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她的警惕和防備
第719章 她的警惕和防備
半夜一場大雨，衛顏在床上睜開眼睛。
雨水嘩啦啦從窗外打入，衛顏撐起疲累的身體，跛腳走去關窗。
在她剛起身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快速傳來，她回過頭去，就看到出現在門口的高大身影。
衛顏以為自己在做夢，但是窗外飛落進來的雨絲清亮寒爽，又在清醒得提醒她，這不是夢。
冷夜霆睡在沙發上，才被雨聲驚醒，他立即趕來關窗，現在僵硬在門口，和衛顏四目相對，他一時不知說什麽。
衛顏看了看他，轉過身去，抬手關窗。
窗簾則被她拉開，好讓外麵的路燈照亮屋內。
因為久睡和初醒，衛顏的聲音很嘶啞：“你，怎麽在這。”
“你感覺如何？”冷夜霆進來問。
隨著他的步伐靠近，衛顏有些無所適從。
她轉身去往洗手間，我去洗漱。
在去的路上，被剛好過來的冷夜霆攔下，冷夜霆的大掌放在她的額頭上。
冷夜霆的濃眉輕皺：“還是很燙。”
他口中的“燙”字，讓衛顏想起點點，道：“點點呢，他怎麽樣？”
“也還是燒著。”
衛顏有些難過：“我去洗漱，等下過去看他。”
冷夜霆沒有在她房間裏多留，衛顏因為擔心兒子，洗漱很快，出來時見到沙發上的薄毯，意識到冷夜霆昨晚就睡在那上麵。
衛顏看了看他，轉身去往點點房間。
冷夜霆坐在點點床邊，正低頭看著床上熟睡的兒子。
衛顏進來後忽然心起警惕，在冷夜霆回頭看過來時，她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冷夜霆心裏有些不好受：“為什麽是這樣一個眼神？”
“你……”衛顏抿唇，“你不要試圖帶走點點。”
冷夜霆沉聲道：“我沒有這個打算。”
衛顏沒有說話，去到床的另一邊，抬手放在點點的額頭上。
見她這麽緊張和對他又重裝防備，冷夜霆黑眸中浮起黯淡。
“你去睡覺吧，”衛顏抬頭看他，“好好休息，點點這邊有我。”
“你也是病人。”
“我睡得足夠多了，不打緊。”
冷夜霆沒有接話，眸光看回床上的點點。
點點睡得很熟，小臉蛋紅通通的。
衛顏這時注意到他額頭上的小饅頭，手指輕輕撫去。
冷夜霆道：“他為了給你倒溫水，從凳子上摔了下來，膝蓋也受傷了。”
衛顏立即去看點點的膝蓋，心疼的無以複加。
冷夜霆的語氣有些不太自在：“你把他，教得很乖。”
衛顏沒說話，確認點點的傷勢都被處理了，她小心替兒子蓋上薄毯。
從房間裏出來，走在後麵的冷夜霆輕輕關上們。
衛顏回去客廳，道：“是點點給你打的電話嗎？”
“是蘇媚給我打得。”
衛顏了然，又道：“你餓嗎？”
冷夜霆其實不餓，雖然昨天過來後並沒有吃東西，但是聽到衛顏這句話，他不禁道：“你要做飯給我吃？”
“家裏還有餛飩和水餃，或者，你要吃麵？”
“有飯嗎？”
“……那可能要等很久。”
“好，那我吃飯。”
他下意識希望她留在這裏多陪陪他。
衛顏深深看著他的眼睛，也許是夜色太深濃的原因，又或許因為她此時是個病人，她並沒有在他的眸子裏捕捉到之前那陣冰冷和抗拒。
衛顏忽然微微一笑：“好。”
她轉身進去廚房。
冷夜霆於心不忍，跟上去：“要麽，你回去休息，我來，你還是病人。”
“病人才要多動動，我睡得足夠多了。”衛顏回答。
但說完這句話，她眼睛微微閉上，一陣頭暈目眩。
一直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的冷夜霆立即上前，伸手扶住她。
衛顏沒有站穩，往後麵靠去，跌在了他寬闊的懷裏。
第720章 我們誰才是客人？
除了病人，衛顏還是個孕婦。
並且昨天她並沒有好好吃飯就睡了，血糖也奇低。
短暫的暈眩後，她試圖再掙紮站起，身子卻忽然一輕，冷夜霆已將她攔腰抱起。
衛顏靠著他的白色襯衫，感受著他懷裏的溫暖，依然還是她所熟悉的氣味，她莫名覺得這幾個月的所有曲折都像沒有發生，他們兩個人還是夫妻，沒有那所謂的離婚協議，和離婚證。
冷夜霆輕手輕腳將她放在沙發上，他已睡過的這方角落更到處都是他的氣息。
衛顏神色露出愧疚：“我有點低血糖，我去吃顆巧克力就沒事。”
“巧克力在哪？”
衛顏想了想，道：“……好像，這個房子沒有。”
“那你去哪吃？”
“……”
她燒迷糊了不行嗎？
衛顏別開臉，覺得這個男人有點討厭。
冷夜霆卻莫名勾唇，輕笑道：“我去給你買吧。”
說著，他起身就要去拿西裝外套，衛顏卻一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冷夜霆！”
冷夜霆低頭看她：“怎麽？”
