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居家的冷夜霆
第580章 居家的冷夜霆
隔日，一場大雨襲擊了整座安城。
衛顏被滂沱的雨勢驚醒，在床上迷茫睜開眼睛，枕邊人已經不在了。
窗外的天光非常昏暗，一時讓衛顏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在床頭櫃上摸索了好一陣才找到手機，一看時間，九點半了。
房門忽然被人輕輕推開，衛顏撐起身體看去，點點的身影出現，嘿嘿道：“媽咪！”
衛顏抬手，點點立即朝她跑去。
抱了抱兒子，衛顏這才起床去洗漱，邊問：“今天沒有去上學嗎？”
“爸比接到電話，老師說雨太大了，通知家長們放學哦。”
衛顏失笑：“原來點點也不喜歡學校呀。”
“不的呀，我很喜歡的。”
衛顏將牙刷放到嘴巴裏前，笑道：“可你的語氣好開心哦。”
點點不好意思，吐了吐舌頭：“喜歡學校，但是也喜歡和媽咪爸比在一起嘛！對啦，是爸比讓我來喊你的，說早飯快好啦。”
衛顏正在刷牙，眨巴了下明亮的眼睛，心想冷夜霆今天也不去公司嘛。
等洗漱就緒，衛顏牽著兒子的手下樓去廚房，就看到冷大主持正在擺盤。
在外西裝挺括，高大修長的冷大總裁，穿上圍裙總算能淡去一些冷峻不羈，但還是沾不了多少人間煙火氣。
一道閃電轟然劈向人間，似乎要將天幕撕碎，緊跟著，巨大的雷聲像是萬馬奔騰，轟隆隆砸落下來。
點點嚇得躲進衛顏懷裏，衛顏拍著他的後背安撫，看向抬手解開圍裙走來得冷夜霆。
“你怎麽不怕？”冷夜霆問。
“點點還小，經驗不足，我見慣了。”
冷夜霆淡笑，將母子兩個人一並抱入懷裏。
衛顏聞著他身上特製的專屬香水，有一種難以描述得心安：“今天不去公司嗎？”
“接到點點老師的電話，我索性也給人事部和行政辦打了一個電話，要他們第一時間通知非必要不用來公司。”
衛顏笑道：“那你可真是好老板，待會兒我就去找蘇媚問問，群裏是怎麽誇你的。”
冷夜霆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你今天還要出門嗎？”
衛顏一頓，這才想起來他們兩個人今天的行程安排。
不管今天下不下雨，冷夜霆今天都不會去公司，因為昨晚被她軟磨硬泡，他終於同意陪她一起去見傅墨聲。
衛顏想了想，拿出手機：“我問問。”
她的手指輕盈靈活，飛快敲打，很快，小月回複消息：“沒呢，傅墨聲還沒出來。”
她沒刻意避開冷夜霆，所以冷夜霆低頭就看得到她手機裏剛發得內容。
“傅墨聲現在在哪？”冷夜霆問。
衛顏失笑：“紀涼家附近，傅大少財大氣粗，連夜買了一套房。”
冷夜霆挑眉：“你的消息越來越靈通了。”
衛顏收起手機：“沒辦法，誰讓紀涼肯留下來的唯一條件，是希望傅墨聲交出樊籠的所有股權呢？”
而且，紀涼還想要給樊籠改名，讓衛顏幫忙想想有什麽好名字。
抬手摸了摸懷裏豎著耳朵在聽父母聊天的點點的腦袋，衛顏道：“寶貝，餓了嗎？”
點點小聲道：“媽咪，那你和爸比等下還要出去嗎？”
“要的。”
“那，點點可以一起去嗎？點點好久沒和媽咪和爸比一起出去玩啦。”
衛顏想了想，好像還真是……
“好，”衛顏道，“那吃完飯，就帶點點一起出去。”
第581章 暴雨襲城
雷雨天不適合出門，不過這樣的雷暴通常不會持續多久。
等衛顏和冷夜霆吃完早飯且整理收拾好一切後，已在一個小時後了，雷暴也正好結束不久。
大雨依然在傾盆，整個天地都是潮氣。
點點卻心情很好，在車上聊到了之前衛顏帶他去玩的幾個地方，還聊到了湖邊的別墅。
想到那個別墅，衛顏下意識地將目光看向後視鏡。
隻是比較遺憾，這個角度，冷夜霆沒有抬頭，她這個角度很難看清他的眉眼。
但像是有所感的，冷夜霆微微側頭，朝後麵看來。
衛顏不知說什麽好，隻是給了他一個安撫眼神。
冷夜霆唇角輕勾起，看回前麵的路：“還有五天了。”
“五天……什麽？”
“溫宜會被送出國，她永遠都不會再有機會回來了。”
之前那些風波後，衛顏一直沒有問過溫宜後麵怎麽樣了，對於冷夜霆和冷修遠要怎麽處置溫宜，她也沒有過問，現在忽然聽冷夜霆提起，衛顏點點頭，平靜道：“嗯。”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衛顏拿出一旁的文件袋。
這份文件袋是紀涼給她的，裏麵全部都是交接手續，還有一張銀行卡，裏麵的數額非常龐大，紀涼說這張銀行卡裏是她三分之二的財產。
紀涼和傅墨聲之間的具體矛盾衛顏迄今沒能從紀涼口中問出具體，紀涼不想說，那麽她尊重她，就不多問。
外麵的雨越來越大，交通出現堵塞情況。
衛顏慢慢看著文件上麵的一字一句，忽然餘光似有所感，她抬起頭看向窗外。
一個年輕女生停在路邊，手裏撐著一把傘，風很大，揚起她的長發，黑長直在這樣的大雨裏非常顯眼。
衛顏輕皺眉，雖然雨簾模糊了彼此的視線，且還有車窗的存在，但是衛顏感覺得出，對方正在看她，且知道她也在看她。
點點湊過來，好奇也看著窗外：“媽咪，你在看什麽呢？”
冷夜霆聞言，也轉頭看去。
就在這時，這個年輕女生手裏的傘一傾倒，遮住了她的臉，隻留下垂及至腰的黑長直。
她轉身朝前走去，和他們的方向完全相反，很快，消失在了視線裏。
冷夜霆隻是淡淡一瞥，便收回目光。
衛顏的神色卻變得若有所思。
“嗯？”點點眨巴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媽咪，怎麽了呢。”
衛顏搖了下頭：“沒什麽呀。”
她隻是忽然覺得，這個女生很熟悉，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交通這時疏通，冷夜霆發動車子緩緩朝前開去。
已經走遠了的郝玉雪忽然停下腳步，她掃下的眼睛變得冰冷，頓了頓，回過身看著這輛遠去的超級豪車。
多好的車啊，郝玉雪心裏發酸，她也想坐。
如果一切都能如她所掌握得那樣……那麽衛顏，你的位置，我來坐。
大雨越來越大，還在睡夢裏的傅墨聲忽然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他皺著眉頭過去開門，門一開，他整個人就傻住了。
冷夜霆和衛顏一人一邊牽著點點的手，這一家三口就這樣端端正正地站在他家房門前。
傅墨聲沉默半響，道：“你們……大早上的這是什麽造型？”
冷夜霆糾正：“現在是十一點二十三分，所以，應該是大中午。”
傅墨聲：“……”
第582章 你在說我爸比的壞話？
傅墨聲住進來不超過24個小時，房子是新裝修的，一直被原房主留在這沒人住，所以才被傅墨聲買下。
