機按了幾下，轉身朝另外一邊走去。
紀涼看著她過去，便見剛才被衛顏盯上的男人果然又挪動了一下身體。
看上去像是漫不經心的身體挪動，但是這個角度可一點都不自然。
紀涼的眉頭輕輕皺起，看來衛顏的發現沒有錯，這個男人的確有問題。
就在這時，這個男人像是發現了什麽，忽然轉過頭來，目光看向紀涼。
紀涼本來小心觀察，忽然被發現，下意識對上這個男人的目光。
曾濤心裏一驚，他努力裝作自然的樣子，衝紀涼恭敬無聲地點了下頭，然後將視線轉走。
心裏麵卻打起了鼓。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他一直就覺得自己像是在懸崖邊上跳舞，遲早有一天會被發現，但是，她們真的發現了嗎……
曾濤越想越害怕，手指開始發抖。
他跟身邊的同伴說了聲要去下洗手間，轉身走了。
不過洗手間的方向，卻就是衛顏過去打電話的方向。
紀涼眼看著他朝衛顏走去，心裏大驚，嘴巴便也叫了出來：“顏顏！”
第976章 衛顏被挾持
紀涼下意識擔心這個男人會對衛顏不利，便脫口而出。
吼完她的臉色就變得驚恐，意識到自己打草驚蛇了。
沒等紀涼想好如何補救，這邊做賊心虛，已經完全陷入茫然的曾濤因為這一聲怒吼而變應激。
甚至他自己的腦子都沒有轉過來，身體已經忽然朝衛顏衝去。
剛才紀涼那一聲“衛顏”就已經把那邊的戰北溟和莫勇衝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現在看到曾濤忽然衝向衛顏，戰北溟瞬息也跑來。
但是來不及了，曾濤已經掐住了衛顏的脖子，從後麵圈住衛顏，對所有人叫道：“別過來，誰過來我就殺了她！！”
“曾濤？！”戰北溟暴怒，“居然是你！！”
紀涼臉色蒼白：“你住手！！”
“別，別過來，不準過來！”曾濤結結巴巴，尤其是看到戰北溟震驚的眼神，曾濤快哭了，“戰總，不要逼我，別過來。”
和曾濤朝夕相處最好的幾個兄弟全傻眼：“曾濤你瘋了！”
曾濤緊緊抓住衛顏，兩根手指又朝衛顏的喉嚨鎖去，衛顏因為窒息眉眼緊皺，快喘不過氣。
“別！”紀涼大叫，“你別亂來，她是個孕婦，傷了她不好，你也是媽媽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對不對？這樣，我過去……”
紀涼說著，抬腳朝曾濤走去：“我換她，我不是孕婦，你帶著我也好控製一些，我體重輕，我來換她！”
說著，紀涼一步步小心過去。
“站住！”曾濤爆吼，“不準過來，過來我就殺了她！”
他加重手指的力道，衛顏被疼得仰頭，本來就無法說話了的，神情變得更加難受。
“用我換她！都是一樣的！！”紀涼叫道，“你放了她，你不要激動，你的情緒可以穩定下來！”
為了讓曾濤“確定”她的誠意，她在過去的路上，將自己的恨天高從腳上脫下，扔在路上，一步步過去。
衛顏無法動彈，隻能衝著紀涼微微搖頭。
“曾濤！”曾濤的好友大叫，“你現在還沒有傷害過別人對不對，那麽你就還是‘罪不至死’！可是如果出了人命，你就徹底完了，你有沒有想過你爸媽，你的家人啊！！”
他一提到曾濤的家人，曾濤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悔恨絕望。
這位好友像是想到了什麽，目光立即看向戰北溟：“戰總，有一件事情曾濤沒有對外提過！他媽媽之前的得了很嚴重的病，一直需要腎源！我想曾濤一定是被別人利用了這一點才……”
背叛兩個字，這位好友說不出來，他的目光看向那邊的曾濤：“戰總，如果他現在願意放了冷太太，那麽他今天……”
戰北溟打斷他，直接應聲：“好。”
曾濤的眼淚掉得非常凶，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前麵的戰北溟：“戰總……”
戰北溟黑眸冰冷，沉聲道：“曾濤，你是個男人，居然落到要挾持一名孕婦的地步了嗎？你放了衛顏，我可以放你走，從今天起，你帶著你的家人離開安城，不要再在我麵前出現。”
曾濤的好友叫道：“曾濤，快啊！放下冷太太！”
曾濤的眼淚掉個不停，各種自責愧疚的情緒翻湧了上來。
他低頭咽淚，緩緩鬆開了鎖在衛顏喉管上的手指。
衛顏終於博得呼吸的自由，她大口大口喘氣，肚子卻忽然一抽痛。
“啊！！”衛顏捧住肚子，忽然驚叫，整個人往下墜去。
所有人都呼吸一窒，紀涼也差點嚇得尖叫：“顏顏！”
血水從衛顏的裙子裏滲了出來，越來越多。
紀涼覺得自己快要瘋了，她顧不得曾濤，立即衝上去扶衛顏：“顏顏！”
第977章 早產
衛顏整個人癱在地上，緊緊捧著肚子：“好痛，我好痛！！”
血水鮮紅刺目，源源不斷，戰北溟立即拿出手機打電話，這還是生平第一次，他的手指抖成了這個模樣。
曾濤因為地上的血水，一步步往後麵退去，明白自己這下真的闖了大禍了。
隨即，曾濤就被離他最近的這些昔日好友衝上來抓住。
他被壓在了牆上，臉緊緊地貼著牆壁，雙手反剪在後。
紀涼臉上都是眼淚，緊緊抱著懷裏的衛顏，回頭朝戰北溟大吼：“喊人了嗎？快點，要他們快點過來啊！！”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紀涼低下頭抱著衛顏哭，“都怪我沒有控製自己，都怪我，顏顏，嗚嗚嗚……”
衛顏聽著紀涼的哭聲，眼睛微微眯起，漸漸失去了光芒，在她懷裏昏死了過去。
時間過得緩慢，一點點淌走。
衛顏覺得那隻手頻頻在她夢裏的手又出現了，要拚命地將她朝水下拉去，她所有在乎的人全部都在岸上。
她看到他們伸出手，想要拚命拉住她，可是她的身體卻一直在往下沉，不受控製。
痛，渾身都痛，意識沉淪模糊，巨大的頭痛讓她生不如死。
都那股溺水的窒息感漸漸消逝，緊跟著而來的，是其他的手。
她雖然睜不開眼睛，卻明顯感覺到這些手伸入了她的肚子，好像要將她的五髒六腑全部從她的肚子裏拿出去。
耳邊漸漸傳來別人的說話聲：“不行，不會哭。”
“還太小了，需要保溫箱。”
“保溫箱呢？”
“再用力點，打腳底心！”
……
衛顏好想知道發生了什麽，誰在說話，要打誰？
忽然，黑暗的空間裏麵傳來了“哇”的一聲大哭，非常用力。
這一聲哭喊，像是從遙遠的時空穿梭而來，直接刺入衛顏的生命。
莫名一股心酸衝動，讓衛顏很想哭。
可是，身體裏的劇痛太強烈，無法抗拒的物理性侵蝕，讓她再度陷入了昏迷。
又是天長地久一般的時間過去，衛顏再一次睜開眼睛，入目不再是黑暗。
眼睛裏的縫隙都是光，外麵的日頭暖洋洋的，窗簾因為清風和輕輕飄著。
衛顏眉眼有些迷茫，虛虛望著窗邊。
一個高大的背影立在窗口，寬肩窄腰，穿著白色襯衫，他正低頭在發信息。
衛顏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像是要將這個背影完全刻入進自己的生命力。
冷夜霆正在跟手下回話，俊容陰冷，回複完後，他轉過身來，黑眸觸及床上的衛顏，冷夜霆一凜，立即快步過去。
和他急促的步伐不同得是，他的聲音異常溫柔：“顏顏？”
大掌撫上衛顏的碎發，他的黑眸像是要將她融化：“醒了？”
衛顏看著他，忽然哭了。
“別哭，”冷夜霆抬手抹去她的眼淚，“不要哭。”
“好痛，”衛顏哽咽，“你讓我哭一會兒，我現在情緒很脆弱，我需要哭……”
“好，”冷夜霆吻了吻她的淚珠，柔聲道，“那你哭吧，我就在這裏陪著你。不過，哪裏痛呢，是傷口，還是頭？”
衛顏搖搖頭，沒有說話，將整個人貼往了冷夜霆懷裏。
第978章 妹妹要一直住在保溫箱裏
身體和情緒的雙重崩潰，讓衛顏哭了很久才緩過來。
好一些後，冷夜霆扶她小心坐起。
一口溫潤的水喂入衛顏口中，她慢慢喝著，思緒恍惚，而後又像樹懶那樣，靠在了冷夜霆的肩膀上。
她不說話，冷夜霆便也不說，默默守候。
衛顏忽然有一種期盼，雖然現在身體很不舒服，整個人都很脆弱，但是屋外陽光這麽好，清風徐徐蕩漾，讓她好希望時間就在這一刻靜止……
她想永遠靠著他，去天荒，到地老。
但寧靜總會被打破，沒多久，護士和醫生便過來檢查她的情況。
衛顏沉默配合著，神情寧靜。
等護士和醫生離開後，一雙小手忽然推開了病房的門。
點點跟在季母身邊進來，看到衛顏在床上坐著，點點烏黑的眼睛一下子明亮：“媽咪！！”
衛顏眼眶卻又一紅，伸出因為抽血和輸液而導致都是針孔的右手：“點點。”
點點跑來，心疼地抱住衛顏：“媽咪，你受苦了，點點好心疼的。”
衛顏低頭吻了吻他：“沒事的，小問題。”
“對了媽咪，你要看妹妹嗎！”
衛顏一笑：“是妹妹嗎？”
“嗯！很漂亮呢！”
“還看不了，”季母攬著點點的肩頭對他道，“妹妹30周都不到，要一直住在保溫箱的。”
衛顏抬手去撫摸自己的肚子，在和冷夜霆相處的短暫溫馨後，她才像是終於回到人間。
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件件被她撿起來。
飛雲實驗中心，紀涼，戰北溟，那個挾持她的男人……
怕衛顏思緒變亂，冷夜霆坐下道：“餓不餓？想不想吃點東西？”
衛顏根本沒有胃口，她的嘴巴裏麵全部都是輸液水的苦澀氣味。
“等身體好一些後，再去那些事。”冷夜霆柔聲道。
衛顏抬眸看他，點點頭：“好。”
她也努力讓自己不要去想，閉上眼睛，重新靠回冷夜霆的肩頭。
入夜，紀涼開車過來，進來看到衛顏坐在床上，紀涼欣喜不已：“顏顏！”
衛顏氣色稍微好一點了，看到紀涼進來放下東西，她笑道：“你瘦了好多。”
“我都羞愧死了，”紀涼歎氣，“幸好你和孩子都沒事，不然我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辦了。”
“該吃吃，該喝喝，我又不會怪你，就算我上天了，我還會保護你。”
“呸呸呸，胡說什麽呢？”紀涼不開心的說道。
衛顏也笑。
紀涼深深看著衛顏憔悴的臉，抬手握住她的手：“前幾天過來的時候，你身上到處都是線，看看你的手，千瘡百孔了要。”
“這是正常的，”衛顏道，“生病進醫院，哪個人不要輸液和抽血呢？”
“你倒是想得開。”紀涼道。
衛顏想了想，低聲問：“這幾天，無憂有給你打電話嗎？”
“有呀。”
“那傅川那邊……”
“噓！！”紀涼抬手，“你現在呢，就好好地照顧好自己，養好身體，盡快恢複你的元氣和活力，其他的事情，都有我們呢！”
衛顏輕笑，搖了搖頭。
紀涼認真道：“顏顏，你的思慮太重了，真的不要想那麽多了。”
“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太多，也不是我要去想的。”
“但是，都會一件件解決，不是嗎？”說著，紀涼笑起來，“你現在可是又變成寶媽了，這個天塌下來還有別人幫我們撐著，冷夜霆那麽高的個子，不是白長的。”
衛顏被她逗笑，點點頭：“嗯。”
接下去的時間，衛顏努力不再去想什麽飛雲、季念念等，紀涼和她聊起最新要在安城舉辦的時裝發布會，問她要不要去參加，以及還有幾個慈善晚會，她們也收到了邀請函。
聊著聊著，因為身體太虛弱，衛顏靠在紀涼的肩頭睡著了。
紀涼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變得難過，低頭看著身邊的衛顏。
“傻顏顏。”紀涼很輕很輕地道。
第979章 他是我包養的小白臉
離開醫院，紀涼先回暢盛。
兩邊離得很近，不到十分鍾就能到。
紀涼剛從停車場下車，另外一邊忽然響起非常尖銳的汽車喇叭聲。
紀涼循聲回過頭去，葉清音一身性感火辣的短裙，打開車門從裏麵出來。
雖然知道葉清音認錯了人，她和傅墨聲並沒有什麽關係，她針對她們的所有行為全部來自於誤會，但紀涼還是討厭她。
葉清音走來，淡淡道：“紀老板娘晚上好啊。”
紀涼看著她：“找我有什麽事嗎？”
“衛顏呢，她現在在哪裏？”
這個語氣讓紀涼發笑，她的目光變得冰冷：“葉清音，如果你還要跟衛顏過不去，現在可能不是你最好的下手時機。”
“我知道嘛，她早產，差點死了，那些心疼她的人，現在肯定將她團團包圍了，你覺得我會有那麽想不開嗎？”
“那你為什麽來問我她在哪裏？”