“還，還是不了，”衛顏目光看向廚房，“你，去給我做點什麽吧。”
冷夜霆揚眉：“衛顏，我們誰是客人？”
話一出口，他明顯感覺到自己心裏的失落，還有衛顏眼睛裏麵的落寞。
“那，你坐著，”衛顏爬起，“我去做。”
才起來的肩膀，被冷夜霆強行按了回去：“躺著，我做。”
衛顏有些賭氣，酸溜溜地道：“不了，你是客人。”
冷夜霆已轉身去廚房了：“賓至如歸。”
衛顏：“……”
身體還是很不舒服，衛顏沒躺多久，起身去為自己倒溫水。
冷夜霆已經在冰箱裏開始搜刮東西了，見她過來，以為她又不老實，卻見她是來倒水的，冷夜霆便沒發話。
衛顏沉默倒了杯水出去，冷夜霆也沉默開始做飯。
時間像是忽然靜止了，衛顏雙腿盤在沙發上，目光悄悄打量廚房裏冷夜霆的背影。
這背影高大挺括，完美的倒三角，還有那勁瘦的腰肢和翹腿下麵的大長腿。
衛顏低下頭，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臉上的溫度好像更高了。
房間裏麵的氣氛像是忽然變得安靜，冷夜霆在那邊做飯炒菜，穿上了她的圍裙，油煙機開了起來，因為廚房的隔斷玻璃門，那些吵鬧聲沒有傳出。
衛顏打開電視，隨便看了幾眼，目光看回窗外的雨。
越來越大，傾盆而下，遠處的天光則在悄悄亮起。
衛顏拿起遙控器，忽然在想，這個遙控器要是能夠控製時間多好。
她想讓時間停止，永遠結束在這一刻……
半個小時後，飯也好了。
冷夜霆端出來，兩碗飯，四道菜，每道菜的分量都不多，兩個人可以剛好吃完，不會有剩菜。
聞著熟悉的飯香，衛顏覺得鼻子有點酸，她強打起精神，低下頭吃東西。
冷夜霆也沉默在旁吃飯，二人繼續無聲，氣氛尷尬。
忽然，點點房間的門打開了。
點點的腦袋瓜從裏麵探出來：“好香啊！”
坐在沙發上吃飯的點點爸爸和點點媽媽同時僵硬住，抬頭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莫名的，兩個人都覺得有一種大人偷偷吃飯被抓包的感覺……
冷夜霆先開口：“點點，沒有多餘的飯。”
“嗯？”點點偏了偏小腦袋。
冷夜霆這有點類似於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讓旁邊的衛顏噗嗤一聲，輕笑出來。
第721章 是你所不喜歡的嗎？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冷夜霆也一陣囧然。
點點扁了扁嘴，有點小委屈：“可是爸比，昨天晚上，點點也沒吃東西的。”
衛顏頓時不滿了，側頭看向冷夜霆，眼神責怪他怎麽餓著兒子。
冷夜霆像是瞬間讀懂她的目光，立即辯解：“昨晚點點也睡得很早，他也發燒了。”
衛顏看著手裏的飯，有些吃不下去了，就要放下去給兒子做飯。
冷夜霆先一步起來：“我去給點點做水餃。”
看著冷夜霆快步去廚房，點點的小臉蛋上忽然露出開心得笑容，朝衛顏跑來：“媽咪！”
他爬上沙發，坐在衛顏的懷裏，第一件事就是抬手去砰衛顏的額頭，而後再放在自己的額頭上。
不過兩個人都很燙，以至於他跟衛顏昨天一樣，分辨不清媽媽有沒有燒著。
“媽咪，你感覺好點了嗎？”點點擔心地道，“昨天媽咪把我嚇壞了。”
“對不起，嚇到寶貝了，”衛顏輕歎，“媽咪沒事了。”
點點還是愁眉不解：“那，媽咪肚子裏的妹妹呢？我昨天上網查過，說是母親一懷孕，肚子裏的寶寶就會在滾燙的羊水裏泡著。”
衛顏也在擔心這個，但是想要知道孩子具體的情況，需要到醫院裏麵檢查。
如果留不住這個孩子，那麽她……也不知道要怎麽辦，會很難很難過吧。
點點伸手抱住她的脖子：“媽咪，我們兩個人要盡快好起來哦。”
“嗯。”
落水餃比煮飯要快得多。
冷夜霆端著水餃出來，放在衛顏身旁，點點見狀，立即抽出一張紙巾，捏著碗旁邊隔熱，然後將碗在茶幾上平移，一路滑啊滑，滑到了冷夜霆的另外一邊，然後坐上了單人沙發。
衛顏和冷夜霆就這樣看著他們的寶貝兒子。
點點夾起一個水餃，呼啊呼，吹冷了放在口裏一咬，臉上露出滿意的笑，衝冷夜霆豎起一個大拇指：“爸比的水餃真好吃！”
冷夜霆看著他鬼靈精的模樣，很誠實地道：“這是素食餐，冰箱裏拿出來的，做得好吃的是廠家，不是我。”
衛顏扶額，這是什麽當爸的？
點點“呃”了一聲，還是豎起大拇指：“那爸比的湯很好喝。”
冷夜霆就要再度開口，說這隻是白開水而已，衛顏忽然夾起一片臘肉放在冷夜霆的碗裏：“吃飯，不然冷了。”
冷夜霆低頭看著碗裏的飯，再轉眸朝衛顏看去。
衛顏一眨不眨，目光和他對視。
因為角度溫度，窗外的那些路燈還有正在泛白的天光落在她的眸子裏，她的眼神像是在發亮，清澈明潔，忽閃忽閃。