家具則是讓助理購置的，短短五小時不到，新家便成形。
不過，一些設施到底沒跟上，比如咖啡茶水等，甚至茶杯都沒有。
傅墨聲直接把溫水倒碗裏，給這三口之家一人一碗。
冷夜霆靠著沙發，大長腿悠閑疊起，在傅大少親自放下茶杯時，他嫌棄地低眸看了眼。
衛顏被逗笑，一旁的點點“咦”了聲：“這是什麽呀，怎麽像是開水？”
傅墨聲微笑：“傻孩子，這就是開水。”
冷夜霆：“我兒子不傻。”
傅墨聲沒理他，看著點點：“現在很燙，你等下再喝。”
點點乖巧道：“好。”
傅墨聲看向冷夜霆：“你兒子比你順眼多了。”
冷夜霆小眉頭一皺：“你在說我爸比的壞話嗎？”
傅墨聲：“……”
坐在中間的衛顏捧起碗來，抿著嘴笑。
傅墨聲羨慕：“看得老子也想生個兒子了，到時候我帶著我兒子過來，看看我們誰吵得過誰。”
冷夜霆將文件袋丟去：“生兒子之前，你先把你的老婆留住。”
傅墨聲接來文件袋：“這是什麽“
說著打開，看了兩眼後，他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買斷樊籠？”
冷夜霆道：“不必這樣看著我，我隻是中間人。”
衛顏補充：“而且我們沒賺中間差價，免費跑腿的。”
傅墨聲收回視線繼續盯著手裏的文件，心跳忽然變得很快，咕咚咕咚亂跳。
冷夜霆和衛顏保持安靜，沒有出聲。
傅墨聲一張一張看去，看到最後一張，又重新看回第一張。
整個房間像是忽然安靜了下來，空氣裏麵隻有他翻閱文件的聲音。
許久，傅墨聲道：“她，是怎麽說的？”
衛顏道：“她隻說，她想要買斷樊籠，想要樊籠完完全全屬於她一個人。”
“哦……”傅墨聲小聲道。
語氣說是想要買斷樊籠，不如說是，不想要和他傅墨聲再有什麽牽扯了吧。
實際上，他將名字這樣一簽下去，他和她唯一的牽係就真的斷了……
冷夜霆打量著傅墨聲的神情，淡淡道：“你決定好。”
傅墨聲唇角苦澀：“我能有什麽決定的權利嗎，我根本連選擇都沒有。”
他看向和這些文件一起裝在文件袋裏的銀行卡，道：“是不是我一簽下，她就會留在國內不走？”
衛顏點頭：“嗯。”
“這個卡，你帶回去給她吧。”傅墨聲淡淡道，忽然大筆一揮，在紙上非常流暢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共要簽十個地方，傅墨聲逐一簽去，瀟瀟灑灑將筆一放，看著衛顏：“她夠狠，永遠知道怎麽樣才能逼到我。”
衛顏抿了下唇，看著被傅墨聲推過來的銀行卡，頓了頓，她素長的手指壓著這張銀行卡，在茶幾上推了回去。
“這個卡，你還是收著吧，她不會要的，如果你不收下，可能又要橫生枝節。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動用這張卡裏的錢，你可以把這張卡放著。”
傅墨聲眼睛裏麵的痛意絲毫不加掩藏，他冰冷地看著這張卡，很輕地道：“好。”
第583章 要暴富
雖然紀涼就在這個小區，但是雨太大了，加上點點和冷夜霆都在，衛顏還是決定改日再過來把這文件袋親手交給她。
回去的路上，她在電話裏給紀涼說了這件事，紀涼坐在窗台邊抽煙，拿起手機看到衛顏發來得消息，她的眉頭輕輕皺起，手指猶豫了很久，都不知道要打什麽字。
手指夾著煙，紀涼垂下手，抬頭看著漫天的雨，眼神變得很複雜。
過去足足15分鍾，她才給衛顏發消息：“顏顏，謝謝你啦。”
衛顏回以笑臉：“不客氣~”
紀涼：“我決定好啦，樊籠就改名，叫暢盛。”
衛顏：“繁榮昌盛？”
“哈哈，也有這麽一層意思啦！反正，要暴富！！”
紀涼唇邊浮起一個笑容，又深深地吸一口煙，隨後吐出長長的煙圈，被高空的風吹散。
倒不是特意要湊出一個成語來，而是看著這麽浩瀚無垠的天空，忽然就想到了這個暢字。
舒暢，暢快，暢意，隨心。
傅墨聲，以後就當一個城市的陌路人吧。
紀涼閉上了眼睛。
樊籠規模不小，要改名的話，就要牽扯到以前的一些會員製。
所以紀涼接受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即做會員製度的調整，給老會員更多的福利，更新會員更多的新待遇。
她將以前的人脈全部聯絡起來，當天就和廠商訂製好了“暢盛”兩個招牌大字。
酒吧內部的裝潢隻做微小改變，但是外麵她打算重新裝修，於是又緊急聯係了一批設計師，挑出了她最喜歡的風格。
回到家的衛顏也沒有閑下，連著兩天都幫紀涼出謀劃策。
等第二天下午天氣稍微變好，裝修大隊就第一時間出發，開始清掃現場，搭架子改裝了。
一時間，本地的各大營銷號和自媒體也開始報道這件事，作為整個安城數一數二的大會所，樊籠忽然改裝，很多人都不知道是易主還是重修。
紀涼則幹脆借著這把火炒作了一番，將樊籠的新名字暢盛直接炒火，並公開了新店開張後的新福利待遇，光是白送的名酒目錄就讓人瞠目，所有人都被她的豪爽做派給驚到了。
當天晚上的剪彩，半個安城的年輕名流都跑來了，豪車雲集在門口，附近的交通都被堵了半天。
衛顏和冷夜霆自然要給麵子過來，剪完彩，紀涼實在太忙，沒工夫招待衛顏，就讓她和冷夜霆自便，給他們留了最好的位置。
衛顏是慢慢悠悠地晃著手裏的雞尾酒，看著在社交圈裏遊刃有餘的紀涼，不由開心，側頭看著冷夜霆的就被，和他砰得一聲，輕輕撞了下。
“嗯？”冷夜霆道。
“多少得謝謝你讓我的好姐妹留下，冷大說客。”衛顏笑道。
因為喝了一點酒，加上光線的原因，她的臉看上去非常的晶潤迷人，粉嫩嫩的。
冷夜霆忍不住抬手，很輕很輕地捧住她的臉。
衛顏臉一紅，壓低聲音：“冷夜霆，你克製點，這裏可是公共場合。”
冷夜霆黑眸變深。
他本來沒有“非分之想”，因為衛顏這句話，忽然就有了。
忽然，他傾身過去，高大的身體壓住衛顏，俯首吻住了她的唇瓣。
第584章 沒有談過戀愛
他們的位置很好，可以放眼觀察全部，同時又可以專注自己這方，不被別人注意到。
但是專門來找他們的人，想不看到就難了。
特意穿了一身新禮裙的冷無憂停下腳步，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傅川跟在她旁邊，抬頭見到正擁吻的衛顏和冷夜霆，臉上愣了一瞬，隨即餘光瞄向一旁的冷無憂。
卻見冷無憂連耳根子都紅了。
有所感的冷無憂側頭看向傅川，整個人忽然很不自在，趕忙悄無聲息地掉頭開溜。
傅川跟上去，很小聲地叫道：“喂！”
冷無憂慌不擇路，差點沒撞上一個端著酒的服務員。
她連連跟人說對不起，窘迫得快要挖一道地縫把自己埋進去。
傅川古怪地看著她：“我說，冷大小姐，咱們好歹都是成年人了，而且人家兩口子也是夫妻，不過就是親個嘴嘛！這在酒吧裏麵是非常常見的事情，你怎麽……反而不正常了咧？”