葉清音麵容浮現出一絲不情願和不自在，目光朝旁邊看去，道：“道歉唄。”
“我覺得顏顏不需要。”
“她需不需要是她的事情，當麵道歉，我總會好受一點。”
紀涼轉身離開：“你自己想辦法吧，我不想幫這個忙。”
葉清音皺眉，忽然大步跟上去，道：“好，你不想讓我接觸衛顏，行，那我換個問題，傅墨聲那個弟弟，我的darling，他在哪？”
紀涼聽著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她回過頭去看著葉清音：“什麽傅墨聲的弟弟，你的darling，聽你意思，你連他名字都不知道？傅辭沒來找你？”
“傅辭？”葉清音眼睛變亮，“我的darling，他叫傅辭？”
好吧，果然是連名字都不知道的。
“哪個辭？詞語的詞？雌雄的雌？瓷器的瓷？”
紀涼好笑：“哪個男的會把雌雄的雌當做名字？”
“我對中文認識的又不多。”
“所以，傅辭沒有找你，那麽你怎麽知道自己認錯了傅墨聲？”
葉清音臉色變糟糕，頓了頓，她打得開自己的包包拿出手機，從裏麵翻出一堆照片。
照片上麵，基本都是傅墨聲和傅辭的合照。
單獨把傅墨聲拎出來，的確可能會認錯，但是兩個人的合照擺在一起，區別還是很明顯的。
對於葉清音而言，一眼就能認出到底是哪個了。
紀涼看完照片，眉梢輕挑，傅辭所謂的“解釋”，就是派人找了這些照片發給葉清音。
這人居然像縮頭烏龜一樣藏著，不在葉清音麵前露臉……
紀涼的八卦之心熊熊燃燒，她道：“那麽，你和傅辭的關係是……”
“他是我包養的小白臉！”
紀涼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差點沒有被口水嗆到。
難怪那天在冷氏子公司的會議室裏，傅辭支支吾吾地不肯說。
葉清音的情緒忽然變得激動了起來：“你告訴我他在哪，傅辭在哪？其實當初我就知道發現他根本不缺錢，他就是，就是來戲弄我的！！”
紀涼忍不住道：“你們兩個人還真是遊戲人間啊。”
“哪有，我都……我都好幾年沒見到他了。”
“那你不會包養其他的小白臉？”
葉清音看了看她，輕聲道：“不是沒有嚐試過，可是誰都沒有他好，我真的……很想他。”
她這委屈模樣，可不會激起紀涼的半點同情心或什麽。
紀涼對她的不喜歡不會改變，但是，讓傅辭變得不那麽好過，似乎也蠻好……玩？
紀涼一笑：“這樣，沒有經過他的允許，我不能隨便把他的手機號碼給你，但是我可以你把他約出來，你們兩個人當麵對質如何？”
葉清音的眼睛大亮：“那太好了！！”
想到這麽一場熱鬧，可不能讓衛顏錯過，紀涼想了想，道：“時間和地點到時候我再告訴你，再見。”
第980章 季延，你到底在幹什麽呢
在醫院又住了幾天，每次測血壓和抽血化驗都讓衛顏覺得倍感壓力，生怕自己的身體素質跟不上，反而導致她的數據越來越糟糕。
在快煎熬不下去的時候，衛顏跟冷夜霆提出想要回家，冷夜霆見不得她紅著眼睛，又經過一日的觀察後，他決定先帶衛顏回醫療設施更好的冷家大宅。
從醫院回來的這一天，晴朗了多日的安城秋天，忽然下起了大暴雨。
冷家大宅有很好的避雨措施，可以確保衛顏從下車到進門都不會被雨淋到，但雨天難免潮濕，那濕噠噠的黏濕感覺，還是令人心情糟糕。
冷新月和馮叔來幫忙照顧。
很久沒見，冷新月的氣色比當初好了很多，徹底回冷家大宅後，她再也不想什麽爭權奪勢，野心也變得毫無意義，一心隻想要冷無憂好，冷氏好，這麽坦然快樂的心情，反而讓她看上去比之前年輕了很多。
衛顏住回之前的房間，冷夜霆安排了很多私人醫生和看護留在這裏照顧她。
孩子也被帶回來了，衛顏給她取得小名叫星星。
點點非常喜歡這個名字，一直喊著星星點點。
除卻陪衛顏，大多數時間，點點就去隔壁保溫箱裏湊著，一直盯著他小小一團的小妹妹。
有什麽風吹草動，點點都會第一時間跑來叫。
媽咪，妹妹哭啦！
媽咪，妹妹餓啦！
媽咪，妹妹拉粑粑啦！
衛顏的心情被兩個孩子治愈了很多，加上冷夜霆每天陪伴她的時間也變多，她的心情漸漸變得開闊明朗。
沒多久，中秋來了，衛顏終於不用再靠輸液過活了。
手指恢複自由，被點點藏起來的手機也還到了她手裏。
手機裏麵好多未讀消息，失蹤已久的季延給她發了兩條消息，一條是，不用擔心。一條是驚訝地問，妹妹，你這麽快就生了？是早產嗎？
時間都有一陣子了。
另外一邊，宋知也給她發消息了，但是宋知發得比較“正式化”，隻有一條，跟其他人一樣，是祝福喜得女兒之類的。
一看就是網絡上麵偷來得模板。
時間也有一陣子了。
宋知越是這樣，反而越讓衛顏覺得不尋常。
宋知肯定知道她在找他，也找他有事，他現在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應該是擔心衛顏的手機會被冷夜霆或者點點看到。
衛顏手指輕動，發送過去：“宋特助，我是衛顏。”
發過去後一直沒有反應，衛顏起身，虛弱地走到床邊，撥通了宋知的語音。
長時間無人接聽，語音自動結束。
衛顏拿下手機，想了想，撥通了宋知的打電話號碼。
結果顯示，關機。
這……到底怎麽回事？
鬼使神差的，衛顏又給季延打去。
結果和之前一樣，長時間的忙音後，那個讓衛顏一度非常厭惡的係統機械女音又雙叒叕響起：“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號碼暫時不在服務區，請……”
衛顏一下結束通話。
竟然又是這樣！
“季延，你到底在幹什麽呢？”衛顏不理解地低聲說道。
第981章 我媽瘋了
又嚐試了幾遍後，衛顏放棄，回去床上。
她往床頭靠去，花了幾分鍾勸服自己不要再被焦慮情緒所引導後，她給小月發去信息，讓小月再去找一下季延。
發送完，衛顏下巴支在手機上，目光變凝重。
想了想，她忽然打開傅墨聲的聊天窗口：“談筆生意。”
雖然最近這段時間，傅大少在感情的問題上處理得稀爛，但是他職業素養一直很好，隻要傅墨聲答應，查不查得出來另說，至少守口如瓶這件事，衛顏放心。
結果就是，傅墨聲也沒回。
衛顏等了又等，困惑地轉頭看向窗外明媚的陽光。
……這個世界，是隻剩她這一家子人了嗎？
冷夜霆跟前幾天一樣提前回家，點點在隔壁保溫箱室內聽到他回來的聲音，開心地笑起來：“爸比回來啦！”
看到迎麵而來的兒子，冷夜霆唇角輕揚，攬過他的肩頭。
點點邊跟他上樓，邊靠在他一旁，絮絮說著衛顏今天過得好不好，吃了多少飯，說著說著，聊起星星，點點的眼睛亮閃閃的：“妹妹今天眼睛微微睜開啦，半條縫呢！妹妹以後肯定很漂亮很漂亮！”
上樓快到主臥門口後，點點變得安靜了。
一邊是不能吵到妹妹，一邊是媽咪需要靜養。
點點衝冷夜霆招了招手，冷夜霆濃眉微挑，但還是非常配合的俯下身。
點點在他耳邊很小聲地道：“爸比，這裏的兩個姑娘，都是我們生命裏最重要的姑娘呢！”
冷夜霆沒想到點點會說出這樣一句話，心裏一暖，道：“點點懂事了很多。”
“我去陪妹妹啦，爸比你去陪媽咪。”
冷夜霆點頭：“好。”
衛顏久久沒有等到別人的回信，她靠在床頭，沉沉入夢。
覺察到額頭有一隻手在輕輕撫摸著自己時，她緩緩睜開眼睛，但是太困了，她隻是在睡夢裏衝冷夜霆彎唇笑了下，便又繼續入夢。
這一次沒有再做噩夢，她坐在很暖的一片花園裏，星星長大了，點點牽著她的手在跑，她依偎在冷夜霆的肩頭，目光看著遠處的城堡。
從夢裏麵出來的快樂，讓睡夢裏的衛顏唇角都揚著笑，仿佛全世界都花團錦簇，氣球滿天，而天空是粉藍色的。
這一覺她直接從黃昏睡到了第二天早上10點，睡了足足15個小時。
醒來渾身都很疲憊，並沒有因為一個美夢而恢複元氣。
冷夜霆在床頭留了一張便利貼，因為她睡得很香，所以他不忍吵醒她。
衛顏看了眼，拿起手機給他打去電話。
便在點亮手機屏幕時，她看到了好幾十條冷無憂的未接來電和消息。
衛顏心下一驚，趕緊點開她的信息。
“顏顏姐，不要相信我媽的話！“
“顏顏姐，快離開冷家！”
“顏顏姐，你在嗎？回我！不要觸碰我媽給你的任何東西！”
衛顏眉心皺起，冷新月？
她之前不是看著挺正常的嗎？又出什麽幺蛾子了？
她還以為冷無憂找她，是傅川出了什麽事……
便在這時，冷無憂的電話又打入進來。
衛顏這下第一時間接起：“喂？”
聽到她的聲音，冷無憂那邊明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顏顏姐，太好了，顏顏姐，你接電話了。”
她略帶著語無倫次的模樣，讓衛顏更加迷惑：“無憂，怎麽了，發生了什麽？”
“我媽瘋了，顏顏姐，我媽瘋了！”
衛顏拿著手機，目光看向房門外，頓了頓，她低聲道：“你先別慌，平複下心情，慢慢跟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第982章 冷新月對她的稱呼
冷無憂的思緒很亂，邏輯也是，而且因為她身在亞特蘭大，並不是親曆，所以衛顏感覺得出，很多事情她並不知具體，隻有零碎的各種細節。
但這些細節，她一一道出時，衛顏也覺得細思極恐。
冷無憂說，因為之前的種種恩怨，冷新月一直對冷夜霆和她懷有愧疚。
這次她因為早產，元氣大傷，冷新月便想為她做點什麽。
也是這做點什麽，讓冷無憂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衛顏拿著手機，目光落在床頭櫃上冷夜霆留下的便利貼上。
“顏顏姐，對不起，”冷無憂哭著道歉，“這件事情我暫時不敢跟我哥說，也不敢跟馮叔提，我怕，我怕我媽會跟之前一樣被趕出去……”
衛顏道：“別難過，你不要忘了，我也是醫生，我會注意保護好自己的。”
冷無憂仍然在哭：“對不起！顏顏姐，是我沒有擔當，等我回來之後，我一定把我媽接出去。”
衛顏攏眉，反而覺得冷無憂的情緒不太對：“無憂，在亞特蘭大，是不是壓力很大？”
冷無憂抽出紙巾擦淚：“傅川一直沒有消息，我們怎麽都找不到他，我問過培訓中心，也問過我哥，傅川沒有再聯絡他們了。”
衛顏認真道：“無憂，你要放輕鬆，哪怕不是為了你自己，為了傅川也要，他可是在等著你救他的。”
“嗯！顏顏姐，我一直記著你給我說的那句話，除非親眼見到他的屍體，否則我永遠不會放棄，我會振作的。”
衛顏欣慰：“好。”
“但是顏顏姐，我跟你說的事情你也要放在心上，我媽她……真的瘋了，她可能在你麵前不會表現出來，但她真的好可怕。”
“好，我也會放在心上的。”
結束通話後，衛顏看著手機屏幕上麵的時間。
睡了足足15個小時，這好像的確有點多，這段時間，她一直在養身體，最煎熬的那一陣子早就過去了，現在她的身體並沒有枯竭到這樣的程度吧。
是不是，真的哪裏出了問題？
衛顏起身去洗澡，身上的睡衣換成了居家服，因為感覺臉上氣色不太好，所以她化了一個淡妝，將口紅描上，眉毛也畫了下。
她才從房間裏出來，點點就聽到了她的動靜，開心地跑出來：“媽咪，你醒啦！”
衛顏微笑，卻見冷新月跟在點點後麵出來。
衛顏想到冷無憂的話，心下一沉，不過臉上仍保持著笑容。
冷新月的目光卻充滿期待，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喜道：“顏顏這氣色，果然變好了！”
這幾乎是衛顏第一次聽到冷新月用這樣的語氣和稱呼叫她。
衛顏麵不改色地笑笑：“嗯，好多了。”
除卻點點和冷新月，隔壁保溫室一直有很多人看著星星，點點牽著衛顏的手：“媽咪，你要來見見妹妹嗎？妹妹現在很乖，來，我們看妹妹去！”
衛顏跟在點點後麵進去，冷新月也跟著進來。
衛顏餘光注意到，冷新月一出現，周圍的人都變得冷峻嚴肅。
應該不是冷無憂所說的事，而是冷夜霆和冷修遠始終沒有對冷新月放下戒心。
衛顏收回思緒，低眸看向躺在保溫箱裏的小嬰兒，在目光觸及的一瞬間，所有繁雜的沉悶感好像都消失了，沒有勾心鬥角，沒有陰謀陽謀，有得，隻有小嬰兒這一雙微微睜開的眼睛，新奇，期盼地看著這個陌生的世界。
第983章 冷新月的不對勁
在衛顏看著孩子的時候，冷新月在旁邊也笑得和藹。
這時像是想到什麽，冷新月忙問：“對了，顏顏，你吃飯了嗎？”
衛顏被她的聲音喚了回來，朝她看去：“還沒。”