冷夜霆忽然……就很想吻上去。
他克製住這個想法，低頭夾起衛顏剛才夾來得臘肉，慢慢品嚐。
明明隻是一塊尋常的肉，但莫名覺得有股很清淡的甘甜。
好像自從他踏入到這個房間以後，他就像是從冰冷的冰窖邁入了一個溫暖的花房。
不管是點點還是衛顏，他好像可以從他們身上得到無限的溫暖與快樂。
可是衛顏，這樣的快樂，是你所不喜歡的嗎？
否則，你為什麽要破壞它們呢。
第722章 當衛顏的麵接郝玉雪的電話
雨下了一整個晚上，沒多久，陽光出來了，雨也漸漸停了。
地上非常潮濕，忙忙碌碌的上班族們一時不知道是該誇這雨，還算是去罵。
郝玉雪踩著愉快的步伐到福利院，手裏依然拎著一個白色塑料袋。
她放在衛顏的辦公室門口，想了想，退了幾步，去看醫務室裏的解楚楚和朱誌誠。
解楚楚正在看書，忙著考證，看到門口的人影，解楚楚抬頭。
郝玉雪衝她一笑：“今天，可能會讓你有一點小失望哦。”
解楚楚道：“我能有什麽失望的，有病。”
她低下頭繼續看書，對於郝玉雪的所有表現，除非是對衛顏有利，否則她還真的就不關心了。
郝玉雪冷笑，也轉身走了。
待她離開，解楚楚想了想，放下手裏的東西起身出去看。
還是跟之前一樣，是一個白色塑料袋，她給衛顏發去信息，衛顏這次沒有馬上回複。
解楚楚便沒有自作主張地拎回去，不過她看塑料袋外麵的顏色有些不對，跟以前那些藥品包裝不太一樣。
解楚楚將塑料袋解開，發現不再是什麽保胎安神的藥，而是，止血、傷藥、筋骨貼之類的。
不知道郝玉雪在搞什麽，解楚楚拿起手機拍了幾張照片，而後發給衛顏：“不知道她今天是怎麽想的。”
足足一個小時後，衛顏才回複：“抱歉，我發高燒了，才睡醒，這些藥你要拿去吧，勞煩幫我處理。”
解楚楚立即擔心道：“你發燒了？沒事吧！”
衛顏發了個微笑的卡通熊貓表情：“沒事。”
她收起手機，渾身上下都覺得乏力，不過因為淩晨吃得那一頓，她的胃至少不覺得難受。
想到冷夜霆，衛顏眉頭輕皺，他還在嗎？
她自床上爬起，推開門出去，剛好點點從書房裏跑出來，輕快的小腳步撲向客廳裏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爸比你看！我棒不棒！”
衛顏心裏一暖，好久沒有看到這麽活潑的點點了。
冷夜霆能出現，點點應該很開心吧，就連發燒都能快樂地奔跑起來。
冷夜霆正在看書，低頭看向點點畫得畫，點點頭：“畫得很好。”
點點將手裏的筆給他：“爸比給我簽個名，再打個分！”
冷夜霆拿起筆，利落地在紙上簽字，留下了他的名字。
這時有所感的，冷夜霆抬起頭看向走出來的衛顏，濃眉微擰：“你的身體感覺如何？”
衛顏平靜道：“嗯，挺好的，多謝照顧。”
聲音很溫柔，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像是有一股把他推開的力，冷夜霆心裏有些不悅，但思及如今立場，似乎這樣的語氣才最符合語境。
冷夜霆於是沒多說，收回目光。
他的手機鈴聲在這時忽然響起，冷夜霆拿起來，點點眼尖，一下子看到了上麵的郝醫生三個字。
“喂？”冷夜霆接起。
“夜霆，你在哪裏呢？”郝玉雪坐在辦公室，語聲甜美，“有一段時間沒見啦，身體感覺如何，作為醫生，我有義務一直跟著你哦。”
冷夜霆淡淡道：“感覺還行。”
“那，你又一直按時吃藥嗎？”
“偶爾會忘記。”
“怎麽能忘記呢，我說過這個藥很重要的，不過已經過去這麽多天了，我之前說得第二個療程，我覺得有必要開始了。”
冷夜霆應著，說得話並不多。
不過郝玉雪已經習慣他這樣了，並沒有覺得奇怪。
卻就在這時，點點握緊自己的小拳頭，忽然叫道：“爸比，還有一張畫你沒看呢！”
他脆生生的聲音一響起，電話那邊的郝玉雪刹那瞪大眼睛，如遭雷劈。
第723章 點點發脾氣
冷夜霆微愣，朝點點看去。
不僅是冷夜霆，連衛顏也有些意外。
點點一直是個非常懂事的孩子，在別人說電話的時候絕對不會輕易出聲，但是現在，點點有些任性地看著冷夜霆，又把手裏的畫遞去：“爸比，你看嘛！”
說著，點點的眼眶甚至紅了。
郝玉雪在那邊咽了一口唾沫，艱難地道：“夜霆，你現在和……誰在一起？”
“點點，”冷夜霆回道，抬眸朝那邊站著的衛顏看去，“還有，衛顏。”
最後這個名字，簡直是要讓郝玉雪發瘋。
“你，你怎麽去找他們了？你去找衛顏了？”
“嗯，他們生病了。”
“兩個都病了？夜霆，你不要忘記了，你也病著，而且讓你生病的人，就是衛顏！”
冷夜霆眉心輕攏，沉默著，沒有接這話。
“那，你們現在在哪裏？”
冷夜霆微微側頭，餘光看向後麵的門。
郝玉雪握緊手機，這對她很重要。
冷夜霆卻沒回答，忽的反問：“你有什麽事嗎？”
“我，我去找你。”
“不必了。”冷夜霆道。