“你才不正常！”冷無憂衝他叫道。
“你不會……”傅川上下打量她，“連戀愛都沒有談過吧？”
冷無憂將腦袋看向旁邊，懶得理她。
說來也是奇怪，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她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其實一點都不“單純”。
因為丁曼，她每次看到蔣向明就恨不得把自己的身體都纏在蔣向明身上，冷無憂覺得自己應該見怪不怪了吧，可是剛才看到衛顏和冷夜霆，怎麽……
難道說，是丁曼和蔣向明太油膩，太惡心，而衛顏和冷夜霆顏值太高，看著很美好的原因？
“喂喂？hello？”傅川伸手在冷無憂跟前晃，同時在她耳邊打了幾個響指。
冷無憂側頭看他，低低罵了一句無聊，提著裙子轉身準備走。
傅川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又招惹這位大小姐了，剛好一個服務員經過，傅川問人要了兩杯酒，快步追上去，邊倒著走，邊遞給冷無憂一杯：“喝不？”
冷無憂拉住他：“你可不要害人，這樣會撞到別人的！”
“幹杯？”傅川揚眉。
冷無憂看著他這略帶著痞性的帥氣模樣，莫名的，她覺得自己的臉頰和耳根好像又紅了。
看了看傅川手裏端著的酒，冷無憂接來，很他的酒杯輕輕地碰撞了一下。
傅川看著她的眼睛忽然變得很深。
這個當初剛來公司，土裏土氣，說話連人的眼睛都不敢看的女人，現在好像忽然變得自信美麗了起來。
皮膚是肉眼可見的變好，發型和妝容還有這一身大牌，更讓她的氣質變得鮮明，屬於她個人的風格越來越定型……
就在這時，傅川的眼睛不經意一動，餘光看到了一個人影坐在角落裏。
冷無憂也隨著他的視線往後麵看去，她見過這個人，想了想，冷無憂道：“好像是你的大哥？”
傅川已經走過去了。
傅墨聲心情正苦悶，手裏的酒杯慢慢晃著，覺察有人來，他抬起頭，略略舉了下手裏的酒杯，以示問好。
傅川在他對麵的空沙發上坐下，冷無憂坐在了另外一張沙發上。
三張沙發，剛好呈包圍之勢將中間的茶幾圍住。
第585章 毒舌冷夜霆
茶幾上麵還有不少空掉的酒瓶。
傅川掃去一眼，至少有七個。
眼看傅墨聲抬手又喝，傅川一把奪來：“我去，你喝這麽多，去了幾趟洗手間？你不怕尿褲子？”
冷無憂在一旁汗顏，這勸酒的方式，可真是聞所未聞。
傅墨聲的力氣哪裏是傅川能攔得住的，他又一飲而盡，放下空酒杯道：“去過兩趟了。”
“前頭喝著，後頭就放水，合著這酒就這麽走了一遭唄，敗家！”
冷無憂扶額。
傅墨聲厭惡道：“你帶你的女朋友來，不去一旁玩，煩我幹嘛？”
冷無憂一愣：“我不是他女朋友！”
傅川嗬嗬：“我看你是真醉了，她配得上我？”
“傅川你什麽意思！”冷無憂怒了，“你看看你自己，你才是配不上我吧！”
眼看兩個人要吵起來，傅墨聲醉醺醺地喊停。
他拎著酒瓶準備起身離開，卻見又來了一男一女，是被這邊動靜吸引得衛顏和冷夜霆。
傅川來了，傅墨聲可以抬抬屁股走人，冷夜霆的麵子，哪怕是傅大少，也不得不給。
傅墨聲靠了回去，抬手揉著發昏的額頭。
冷夜霆攬著衛顏的纖腰在一旁停下。
冷無憂眉頭輕皺，看向傅川。
一共就三張沙發，他們總不能拆散人家夫妻倆吧……
傅川大大咧咧地坐著，因為冷無憂望去的目光，他也朝冷無憂投來一眼。
冷無憂沒好氣地起來，一屁股坐在了傅川身邊。
傅川發出“嘖”地一聲，非常嫌棄的聲音。
這一聲很是響亮，衛顏和冷夜霆也聽到了。
衛顏坐下來後笑著看向傅川：“上個月城東的那個項目，聽說差點被你弄黃了？”
傅川一頓，神色變得有些不自在：“有，有嗎？你聽誰說的？”
衛顏搖搖頭，發出一聲極其響亮的：“嘖。”
傅川的臉色頓時大變。
傅墨聲和冷無憂同時笑出聲音。
冷夜霆寵溺地看了衛顏一眼，看向傅墨聲：“借酒澆愁？”
“可不是麽，”傅墨聲唇角譏諷，“你看樊籠如今生意多好，這麽好的賺錢項目白白丟了，可不難過？”
冷夜霆糾正：“是暢盛。”
傅墨聲眉頭輕攏。
冷夜霆繼續補刀：“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樊籠了。”
傅墨聲嗬嗬：“冷夜霆，你嬌妻在懷，心怎麽還是冷的，嘴怎麽還是刀子做的？”
冷夜霆道：“我倒是見你沒有幾分醉，你或許應該換成白酒。”
終於忙完，準備過來找衛顏的紀涼遠遠看到坐在這邊的衛顏和冷夜霆，快步走來：“顏顏！”
近了之後，她才看到藏在角落裏的傅墨聲，腳步頓時凝住。
衛顏不想她尷尬，跟冷夜霆說了聲，起身過去找紀涼。
紀涼無奈：“我也沒什麽重要的事，就是忙完了想找你嘮嗑幾句，你大可不必特意過來的。”
衛顏笑道：“暢盛不愧是昌盛，生意興隆啊。”
“第一天生意要不行，那我別開門了，今後可不好說。”
衛顏道：“要我陪你去應酬嗎？”
紀涼笑：“我哪敢呀，冷太太。”
說著，她抬手拍了拍衛顏的肩膀：“回去吧，你們那邊熱鬧，比我這更有話聊。”
第586章 一個女生
衛顏沒辦法，隻好回去。
紀涼也轉身離開，走出去好一陣，紀涼很長很長地呼了口氣。
她不知道傅墨聲來了，因為她實在太忙，不可能對每一個客人都了如指掌。
酒店裏麵新招募的這批服務員，自然也不不認識他。
剛才匆匆一眼，她不敢細看，但仍是看到傅墨聲跟前的桌上都是酒瓶。
喝那麽多酒，你是不要命了嗎？！
紀涼眉頭輕皺，心裏麵的不舒服一層一層變重。
卻就在這個時候，前邊的吧台傳來不小的騷動。
紀涼抬頭看去，卻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非要讓一個女生喝酒。
那女生看著纖瘦，一頭黑長直的頭發堪堪及腰，在這個猥瑣男人的對比下，簡直像是肥豬要壓一隻小白兔。
男人喝了不少酒，端著酒杯非要往女生的唇瓣湊去：“你裝模作樣的，假不假，來都來了，幹嘛不喝？喝！”
女生將腦袋往旁邊別去，不想給他碰到。
“喝啊！”男人忽然伸手去捏她的臉頰。
飽滿的膠原蛋白被男人捏出了褶子，他將自己喝過的酒杯死活塞到女生的嘴巴裏，裏麵的啤酒整個傾出，甚至差點灌入女生的鼻子裏。
調酒師見狀，叫道：“幹什麽！”
經過的服務員也趕緊放下東西過來。
服務員的肩膀卻忽然被人一拍，紀涼道：“我來。”
男人用力將酒杯灌入女生的口中，女生根本沒力氣，被嗆得連連咳嗽。
“喝啊！我讓你喝！臭表子，來這種地方，你裝啥冰清玉潔？給我喝！！”
忽地，男人被人揪住頭發強行回過頭去，沒等他有所反應，一杯冰冷的啤酒一下朝他臉上潑來。