冷新月的聲音非常殷切：“這都快一天沒吃飯了，得吃點的，你要吃什麽？”
衛顏道：“沒事，等下再看吧。”
點點被冷新月這麽一說，心裏也開始擔心：“媽咪，你睡了太久了，我們先去吃東西。”
“點點餓嗎？”冷新月又低頭看向點點。
點點搖搖頭：“點點不餓的。”
衛顏不動聲色地打量他們。
以前點點非常不喜歡冷新月，但是因為冷無憂的關係，點點重新接受了冷新月這個堂姑奶。
衛顏收回視線，眉心輕輕皺起。
她確定，冷新月真的有古怪，而且這份確定，並不是因為冷無憂的那些話而造成的先入為主。
最後，衛顏要了一份蛋糕，還有一杯甜點。
在等廚師做好送上來的這段時間，點點一直陪著她說話，而冷新月，她竟然就坐在附近不遠處的單人沙發上，笑眯眯地注視著她們，眼睛裏麵充滿一種讓衛顏深感不適應的“愛”。
衛顏努力不讓自己將這種不適感表現出來，她視而不見，和點點說話，聊天，同時怕點點這段時間擔心她，還要為點點開解。
等廚師做好東西送來，除卻衛顏的甜點和飲品，點點和冷新月也各有一杯橙汁。
點點喝的時候就一直靠著衛顏，冷新月也走過來，全程含笑看著點點，再不時給衛顏說，要她多吃點，這段時間餓瘦了很多，胖一點才有元氣。
點點還小，暫時沒有捕捉到這種不對勁，麵對冷新月的熱情，點點開心地說謝謝。
衛顏的頭皮卻越來越發麻，冷新月真的不對勁，可是，她的“不對勁”，卻又是出自於善意……
想到冷無憂所說的，讓衛顏快點離開冷家老宅，回去禦苑，衛顏腦子裏麵不由再聯想到她今天一睡邁爾斯先生個小時的事。
這二者之間，有關聯嗎？
如果真的冷新月對她做了什麽……衛顏忽然想抽身去一趟醫院驗血了。
她狀似看手機資訊，實則快速給紀涼發信息，讓紀涼來救她。
紀涼剛考場出來，收到信息後，回複“就來”。
這邊，點點捧著水晶杯將最後一口橙汁吸完。
冷新月笑著看著他，關切問：“點點，還要嗎？”
點點搖搖頭：“不要啦。”
“給，”冷新月把自己的橙汁遞去，“點點來，喝吧。”
這一杯，是冷新月剛才喝過兩口的。
點點看著，並不想接。
“來嘛，點點，喝！”冷新月期盼地看著他，“果汁裏麵有很多vc的，點點乖，多補充營養，長大得快一點，就可以保護你媽媽啦！”
點點看著這杯果汁，目光露出猶豫。
衛顏忽然抬手，將果汁推了回去，對冷新月道：“橙汁是有很多vc，但不能一次性喝太多，點點還是個孩子，胃的空間有限，不要多喝。”
說著，衛顏看向點點：“點點，謝謝姑奶奶。”
點點道：“謝謝姑奶奶。”
冷新月臉上露出幾分遺憾：“那，好吧，那點點想要去玩嗎？或者吃點其他東西？牛排？刺身？啊，點點吃過蛇肉嗎？口味蛇。”
點點再年幼，也終於發現了冷新月的不對。
他皺起小小的眉頭，眼神變得茫然。
衛顏護住點點，道：“不了，點點什麽都不吃。”
“點點，”衛顏看向他，“媽咪帶你去換個衣服，等下紀涼阿姨來找我玩，我們一起出去。”
“嗯！”點點趕忙應道。
第984章 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
紀涼大概在十五分鍾後過來，衛顏帶點點換好衣服，就在房間裏等。
衛顏沒有在背後議論評價別人的習慣，麵對冷新月的奇怪表現，他幾次欲言又止，都覺得不太好。
衛顏卻讀得懂孩子的眼神，她也沒說什麽，隻是摸了摸點點的頭，繼續聊之前沒有聊完的話題。
等紀涼來了，衛顏把點點一起帶上，離開了冷家大宅。
待他們都上車，紀涼看衛顏的神情，道：“你的小星星呢，不一起帶走嗎？”
“晚點吧，現在很多人在她旁邊，她不會有事。”
點點在一旁變得緊張：“媽咪，妹妹為什麽會有事？”
衛顏親了親他：“沒什麽，媽咪不是說了嗎，不會有事。”
待心情稍微緩和一些後，她才給冷夜霆發消息，說想要回禦苑。
冷夜霆直接給她打來電話，衛顏掛斷，回複文字消息：“一些話不太好說，點點在我身邊。”
冷夜霆：“發生了什麽？”
“晚上說吧。”
她現在也隻是懷疑，需要去醫院抽血做檢查才行。
或者不去醫院……
衛顏低頭看向點點：“點點，媽咪先送你回家，讓莫阿姨陪著你，你看可以嗎？”
點點感覺得出衛顏的情緒有波瀾，伸手挽住衛顏的手腕：“好！但是媽咪要早點回來。”
“好，媽咪很快回家。”
把點點送回禦苑後，衛顏回到紀涼的車上，從後座坐到副駕駛座。
紀涼沒下車，看著衛顏將安全帶係上，紀涼道：“顏顏，你的情緒好像很緊繃。”
衛顏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轉向紀涼：“無憂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要我注意冷新月。”
紀涼一凜：“她又出幺蛾子了？死性不改！”
“不是，”衛顏道，“她好像從一個極端走到了另外一個極端，無憂說，她是因為過於愧疚自責才這樣，可我覺得不對勁。”
“莫非對你們很好？”
衛顏點點頭。
而且這種“好”，還帶著一絲控製欲和入侵性。
正常人哪個會把自己喝過的果汁，當著其他小孩父母的麵給這個小孩呢？
她好像失去了最基本的人情世故邏輯，變得有些……詭異。
衛顏撇開這些念頭，道：“送我去飛雲實驗中心吧。”
紀涼點頭，邊打轉方向盤邊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要去見季念念嗎。”
衛顏搖頭：“不是，而是飛雲實驗中心的抽血結果，出來得比其他地方要快。”
“抽血？”紀涼好奇，“誰的血。”
“我。”
她對自己睡眠時間超過15個小時表示深切質疑，這裏麵一定有蹊蹺！
不過提到飛雲，衛顏難免想起她早產的事，問起了戰北溟身邊那幾個內鬼。
紀涼冷笑：“那個曾濤，畏罪自殺了。”
“自殺？”
“可不麽，雖然事後調查出來是個可憐人，他似乎是因為母親的腎源而替人幹活，但是一直到死，他都沒有說出幕後指使者。為虎作倀，死有餘辜。”
“那，還有一個呢，那個胖子呢？”
紀涼皺眉，道：“我還沒有跟戰北溟提起過他。”
第985章 嗜睡
關於曾濤，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犯事，已經不需要證據了。
而那個胖子，僅憑著解楚楚的一言之詞，紀涼不可能就去控訴戰北溟身邊的人手。
並且這個胖子，當時紀涼和衛顏的車子停在飛雲大門外的時候看得一清二楚，是有專門的西裝男過來給他開門的。
這就說明，這個胖子，還不是等閑的手下，到時候人家要她拿證據，她拿什麽？
衛顏明白紀涼的擔憂，想了想，道：“那，你有去查他是誰嗎？”
“有，他的外號叫核桃，又叫nut哥。他給戰北溟身邊的很多人做事，除卻那天我們看到的莫勇衝，還有其他六個人，其中包括戰北溟的堂弟，戰魏。”
衛顏肅容：“好雜。”
“還有一點，”紀涼道，“他是個黑客，電腦高手。”
衛顏輕聲道：“按照解楚楚說的，他如果真的跟邁爾斯認識，他在國內應該也會幫邁爾斯做很多事……”
“嗯，我們必須得盡快找到他的實質性證據。”
衛顏沉默了陣，道：“其實，即便是我們，也不能完全相信解楚楚的話，不是不信任她，而是她聽錯了的可能性我們也要計算其中，所以……不如恐嚇一下，看看他是不是做賊心虛。”
“萬一打草驚蛇呢？”
衛顏一笑：“這條蛇，能上天入地，掀起風雲嗎？”
紀涼卻仍心有餘悸，自從那天在飛雲，衛顏被曾濤挾持後，這段時間，紀涼總是做噩夢。
“顏顏，”紀涼認真地道，“以後不論發生什麽，我都一定盡我所能地去保護你。”
衛顏微笑：“好。”
季念念仍然在飛雲B區，門口守衛變得嚴格許多。
衛顏沒有去後麵，在前麵的實驗主樓抽完血等結果。
紀涼看著她一手的針孔烏青，心疼不已。
衛顏修長蒼白的手指隨意在另外一隻手的傷口上摸了下，淡淡道：“看到星星的那一瞬間，一切都值。”
“我都還沒有去好好看呢，”紀涼道，“聽說就是團小包子，小小隻的。”
衛顏笑了：“是啊。”
說著，忽然覺得有點困，她側過身去，將自己的頭靠在了紀涼的肩膀上：“我眯會兒。”
紀涼一愣：“顏顏，你才睡了15個小時，你又要睡？”
說完，卻發現衛顏已經睡著了，呼吸很清淺。
“顏顏，顏顏？”
紀涼喊了好幾聲，衛顏都沒有反應。
紀涼有些懵，但看她困成這樣，不好再吵她，隻讓經過的工作人員將這邊的空調稍微調低一點，或者弄一條薄毯過來給衛顏蓋。
未想，衛顏一睡，竟然徹底睡了過去，幾個小時後，化驗結果出來，紀涼雖然看不懂，但是旁邊標注的文字讓她心裏一沉。
和衛顏還有冷夜霆走得比較近的程教授低頭看著睡著了的衛顏，想了想，看向紀涼：“近來，冷總和季醫生，有沒有接觸過什麽人？”
衛顏才和紀涼說過冷新月，但是這是冷家的事，紀涼不好往外說，搖頭：“我不清楚。”
“唉，等季醫生醒來後，我再過來吧。”
程教授轉身離開。
紀涼看著化驗結果，再看向衛顏，又喊她名字，這一次不再任由她睡，喚了很久，衛顏終於睜開了惺忪睡眼。
第986章 堂堂戰氏總裁，差點給冷夜霆下跪
衛顏的困意還很重，她的眼睛在一行行數據上看過去，心緒越來越沉。
看到最後，她還有點惺忪的睡眼，一下子變沉了。
“G60神經毒素。”衛顏小聲地道。
劑量不多，但的確是。
她嗜睡的原因終於找到了。
“是冷新月幹的嗎？”紀涼怒道。
“我不知道，但可能是……”
說著，衛顏垂下手，困乏地看著紀涼：“沒想到日防夜防，我的身體裏竟然也接觸上了G60神經毒素。”
“我去殺了冷新月！”紀涼起身。
衛顏拉住她：“不要，其實，她可能也是受控者之一。”
“她？”
“嗯，她表現出來的模樣很不正常。”
衛顏覺得，冷新月很有可能因為心懷愧疚而去禮佛或者接觸了什麽教，被來曆不明的“好友”利用了。
她低頭看著紙上數據，雖然劑量少，但G60神經毒素很難被人體吸收清除，或者排出體外，還得想個辦法給它清理掉。
衛顏轉頭看向廊道外的天空，夕陽染得天邊一片金燦燦，斑駁多姿。
紀涼道：“顏顏，是不是想去看季念念？”
衛顏一笑，目光看回紀涼：“是啊，想去看看。”
“那個核桃，還沒解決呢。”
“還是去看看吧，”衛顏起身道，“我給戰北溟打個電話。”
紀涼也笑了，雙手抄在胸前道：“那他可能要嚇死，上一次差點把你害死，你不知道他跟冷夜霆賠了多少禮，堂堂戰氏總裁，差點沒在冷夜霆麵前下跪。”
衛顏由衷道：“其實沒這個必要，當時的事情不怪他。”
“我還沒說完呢，”紀涼指了指自己，“罪魁禍首的我，也值得一跪，當時給我愧疚死了。”
衛顏神情變認真：“罪魁禍首不是你，甚至不算是曾濤，是藏在曾濤身後的人。”
“邁爾斯先生？”
衛顏搖頭：“在邁爾斯先生搭上這條線之前，戰北溟身上已經有一個內鬼了。從某一種意義上來說，戰北溟也是受害者。”
衛顏隱隱有一種感覺，在中間牽線的人，可能是郝玉雪。
但是郝玉雪心高氣傲，喜歡保持神秘，斷然不會輕易把邁爾斯先生推給國內的人，所以這個“牽線”，有可能僅僅是以她為媒介橋梁。
給戰北溟打去電話，戰北溟果然很緊張，讓衛顏站在原地，不要輕易過去。
幾分鍾後，戰北溟親自帶了幾個心腹過來接她。
衛顏的肚子徹底扁了，之前哪怕孕後期，她整個人也沒有水腫和胖過，現在孩子沒了，腰身很快恢複，讓人根本看不出她一個星期前才早產過。
戰北溟先真誠致歉，衛顏直接道：“翻篇吧，我和我的孩子目前都不錯，我聽說曾濤也已經去世了，這件事情，我們過去吧。”
她抬眼看向A區大門：“她現在在A區還是B區？”
“B區，夜霆安排得那幾個醫生挺不錯，她現在的情緒非常穩定。”
“那，你出現呢？”衛顏看回戰北溟，“你出現在她麵前，她也會穩定嗎？”
戰北溟神色變沉，搖搖頭：“不，我的出現會刺激到她。”
衛顏沉默，在想她去到她麵前，會不會也會。
“先去看看她吧，”戰北溟道，“你會覺得驚訝的。”
第987章 季念念身體裏的其他人格
季念念不再坐在床上了，雖然仍是單向玻璃裏，但她的手腳完全得到了自由。
這邊的房間也不像之前那樣都是機械擺動的時鍾或者招財貓等玩具。
她整個人在沙發上靠著，姿態慵懶悠閑，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電視。