想也知道，衛顏和點點都不會歡迎她。
“爸比！”點點真的要哭了，將手裏的畫非要遞去，“爸比你看我的畫，你不要再打電話了！”
郝玉雪氣得要發瘋，說出口的聲音極盡溫柔：“夜霆，既然他非要纏著你，那，掛了吧。”
說完，郝玉雪直接結束通話。
她再三給自己說要保持冷靜，可心裏麵的這一口氣卻怎麽都咽不下去。
胸口劇烈起伏，郝玉雪揚手，將自己的水杯砸了出去，剛好砸在牆上，刷在地上，“咣當”一聲巨響。
隔壁的隔壁，解楚楚聽到這個動靜，第一時間給衛顏發信息：“這個女人好像瘋了，她不知道砸了什麽，那邊傳來巨響，不過可以確定，不是你的辦公室。”
發送完，解楚楚放下手機，搖搖頭：“還心理醫生呢，我覺得她應該給自己看看。”
郝玉雪主動掛斷電話，冷夜霆看了眼手機屏幕，將手機放回茶幾上，側頭看向點點的畫。
點點卻一低頭，眼淚直接滾落了下來。
他將畫抽走，桌上的筆也拿走了，回去書房前看到衛顏站在那邊，點點滿肚子的委屈一下子撲去，抱住衛顏：“媽咪！嗚嗚嗚……”
衛顏最不忍心他哭，蹲下去擦掉他的眼淚，心疼地道：“吃東西了嗎？”
點點點頭：“嗯，爸比做了以前我最喜歡的飯給我吃。”
“那就好，”衛顏微笑，“現在，你是要留下來，還是去書房呢？”
點點回頭朝冷夜霆看去，說不出來的委屈，看回衛顏：“媽咪，我回書房畫畫去。”
衛顏親了親他的小臉蛋，很低很低地道：“好，媽咪等下來找你，情緒要保持穩定，不要太難過，也不要生氣，好嗎？”
“嗯……”點點回抱住她，也親了一口她的臉頰，“剛才點點發脾氣了，是點點不好。”
衛顏輕歎，點點的脾氣一直很好，真的少見得發脾氣，還是衝著冷夜霆。
不過剛才那一通電話，衛顏也已經知道是誰打的了。
等點點回書房，衛顏過去特意將書房的門輕輕帶上。
大人的事情，就留給大人處理，她不希望那麽小的孩子被卷入到成年人的情緒旋渦中去。
出來後，衛顏看向冷夜霆。
在點點生氣跑走時，冷夜霆已經起來了，剛才有幾秒鍾的無措，看到衛顏將點點安撫下來，他心裏的石頭好像也跟著落下。
現在對上衛顏的眼睛，冷夜霆的黑眸又變得深且複雜。
第724章 衛顏，你夠絕情
衛顏走去：“喝咖啡嗎？”
冷夜霆搖頭：“不喝。”
“好。”衛顏轉身往廚房去。
冷夜霆皺眉：“你要喝嗎？”
“我也不喝。”
衛顏倒了兩杯溫水，出來後順手遞給冷夜霆一杯。
冷夜霆忽地道：“炳叔明天下葬。”
衛顏手指一頓，沉默點頭。
“明天，需要我陪著你們嗎？”
衛顏笑了：“不必。”
這個“需要”兩個字，她聽著別扭。
隻是話才說出口，她就有一點後悔，畢竟她心裏又清楚，冷夜霆變成如今這樣非他本願。
緊緊抓住他，才是她應該做的。
“你，最近怎麽樣？”衛顏看向冷夜霆，“你的頭疼，好點了嗎？”
冷夜霆也說不上來是好還是不好，之前一接觸或者一想到她就會劇烈頭疼，這兩天要好很多，雖然昨天也曾發作過。
見冷夜霆沒說話，衛顏想了想，鼓起勇氣道：“你有去醫院好好檢查過嗎？”
冷夜霆道：“暫時沒有，但是有醫生一直跟著我。”
“郝玉雪？”在他麵前說出這個名字，衛顏真的覺得晦氣。
冷夜霆看她一眼，點頭。
“她，現在還是醫生嗎？”衛顏唇角譏諷，“我聽說，她很久沒有去福安，已經被福安辭退了。”
“她離職了？”
“你不知道嗎。”
冷夜霆搖頭，他不會去調查這些。
“好吧。”衛顏淡淡道。
她看向冷夜霆桌上的書，是點點的科學類書籍。
安靜了陣，衛顏道：“我過幾天要帶點點去醫院做體檢，你要一起來嗎？”
冷夜霆一愣：“點點怎麽了？”
衛顏失望：“沒什麽，每半年體檢一次，剛好時間到了而已。你……連這個都忘了嗎？”
冷夜霆神情愧疚：“好，那到時候，我找你……留個電話吧。”
衛顏道：“你的電話我不知道。”
“你的電話多少？”冷夜霆拿起手機。
衛顏心痛得難受，記憶力強悍如他，近萬字的合同他看一眼都能記住全部細節，現在，卻連她的號碼都不記得了……
衛顏開口將自己的號碼報出，冷夜霆一字一字輸入，再撥通。
衛顏放在主臥裏的手機響了。
冷夜霆結束通話：“到時候，你聯係我。”
“好。”
冷夜霆收起手機，目光忽然有些沉痛，抬眸看向衛顏。
衛顏沒有避讓，回看著他。
兩個人雖然離婚，冷夜霆的手機也被郝玉雪扔了。
但是他們兩個人想要要到對方的號碼都非常輕鬆，他們彼此間有太多牽連，不管是宋知，還是蘇媚，更或者，是冷家的冷修遠、炳叔等。
可是這兩個月，他們誰都沒有去管別人開口。
冷夜霆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忽然覺得沉重，什麽都不想說了。
冷夜霆坐回去，拾起茶幾上的書：“你去休息吧。”
衛顏卻主動要撕開這層窗戶紙：“就算你忘了，可你沒有問過宋特助，我的號碼？”