男人登時大怒，就要暴走，一個清脆的耳光刹那落在他臉上。
肥頭大耳的男人捂著臉，脖子快被打折了。
緊跟著，會所的安保就衝上來，抓著男人往後邊拖去。
男人看清打他的人是紀涼後，試圖朝她踹去，嘴巴裏麵的髒話同樣毫不客氣地朝紀涼潑去。
不過很快就被其他安保捂住了嘴巴。
紀涼冷冷地看著他被拖走，收回目光看向女生，關心道：“你沒事吧？”
女生抬頭看她一眼，臉色蒼白，眼眶微微泛紅，但還要故作倔強點頭：“我沒事的，謝謝紀姐關心。”
紀涼輕歎，扶起她：“跟我來。”
將這邊的大廳交給經理，紀涼帶著女生去往後偏廳，拿了一塊幹毛巾擦拭女生的頭發，同時吩咐助理打電話令人送一套幹淨的新衣服過來。
看女生神情雖然難過，但大抵還是平靜的，紀涼問：“你叫什麽名字呢？”
女生頓了頓，緩緩道：“郝玉雪。”
“多大了？”
“23。”
紀涼揚眉：“這個倒是沒看出來，很顯年輕嘛。”
郝玉雪看了看她，垂眉道：“實際上幼態並不是一件好事，就是因為幼態，所以今天才會被人欺負。”
紀涼讚許：“你倒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女孩，讀得什麽專業呢？”
“國際金融貿易。”
紀涼點點頭，又對她笑了下：“放心，以後這個男人不會再出現在你的麵前了，以及，如果你要起訴他，我這邊可以提供人證和監控視頻。”
郝玉雪感激道：“紀姐，你人真好，謝謝你。”
“客氣什麽呢。”紀涼爽朗笑道。
第587章 我想見你最後一麵
衛顏在離開回去的路上，才得知櫃台出了這麽個意外，她特意打電話給紀涼，問嚴不嚴重。
紀涼還在應酬，笑道：“能有多嚴重，這裏是暢盛，有我呢。”
“那個女孩呢，有沒有受傷？”
紀涼笑道：“你就別在我這裏操心了，快回去睡吧。”
衛顏隻好道：“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要第一時間跟我說。”
“喂喂，你是不是以為離了傅大少，我紀涼就混不下去啦，我這麽多年的經營是白幹了嘛。”
衛顏沉默了下，很輕地道：“不是的，紀涼，就算是傅墨聲自己，他也可能會遇上解不開的麻煩。包括我和冷夜霆。”
她過分認真的語氣，讓紀涼唇邊的微笑消失。
想到衛顏過去幾個月遇到過的種種麻煩，還有冷夜霆被冷氏董事會踢出局的那一陣子，紀涼輕輕一聲歎：“嗯，顏顏你放心，如果真的遇到我解決不了的問題，我不會逞強的。”
衛顏莞爾：“你去忙吧，不要熬太晚，手下的員工可不是白請的。”
“嗯，我知道。”
結束通話，衛顏側頭看向一旁輕輕按著太陽穴的冷夜霆。
因為兩個人都喝了酒，所以特意在暢盛等司機來接。
在這期間，冷夜霆又被傅墨聲拉著喝了不少。
“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衛顏關心地問。
冷夜霆搖頭，伸手攬住衛顏的纖腰：“沒什麽。”
衛顏就勢靠入他懷中，就在這時，冷夜霆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冷夜霆拿出來，濃眉輕輕皺起。
衛顏朝手機顯示看去，是一個陌生號碼。
冷夜霆道：“是溫宜。”
這個是溫宜後來的新號，他並沒有保存在通訊錄，但是他的強記能力實在很好，一眼記住，並且記到了現在。
衛顏隱約知道，溫宜好像要在後天就被送走，她輕輕離開冷夜霆的懷裏，離開前，在他的臉頰很輕地吻了一口。
冷夜霆的另外一隻手依然摟著她，猶豫一秒，他接起電話。
溫宜在那邊沉默了好一陣，才道：“夜霆。”
她已經很少這樣稱呼他了，冷夜霆麵無表情，剛才望著衛顏的溫柔眸光，此時一片冷峻。
“夜霆？”溫宜又道。
“有事就說。”冷夜霆的聲音比俊容更冷。
“過去了這麽多天，你還在恨我。”
冷夜霆重複剛才的話：“有事，就說。”
溫宜道：“離開之前，我想見你一麵，可以嗎？”
冷夜霆沒有答複。
溫宜淡淡笑了笑，笑聲落寞：“你畢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血緣關係的人了，我是你的親媽嗎啊。”
冷夜霆微微低下眼眸，纖長的睫毛和他的眼皮遮擋住了他眸中的神色。
衛顏就在他身邊，將他的所有情緒全部看在眼裏。
溫宜沒有等到冷夜霆的答複，很輕地道：“可以……嗎？夜霆。”
“你不要再這樣叫我。”冷夜霆忽然用非常厭惡的語氣叫道。
“好，好，我不這樣叫，那麽，明天我們見一麵吧？”
冷夜霆沒有說話，沉默了足足一分鍾，他忽然結束通話。
第588章 她無權幹涉
一直到回到家裏，衛顏都看得出冷夜霆的情緒低沉。
她想給予他寬慰，但是他和溫宜之間的種種，卻實在不是她所能參透並找到合適的言辭去勸解的。
衛顏唯一能做的，隻有陪伴。
洗浴後睡覺，衛顏被冷夜霆摟住入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衛顏睜開眼睛，看著雙目閉著的冷夜霆，很小聲地道：“冷夜霆。”
冷夜霆微頓，也睜開雙眼：“顏顏，你還沒睡？”
說著，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將她側臥著垂下來的碎發往耳後別去。
“你心事很重，”衛顏平靜地看著他，“你睡不著，我就也睡不著。”
冷夜霆唇角很輕地勾起：“我沒事，你先睡。”
衛顏把自己的身體朝他靠去，認真道：“其實你決定好了，要去見她了吧。”
“或許。”
衛顏淡淡一笑：“冷夜霆，你從來都不是一個模棱兩可的人，你的這個或許，反而是確定要去見她了。”
“你不希望我去？”冷夜霆輕輕撫著她的麵頰，“如果你不希望，我就不去。”
衛顏抬手握著他的指骨，聲音很輕：“冷夜霆，這是你和你媽媽之間的事，我無從幹涉的，我就是，隨口那麽一問。”
她將臉在他的肩頸，輕輕攏眉，不想讓他看到她眸中的失落和不安。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潛意識裏麵有一種不太妙的想法，這個想法，讓她想要阻止冷夜霆去見溫宜。
可是也如她剛才所說，這是他們母子之間的事，如果真的是最後一麵，見或者不見，都該由冷夜霆自己決定。
所以，她不想將這種不安告訴冷夜霆。
“我們，睡吧。”衛顏揚起一個笑容，抬眼看著冷夜霆，“好久沒有送點點去學校了，小家夥有意見了。”
冷夜霆輕輕點頭：“好。”
在她的唇瓣上落下非常深的一個吻。
因為喝了不少酒，冷夜霆隔日醒來比較晚，衛顏已經送點點走了。
樓下有衛顏留下來得早飯，做得非常精細，足見用心。
司機早早侯在門外，見冷夜霆出來，立即離開駕駛座，為冷夜霆打開車門。