衛顏和紀涼跟著戰北溟上去時，她的眼皮半闔，像是快要睡著了。
紀涼訝異：“她現在居然完全可以自由活動了。”
戰北溟道：“嗯。”
不過，裏麵的所有家具都是圓角的，不管是床還是沙發或者茶幾，為了防止她傷人，或者自殘。
除了跟之前完全不一樣了的鬆弛神態外，季念念的臉上也長了不少肉，從原來的枯槁骷髏，變得有元氣了起來。
忽然，電視裏麵傳來非常響的bgm，好像是男女主角遭遇了什麽危險，季念念被嚇了一跳，睜開眼睛重新看去。
紀涼和戰北溟循著季念念的目光看向電視機，衛顏卻一眨不眨的，一直看著季念念。
在剛才季念念睜開眼睛的一瞬間，衛顏在她的視線裏麵看到了一道銳利的光。
而季念念，她會有這樣銳利的眼神嗎？
衛顏皺眉，覺得不可能。
難道說，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季念念”，而是季念念身體裏的某一個人格？
看了看電視上的無聊劇情，季念念收回視線，眉眼重新變得困頓。
紀涼和戰北溟也回過頭來，重新看向沙發上要睡著了的季念念。
衛顏想了想，看向戰北溟：“她這段時間有做過身體檢查嗎？”
“昨天剛做過一次。”
戰北溟看向手下，手下去拿平板，遞給衛顏。
衛顏點開，將各項檢查一一看去。
紀涼也湊過頭來。
紀涼才看過衛顏的檢查報告，別的不清楚，但是醫生所標注得那幾個數據，她已經看得明白了。
在衛顏的G60神經毒素指標裏，季念念的濃度高得可怕。
紀涼忍不住道：“她在飛雲住了這麽久，這個指標還這麽高……”
衛顏的手指滑動，切換到三個月前。
G60神經毒素這一行，是現在的兩倍。
紀涼皺眉：“這麽看，G60神經毒素是可以被排出的？”
衛顏點頭。
不過她清楚，這個將會很難，指標越高對比越明顯，如果是輕微的，就很困難。
衛顏將平板遞回給戰北溟，道：“我想進去看一下她。”
戰北溟肅容：“那，可能需要做一些準備。”
“不用，”衛顏笑笑，“我帶一個身手不錯的保鏢進去就行。”
紀涼道：“再帶上我！”
“那我和紀涼人手一個，勞煩戰總給我們安排兩個身手不錯的保鏢。”衛顏對戰北溟道。
紀涼被逗笑：“顏顏，你什麽意思。”
衛顏衝她微笑，目光看回單向玻璃裏。
季念念靠在那邊，看模樣，她已經睡著了，可是衛顏確定，她沒有。
如果說剛才隻是懷疑她不是“季念念”，現在，衛顏完全可以確定，她就是季念念身體裏的某一種人格。
因為不管是之前還是之後被嚇醒，她睡覺的姿態都非常刻意，故意要朝著這邊的單向玻璃。
這個“人格”，她在極力地向外界傳達一種信息，她已經好了。
第988章 有錢清閑的年輕禦姐
房門被人打開，沙發上的季念念輕輕睜開眼睛看去。
睡眼惺忪，帶著股慵懶朦朧。
她以為是護工進來送飯送水或者檢查她的身體，看到進來得人是衛顏後，季念念的眼睛微微眯起，複雜的眼神光稍縱即逝，轉而又變困頓。
她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從沙發上爬起，不耐煩地看向衛顏：“是你。”
戰北溟非常緊張，黑眸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們。
衛顏走去季念念跟前，臉上神情溫和近人，但衛顏的心裏卻非常凝重。
剛才季念念的眼神，同樣沒有逃過衛顏的注視。
那複雜的情緒裏包含著銳利，厭惡，驚愕，還有一絲迷茫。
這絲迷茫，很可能是因為這個人格不知道要如何麵對她衛顏。
“是我，”衛顏微笑，語聲溫柔，“我剛生完孩子，過來看看你。”
季念念看向衛顏的肚子，道：“嗯，你的肚子的確是扁了下去。”
紀涼過去移來沙發讓衛顏坐，季念念的目光看向紀涼，因為紀涼火辣時尚的打扮而覺眼前一亮。
單從五官去看，其實衛顏是最漂亮的，但是衛顏的臉上一直帶著一股憔悴，所以從目前的氣質而言，季念念更喜歡紀涼這樣的。
朝氣，活力，一看就是很有錢，又非常清閑的年輕禦姐。
“她不是之前過來得那兩個人。”季念念道。
衛顏道：“之前來的那兩個姑娘叫冷無憂和解楚楚，這位是紀涼，你以前沒有見過。”
紀涼眉梢微挑，不動聲色地看向衛顏。
她怎麽可能沒跟季念念見過，在飲吧後麵，她們當時為了保護季念念，還被一群男的按在地上打。
季念念可能忘記了這一點，但坐在這裏的衛顏不會忘記。
衛顏故意強調這句話，紀涼確定，她別有深意。
衛顏又對她介紹：“這位是季念念。”
紀涼非常配合，笑眯眯地對季念念：“你好，我叫紀涼。”
“你好。”季念念道，望著紀涼的眼睛裏麵像是有光芒。
衛顏笑道：“念念，你的評估報告出來了，結果非常好，如果你能再長胖一點，可能你的數據會更好，所以記得要多吃飯，自律休息，早點把自己的精氣神養回來。”
季念念心鬆了一口氣：“你過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些的？”
“是啊，我們都很關心你，看到你變好了，誰會不開心呢？”
季念念道：“嗯，那挺好的，我也希望自己的身體快點好起來。”
說著，季念念抬頭看向周圍，打量這個房間。
房間非常寬敞，空間很大，但是牢籠就是牢籠，禁錮著了她的自由。
紀涼道：“你是不是很想出去？”
季念念朝紀涼看去：“你覺得呢？”
紀涼一笑：“肯定是，所以，你要配合治療。”
“配合治療？”季念念也笑，“是啊……”
衛顏看向季念念緊緊攥緊地手指，似乎，她在壓抑心裏的怒火。
不難弄清“季念念”現在為什麽會生氣，因為配合治療，就是要讓季念念配合殺死她體內的其他人格。
一個人要將“自己”殺死才可以得到自己，她怎麽可能會不憤怒？
但讓衛顏害怕和擔憂得是，季念念的主體人格，現在……還活著嗎？
第989章 她是假的
離開飛雲，衛顏和紀涼都被一股沉悶感覺籠罩。
核桃那個事，她們沒有切實證據，還沒有辦法給戰北溟開口。
但季念念這個事，在離開前，衛顏把她的發現都告訴了戰北溟。
戰北溟傻眼：“現在的念念，是假的？”
衛顏點頭：“而且這個人格，非常擅於偽裝。”
戰北溟當時震驚難過的神態，衛顏和紀涼看在眼裏，深感同情。
將衛顏送回禦苑，紀涼停下車時道：“安城幾大世家，看上去個個光鮮亮麗，誰知道背後各有各的難。”
衛顏聞言笑了：“是啊。”
冷氏這邊一直問題不斷，現在冷新月又不知被誰控製了，甚至害到了她的身上，讓她也中了食夢。
傅墨聲那邊，傅川至今下落不明。
戰北溟那邊，紀涼和衛顏如今都確認，季念念在戰北溟心裏的地位絕對非等閑人。
唯一要好點的，可能就是葉家。
結果葉清音一出來，直接是個犯罪刑事咖。
至於慕家，很久沒聽到動靜了，快被慕雯雯作沒了。
衛顏解開安全帶，俯身過去和紀涼抱了下，道：“都會好起來，慢慢解決吧。”
“肯定會的。”紀涼微笑。
靠近家門，悠揚的鋼琴聲傳來。
衛顏的腳步變慢，琴聲柔和舒緩，清脆悅耳，彈得非常流暢，衛顏確定，這不是她的寶貝兒子彈的。
大門虛掩，她輕輕推開，大廳外的陽光斜斜照入，冷夜霆高大修長的背影端坐在鋼琴前，手指在琴鍵上輕盈遊走，曲調躍出，優美旋律仿佛有治愈人心的魔力。
點點坐在旁邊的一凳子上，托著腮幫子聽得陶醉，注意到門口的人影，點點先跳起來，開心道：“媽咪！”
冷夜霆手裏的琴音戛然而停，他轉眸看來，沒有起身，一雙湛黑的眸子深深鐫刻在衛顏的臉上。
衛顏換好鞋子後過去，點點飛快跑來抱住她：“媽咪！我才知道，爸比連鋼琴都彈得這麽好！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事情是他不會的嗎？”
“有啊，”衛顏笑道，“把脈和給人看病。”
點點“嗯？”了一下，隨後高興道：“是哦！爸比不是醫生，哈哈！”
“怎麽回事？”衛顏揉了揉兒子的腦袋，“說你自己的爸比不好，你反而很開心？”
點點笑嘻嘻地道：“也不是，爸比和媽咪都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的人呀。”
衛顏牽著他朝冷夜霆走去，冷夜霆也起身，修長的腿邁下台階，手指輕輕捏住衛顏的臉頰，忽然一笑：“好像有點肉了。”
衛顏道：“可能是睡太多，睡腫了。”
冷夜霆道：“聽說你是中午才起的？”
他留下便利條，結果遲遲沒有等到衛顏的電話，聯係過馮叔多次，馮叔把她大致醒來的時間告訴他後，他一推算，竟有十五個小時。
冷夜霆的第一反應就是不尋常，結果三十秒後，他便收到衛顏發來得消息，要他安排事項，包括將星星接回來。
冷夜霆一直是個很有耐心的人，衛顏說晚上回來說，冷夜霆便忍住不問，現在看到衛顏回來，他滿心的困惑再也壓不住。
衛顏眉心輕攏，低頭看向點點：“點點，你有沒有和爸比說，姑奶奶的不對勁？”
點點微愣，大眼睛裏露出一絲不安，緩緩搖頭。
冷夜霆道：“冷新月？”
衛顏點頭，對點點道：“寶貝，你跟爸比說。”
第990章 他對她的身體了如指掌
小孩子是最能看得出誰對自己好，誰對自己不好的。
當初，冷新月一直視點點為眼中釘，點點便也不喜歡她，後來，也是因為冷無憂的原因，才慢慢轉變觀點。
最近這段時間，衛顏在冷家老宅養身體，除卻馮叔外，冷新月是來找點點最多的人。
不過點點一顆心思都在妹妹身上，便沒怎麽關注冷新月到底有沒有不對勁，直到今天他跟在衛顏身邊下來吃飯開始，那杯橙汁……
點點慢慢說著，說到最後，他皺起小眉頭看著衛顏和冷夜霆：“我和媽咪說話的時候，姑奶就一直坐在沙發上盯著我們笑……”
衛顏補充：“她的笑容沒有陰陽怪氣，而是慈祥，是那種，真的想要為你好的模樣。”
冷夜霆沉默了陣，道：“你睡了那麽久，是否也跟她有關？”
衛顏抿唇，點點頭。
“查出她做了什麽手腳了嗎？”
因為點點在，衛顏搖頭：“沒有，但是應該無大礙，至少我身體沒有不適。”
她這句話說完，明顯看到冷夜霆和點點緊繃的神情都變放鬆。
衛顏忽然覺得很幸福，她上前一步，將自己靠在冷夜霆懷裏，冷夜霆順勢抱住她：“那現在呢？出去的時候有沒有吃東西？點點說你今天吃得少。”
“沒有，不過被你一說，好像忽然有點餓了，”衛顏衝冷夜霆揚起一個燦爛笑容，“好久沒有吃你做的東西了，要不你今天下廚？”
冷夜霆眉眼溫柔，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好。”
在冷夜霆去當煮夫入後廚時，衛顏便和點點在前麵看電視。
點點本來要練琴的，但是很久沒有和衛顏一起看電視了，便過來躺在沙發上，把自己的腦袋枕在衛顏的大腿上，雙腳掛在沙發扶手外麵。
他鮮少這樣沒坐相，但衛顏不生氣，反而喜歡點點這樣難得鬆弛自在的一麵。
不過點點到底還是坐不住，沒多久就爬起來，要去保育室看看他的小妹妹。
結果，等冷夜霆做完飯出來，點點也看膩了小妹妹出來，二人發現，已經睡了很久的衛顏，靠在沙發上又睡著了。
冷夜霆讓保姆將飯菜放在餐桌上，讓點點先過去吃，他悄聲走去到衛顏身邊，眼睛一瞥，看到了衛顏臂膀上的針孔。
冷夜霆眉心輕攏，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悄然去屋外。
點點咬著筷子在餐廳那邊回頭，遙遙看著冷夜霆出去，他心裏麵升起一股不安，不知道爸爸媽媽這是怎麽了。
電話鈴聲響了好一會兒，紀涼在猶豫接或者不接時，終於選擇硬著頭皮接起：“……喂。”
冷夜霆開門見山：“顏顏今天，是和你出去的。”
“嗯。”
“去抽血了？”
紀涼挑眉：“你怎麽知道？”
“她身上的每個針孔，我都清楚。”
紀涼沉了口氣，道：“那麽，你是來問結果的吧。”
“結果如何？”
紀涼不想說，因為覺得屬於是“背叛”衛顏的行為。
可是不說……她也無法安心。
“好，”紀涼道，“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第991章 一旦涉及到她，理智蕩然無存
飯菜逐漸變冷。
點點吃完後，冷夜霆讓他先回樓上看書。
爸比過於冷峻的眉眼讓點點心裏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烈。他不敢多說什麽，乖乖上樓。