別的不說，作為父親，對孩子最基本的關心呢？
“你也夠絕情。”冷夜霆淡淡道，俊容沒有半分溫度，翻開了一頁。
衛顏差點被他這句話氣暈。
怎麽回事，現在還有人如此明目張膽的賊喊捉賊嗎？！
雖然你冷夜霆被小人暗算了，可是我們之間，到底是誰絕情啊！！
第725章 要不複婚得了
算了，衛顏覺得繼續說下去，隻會讓自己更頭疼，而且冷夜霆現在的狀態，還不適合和他說這些。
不過沒事，衛顏會記在自己的小黑本上的，等以後，總有好好“算賬”的那一天。
衛顏沒有多留，回房去了。
在保存冷夜霆的電話號碼時，順便看到了解楚楚剛發來得消息。
衛顏眼神變深，郝玉雪，你這麽容易失控的嗎？
作為心理醫生，你應該清楚你現在處於一個什麽樣的狀態，你是，連最基本的克製都無法做到了嗎？
衛顏回複解楚楚：“我知道是什麽，你不要管她，別被她影響。”
餘下時間，衛顏一直在房間裏沒有出去，還是時間差不多了，點點過來敲門，小心翼翼地進去：“媽咪，該喝溫水了。”
現在隻能靠喝溫水來讓身體盡快好起來。
衛顏就要說話，點點又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邊：“噓，爸比在外麵睡著啦。”
衛顏被他鬼鬼祟祟的模樣逗笑，伸手讓點點過去。
點點爬上床，靠在衛顏的肩膀上，很輕地道：“媽咪，我們怎麽樣才能讓爸比留下來呢，我要不要一直裝病呢。”
“不可以，”衛顏認真道，“媽咪也很想讓他留下，但不希望點點為此變得不誠實，這個代價太大了。”
“可是，我想讓爸比留下……”
衛顏輕輕捏著他的臉：“現在還不是時候，你要乖乖的。”
“那，什麽時候才是時候呢？”
什麽時候？
衛顏目光變得深沉，她也想知道，但是，她會讓那一天更快的到來的。
入夜，冷夜霆仍想要留下，不過家裏卻多了一個“不速之客”紀涼。
紀涼直接開密碼鎖進來的，冷夜霆正在做飯，衛顏和點點在客廳裏動畫片。
紀涼的身影僵硬在門口，看了看衛顏母子，再看向廚房。
冷夜霆身上就是有一股強大的存在感，哪怕門口這個位置離廚房有不少距離，角度也不是看得完全清晰，可就是讓人無法忽視他。
紀涼小心關上門，躡手躡腳過來：“顏顏，他……”
衛顏簡單說了下前因後果。
紀涼一下樂了：“蘇媚幹得漂亮啊，我得給她買個包去。”
衛顏也笑：“該買包的人是我。”
“那，我現在走？”
“來了就留下吧，他正在做飯。”
衛顏懊惱地看了眼手裏拎著的晚飯，道：“我現在把這些拿去你房間裏藏起來還來得及嗎？冷大總裁親自下廚，我可想飽一飽口福。”
點點咯咯笑起來，衛顏忍著笑：“冷大總裁的下廚，你今晚就可以吃到，不過，你家傅大總裁，可會做飯？”
紀涼臉色黯了黯：“還是不提他了……”
冷夜霆這時從廚房出來，見屋裏多出來一個人，淡淡點頭，當做問好。
將幾道菜放在桌上，看了眼茶幾上的袋子，道：“這些可以暫時收著，先吃熱飯吧。”
紀涼眼睛放光：“你有做多餘的飯菜嗎？”
“有的。”冷夜霆道，轉身回去忙。
因為昨天半夜沒有點點的份，所以冷夜霆今天特意多做了點。
之前做少了，是不想讓他們母子吃剩飯，雖然連衛顏的電話都忘了，但是他一直記得衛顏不喜歡浪費食物。
不過現在，冷夜霆發現自己還要在這裏住幾天，等到他們兩個都徹底退燒才會走，所以，多餘的飯他可以做蛋炒飯。
衛顏起身過去盛飯，和冷夜霆一起端出。
紀涼喜滋滋地坐在沙發上和點點一起看動畫片，見衛顏放下菜，故意大聲道：“真好啊，又回到了當初呢，我總覺得你們沒有離婚，哈哈！要不複婚得了！”
冷夜霆麵不改色地過來放下菜，回去端剩下的。
紀涼的這句話，他像是沒有聽到。
第726章 冷夜霆，你說為什麽？
多了一個一直在說話的紀涼，這頓飯吃得非常熱鬧。
冷夜霆雖然話不多，但紀涼時不時把話題轉向他，他都會回答。
點點也在不停和冷夜霆說話，氣氛好像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這邊的房子其實是有客房的，但是冷夜霆覺得睡在客房不方便，所以昨晚直接睡在了客廳。
等吃完飯，紀涼幫忙一起收拾，非常識相得和衛顏道別，關上門就開溜了。
衛顏則抱了一床幹淨的薄被去客房，給冷夜霆鋪好床。
回過頭來，卻看到冷夜霆就站在門口。
衛顏衝他笑了笑：“就睡在這吧。”
冷夜霆看去一眼，安靜一陣，忽然問：“你的身體，感覺怎麽樣了。”
“還可以，多喝熱水就沒事。”
“肚子裏的孩子呢，會受到影響嗎？”
衛顏微頓，低頭伸手撫摸在自己的小腹上。
無端的，腦子裏麵出現了郝玉雪之前的話，還有在咖啡館裏冷夜霆的話。
衛顏有些難過，同時不得不說，郝玉雪每天給她送保健品的行為，真的是有用的。