冷夜霆神情仍有疲憊，坐上車後平靜道：“去冷家大宅。”
溫宜早早就起來了，一改平日的藝術家風範，她選了一條非常休閑輕鬆的春衫，看上去不再年輕優雅，多日的不運動，讓她略微發胖的臉看上去有點腫脹，歲月的痕跡一下子變重了。
難怪都說，人不是慢慢變老的，是一夜之間變老的。
溫宜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終於有了深刻認識。
她忽然有些自嘲的想，自己這個模樣，去跳廣場舞，也能很好地融入進去了吧。
而以前，她的自持和優雅，一直是覺得自己和那些廣場舞大媽們格格不入的。
胡思亂想，手機忽然響了。
溫宜低下頭，上麵隻有三個字：“他來了。”
溫宜沒回，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她拿起沙發上鼓鼓的一個包，開門下樓。
樓下的鐵門是密碼鎖，而她沒有密碼。
這段時間，她就像是被囚禁在城堡一樣，被困在這座獨棟別墅裏。
時間一點點過去，四十分鍾後，冷夜霆的身影終於出現。
第589章 古堡公主
炳叔開了密碼鎖，恭敬對冷夜霆道：“少爺。”
冷夜霆對他點了下頭，進到屋裏。
屋裏的采光很好，正午的陽光明亮落在溫宜臉上。
她一眨不眨地看著冷夜霆進來坐下，嘴角揚起一笑：“對我如今的模樣，你好像半點不感到奇怪。”
冷夜霆沒有要和她多說幾句話的意思，在她對麵坐下，平靜看著她。
溫宜笑了笑，低下頭端起桌上的水，慢慢喝了口，放下後道：“這茶杯，這茶幾，都不便宜吧。”
冷夜霆沒說話，靠著沙發，看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我以前最喜歡的地方，是巴黎，”溫宜自己說下去，“那裏充滿了藝術氣息，其實，整個歐洲我都喜歡，充滿了童話氣息。你看冷修遠給我安排得這個別墅，這段時間我老是在想，這個別墅和歐洲童話裏的古堡又有什麽區別呢？我的心態慢慢地變好了，我感覺自己就是被困在古堡城樓上的公主。”
冷夜霆黑眸微斂，淡淡道：“童話裏麵有公主，但是也有女巫。”
溫宜正沉浸在浪漫幻想中，驟然一頓，目光變得凶狠，朝冷夜霆看去：“我是你媽媽！你非要擊碎我最後一點的美好幻想嗎？！”
“ok，”冷夜霆道，“你隨意。”
溫宜冷笑了下，抬手整理了下自己的劉海：“明天就要走了，所以，今天特意給你帶了個禮物。”
冷夜霆沒有說話，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溫宜起身，將放在長沙發上胖鼓鼓的包包拿來，拉開拉鏈，從裏麵拿出一個塑料袋。
冷夜霆沉默看著，眉心輕輕皺起，便見溫宜微笑著從裏麵拿出來一件古舊的衣裳。
她在冷夜霆麵前抖開，笑道：“喜歡嗎？”
冷夜霆沒有說話，就這樣一眨不眨地看著這件衣服。
衣服被熨燙過，很平坦，上麵還有陽光的氣味，但這件衣服顯而易見沒有洗過，因為上麵還有大片黯淡的血色。
徹底氧化的血水變成了紫黑色，以濺飛的形式，就這樣永久留在了衣服上麵。
溫宜像是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欣賞這件衣服，目光露出無限的自戀和憧憬。
“還記得它嗎？這件衣服？”她的手指拂過上邊的血色，“這些血，還記得吧？”
說著，她抬起頭看向冷夜霆。
冷夜霆依然麵無表情，但是他的俊容已經顯而易見的蒼白了。
他像是一座石像，沉默坐在那邊，巍然不動。
“這些血，是你的啊！”溫宜忽然將這件衣服捧到冷夜霆跟前，“還記得吧？這些血，是我拿刀子捅你的時候，從你身體裏麵濺出來的！！”
冷夜霆的眉頭終於緊皺成一團，他避開衛顏的目光，手指不受克製的痙攣。
溫宜瞪圓了雙目，神情猙獰：“你那會兒是怎麽喊我的？你喊我，媽！媽媽！你老想著見我，偷偷跑來找我！怎麽了，夜霆，你再喊我一聲媽啊！你喊啊！！！”
最後一聲，她像是尖叫一樣，快要將自己的嗓子撕破。
冷夜霆沉聲道：“把這件衣服收起來。”
第590章 冷夜霆，你不配活著
回答他的，是溫宜發狂一樣的叫聲：“我不！！”
她攥緊手裏的衣裳：“這是我最喜歡的衣服！不僅是因為顏色和款式，還有因為，上邊有你的血，冷家孽種的血！！！”
冷夜霆閉上眼睛，唇瓣都失了血色。
“怎麽？是不是覺得不舒服？你當時更不舒服！你一直在哭呢，冷老爺子從小教你不能哭，可你那會兒就是個小廢物，小孬種！你一直哭，你越哭，越掙紮，你的血就越多！”
“夠了！”冷夜霆睜開眼睛打斷她。
“不夠！”溫宜暴躁地怒吼，“這點不夠，遠遠不夠！我當時應該直接殺了你的，我如果再刺得準一點就好了，我應該把你的心髒都給挖出來的！留著你這個禍害長大，冷家的種！冷修遠的種！！”
冷夜霆從沙發上起來，準備離開，卻就在起來得一瞬，一陣頭暈目眩。
他的耳邊像是有一個男孩在哭泣，而這個男孩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男孩一直在哭，問媽媽為什麽，求爺爺不要對付他媽媽，男孩在病床上醒來所關心得第一件事，依然是媽媽會不會被爺爺如何對待。
他不理解，真的不理解。
他一直想要見的媽媽，為什麽要拿那麽尖銳的刺刀攻擊他。
他渾身發抖，痙攣，此後多年的噩夢頻頻讓他在深夜驚醒。
醫生說，這是童年創傷。
能治好嗎？
醫生給出的答案是不確定的。
直到，他遇到了衛顏。
“你站住！”溫宜忽然衝上來，打斷冷夜霆的思緒，她將手裏的血衣一下塞到冷夜霆懷裏，“拿著！帶回去！你給我帶回去！”
衣服觸及血衣的那一瞬，像是一道閃電從冷夜霆的身體裏掠過，所有的噩夢和尖叫，還有母親猙獰出現在他床邊的記憶像是刹那全部湧來。
冷夜霆觸電般將衣服拋掉，怒目瞪著溫宜：“你瘋了！”
“我是瘋了！！”溫宜咆哮，“我憑什麽不能瘋？被你們冷家這麽對待，我為什麽不能瘋！！你看著！”
她忽然從頭上拔出簪子，朝她自己的手腕刺下去。
冷夜霆趕忙上前去攔，炳叔聽聞動靜，也從外麵跑來。
溫宜舉起鮮血淋漓的手腕，瘋了一樣的尖叫：“你看，是血！你的身體裏麵也有我的血，冷夜霆！你看啊，是血！！”
她用力將血擠到那件血衣上。
新鮮的血水滴落上去，鮮明的顏色對比，讓冷夜霆再一度頭暈，似站不住腳。
“哈哈哈哈……”溫宜忽然大笑起來，目光帶著欣賞愉悅，“哈哈哈！我現在傷不了你了，不然我真想再給你一刀！再給你一刀！！”
炳叔和幾個傭人們將溫宜強行帶離，溫宜的笑聲仍張狂傳來：“冷夜霆，你去死吧，去死吧！！哈哈哈哈！”
冷夜霆麵色慘白慘白，地上的血衣暫時無人收拾。