冷夜霆一直坐在沙發上護著熟睡的衛顏。
他想等她醒來，但她一直在睡。
天色越來越暗，保姆過來詢問，桌上的飯菜要不要收了。
冷夜霆點頭：“收吧。”
她醒來後，他還可以再做。
可是，衛顏一直沒有醒。
冷夜霆枯坐著，耳邊全是紀涼在電話裏的那些話。
紀涼說，衛顏去了飛雲，抽了血，等到了結果。
她的體內，也有了G60神經毒素。
冷夜霆的眉眼冰凍成冬雪封湖之鏡，一股難以忍耐的戾氣，要在他心裏掀起驚天狂瀾。
他想要殺人，殺了冷新月，殺了控製冷新月的人，殺了那位所謂的邁爾斯先生，而如果衛顏真的有什麽意外，他甚至可以拉著全世界一起同歸於盡。
冷夜霆非常清醒地知道他現在的念頭有多可怕。
可是任何事情一旦涉及到她，理智蕩然無存。
冷夜霆閉上眼睛，難以遏製心頭毀天滅地的暴戾。
就在這個時候，懷裏麵的人輕輕動了，冷夜霆忙低頭看去，所有的負麵情緒頃刻散盡，隻有無盡的擔心和掛念。
衛顏緩緩撐開眼皮，一時間不知今夕何夕。
她的目光對上冷夜霆，頓了頓，她忽然輕輕一笑，抬起手放在冷夜霆的麵頰上。
冷夜霆問：“在笑什麽？”
“我也不知道，看到你的時候，心情就變得很好。”
冷夜霆微頓，也笑了，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拂過她的麵頰：“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怎麽變成了一頭小豬呢？”
“小豬，哈哈哈，”衛顏笑起來，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道，“嗯，小豬也挺好的呀。”
“餓不餓？”
衛顏想搖頭，肚子卻在這個時候咕嚕嚕的叫了起來，像是在替主人回答，餓了。
冷夜霆微笑，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我去做飯。”
衛顏掙紮著爬起，用手圈住他的脖子：“等等！”
“嗯？”
衛顏沒說話，就這樣靠著他。
冷夜霆見她一直這樣靠著，抬手輕輕撫摸她的頭發：“顏顏？”
“我靠會兒，”衛顏依賴地道，“抱緊我。”
“你都一天沒吃東西了。”
“不餓，”衛顏閉上眼睛，“靠一會兒。”
冷夜霆樂於享受衛顏的對他的依偎，但是想到她的身體，他還是堅持要去給她做飯。
不過才離開沒幾步，他又回頭，目光看著床上的衛顏，若有所思。
衛顏不明所以：“嗯？”
冷夜霆伸手拉她：“走，一起去。”
他怕她又繼續睡著。
衛顏跟在冷夜霆後麵，被冷夜霆牽去後廚，期間她抬起手腕看時間，粗粗估算了下，驚訝地發現，她又睡了好幾個小時……
這兩天的48個小時，有一大半，她都是在睡夢裏度過的。
這種虛度時光的感覺，讓衛顏心生難過。
在冷夜霆做飯的時候，衛顏像隻無尾熊一樣靠著他的後背。
並且，她不時要抬頭看向冷夜霆的腦袋，雖然個子相差太大，看不到他的頭頂，可她總是忍不住在想，他的那塊暗影現在是什麽樣，長得如何了。
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生了出來，衛顏抬手摸著自己的腦袋，她現在也感染了G60神經毒素，也就是那個食夢，那麽，她的腦袋裏麵……會不會也有那樣一片可以導致死亡的暗影？
她意外的發現，如果有她也會很開心，這樣……冷夜霆就顯得不孤獨了，她陪著他。
第992章 他身上裝著妻兒的雷達
吃完東西，衛顏渾身又開始乏力，冷夜霆仍然不給她睡，抱她去刷牙的時候，幾乎要手把手給握著她的牙刷。
最後洗澡時，衛顏整個人脫力，完全癱在了冷夜霆身上。
待洗完澡，冷夜霆將她抱出來時，她一沾上枕頭，差點又秒睡。
“顏顏……”冷夜霆語氣充滿無奈和寵溺。
衛顏委屈：“我已經盡力了，可是，真的很困……”
“不可以睡。”
“你睡嗎？”
冷夜霆搖頭：“我不睡。”
“不行，你睡，”衛顏執著地起來，雙手捧住冷夜霆的臉，“我哄你睡。”
她整個人的重量都在他身上，冷夜霆深深看著她，輕輕一莞爾：“你倒是不怕，你自己會被自己哄睡著？”
衛顏愁眉：“睡得太多，真的好累，我不想再睡了。要不把兒子叫起來鬥地主？”
冷夜霆：“……”
“哈哈，”衛顏輕笑，“我開玩笑的嘛，不過，等以後星星長大了，我們睡不著，就熬夜打麻將。”
“看來的確很困，”冷夜霆看著她道，“都開始胡言亂語了。”
衛顏親了親他：“是啊……”
說完，她靠著他的性感的鎖骨，微微閉上眼睛，喃喃道：“我也是不想睡的，可是，就是忍不住……嗯，忍不住……”
喃喃說著，衛顏閉上眼睛，到底還是睡著了。
冷夜霆抬手摸著她的秀發，很輕很輕地道：“顏顏？”
“……嗯。”
“別睡。”
“好。”
雖然嘴巴上麵是這樣應著的，但是衛顏還是睡著了。
幾乎在確定她睡著的那一刻，冷夜霆眼睛裏麵的溫柔便全部褪去，一層冰冷的寒意漫延上來，像是在他的黑眸上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雪。
他閉上眼睛，很緊地摟住衛顏，如果她真的出事，冷新月也好，藏在冷新月背後使壞的人，甚至包括遠在亞特蘭大的那名邁爾斯先生，他都會將他們碎屍萬段。
隔日，衛顏果然還是睡到很晚，點點已經暑假了，沒有去學校，他一天到晚都在星星的保溫箱旁邊，看著妹妹長大。
聽到衛顏起床出來的動靜，點點快步跑出來：“媽咪！”
衛顏睡得太多，身體太累，點點過來牽她：“媽咪，爸比在樓下呢！”
“嗯？他沒有出去呀。”
點點搖搖頭：“沒有，爸比起來後，就在樓下看書呢。”
衛顏微笑：“那我們去找他。”
“嗯。”
到樓梯的時候，聽到樓下傳來了說話聲。
冷夜霆坐在沙發上，另外一邊的單人沙發上，傅辭手裏拿著杯鮮榨的果汁，正在慢慢喝。
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冷夜霆對麵的長沙發上還坐著兩個人，現在在說話的正是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的、個子瘦瘦高高的中年男人，大概有45歲上下。
點點非常懂事，看到他們之後，腳步便停了下來，抬起頭朝衛顏看去，沒有出聲，用眼神無聲在詢問，這樣下去會不會打擾到他們。
衛顏微笑，餘光看到冷夜霆已經起身過來了。
怎麽回事，這個男人身上是裝著妻兒的雷達嗎？
衛顏很輕很輕地對點點道：“已經打擾到了，下去吧。”
第993章 能讓傅辭名節不保
隨著冷夜霆走過去，男人們的眼睛眼都看了過去。
坐在長沙發上的那兩個男人起身，形容得體的衝衛顏微笑，看他們的氣度，衛顏一眼可以確定不是等閑人。畢竟不是誰都能扛得住冷夜霆，還有傅家二公子坐在這裏的氣場。
冷夜霆牽著衛顏的另外一隻手過來，為雙方做介紹。
兩個男人，個子略高戴眼鏡的姓劉，叫劉山宏。
體型偏胖的姓傅，是傅墨聲、傅辭、傅川的遠房堂叔，也有四十多了，叫傅國豪。
兩個男人都是幾個研究機構的主要負責人，各有三四個博士學位在手，且都和生物科學類有關，衛顏一聽就明白，這是學術界大佬。
點點的眼睛也非常明亮，他非常欽佩地看著他們，甚至能開口讀出他們在雜誌上發表的文章，專業術語把衛顏都聽傻。
傅國豪和劉山宏也很意外，吃驚地看著他，而後連連對衛顏和冷夜霆誇讚他是個天才。
點點早就被人誇習慣了，沒有露出半分小孩子的得意和神氣，反倒謙虛的去問更多對於這方麵的困惑。
衛顏看向茶幾上的書，看書的方向擺放位置，應該是冷夜霆剛才看的。
在書籍的旁邊還有幾份合同，衛顏一眼看到幾個關鍵字詞，心裏略略有些訝然，看這個情況，好像是冷夜霆想要投資一個什麽生物類公司項目。
衛顏走去冷夜霆身邊，柔聲低語：“你現在忙嗎？”
如果忙的話，她帶點點回去。
“我還行，你餓不餓？”
“我也還行。”衛顏微笑。
昨晚是吃了東西才睡的，到現在她也一直都在睡，沒有什麽太大的體能消耗。
傅辭這時忽然道：“都是朋友和親戚，沒有忙不忙的說法，嫂子，你也可以坐下來和我們一塊聊一聊嘛！”
“你倒是不見外。”冷夜霆朝傅辭看去。
傅辭彎唇嘻嘻笑，繼續喝果汁。
衛顏見他略帶紈絝的模樣，心裏麵起了一絲惡作劇，笑道：“我知道了一些事……嗯，那些事都可以不見外，那其他的嘛……”
“咳咳咳！”傅辭猛烈咳嗽，剛喝進去的果汁差點沒從他的鼻孔裏跑出來。
點點從大人們剛才的聊天內容裏麵已經得知傅辭是傅川叔叔的哥哥，所以也叫他叔叔，看到傅辭這狼狽模樣，點點立即抽出紙巾過去，擔心道：“傅叔叔，您沒事吧？”
“咳咳，咳咳咳……”傅辭咳嗽得劇烈，搖搖手，“沒事，點點乖，叔叔沒事哈！咳咳……”
冷夜霆看著傅辭，第一次看到這個紈絝窘迫成這樣，沉聲道：“發生了什麽？”
說著，目光朝衛顏看去。
衛顏其實也不解，昨天和紀涼出去的時候，她隨口問起葉清音的事，紀涼說一切搞定，而後順口提了句，這件事情事關傅辭的名節，要是被別人知道，傅辭別說在外，在自家都抬不起頭。
具體的紀涼沒說，衛顏當時因為身體發困，聽了幾句便也沒再繼續。
現在她拿到傅辭跟前故弄玄虛，結果還真的將他嚇得不輕。
終於緩一些過來，傅辭正襟危坐，壓根不再看衛顏的眼睛，連對視都不敢，一本正經地對冷夜霆道：“……我們，要不還是繼續討論實驗室的事？”
第994章 顏顏也是我的心頭寶貝
點點對此興趣很大，所以衛顏打算留下來陪他。
結果這類學術用語太過深奧枯燥，衛顏聽著聽著，才睡醒沒多久的她又開始打哈欠。
冷夜霆如今最緊張得就是她的睡眠問題，怕她繼續聽下去又要睡，讓點點先陪她去餐廳吃東西。
點點才拉著衛顏起身，外麵傳來紀涼的法拉利跑車引擎聲。
衛顏一喜，點點反應也很快：“媽咪，是紀涼阿姨來啦！”
紀涼今天的打扮特別鮮亮，看到她頂著一頭大紅發進來，點點“哇”了聲：“紀涼阿姨好漂亮呀！”
紀涼咧嘴朗朗一笑，目光看向傅國豪和劉山宏，道：“你們在忙呢，你們忙你們忙，顏顏，我們上樓？”
她壓根不把自己當外人，也的確不是外人。
傅辭靠在沙發那邊，卻動也不敢動，腦子裏麵全是衛顏剛才意有所指的話。
點點在上樓前，衝冷夜霆和傅國豪劉山宏他們揮動小手道別，然後歡快地走了。
看著點點表現得這麽有靈氣，傅國豪和劉山宏的誇獎一句沒停下，並不是因為冷夜霆而恭維，而是發自內心喜歡點點。
紀涼上樓後忍不住看著一旁心情很好的點點，對衛顏小聲道：“如果是普通人家，點點定要被當苗子選走培養了，在冷家，點點注定要成為企業繼承人。”
聽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點點抬起頭看著紀涼和衛顏。
衛顏莞爾，伸手摸了摸點點的頭：“不，點點未來想要成為什麽，都由點點自己決定。”
她跟在冷夜霆身邊很多年，早就知道冷夜霆的經商才能，卻也是近來才發現，冷夜霆是如此無所不能。
不管是下棋，電腦，還是鋼琴，冷夜霆的造詣都極深，衛顏時常覺得冷夜霆是一個孤獨的人，可能便是因為，他沒有選擇。
而衛顏，她會給點點足夠的自由去選擇他自己想要的人生。
回房換好衣服，衛顏出來時，紀涼和點點都在隔壁看星星。
點點開心得手舞足蹈：“妹妹的眼睛又大又漂亮，以後會跟媽咪一樣好看的！”
紀涼笑道：“是是是，你都已經誇了第十遍了。”
點點抬頭認真道：“不是的，是第七遍。”
“喲，你還記得呀！”
“開心！！”點點拍手，“我要一直誇妹妹，逢人就誇！嘿嘿嘿！”
衛顏也被逗笑，走去道：“我好了。”
點點抬頭看到衛顏的休閑穿著，再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居家服。
媽咪剛才沒有讓他去換，點點秒懂，自己又不能去了。
“媽咪~”點點過去抱住衛顏，“媽咪，你和爸比好久沒有帶我去玩了，什麽時候帶點點去玩？”
“不急，”衛顏俯身親了親他，“等媽咪這一陣子忙完。”
“嗯！”點點認真點頭，也回親了一口衛顏。
衛顏給冷夜霆發了個消息，她和衛顏就不從那邊下樓了，換另外一邊，出門逛街。
冷夜霆平靜回複：“好，玩得開心。”