她一直沒有放在心上，可是現在，她還是被其影響了。
冷夜霆見她忽然情緒變低，他也跟著有些煩躁。
衛顏抬起頭，一笑：“等我燒退了，我去做個檢查就行，應該問題不大。”
“好。”冷夜霆道。
衛顏從他身邊經過，離開房間，冷夜霆卻又忽然道：“這個房子，是誰的？”
衛顏止步，道：“我哥的。”
“季延？”
“嗯。”
“你自己的房子呢？”
他現在還記得起在她家樓下一直苦苦相守的心情。
衛顏道：“都還在。”
“為什麽不住了？”
衛顏手心輕輕握緊，回過身來，看著冷夜霆的眼睛：“你說呢，我為什麽不住？”
她上前一步：“點點之前想爺爺和炳叔了，回去了冷家一趟，並參加了溫宜的葬禮。那段時間，一直是無憂帶著點點的，後來無憂在回城的路上被人開車撞了，那個司機身份不明，且到現在還沒有被找到，就像是這個世界上不曾存在過一般！”
“冷夜霆，你告訴我，這個司機真的是衝著無憂去的嗎？他的目標，會不會是一直跟在無憂身邊的點點？”
“還有炳叔的死，對方當時開車想要去衝撞的，是我爸爸！炳叔為了救我爸爸而犧牲！”
“冷夜霆，你說，我為什麽要離開自己的房子？”
說著，衛顏輕輕搖頭：“我累了，身體還很難受，我先回房，希望我如今的住址，你不要輕易告訴給任何一個外人。”
衛顏轉身離去，房門輕輕被帶上。
冷夜霆還站在原地，黑眸愣怔。
冷無憂的車禍，他知道有蹊蹺，所以才會將宋知派走，但是，他暫時還沒有將那些和炳叔的車禍聯係在一起。
現在冷夜霆才明白，原來這段時間她的躲藏是因為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脅……
他，沒有保護好她。
不知為何，這個念頭一出來，冷夜霆的頭又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像是無數之蟲子在他的大腦裏鑽來鑽去。
他微微低首，越發難耐這劇痛，站了一陣，冷夜霆強撐著轉身進屋。
第727章 死亡要用鮮血來讚頌
郝玉雪坐在冷氏集團的樓下，手裏捧著一杯已經冷掉的咖啡。
她抬頭看著高層上麵的燈火通明，用安城人的話說，整個城市大停電，冷氏集團的高層也會永遠璀璨。
但是，屬於冷夜霆辦公室裏的燈火，一直沒有亮。
郝玉雪中午特意上去打聽過，冷夜霆昨天很早就走了，一直到今天都沒有出現過。
郝玉雪就在這裏等啊等，一直等到現在，他的辦公室和辦公室內部的休息室，燈光一直沒亮。
他竟然，跑去見那個賤人了。
那個賤人生的兒子，還在電話那邊發脾氣。
衛顏，你可真有手段！
郝玉雪心裏麵開始揪痛，一直到雙腿也變冷變麻，郝玉雪起身，將手裏的咖啡丟進垃圾桶裏，轉身離開。
回去星光苑，郝玉雪坐在冷冰冰的客廳裏，目光有些麻木地看著對麵懸掛著的照片。
心裏麵浮起的難受情緒，讓她忽然一揚手，在自己的臉上抽了一個非常重的耳光。
她走到今天這一步，全部都是因為衛顏，而沒有查清楚衛顏的底細，則是她自己的錯。
一直以來，在郝玉雪的眼睛裏，她沒有任何一個拿捏不住的人，可是，衛顏卻是她的計劃外。
也是到現在，郝玉雪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願意去承認衛顏的可怕。
衛顏冷靜，自持，還有著過強的學習能力和意誌力，以及，她還是蒲城季家的人。
其實想來也是，能夠站在冷夜霆身邊，並被冷夜霆所念念不忘的女人，她怎麽可能會是個廢物？
郝玉雪揚手，又給了自己一記非常重的耳光。
強烈的痛苦情緒在她的心底廝磨，郝玉雪的手腳都不由自主的開始痙攣。
她的目光，漸漸看向對麵電視旁邊的抽屜。
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時候，郝玉雪已經拿起抽屜裏的藥了。
手指抖動得越來越厲害，郝玉雪用盡力氣握著藥瓶，甚至要將藥瓶捏碎。
衛顏，衛顏，衛顏……
這個名字在郝玉雪的腦海裏揮之不去，她攥緊藥瓶，目光變得狠毒憎惡。
“衛顏！！！”郝玉雪發出近似於尖叫的怒吼。
她低頭打開藥瓶，倒出一片藥，也沒用心，直接幹吞了下去。
仰頭閉上眼睛，許久，郝玉雪睜開雙眼：“夜霆，我多次對你仁慈，這次，我也不會再放過你了。”
“你應當留在我身邊的，你是我的，你生來就該是我的人，哪怕你成為了一具屍體，你也應該冰冷地躺在我的身邊！！”
說著，她想起了明天炳叔的葬禮。
郝玉雪的嘴角漸漸揚起，笑容越來越燦爛。
很好，葬禮代表著死亡，而死亡，就需要用鮮血來讚頌。
郝玉雪忽然咬破自己的嘴唇，鮮血的腥氣在她的唇瓣上漫延。
郝玉雪抬手，手指在嘴唇上輕輕一抹，借著屋外的路燈，她看著指尖上的鮮紅色彩。
“真好看啊。”郝玉雪的目光近乎迷醉。