他不想去看，可是自治自律強大如他，此時卻忍不住又側頭看去。
目光一掃過去，便是尖銳的，刻骨銘心的痛意。
那些嘈雜的聲音一聲聲傳至他耳朵，冷夜霆甚至覺得自己要喘不過氣了。
他高大的身子踉蹌了下，伸手扶著沙發椅背，這時，一個甜美聲音響起：“少爺，喝水吧。”
第591章 我先回家
冷夜霆麵色蒼白，回過頭去，低頭看著女傭手裏的托盤。
他想要伸手去拿，但好像連這點力氣都失去，完全無法抬起手來。
“少爺？”女傭低低喚道。
冷夜霆像是聽不到她的聲音，目光一直看著她手中的水。
忽地，冷夜霆站不住了，又一下跌了回去。
女傭趕忙將水杯放在桌上，伸手去扶她。
冷夜霆厭惡地將她推開：“滾！”
他的力氣實在不夠，手腳不受控製地發軟。
但越是這樣失力，越在激發他的怒意。
忽然，冷夜霆暴躁地撐起身子，伸手去拿茶幾上的這杯水，抬起頭一飲而盡。
他靠回沙發上，水杯從他的大掌中滑落，滾去地上。
他斂眸看著水杯滾動，眉頭越皺越緊，閉上了雙眼。
“少爺？”年輕的女傭小聲道，“少爺？”
將溫宜送去樓上的炳叔這時下樓，見此情況，叫道：“你幹什麽！”
女傭被嚇到，往一旁退去，臉上露出怯怯不安的委屈神情：“炳叔，是少爺忽然昏過去了，我上前看看的。”
炳叔冷冷地道：“我知道了，你去多喊幾個幫手！”
女傭點頭：“嗯……”
她快步離開，待走出別墅後，離開了炳叔的視線，她的腳步慢慢停下。
一陣風這時吹來，她及腰的黑長直被緩緩吹動。
像是有什麽神奇的事情在她身上發生，就那麽一瞬的功夫，她臉上的可憐委屈和嬌柔全都不見了，她的目光變得冰冷，眼神亦變幽黑。
郝玉雪回過頭去，抬頭看向身後別墅的二樓。
剛好，被重新關入房間的溫宜過來了，在樓上和她對上眼神。
郝玉雪看了她一眼，收回目光，背對著她離開。
也是這時，郝玉雪臉上露出了少見的笑容。
她去門衛處喊了幾個保安過來幫忙。
不過冷夜霆隻是短暫昏闕，並沒有閉目太久，在保安們過來時，他已緩緩睜開眼睛。
炳叔又倒了杯水給他，發現他臉色蒼白，沒有半點血色，擔心道：“少爺，先去醫院吧，我給少奶奶打個電話。”
“不用，”冷夜霆低低道，“不要讓她擔心，我緩一緩就好，沒多大的事。”
“可是少爺……”
“她怎麽樣了？”冷夜霆看向樓梯方向。
炳叔臉色非常差：“已經送樓上去了，關起來了。”
至於溫宜咒罵冷夜霆的話，炳叔不想再提。
還有她揚言要自殺，炳叔甚至覺得，要死就趕緊去死吧，不要再留著禍害人間，所以也不想在冷夜霆提到半句。
冷夜霆點了點頭，安靜數秒，他起身道：“我先回家。”
“好！”
從門內出來，冷夜霆的氣色不僅沒有變好，甚至額頭冒出一片冷汗。
炳叔將冷夜霆送上車後，叮囑司機一路小心，看著汽車離開，炳叔拿出手機，打給了衛顏。
正在給胡奶奶針灸的衛顏，手機是靜音的，所以並沒有馬上接起。
炳叔打了幾個後，給衛顏發去消息，將冷夜霆出事的事情告訴她，希望她看到這條消息，可以第一時間回家。
這時，炳叔有所感地抬起頭。
溫宜就站在窗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睛裏麵卻是冷意。
炳叔皺眉，厭惡地瞪她一眼，轉身離開。
第592章 你最愛的人是我
車子一路朝楓林晚開去，司機不時抬起眼睛看向後視鏡。
冷夜霆在後座上一動不動地靠著，麵色極其難看。
司機收回目光，抬手也擦了一下自己額頭上的汗。
他非常緊張，緊張到，甚至連方向盤都要握不住的程度。
在一個紅綠燈停下，司機回頭看著冷夜霆：“冷總？冷總？”
冷夜霆沒有反應，高大削瘦的背脊靠著後座背，雙眸緊閉。
“冷總……”司機又叫道。
冷夜霆隱約聽到有人叫他，試圖睜開眼睛，但是眼皮非常沉重。
司機緊張地又擦了下汗，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冷不丁響起的鈴聲，把司機嚇了一跳，他趕緊俯身去接起。
電話裏傳來一個甜美女音：“我看到你了，在等紅綠燈是嗎？”
司機聲音結巴：“真，真的要這麽做嗎？”
“你再往前開一點，把車子停在路邊後，等我上車。”
說完，電話結束。
司機深呼吸了一口氣，看向冷夜霆：“冷總，對不起了！”
按照郝玉雪說的，司機把車子開去路邊，郝玉雪很快上車，利利落落地將車門關上。
“開車。”郝玉雪道。
司機渾身都在發抖：“去，去哪，之前說得那個……地方嗎？星光苑？”
“對！”
冷夜霆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側頭朝郝玉雪看去。
郝玉雪目光深冷，抬手扶正郝玉雪的臉，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俊容，郝玉雪的手指亦在發抖，不過跟司機不同得是，她這樣是因為興奮。
雖然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自己說，時機尚未成熟，還沒完全落在她的掌控之中，但她強大的自製力在此時完全失控。
畢竟，眼前的男人不是什麽普通男子，而是冷夜霆，是她郝玉雪從小就在仰望的神祇。
冷夜霆艱難地撐著眼皮，看著這張模糊的臉。
郝玉雪悄然深呼吸了一口氣，看著冷夜霆道：“你還記得我嗎？夜霆？”
冷夜霆濃眉緊皺。
郝玉雪緩緩道：“我叫郝玉雪，你叫冷夜霆。”
“冷夜霆……”冷夜霆小聲道。
“我是你最心愛的女人，”郝玉雪看著他的眼睛，“郝玉雪，是冷夜霆最心愛的女人。”
司機瞪大眼睛，看著後視鏡。
冷夜霆的額頭都是冷汗，張了張唇瓣，沒有動。
“乖，”郝玉雪循循善誘，“跟我念，郝玉雪，是冷夜霆最心愛的女人。”
冷夜霆的唇瓣微張，說出口的話卻不是這幾個字，而是很輕很輕地道：“顏顏……”
郝玉雪眉目一冷，深深壓住心裏頭的怒意，仍是用剛才溫柔的語氣道：“不是衛顏，是郝玉雪。冷夜霆，郝玉雪是你最心愛的女人。”
“郝玉雪……”
“對，郝玉雪。”說著，郝玉雪拿出一個吊墜，她輕輕地在冷夜霆跟前擺動，“還記得，你的媽媽是怎麽對你的嗎？她用刀子，捅進了你的身體！你的鮮血飛濺了出來，染髒了她的衣裳。”
冷夜霆深深看著這枚吊墜，同時，他高大的身體因她的話而往後退去。
“不要怕，”郝玉雪看著冷夜霆的眼睛，“夜霆，我救了你，郝玉雪救了你，所以，她成為了你最心愛的女人。”
冷夜霆喃喃重複這句話：“郝玉雪，是我最心愛的女人。”
“對，衛顏，她出軌了。”郝玉雪又道。
“衛顏，她出軌了。”冷夜霆重複。
前麵的司機閉上眼睛，麵色慘白慘白。
郝玉雪手裏的吊墜還在不停地搖，像是不知疲倦，一直左右搖擺，一直晃動著……