切換頁麵至紀涼的賬號，冷夜霆打字：“有勞照顧好顏顏，如果‘季念念’有任何暴力行為，務必帶她第一時間離開。”
紀涼裝作是員工發來得信息，嘀嘀咕咕跟衛顏說著生意太好也很煩惱，手指卻打字回複：“顏顏也是我的心頭寶貝，我會用我自己的命去保護她。”
第995章 你覺得她喜歡你嗎
冷夜霆為季念念所請來得十名心理醫生，現在全部在B區的監控廳堂裏。
巨大的電視牆上，季念念的每一個細節都被放大，她的眼神，動作，還有說話的口吻。
季念念唯一的隱私空間隻有洗手間，但她每次進去都需要護工輸入隨機變化的密碼，並且每次隻有3分鍾時間。
是個心理醫生，分成了三隊。
一隊認為，這就是季念念。
另外一隊認為，她的肢體語言有些表現的太過刻意，可能真的是分裂出來的人格，並且此人格具有極強的狡詐能力和攻擊性。
最後一隊持觀望態度，不輕易發表看法。
戰北溟沉默站在一邊，直到手機響了，他轉身出去接電話。
電話依然還是衛顏打過來的，跟戰北溟說，她們就快到了。
戰北溟沉聲道：“好，了解，我這就趕來。”
衛顏結束通話，看向紀涼，忽然一笑：“江湖越老，人越膽小，我是越來惜命了。”
“惜命不是壞事，你身邊所有人都巴不得你惜命。”
說著，紀涼打量衛顏：“不過，這幾天睡了這麽多，你的氣色變好了不少呢。那你現在呢，還困嗎？”
衛顏想了想，搖頭：“不困。”
紀涼若有所思道：“所以，隻要有事情能夠分散你的思緒，你就可以不困。”
衛顏笑道：“你是不是想要給我找點活做？”
“嗯……也未嚐不可啊，不過，一直這樣下去總不行，得盡快想個辦法。”
衛顏仍笑著，沒有接這話。
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排出那些G60神經毒素，但這種新型合成元素，不管是對於飛雲還是華誠而言，都隻是最初始階段的接觸。
沒多久，戰北溟帶人下來接她們，在進電梯後，他將樓上專家們的分析告訴衛顏。
衛顏沒有說話，紀涼道：“所以，現在還沒有開始針對這個人格的治療？”
“……嗯，”戰北溟點頭，頓了下，目光看向衛顏，“我心底有一個困惑。”
衛顏道：“你問。”
“如果……”戰北溟攏眉，“如果這個人格已經殺死了念念的主人格，那麽將她除去，念念……回得來麽？”
衛顏抿唇，肅容道：“通常情況下，次人格的產生都是為了保護主人格，很少會吞噬主人格。如果真的有……也很難定義。”
戰北溟認真道：“今後無論是什麽樣的治療手段，都請保護好念念。”
衛顏點頭：“我答應你。”
紀涼忽然插嘴：“那麽戰總，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戰北溟朝她看去：“紀老板要問什麽。”
“戰總和季念念，到底是什麽關係？”
戰北溟斂眸，頓了頓，道：“我是她監護人。”
“長輩？”紀涼挑眉，“可是你們的歲數並沒有差多少，十歲都沒有吧。”
“她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遭受意外去世了，那時我也還算是未成年，但她總需要有人照顧。”
“好吧……”
這其實也算說得通。
衛顏忽然道：“那麽，你覺得她為什麽恨你？”
戰北溟朝衛顏看去，被問住了。
“還有，你覺得她對你，是單純的監護人和被監護人的關係嗎？你覺得她……喜歡你嗎？”
衛顏問的很直接。
第996章 季念念仇恨的源頭
戰北溟從來不對別人說起他和季念念的關係。
不僅對別人，在他和季念念二人之間，他的態度也一直是回避的。
可是麵對衛顏的詢問，還有衛顏的眼睛，戰北溟第一次覺得，他無法去否定。
沉默了下，戰北溟道：“我和念念的關係的確很複雜，她從十三歲開始，就一直想要成為我的女朋友，但是我是她的監護人，我不可以對一個才十三歲的小姑娘有非分之想。我以為她長大後會懂事，但是她沒有改變過這個念頭。”
紀涼訝異：“到現在都沒有？”
“我一貫拒絕，她依然不變。”
“她現在都二十多了，已經成年了，或者說，你不喜歡她。”
戰北溟濃眉輕擰，道：“我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可是我確定的是，她不可能因為這個恨我，被催眠了也不可能。”
紀涼若有所思：“可是，顏顏和她無冤無仇，甚至還救過她，她在郝玉雪的催眠下不照樣恨上。”
衛顏道：“不一樣，她對我的恨隻是一種單純的情緒，我已經打破了。她現在雖然還討厭我，可是恨的情緒已經不存在，因為她自己都無法找到恨我的支撐點。”
衛顏的眼睛看回戰北溟：“催眠導致的恨非常單薄，很容易被摧毀，季念念對我已經不恨了，可是對於你，她恨得咬牙切齒。我確定在催眠的基礎上，有一個強有力的支撐點，在支撐著她的這一份恨。我也覺得不可能是因為你們之間的感情問題，你想想還有沒有什麽其他的？”
紀涼小聲道：“比如你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喝醉了，發生了一些無可挽回的後果，她肚子大了什麽的，卻又無法留住這個孩子……”
衛顏：“……”
戰北溟：“……”
紀涼說著，老臉一紅，擺手：“我就隨便一說，提供一種假設性想法。”
衛顏被紀涼逗笑，收斂了下笑意後，對戰北溟道：“在你的保護下，季念念的生活必定是順遂的，她也發生不了什麽太大的變動，除卻之前遭遇了郝玉雪之外。而郝玉雪對她的了解絕對不可能比你深，所以，我們從表層去看，越表層越好。便是……她父母的死。”
戰北溟一頓，紀涼也挑眉：“對哦，顏顏，你說得有道理。”
戰北溟道：“你的意思是，在念念看來，她父母的死和我有關？”
紀涼幽幽道：“曾濤背後的主使者至今還隱身，戰總，你查人不行啊。”
在樊籠和暢盛的紀涼是個精通人情世故，風情萬種的大老板，但私下裏，她的“本性”越來越暴露，沒了世故客套，反而越來越爽朗和“二”。
戰北溟麵露幾分尷尬：“的確是，我不善此道，身旁的手下也不中用，如果是夜霆，可能很快就會查出來了吧。”
衛顏道：“也未必，人心隔肚皮，我們永遠防不勝防，先去樓上看看她吧。”
戰北溟道：“來，這邊請。”
一個男人剛好從外麵進來，就要往A區的時候，看到了這邊的人影在B區樓下，男人停了下腳步，用最快的速度將自己藏起來。
待他們都進去後，男人抬起頭，發現了一個正“盯”著自己的攝像頭監控。
第997章 監控內容被刪
樓上。
衛顏和紀涼站在季念念的單向玻璃前，看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季念念。
電視上麵正在播放一部有些年代了的老劇，劇情略狗血，她看的分外入神。
“你打算什麽時候揭穿她？”紀涼問。
衛顏搖搖頭，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沙發上的季念念。
依然還是那個非常刻意的坐姿。
說她不聰明，她卻知道這麵玻璃是單向的，的確知道很多雙眼睛在盯著她。
說她聰明，這神態模樣又太過刻意。
這感覺……像是一個隻有十來歲心智，但卻充滿心眼的小孩。
紀涼側頭看她：“嗯？搖頭是什麽意思，不知道還是不行？”
衛顏道：“現在還不行。”
“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如若真正的季念念再也出不來了，怎麽辦。”
衛顏看向那些攝像頭。
這些機位後麵的專家們正在監視著房間裏的季念念，同時，他們肯定也在監視她。
衛顏忽然覺得滑稽，專家太多，卻原來也不是一件好事，就如文人相輕，這些專家也是誰也不服誰。
隻是一天天地拖下去，季念念現在的情況耽誤不得了。
一旁傳來腳步聲。
衛顏和紀涼轉頭看去，剛才去接電話的戰北溟神情嚴肅地走來：“出了點小問題，我得過去一趟。”
紀涼道：“什麽問題？”
“樓下有幾個監控攝像頭的內容都被刪了，刪了大概十分鍾，可能有蹊蹺。”
衛顏點頭：“好。”
看著戰北溟匆匆走了，紀涼收回目光道：“他應該派了很多人手在盯監控，否則不可能關注到這十分鍾的缺失。”
衛顏腦中想起了一個人，看向紀涼，低低道：“那個黑客！”
“nut哥？”
“對，我想到得就是他，核桃。”
說著，衛顏低頭拿出手機，道：“之前我們說敲山震虎，我跟小月提到過，小月已在著手準備，看來，現在就可以提上行程了。”
之前因為服務器的事，小月說維護部門裏的那些人深感自慚形穢。
計算器維護部門一直清閑，他們沒事便在那pk電腦技術，結果那次被傅川一人輕易破解和植入木馬，他們甚至都沒找出原因，還是冷夜霆出馬才搞定。
現在，郭俊他們一邊佩服冷夜霆，一邊努力在學習，既然都自稱高手，這次和核桃pk的舞台，衛顏決定交給他們。
在安城最繁華的CBD裏，剛被戰魏叫到辦公室的核桃，手機鈴聲又響了。
核桃看了眼，對戰魏道：“魏哥，我接個電話，是陳偉的。”
他沒離開，去到辦公室另外一邊的窗口接起：“喂？”
電話裏麵的男人聲音非常急促：“nut哥，出事了！他們發現了。”
核桃皺眉：“發現了什麽？那些視頻我不是已經刪了。”
不僅刪了，他還當場處理了下所有陳偉出現過視頻，將中間部分去除，前後無縫銜接。
“就是那些視頻，”陳偉的聲音非常輕，“nut哥，他們發現了視頻被人動過手腳了，現在正在查，不知道會不會查到我身上。”
核桃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不可能，那些視頻我處理的很好，他們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發現問題。”
現在在整個飛雲，起碼有90多個監控位，難道是他太倒黴，剛好碰上了有人查監控，並且剛好查到了那幾個？
“不過現在還沒有查到我，他們隻知道視頻有問題，nut哥，我現在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核桃的聲音非常冰冷，“心理素質好點，別跟之前的曾濤那樣。”
說完，核桃直接結束通話。
第998章 衛顏和季瑤是同一個人
戰魏坐在沙發上，懷裏摟著一個正在為他按摩的美女。
美女身段柔軟，水蛇一樣纏著他，戰魏臉上露出享受的神情，目光看著那邊打電話的核桃，一邊端起高腳酒杯，慢慢喝著裏麵的酒。
核桃打完電話回過身去，神色並不是很好。
戰魏道：“怎麽，陳偉比曾濤還不中用？”
“確實不中用，”核桃道，“我之前沒跟他說季念念不在A區，所以他無意撞見了戰北溟他們在B區，以為發現了不得了的事，他不夠鎮定，表現得很鬼祟，所以找我刪除了那些片段，以免被人覺察他的不對勁”
戰魏點頭：“你沒跟他說季念念在哪是對的，他真當季念念在A區，反倒自然。”
“但是現在，戰北溟那邊發現了視頻被人動過手腳，如此一來，反倒更……。”
“隻是發現了視頻的人動過手腳，應該查不到你頭上吧。”
對於核桃的技術，戰魏還是很信任的。
但是核桃對自己卻沒有那麽強大的信心，他抬手推了下臉上的墨鏡，神色非常凝重。
戰魏忽然抬手，拍了一下懷裏美女的屁股，道：“去！”
美女“哎呀”一聲嬌嗔，而後故作不滿地拍了下戰魏的胸膛，道：“討厭！”
然後起身，扭著屁股離開了，順便將門關上。
好像戰魏剛才嘴巴裏麵的那一聲“去”，是趕一隻狗走。
戰魏也起身，過去將空掉的高腳酒杯放在酒櫃上，他新開了一瓶紅酒，慢慢悠悠地往水晶杯裏倒去，邊道：“邁爾斯那邊，最近一直都跟你聯絡著嗎？”
核桃點頭：“嗯。”
“他有沒有怎麽說我？”
核桃道：“就提過一次，說你到現在都沒有給他打電話，他對此非常不開心。”
“哦？”戰魏揚眉看去，順便端起酒杯抿了口，“他直接這麽說的？”
“嗯，不過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尚可。”
戰魏淡淡道：“就目前的幾單生意來看，他出手大方闊氣，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合作人，這樣大的客戶，我應該給他點麵子。可惜，這個人一開始來接觸我們時，名堂擺得太大，還威脅我。”