等明天，那麽多的鮮血應該會更好看啊。
“衛顏，你會感謝我的。”郝玉雪喃喃說著，忽然又笑了，笑聲越來越開心。
她抬手拉開抽屜，將藥瓶輕輕丟了回去，在黑暗裏轉身回樓上。
第728章 冷夜霆忽然離開了
溫宜的葬禮，冷修遠從簡安排，但是炳叔的葬禮由冷無憂一手操持，她視炳叔為親人，親自為炳叔打造了一個豪華葬禮。
一早，衛顏便醒了，出來時，廚房已有冷夜霆準備的食物。
衛顏伸手去觸摸，食物還是熱的。
但是冷夜霆已經不在家了。
一種久違的熟悉感讓衛顏眼眶有些熱，聽到身後動靜，她忙回過頭去，以為是冷夜霆，卻是點點揉著睡眼，難過地看著她：“媽咪，爸比是不是走了。”
衛顏不想他失望，但隻能誠實點頭：“嗯，他剛走不久。”
點點看向沙發上被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沮喪地過去在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是不是點點不應該在爸比打電話的時候插嘴，點點插嘴了，惹得爸比不高興了。”
“怎麽會呢？”衛顏過去安慰，“你還小，他如果因為這個事跟你計較而離開，那麽以後他就算恢複理智，媽咪也不會要他了。”
話音剛落，聽到門外響起的密碼聲，母子二人同時看去，拎著一個嶄新精品袋出現的冷夜霆和他們大眼對小眼，他身上的衣物已經換了，容姿英發。
下一秒，點點開心地跳起：“爸比！”
他快樂地迎上去，撲入冷夜霆的懷抱。
冷夜霆沒有拒絕，甚至俯身將他抱起，由著兒子纏住他的脖子。
衛顏看向他的衣物和他手裏拎著的精品帶，明白了過來：“你去洗浴了。”
冷夜霆語氣平淡：“你不想讓別人知道這個地址，所以無法讓人送東西上門。”
衛顏微微一笑：“你還挺有心。”
她笑起來特別溫柔甜美，唇邊會有似有若無的梨渦，眼睛也跟著彎彎，有一股說不出的可人，跟她沉著臉時的平靜寧和截然相反。
冷夜霆心裏莫名一痛，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過去將精品袋放在沙發另一邊，那是他接下去要換得衣物。
點點也從冷夜霆的懷裏離開：“爸比，那你吃飯了嗎？”
冷夜霆道：“還沒。”
“那，爸比來，我們一起吃飯！”點點拽著他的手，另外一邊拽起衛顏，非要將他們一起拉去廚房。
冷夜霆隻好過去坐下。
衛顏被點點強行拉坐在冷夜霆身邊，衛顏看著冷夜霆俊挺的側容，雖然他仍冰冷沉默，但衛顏讀得懂他的情緒，他此時心情不錯。
衛顏彎唇，也低頭吃飯。
吃完飯，冷夜霆給點點量體溫，仍有38°，他看了看顯示數據，再看向衛顏。
衛顏見狀，非常配合地上前一步，將自己的嬌容湊去：“是不是到我了？”
冷夜霆：“……”
他舉起體溫槍，衛顏的體溫略微降下，37，8。
冷夜霆麵淡無波地收起，道：“等炳叔葬禮後，我陪你去醫院做個檢查。”
衛顏眉心輕攏，手掌下意識去貼自己的小腹。
見她本來輕鬆，甚至有點愉悅的俏容忽然變黯淡，冷夜霆道：“怎麽了？”
衛顏看了看他，搖頭。
冷夜霆的黑眸低垂，看著她按在小腹上的手，忽然想起之前在咖啡館裏的對話。
衛顏這時淡淡道：“我去換衣服。”
說完轉身走了。
第729章 他的指尖粗糲
回到房間裏，衛顏坐在床尾，目光有些發呆。
她沒有辦法忘掉郝玉雪的話，她說她是胎器。
哪怕知道郝玉雪的目的如此強烈，可是，冷夜霆在咖啡館裏的那些話，衛顏也難以釋懷。
她再三給自己說，不能失控，不能上當，可是獨自支撐那麽久，她真的心累，更不說孕期激素還如此不穩定。
等意識到自己哭了，衛顏吃了一驚，趕忙抬起手擦掉眼淚。
房門在這時被人從外推開，冷夜霆站在門外，一進來便見到衛顏在哭，冷夜霆的眉心一擰，心裏翻湧出巨大的心痛。
他克製著過去，道：“你身體不適，需要換輛車嗎？坐哪種車會讓你覺得舒服一點？”
衛顏搖頭：“沒有那麽矯情，不需要做這些。”
冷夜霆唇瓣輕動，似乎欲言又止。
衛顏看著他：“你想說什麽？”
安靜一陣，冷夜霆道：“我的記憶裏，似乎沒有照顧過你的孕期，我好像沒有這方麵的經驗。”
衛顏淡淡道：“那就沒有吧。”
“是本來就沒有，還是我忘了？”
衛顏沉默了下，抬起眼睛看著他：“重要嗎？”
冷夜霆幾乎不假思索：“重要。”
衛顏輕笑：“為什麽重要，難道，你要來照顧我？還是說……”
她的纖手再度輕輕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你真的想要在我生下孩子後，奪走它？”
冷夜霆濃眉緊緊皺在一起，因為她的不信任而不悅。