第593章 我是冷夜霆的女人
衛顏給胡奶奶針灸完後看到炳叔的消息，大驚失色，跟胡奶奶簡單說了句，便匆匆離開。
葉星池還是頭一次見到她這麽緊張，立即追出來：“顏顏！”
衛顏理都不理他，快步打開車門上車，開車往家裏方向趕。
路上，她第一時間給冷夜霆打電話，長久的鈴聲後，電話沒人接。
郝玉雪的目光冰冷看去，在冷夜霆口袋裏摸到了手機，看到上邊的來電顯示，郝玉雪眼睛裏麵迸發出冰冷怒意。
好在沒多久，第二個電話響起。
在一陣鈴聲後，郝玉雪緩緩按下接通鍵。
“喂？”郝玉雪用低沉嗓音說道。
衛顏一頓，安靜了陣，衛顏道：“你是，哪位？”
“我？”郝玉雪看向再度陷入昏睡的冷夜霆，笑著說道，“我是冷夜霆的女人，你是誰呀？”
衛顏的手一抖，方向盤差點失控，好在她及時回過神來，沒有釀成大錯。
緩了緩，衛顏道：“你好，我是冷夜霆的老婆，衛顏，我是他法律上的合法妻子，我有權利知道他現在在哪裏，你可以把電話給他嗎？”
衛顏表現得這麽平靜大氣，是郝玉雪所沒有想到的，她抬眸看向正熟睡的冷夜霆，道：“不好意思，他現在在忙，如果你想要跟他說話，晚點再來找他。”
說完，郝玉雪結束了電話。
衛顏看向手機顯示。
她再三確認自己剛才撥打出去的電話號碼和備注名，發現真是冷夜霆後，衛顏緩緩停下車，將車子靠在了路邊。
她的雙手還在方向盤上，目光有些呆愣，直直地望著前麵的路。
之所以停下來，是因為她現在不適合開車，這個狀態去開車，隻會害人害己。
長長地深呼吸了一口氣，衛顏拿起手機給小月打電話。
“喂，衛總？”小月秒接。
衛顏用盡力氣讓自己平靜，道：“小月，我稍後發我的坐標位置給你，幫我找一個代駕過來，晚點沒關係。”
“代駕？”小月眨巴了下眼睛，“衛總，您喝酒了？”
“嗯，”衛顏不想過多解釋，道，“我發坐標給你。”
“哦，好……”
衛顏結束了通話。
小月神情有些不太對，低頭看著手機。
剛才如果沒有聽錯的話，她感覺自己好像在衛顏的聲音裏麵聽到了一絲……顫抖？
是顫抖吧，發生了什麽？
這，這壓根就不像是喝醉了酒的人啊！
小月搖了搖頭，停止自己的胡思亂想，打開聊天窗口，衛顏果然發了定位給她。
小月立即開始聯係人手。
衛顏深深地閉上眼睛，有一種像是在做噩夢的感覺。
不過堅強如她，一個大方麵的電話不足以徹底擊垮她。
大概二十分鍾左右，代駕來了，是個有英姿颯爽的小姐姐。
衛顏下車，將駕駛座的位置讓給她。
小姐姐上來見她神情不對，關心道：“衛小姐，我見你不是喝醉了就，是不是身體病了？我先送你去醫院？”
衛顏擠出一個微笑：“不用，送我回家吧。”
小姐姐隻好點頭：“嗯，好。”
一路回去，衛顏都緊緊攥著自己的手機。
她在等電話，等冷夜霆的電話。
但是，什麽都沒有。
車子在楓林晚停下，衛顏是怎麽進到家門的都不知道了，隻覺得頭重腳輕。
然後，她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目光呆滯地看著地上的陽光緩緩消失。
第594章 冷夜霆，失蹤了？
夜色徹底降下，衛顏的電話都沒有再響，沒多久，大門外傳來動靜，衛顏像是快要溺水的人終於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立即轉過頭去。
“媽咪！！”點點快樂的聲音傳來。
隻是一進屋，點點就有些傻眼。
平日裏敞亮的別墅裏，此時一片幽黑。
保姆在牆上摸索了下，將吊頂的燈打開。
坐在沙發上目光發愣的衛顏忽然被這強烈的燈光刺激到了眼睛，立即伸手擋在自己的眼前。
“媽咪？！”點點看到衛顏在，立即跑來。
衛顏盡量在最短的時間裏調整自己的情緒，抬手抱住兒子：“點點放學啦。”
“媽咪，我在外麵看到了，你的車並沒有停在車庫裏，我以為你剛回來。”說著，點點抬手摸了摸衛顏的手，手非常的冷。
接著，點點又把小手伸去衛顏的後背，在她後背和沙發中間的間隙摸了好一陣，這裏很燙。
點點皺起小眉頭：“媽咪，你是不是在這裏躺了很久？是因為很累嗎？”
衛顏低頭拿起手機，依然沒有冷夜霆的半點消息和電話。
“嗯？媽咪？”
衛顏恍惚了下，認真地對點點道：“點點，對不起，媽咪剛才走神了。”
點點越發覺得她不對勁，忽然有些害怕，伸手擁住她：“媽咪，你真的沒事嗎？你這樣，我心裏很擔心的！哦，對了，爸比呢？他今天回家吃飯嗎？”
點點在這個時候能想到的援兵也隻有冷夜霆了。
一聽到“冷夜霆”的名字，衛顏的臉色更白了。
她摸了摸點點的腦袋，看向保姆，讓保姆去做下飯，她實在沒有力氣再為點點籌備晚餐。
點點看著保姆離開的背影，在衛顏身邊坐下：“媽咪……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沒有太大的事情，就是，我的身體有點不舒服，”衛顏衝他微笑，“媽咪吃壞肚子了。”
點點緊繃的小臉蛋一下子放鬆了，他長長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麽……媽咪，嚇死我了。”
“點點乖。”衛顏笑道。
保姆很快做好飯，衛顏沒有什麽胃口，等點點吃完，保姆收拾東西離開，衛顏的手機都沒有一點動靜。
她深知這樣不對，她好像是陷入到了巨大的患得患失之中，可是，她卻又不知道要如何擺脫這份糟糕的情緒。
一個聲音甜美的年輕女人接起了她丈夫的電話，而她到現在，遲遲沒有得到她丈夫的解釋，以及她丈夫現在人在哪裏。
在這段時間，衛顏替冷夜霆想了一萬個理由，包括他的手機丟失等。
可是，他的手機如果真的丟失，他絕對會以其他辦法第一時間聯係她，告訴她這件事……
但現在卻什麽都沒有，她甚至覺得，自己被冷夜霆冷暴力了。
又或者，會不會是遇到了什麽危險？
這個想法，讓衛顏驟然大驚。
或許，真的是？
想了想，衛顏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很快，電話被人接起，裏麵傳來醉醺醺的聲音：“喂？”
“傅墨聲，”衛顏皺眉道，“別喝了，幫我一個忙。”
“衛顏？”
“冷夜霆不知去向，我需要你幫我找到他。”
“什麽？”傅墨聲的酒氣消散了大半，“冷夜霆，失蹤了？”
“確切來說，並不算是。”衛顏道。
第595章 衛顏，你就這麽沉得住氣嗎？
星光苑裏的這一棟別墅，是郝玉雪在冷夜霆名下的諸多產業中精挑細算的。
除卻地理位置，還因為這裏進門隻需要指紋鎖，不需要密碼。
她拿著冷夜霆的拇指解鎖，大大方方地就進門了。
現在，她把玩著冷夜霆的手機，卻沒辦法解開。