核桃道：“嗯，接下去還有幾艘船要靠岸，這一次用的都是戰氏的運輸船，應該會安全。”
“除此之外，他沒有再說什麽其他的了吧。”
核桃搖頭：“沒了。”
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麽，道：“哦，有！”
“什麽？”
“衛顏，”核桃肅容，“他要我查一個人，蒲城季家流落在外的親女兒，叫季瑤。他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要我去接觸，結果我一查……這個號碼的使用人，是衛顏。”
“這倒是奇怪了，他有對方的號碼，卻不知道對方號碼的注冊身份？”
“對，我也覺得這件事蹊蹺，不過我沒在他麵前提過。”
“怪事。”戰魏嘀咕著，又喝了口酒，回去沙發上。
核桃跟著過去，繼續道：“我在想，是不是季瑤的號碼是他從蒲城得來的，並且給他號碼的人與季家有關。但是那個提供號碼的人，卻又不知道衛顏和季瑤的關係。”
“我也不知道，”戰魏冷笑，“蒲城季家，赫赫有名的醫學世家，我還以為衛顏是個沒本事的草根呢，原來也是有點來頭的。不過，邁爾斯找她幹什麽？”
“不知道，”核桃道，“不過得知衛顏和季瑤是同一個人，他非常震驚。”
“有意思，”戰魏低頭，搖晃著手裏的高腳酒杯，“又是這個衛顏。”
晶瑩的酒水在高腳酒杯裏碰撞搖晃，戰魏的目光浮現出濃濃的困意，緩緩道：“說起來，我們到現在都還沒把她殺了呢，這個禍害。”
核桃恭敬地應了聲，忽然，他的手機程序警報響起。
核桃拿起來，目光一下變得嚴肅：“魏哥，我先離開一下。”
不等戰魏說什麽，核桃掉頭就跑。
第999章 玩不起就別玩
核桃用最快速度跑到電腦前，鼠標迅速移動。
他的電腦桌麵永遠是一行行代碼在滾動，現在那些代碼窗口果真出現了大量跟他手機上一樣的警報信號。
核桃的神色非常凝重，拉開椅子坐下，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敲打。
忽然，一個紅色的提醒窗口彈出，上麵寫著鏈接失敗。
核桃頓了頓，強製關閉這個窗口，手指的速度越來越快，劈裏啪啦一團響。
沒多久，又一個窗口彈出，失敗。
戰魏從後麵進來，看著核桃略顯凝重的神情，問：“發生了什麽。”
核桃沒辦法分散注意力，道：“魏哥，我等下跟你說。”
他表現出來得這緊張模樣，讓戰魏心裏麵也變懸。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個窗口彈出：“warning！”
核桃一愣。
“warning！warning！”
戰魏的聲音響起：“怎麽回事？”
核桃抬手推了一下眼鏡，沉聲道：“沒事，魏哥，有人攻擊我的服務器。”
“什麽？”戰魏驚訝。
在他看來，核桃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電腦高手。
隻有他攻擊別人的份，怎麽還可能被人攻擊呢。
以及，定位到他了嗎，就，就攻擊過來了？
戰魏忙道：“我們暴露了嗎？”
“沒有，對方通過我的虛擬地址過來的。”
戰魏點頭，還想再問什麽，但是看核桃神色凝重，他便不發話了。
木馬越來越多，一個又一個肉包朝核桃的服務器砸來。
核桃攔截得很快，但是服務器依然超載，反應速度明顯慢了很多。
到最後，頁麵的幀數和係統回應速度都變慢了。
戰魏急得要死：“怎麽回事，這是……”
核桃一咬牙，直接斷網。
但盡管如此，他的電腦依然用了很久才慢慢反應過來。
“搞，搞定了？”戰魏道。
核桃沉眉，搖搖頭，頓了頓，他看向戰魏：“魏哥，對方絕對不止一個人，很可能是一個團隊。”
一秒上萬次攻擊，這得怎樣強大的服務器才能做到。
戰魏心慌道：“無緣無故這麽多攻擊，會不會是暴露了？”
核桃道：“應該還不至於，我隱藏得非常好，對方現在是從我入侵飛雲的那條路線找過來的。”
“你一定要隱藏好！”戰魏道，“核桃，你不能出事。”
“放心，魏哥，”核桃看回電腦，冷冷道，“我不僅一點事情都沒有，我還要找到這群人！”
見他說得這麽有信心，戰魏放鬆了不少，點點頭：“那就好。”
核桃抬起眼睛，看著黑色屏幕上麵倒映出來的戰魏的臉，哪裏還有半分剛才美女依偎在懷裏的瀟灑愜意。
同一時間，點點培訓中心公司樓上的維護部門發出了一陣嘲諷。
“玩不起就別玩，切！”
“真不怎麽樣，弱爆了！”
“查出他的真實IP了嗎？”
“沒呢，他切得太快了。”
“這個人還是有點本事的，他把自己藏得非常深。”
……
小月坐在一旁聽著他們的話，一邊給衛顏實時匯報。
衛顏低頭看著消息，想了想，打字：“你問下郭俊，能否監視住對方，對方下次如果還有什麽行動，可以第一時間被他們發現。”
小月回複：“好！”
過去一陣，小月又發來消息：“他們說沒問題，會有專門人手時刻緊盯他的所有動向。”
衛顏道：“好，辛苦！”
第1000章 她的心魔所在
從飛雲出來，衛顏不著急回家，紀涼開車帶她去了暢盛。
紀涼一到暢盛就被喊走了，衛顏一個人在專屬包廂裏寫東西，服務員送來一杯海鹽百香檸檬果汁，便恭敬離開。
衛顏的字非常好看，字跡灑脫清逸，在紙上快速遊走，轉眼洋洋灑灑好幾張。
紙上寫著的，是針對季念念的治療方案。
過去這麽久，她們才終於知道季念念的“心魔”所在，確認症結後，她心裏麵大概的治療方案便也形成。
寫著寫著，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衛顏伸指點開，是小月打來的。
“衛總，季念念父母當年出事時是有一些報道，能搜集的我都搜起來了，其他的，我需要一點時間去挖一挖。”
衛顏道：“好，我看看。”
她點開平板，在郵箱裏找到小月剛發來的，壓縮文件還不小。
衛顏一點點看去，單從這些報道看，根本看不出來和戰北溟有什麽關係，而且事發的時候，戰北溟才多大，十六七歲而已。
雖然季念念父母死後，季家的公司和資源的確都流向了戰家，可戰家本來就資產雄闊，勢力龐大，雖然盤根錯節，但戰家的話語權不可動搖。
季念念家的那些財富，是錦上添花，而不是雪中送炭。
且添得，不過是一朵小花。
衛顏邊看，邊在紙上摘錄重點。
時間一點點過去，冷夜霆忽然打來電話。
衛顏接起來：“喂？”
冷夜霆在電話裏的聲音永遠像是帶著一股低沉的磁性，唯一不好的就是，根本聽不出喜怒：“在哪。”
“我在暢盛。”
“天黑了。”
衛顏看了下腕表上的時間，一笑：“時間過得真快。”
“看起來你很忙。”
“還好啦。”
“那，困嗎？”
衛顏一頓，突然發現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有打一個哈欠：“非但不困，我現在精神反而很好。”
冷夜霆輕輕笑了下：“那就好。”
這一聲笑，總算是能聽出他此時的情緒。
衛顏的心情也變好，低低道：“怎麽，想來接我嗎？”
“好。”
衛顏故意噘嘴：“想還是不想，什麽叫好，好這個字，像是我在求你一樣。”
“不不，來接衛總回家，我求之不得。”
他這低沉的聲音說這話，像是在說情話一般，衛顏心裏如似被灌蜜，道：“好，那你來接我吧，你什麽時候來，我什麽時候走。”
“十五分鍾後見。”冷夜霆道，通話結束。
衛顏抿著唇笑，將手機放下，目光看回她整理了一下午的草稿。
剛才冷夜霆提醒她才發現，她今天坐在這裏後，真的沒有困過。
原來精神力高度集中的時候，可以克服體內的G60神經毒素。
不過這個“食夢”，好像每個人表現出來的症狀也完全不一樣？
至少，冷夜霆就不嗜睡，而是……
衛顏輕歎，剛才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她看回手機，煩得卻不僅僅是冷夜霆的事，更還有季延和宋知。
除了她因為早產大出血而昏迷的那幾天，他們發過消息來表示祝賀之外，就再度齊齊失蹤。
這兩個人，真的就人間蒸發了嗎？
可是為什麽好像隻有她一個人在擔心，不管是冷夜霆還是遠在蒲城的父母，都沒有因為宋知和季延的失蹤而牽掛？
第1001章 妹妹是個天使寶寶
冷夜霆的車子一停下，後邊的車門就被人從裏麵打開。
點點的小身影快樂地跑出來，朝就等在附近的衛顏跑去：“媽咪！”
衛顏俯身抱住他，點點開心地在衛顏的臉上親了口，道：“爸比說，晚上我們一起出去玩！”
衛顏笑著在點點的額頭上麵也吻了一口，而後想要抱起點點，卻發現力氣不夠。
點點長得太快了，比同齡人高出好多。
冷夜霆俯身一撈，輕而易舉把兒子抱起，衛顏起身看著他們，暗歎冷家基因真的優秀。
冷無憂的個子也很高，不過因為從小被丁曼使喚，往著保姆方向去培養，她的臂膀很粗，看著特別有力。
點點在冷夜霆的懷裏傾身過去抱住衛顏，道：“媽咪，這樣也算是你抱起我啦。”
衛顏微笑，摟住兒子的同時，目光看向冷夜霆：“想去哪裏玩？”
冷夜霆道：“點點想玩碰碰車。”
“好呀，”衛顏開心道，對點點道，“那我們就去玩碰碰車，吃冰淇淋。”
“媽咪，我還想滑雪，我們什麽時候坐飛機去滑雪？”
衛顏道：“都行。”
“還要蹦極，滑翔，衝浪！！”
衛顏失笑：“最近都看了什麽，冒險家傳記？”
點點笑眯眯地抱住衛顏：“嗯！”
把腦袋埋在媽媽的肩膀上時，點點雖然很開心，但是眼睛裏麵又流露出了一絲小難過。
因為滑雪，蹦極，滑翔這些活動，在安城的體驗都不如在外麵的體驗好。
他想要爸爸媽媽帶他坐飛機離開安城這座城市，去外麵好好玩一場，讓爸爸媽媽都不那麽累和辛苦。
上車後，衛顏問起星星的情況，不待冷夜霆回話，一邊的點點眼睛亮閃閃的抓著衛顏的胳膊：“妹妹好乖！天使寶寶，都不怎麽哭的，她的眼睛睜開的越來越大啦！真得像是天上的星星呢！”
看他這麽開心，衛顏也莞爾。
點點又道：“媽咪，那我呢，我也是天使寶寶嗎？我小的時候會哭得很凶嗎？”
冷夜霆才發動汽車，聞言，黑色的眸子抬起看向後視鏡。
衛顏的手輕輕捧著點點的臉頰，在車廂裏昏暗的光照下，她的側容溫和平靜，像是有一層淡淡的光芒籠罩著。
衛顏淡笑：“也是個天使寶寶。”
“點點也是很乖很乖的，對嗎？”
“對的。”
點點滿意的笑起，伸手抱住衛顏。
冷夜霆收回目光，眉眼平淡，心中卻始終有一縷遺憾，沒有在那時抓牢她的手，錯過了她最需要他的時光。
汽車開往星光遊樂園，冷夜霆和衛顏一人一邊牽著點點的手，可以走捷徑的他們選擇像尋常夫妻那樣，站在外麵排隊。
過分優秀耀眼，惹來很多目光和偷拍，冷夜霆單手插在褲兜裏，不去在意，偶爾會因為衛顏的碎發飄亂而伸手去幫她整理。
點點則對一切都好奇，別人望來的目光，點點也會望去。
一個胖乎乎長得非常可愛的小女孩非要拉著她的媽媽過來找點點。
小女孩將手裏的風車遞給點點：“給！我送你！”
點點有些不太好意思，目光看向衛顏和冷夜霆。
小女孩的媽媽也很尷尬，不斷賠笑。
冷夜霆沉聲道：“點點，謝謝小妹妹。”
點點靦腆地笑起，接來小風車：“謝謝妹妹。”
想了想，點點從口袋裏掏出一枚糖遞去：“這個，送給你！”
小女孩開朗外向，接來後開心地大笑：“我也謝謝哥哥！”
第1002章 我們要慢點長大
風車轉得很快，點點一直吹啊吹，有時候舉起來，迎著風看著風車在轉。
不過在後麵，他們沒有再碰見這小女孩了，倒是有其他小朋友會來找他玩。
不管是旋轉木馬，還是碰碰車，衛顏都陪著他一起。
冷夜霆就站在外麵等，西裝挺括，修長高挑，他深邃明亮的黑眸一直看著他們母子，周遭的人海煙火，於他像是不存在。
點點玩得特別開心，坐碰碰車的時候和別人快要撞上，他還會歡呼大叫。
等他玩累，冷夜霆和衛顏一左一右牽著他，坐上了摩天輪。
遊樂園裏放起了煙花，巨大的煙花盛海在天空此起彼伏，璀璨耀眼，點點趕忙雙手捧在胸前，對著天空許願：“爸比和媽咪身體健康！我和妹妹快樂長大！但是我們要慢點長大，這樣爸比和媽咪就會一直年輕！！”
衛顏眼眶微紅，在後麵輕輕擁住他。
同時她的纖腰也一緊，被冷夜霆的大掌摟住。
衛顏抬起頭，冷夜霆溫柔地看著她，俯首吻了吻她的唇。
衛顏忍住淚眼，把頭輕輕靠在冷夜霆寬闊的肩膀上。