他無聲凝視她許久，忽然掉頭離開，不過在要走之前，他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下，道：“你還有十分鍾換衣服。”
“知道。”衛顏幹巴巴道。
冷夜霆走後，衛顏不知道為什麽，又生了一陣悶氣，這才起身去換衣服。
點點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沙發上等她。
早上和爸爸媽媽一起吃早飯的快樂心情已經消失，點點目光有些呆滯，愣愣地望著地麵。
冷夜霆在廚房裏醃製臘肉，聽到衛顏出來得動靜，他脫下外麵的塑料手套，洗淨雙手出去。
衛顏在點點麵前蹲下，柔聲道：“點點。”
點點抬眼看她：“媽咪……”
衛顏很輕地微笑：“要去送炳叔了。”
點點的眼眶忽然一紅：“就跟太爺爺那樣，點點永遠也看不到炳叔了。”
衛顏心疼，從去年到現在，一年的時間還沒到，點點就已經經曆了三場葬禮。
冷老爺子的，溫宜的，如今，是炳叔的。
小孩子再不懂死亡，也明白了死亡的含義。
衛顏擦掉點點的眼淚：“炳叔希望點點快樂，點點會答應炳叔嗎？”
點點用力點頭：“會的！”
“那就收起眼淚，別讓炳叔知道你一直為他傷心，這樣，炳叔也會很難過的。”
“嗯……”
衛顏伸手抱住孩子，背著炳叔，她的眼淚滾落了下來。
就在她要抬手去擦時，冷夜霆的大掌忽然輕輕拂過她的臉頰。
她沒有化妝，冷夜霆的手指有些粗糲，滑過她的肌膚時，彼此都可以情緒感受到對方的存在。
衛顏抬眸看著他，因為哭過，眼睛更顯清澈。
她委屈難過的模樣，讓冷夜霆心底的暗湧再度掀起，冷夜霆沉了口氣，快速避開她的注視，道：“出發吧。”
第730章 他不想她再度消失
雖然衛顏說不需要特意安排車子，但是冷夜霆依然給安排了一輛舒適的勞斯萊斯加長商務。
仍舊秉著保密原則，冷夜霆開車帶衛顏和點點去到附近一個商場門口才換車。
點點上車後特意打量了一眼司機，忽然好奇地問冷夜霆：“爸比，宋叔叔呢？”
點點提起這個話頭，衛顏看向冷夜霆。
冷夜霆道：“他出差了。”
點點道：“好久沒看到宋叔叔啦！”
冷夜霆“嗯”了聲：“你很喜歡他嗎？”
“宋叔叔人很好，我很喜歡的。”
冷夜霆點點頭：“他人是不錯，如果你喜歡，以後上下學我讓他接你。”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冷夜霆發現自己竟然暗藏私心，如此，以後他就不會再和他們母子失聯了。
昨晚他沒有睡好，一直在想衛顏的話。
從溫宜的死，冷無憂的車禍，到炳叔的去世……
越想這些，冷夜霆的頭就越痛，尤其是溫宜的臉一出現，他的腦袋就會痛不欲生。
但是他仍堅持去將這一切串聯，最後，是傅墨聲的那封郵件。
早在之前，冷夜霆派宋知出去，就是因為隱約猜測到了什麽，他確定宋知會給他帶來確鑿證據。
而在所有證據大白於天下之前，他必須不動神色，不讓任何人起疑。
所以，衛顏仍然會繼續“消失”吧。
雖然這樣很好，她有那麽強的危機意識，懂得保護自己保護點點，這是好事。可是，冷夜霆發現自己心裏有一個強烈的聲音，這個聲音不想讓他們離開，消失於他的生活。
“爸比？”點點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爸比？”
冷夜霆回神，看向點點：“嗯。”
“爸比，你走神了……”點點看著他，“是有什麽心事嗎？”
冷夜霆看了看他，沒有回答，大掌在他的腦袋上輕輕摸了下。
這個寵溺的親密動作，讓點點一下子開心了，湊過去抱住他：“爸比！”
衛顏麵容溫和，開心地看著父子這樣坐在一起。
這一幕，她幾度以為還需要很久才會重現，看到點點這麽高興，真好。
車子一路開向城外，快出城的時候，前後各開來八輛豪車，似要組成儀隊。
除了豪車，衛顏還發現，這條路被限了，整一條路上再無其他車輛。
她有些驚訝，看向冷夜霆：“是你做得嗎？”
冷夜霆道：“嗯。”
點點也看到了外麵的路限牌，他眨巴著烏黑明亮的眼睛，想了一陣，看向冷夜霆：“爸比這麽做，是因為之前壞蛋開著大卡車撞了無憂姑姑嗎？”
冷夜霆黑眸浮起隱約欣慰：“點點很聰明。”
“那，爸比是為了保護我和媽咪嗎？”
冷夜霆深深地看了衛顏一眼，道：“嗯。”
“爸比真好！！”點點再度開心地抱住冷夜霆。
衛顏在旁看著他們，唇角亦浮出笑容。
她知道很多劇組為了拍戲，會付費給路政“包天”，但包下這一條國道公路，費用想必得按分鍾來算。
想到冷夜霆這麽做的目的是出於保護，衛顏深覺快樂。
無論冷夜霆的記憶存有多少空缺，在感情認知上又存在著怎樣的誤區，但他都還是他，初心和理智不變，魄力亦不變。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