她的目光也看向外麵的煙花，她其實從小到大一直都不怎麽信這些，但是現在，她也祈盼她和冷夜霆能夠順遂無虞，白頭到老，冷夜霆頭部的暗影區域消散，她身體的G60神經毒素也能盡快清除。
一定會的，對嗎。
衛顏很輕很輕地在心裏說著，看著那些萬紫千紅。
回到家已經快要十一點了。
點點靠在衛顏的肩膀上睡著。
衛顏也很困，但是害怕她倒下會把點點弄醒，於是強行忍著。
等冷夜霆到家後，發現後麵安安靜靜，沒有半點動靜。他回過頭去，點點靠著衛顏的肩膀，而衛顏的眼神呆滯，愣愣地看著副駕駛座後邊。
衛顏的眼睛很漂亮，哪怕是在發呆，她的眼睛也明亮亮的。
餘光覺察到冷夜霆的目光，衛顏回神，轉眸看向他，低低道：“嗯？”
冷夜霆目光浮起心疼，解開安全帶起身過來吻她：“很困嗎？”
衛顏點頭：“嗯。”
“到家了，你先回樓上。”
說著，冷夜霆打開駕駛座門，繞過來。
衛顏渾身都沒力氣，點點被冷夜霆抱出去後，她扶著車子出來，整個人軟綿綿的。
冷夜霆另外一隻手緊緊地攬著她，衛顏周身的力量便也都朝冷夜霆靠去。
不過很快，她就又睜開眼睛，一雙漂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冷夜霆，然後強撐著從他身邊離開：“我沒事，我不困，我們回去吧。”
她害怕他會累。
冷夜霆卻依然堅持攬住她的腰肢：“走吧。”
點點睡得很沉，但因為沒刷牙，回房間後，衛顏依然堅持要他起來，刷牙漱口後才能睡。
點點乖乖照做，但實在困得不行，洗完澡後出來，看了正在為他折疊衣服的衛顏一眼：“媽咪，晚安哦。”
衛顏回頭看他，就看見他困呼呼的身板“啪塔”一下，直接倒在了沙發上。
衛顏一驚，忙過去：“點點？”
點點沒反應，睡得已經很沉了。
衛顏伸手抱著他，一時不知他是因為真的很困了，還是因為他也被食夢感染了。
第1003章 他第一次看到衛顏這麽害怕
冷夜霆看望星星回來，沒有在房間裏見到衛顏，見點點的房門開著，冷夜霆進來，便見衛顏又坐在那發呆了。
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冷夜霆走去：“顏顏？”
衛顏恍惚了下，抬起頭看向冷夜霆。
冷夜霆一愣，他還是第一次在衛顏眼睛裏麵看到這樣的驚恐。
向來自信，神采飛揚的明亮眼睛中，此時是完完全全的懦弱和驚惶。
冷夜霆忙過去：“顏顏，怎麽了？”
衛顏輕輕搖頭，眼淚卻忽然掉了下來。
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出現了問題，衛顏忙抬手擦掉。
冷夜霆低頭看向點點，道：“點點為什麽會在這？”
“他說他太困了，跟我說了晚安之後，忽然便躺下睡覺了。”
冷夜霆柔聲道：“先把他抱回床上吧。”
他從衛顏手裏接走點點，把點點放在床上後蓋上被子。
“顏顏，我們回去？”冷夜霆回到衛顏跟前。
衛顏的目光難過不舍地看著床上熟睡的點點，再看向冷夜霆：“我想去看看星星。”
冷夜霆柔聲道：“好。”
剛才冷夜霆離開的時候，小女孩是睡著的，現在冷夜霆過來，小女孩睜著明亮的眼睛，正在吃自己的腳趾頭。
看到衛顏和冷夜霆過來，小星星衝著他們笑，一邊笑，一邊抓著腳趾頭繼續啃。
衛顏被治愈，唇角微微彎，一旁的幾個護理人員道：“她其實現在就可以出來了，差不多已足月了。”
“小小的一團，”衛顏輕笑，“她好可愛呀。”
冷夜霆一直摟著她的腰，聞言將她更緊地擁住，道：“嗯，我們的女兒。”
回到主臥，冷夜霆去衝澡，出來後卻見衛顏坐在床頭，手指在平板上輕輕滑動。
冷夜霆緊繃的俊容微微變得柔緩，抬腳朝她走去。
衛顏在查一些生物相關的資料，但是很多她都看不懂，越看，她的腦子越迷糊。
不過她沒放棄，依然逐字看去。
冷夜霆出來她都沒有注意，手裏的筆在平板上不停做記號，神情凝肅。
“顏顏。”冷夜霆低低道。
衛顏抬眸，忽然好奇：“冷夜霆，你讀書的時候，生物好嗎？”
冷夜霆輕笑：“我讀書的時候，哪門學科都很好。”
“過去了這麽多年……”
“我都記得住。”
別人說這話，衛顏還會保持懷疑，冷夜霆說的，衛顏開心笑起，拉來他的手：“那你來教我。”
剛才冷夜霆還有一些公司文件要處理，是衛顏先去洗漱的，現在她的頭發已經吹幹，發上飄著淡淡的發香。
冷夜霆被她拉到床上，一低頭便嗅到她身上的清幽，他看了眼平板，道：“顏顏，你今天……不困麽？”
他一說，衛顏停頓了下，抬眸看他。
剛才好像真的沒有注意什麽困或者不困的事，隻擔心點點去了。
現在冷夜霆提起來，衛顏沒感覺到一絲困，像這些枯槁的基礎理論知識，竟也沒能讓她發困。
衛顏搖搖頭，很高興地道：“我居然不困了！”
冷夜霆也笑了，俯身吻在她的額頭上：“那就說明，你的身體好了。”
好或者不好，衛顏覺得需要明天去抽血等化驗結果，但是，她的的確確感覺不到困意了，明明在車上還那麽困的。
衛顏低頭看回手裏的平板，又或許，是點點的事讓她害怕了？
不管如何，這至少證明G60神經毒素也有“失效”的時候？
第1004章 邁爾斯身邊的狗
夜色越來越深，在安城的另外一邊，一個男人坐在書房裏打電話，同時鼠標快速在電腦上移動。
忽然外麵傳來門鈴聲，男人愣了下，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他的眼睛看向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剛好兩點三十。
電話那邊傳來生硬的中文，道：“是不是有人來了？如果是的話，你最好去開一下門，來的不是別人，是自己人。”
男人這才鬆了一口氣，起身打開書房的門，穿過不太大的客廳，將門打開。
門外站著一個非常龐然的身影，又高又胖，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像是一頭巨象。
不過打扮卻是斯文的，臉上還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
邁爾斯的聲音繼續在手機裏道：“他叫核桃，是戰魏身邊的心腹，是個計算機高手。”
男人恭敬道：“好的，邁爾斯先生。”
說著，男人看向核桃，伸出手道：“你好，我叫鄭發才。”
核桃的個子高出他很多，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我知道你，你就是那個打電話過來的人。”
鄭發才沒有半點不自在，反而笑道：“我一直是邁爾斯先生的人，邁爾斯先生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通話一直沒有斷，直接當著邁爾斯先生的麵拍馬屁。
核桃麵無表情，邁入鄭發才的家。
鄭發才關上門後跟過來道：“他們都叫你nut哥，以後我也這麽叫？”
“你對我不用這麽客氣，論起在邁爾斯先生身邊的資曆，鄭哥才是元老。”
鄭發才笑道：“哪裏哪裏。”
電話裏的邁爾斯這個時候道：“我準備去海灘玩了，鄭發才，你和核桃好好聊。”
鄭發才忙不迭道：“是是是。”
邁爾斯那邊結束通話。
鄭發才收起手機，對核桃道：“nut哥，來，這邊坐。”
核桃坐下，鄭發才親自給他泡了茶葉過來，核桃打量房子，道：“你的海運公司被幹掉之後，居然落魄成現在這樣了？”
“那個海雲公司本來也不是我的，”鄭發才歎笑，“我就是邁爾斯先生旁邊的一隻狗，不過海運公司在的時候，我的確是一個風光有錢的大老板，現在什麽也不是了。”
聽到狗這個字，核桃覺得有一些刺耳，他也不知道誰想到了自己，還是想到了戰魏。
鄭發才見他從進來後開始，臉上神情一直低沉，也不去打聽他發生了什麽，道：“對了，nut哥，這麽晚了過來是什麽事情？邁爾斯先生有話吩咐嗎？如果有的話，為什麽他不在電話裏麵告訴我呢？是不是這件事情由你親口說比較好？”
核桃掀起眼皮看他一眼：“是的，邁爾斯先生不想再等待了。”
“這個……不想再等待是什麽意思？”
“你還有6個小時的準備時間，天亮就將對飛雲開始行動。”
說著，核桃在桌上放下一份文件：“如果這次還不行，那麽你可能連這個小地方都會失去，邁爾斯先生不想將話說的太重，所以這件事情由我親口跟你說。”
鄭發才抬手拾起桌上的文件，神色變得嚴肅，臉上再也難以嬉皮笑臉。
而後，他抬頭又看了看核桃，心中有一些驚詫。
這個核桃才“來”多久，在邁爾斯先生身邊的信任程度，就要蓋過他了……
第1005章 要對飛雲行動
清晨，戰魏在兩個美女的夾心中睜開眼睛醒來。
一左一右兩個風格完全不同的美人跟他撒嬌，戰魏也完全陷入旖旎，和兩個美人調笑。
他昨晚吃了燒烤，喝了酒，抽了煙，現在整個嘴巴都是口氣，兩個美人像是聞不到，滿口奉承。
等玩夠了，戰魏爬起來，讓兩個美人去洗浴，他打開手機看消息。
一看，戰魏的眼睛一下子變嚴肅，整個人差點沒從床上跳起來。
“操！”戰魏罵道。
戰魏身邊的所有女人平時最害怕得一件事情就是戰魏變得暴躁，這一聲怒罵，兩個本來嬌笑著的美人，臉色一下子變白，在洗手間門口朝戰魏看去。
“媽的！靠！”戰魏飛快從床上爬起，站在床邊快速撥打電話。
兩個美人動也不敢動，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戰魏撥通電話，那邊幾乎秒接，戰魏的脾氣非常不好：“怎麽回事？怎麽就要行動了，這件事情我怎麽半點不知道？”
核桃一夜沒睡，聲音聽上去有些嘶啞：“魏哥，你說的是什麽事啊？”
“飛雲那邊的！劉勝給我發了幾個消息，怎麽，要對飛雲行動了？”
核桃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臉上的神情非常陰鷙，說出來的話卻充滿茫然無辜：“這件事情，好像是邁爾斯先生那邊的安排，魏哥，難道那邊沒有通知您嗎？”
“沒有！為什麽沒人告訴我？”
“我以為您已經知道了，因為我們這邊目前沒有接到什麽安排，所以我沒有來跟您說過。”
“什麽叫做接到安排？我戰魏做事還要看他邁爾斯的臉色了嗎？！他算個什麽東西，一個遠在太平洋那一頭的金毛白皮，他要是到安城，他得喊我一聲爹！”
罵著罵著，戰魏覺得自己的頭很痛，頓了下，道：“那現在是怎麽計劃？確定今天就要動手嗎？”
“魏哥，這個事情跟我們沒有關係……”
“怎麽可能沒有關係？”戰魏暴躁地打斷核桃，“這件事情跟我們的關係大了！他今天要去對什麽醫院商場動手，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現在的目標是飛雲！戰北溟就在那呢！”
他雖然一直想要對付戰北溟，但現在時機還沒成熟，因為戰北溟豈是硬碰硬就能幹掉的人？
要真的可以，他戰魏早就殺了戰北溟十次百次了！
“那個所謂的邁爾斯在安城能有多大勢力？真要是有，他也不會找上門求我！當初在海港那艘巨輪，也不會輕而易舉被冷夜霆和傅墨聲幹掉！他今天的這個安排無非是去飛雲自尋死路，我都想象得到那些人會怎麽個死法了！特娘的，最後可不要把我牽扯進去……”
戰魏慌張得不行，來來回回地走，眼神驚惶不定。
核桃在那邊，神情已經浮現出不耐煩了。
他當初對戰魏有多忠心耿耿，現在戰魏表現出來得這種焦慮暴躁，就讓他有多厭惡反感。
忽然，戰魏停了下來，道：“核桃，”
核桃立即回神：“我在的，魏哥。”
戰魏的聲音很緊張：“這段時間，我們和邁爾斯那邊要保持距離，知道嗎？你做些手段，讓那邊的人聯係不上我們，或者把我們和對方的一切聯係全部切斷。”
核桃沉默了下，道：“魏哥，這種‘手段’很難，除非我們將自己完全隱藏起來，可是那樣的話，除了邁爾斯，其他人也聯係不上我們了，反而顯得欲蓋彌彰。”
“那你去想辦法！”戰魏暴躁，“我相信你的本事，去吧！”
說完，戰魏結束通話。
核桃好笑地看著手機，“本事”？
這種事能有什麽本事，除非，把全世界的通信設備都炸掉！
一點常識都不懂，還淨給別人出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