他閉著眼睛，所以沒有辦法人臉識別，而密碼，冷夜霆的生日，冷修遠的生日，冷老爺子的生日，衛顏的生日，點點的生日，她逐一試過去，包括冷夜霆和衛顏的各種紀念日，結果，沒有一個是對的。
連衛顏入職冷氏的日期都不對。
郝玉雪看著手機，唇角譏諷：“所以啊，冷夜霆，你跟衛顏之間的感情到底是好呢，還是不好？”
她抬手撐著下巴，轉眸看向在沙發上昏迷不醒的冷夜霆。
因為冷夜霆的身體素質非常好，所以郝玉雪怕藥下輕了對他沒用，故而加重了一些分量，結果就導致，他現在還在睡。
房門在這個時候被敲響，郝玉雪起身過去，手指點開視頻，確認門外是自己人後，她打開房門。
對方手裏拎著滿滿一袋東西，郝玉雪接過，便讓對方快走，然後將門關上。
將袋子的拉鏈拉開，她從裏麵拿出一堆畫框。
畫框裏麵是她和冷夜霆的“合照”，看上去陽光燦爛，兩個人笑得都非常開心。
尤其是冷夜霆望著她的目光，充滿了無限寵溺和愛意。
這些照片全部都是她p的，在國外進修心理學時，那漫長枯燥的每一天，她都在想他。
用什麽聊以慰藉相思之情？
隻有p圖了。
冷夜霆在互聯網上的照片不多，卻不是沒有。
她的閑暇時光便是點著鼠標，在Photoshop軟件上一點點的p圖，將她和他的臉“安裝”在各種各樣甜蜜情侶的照片上。
現在，這些照片竟派上用場了。
郝玉雪將這些相框一個個擺好，牆上掛著，桌上擺著，樓上屬於她的巨幅照片也被她掛上。
她滿意地望著房間裏布置得一切，從今天起，這裏就是她和冷夜霆的愛巢了。
時間越久，冷夜霆的心裏麵就會隻有她郝玉雪一個人，至於衛顏，帶著她的孽種一起去死吧。
回去樓下，郝玉雪打開電視慢慢地看了起來。
冷夜霆這個情況，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能醒，而且就算醒了，以他如今的狀態，他們兩個人也什麽都發生不了。
沒關係，以後有得是是時間。
不過這期間，冷夜霆的電話一直沒停過。
冷氏集團的大總裁，忙是固然的，但每次電話一響起，郝玉雪還是要拿起來看一眼。
郝玉雪朝窗外看去，已經晚上十一點了，但是除卻白天裏的那兩通電話之外，衛顏竟然再也沒有打過冷夜霆的電話。
而除了衛顏之外的人打來得電話，郝玉雪沒有半點要接得興趣，一是不知道怎麽回話，畢竟她是心理學，又不是商業學之類，她可不攪了冷氏的生意，畢竟她注定要成為冷氏未來的老板娘。二是，她怕露餡。
再一通電話響起，郝玉雪拿起來，上麵的備注是戰北溟。
郝玉雪眼睛輕眯，仍然選擇不接聽。
隻是看著手機屏幕，她望著望著便出神了。
“衛顏，你就這麽沉得住氣嗎？”郝玉雪低低道。
第596章 冷夜霆一夜未歸
天色漸亮，衛顏在噩夢裏驚醒。
她身上的衣裳還是昨天的，並沒有換，甚至臉上的淡妝都沒有卸。
她看著窗外一層薄薄的薄霧，天光沒有大亮，日出都很細微，摸索了好久，她找到手機，上麵顯示的時間是四點五十分。
衛顏看著空蕩蕩的床，和枕邊冰冷的枕頭，腦袋忽然一陣劇痛，她抬手撐住自己的額頭。
待緩過來後，她起身下樓，去到樓下。
玄關處沒有該出現的鞋。
她的手機裏麵也沒有該出現的消息。
倒是有傅墨聲的兩個未接來電，還有他發來得消息。
衛顏苦苦支撐了一晚上的強大心智，像是忽然傾垮了，她身子一軟，跌在了樓梯上，眼淚也忽然掉了下來。
她如今很少會哭，但是這會兒，一種說不出的焦慮不安嚴重侵襲了她，讓她不知如何是好，讓她渾身都在發抖。
“冷夜霆，你這個王八蛋，”衛顏小聲哭道，“你現在在哪裏啊？你倒是，倒是給我回個電話啊！！！”
抬手擦掉眼淚，衛顏終於又撥通冷夜霆的電話。
電話顯示，關機。
衛顏的眼淚再度洶湧。
她就這樣坐在樓梯上，一直哭，一直哭，等天色越來越亮，點點從樓上下來，見到趕忙擦掉眼淚的衛顏，點點嚇壞了：“媽咪！！”
衛顏愧疚道：“寶貝。”
“媽咪，你怎麽了？”點點擔心不已，“媽咪，你為什麽哭呀？”
“媽咪……”衛顏眼睛輕輕轉動了下，道，“不小心摔倒了。”
“啊！那我去找爸比！”說著，點點就要朝樓上跑。
“別！”衛顏趕忙拉著他，“他不在呢。”
“啊？爸比呢？”
“他出差了，”衛顏繼續說謊，“出國了。”
她幾乎不跟點點說謊的，這一下開口，讓她非常不自在，連耳根都變紅了。
“爸比居然出國了，”點點生氣地鼓起嘴巴，“哼，等爸比回來，我會跟他生氣的。”
“這就沒道理了，”衛顏擠出一個笑容，“他是去做生意，是去忙呀。”
“可是媽咪都摔倒了，”點點說著，起身到衛顏跟前，心疼地拉住她的手，“媽咪，你摔倒哪裏了？點點給你呼呼。”
看著兒子這麽乖巧，衛顏的眼睛發紅，但不想讓點點看到，她伸手把兒子抱在了懷裏。
心情依然沒有辦法平靜，她甚至覺得，就算冷夜霆背叛了她都好，隻要他現在平安無事……
而“平安”兩個字，讓衛顏刹那一驚，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
是了，冷夜霆今天最後一次去的地方，是冷家！
“點點，”衛顏鬆開點點，“你先回去洗漱，媽咪先回房間，等下媽咪給你做飯，好不好？”
“好……但是媽咪，你還疼嗎？”
衛顏搖搖頭，心疼又欣慰地摸著兒子的頭：“媽咪沒事。”
把點點送回房間，衛顏快步回去，關上房門後，她拿出手機撥通了炳叔的電話。
炳叔歲數越來越大，氣得便也很早，衛顏的電話，炳叔幾乎第一時間接起：“喂，少奶奶。”
衛顏道：“炳叔，你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再跟我說一遍，好嗎？”
因為一夜沒睡，並且剛才才哭過，衛顏的聲音聽上去非常嘶啞，炳叔皺起眉頭，心裏也變得不安：“少奶奶，你怎麽了，你的聲音……”
“我沒事的，炳叔，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尤其是溫宜的情況。”
炳叔惴惴不安，但還是點頭：“嗯，好……”
第597章 問題出在冷家
實際上，炳叔知道的非常有限。
在冷夜霆和溫宜進行對話，以及他送溫宜上樓，留下冷夜霆一個人在樓下和郝玉雪單獨相處的這些細節，炳叔不會刻意去記，在給衛顏說得時候，便也自然遺忘。
衛顏皺眉：“最後帶他離開的司機，確認還是小江嗎？”
“嗯。”
衛顏心情變得越來越複雜。
不止冷夜霆失聯，這個小江，昨天手機也關機了，傅墨聲派了很多人去找他，甚至連夜去了小江遠在1000公裏外的老家，都沒有找到線索。
會不會，冷夜霆真的出事了？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怎麽解釋那個接電話的女人？
如果是敲詐勒索，對方為什麽不打電話過來？
各種各樣的複雜情緒在衛顏心裏滾作一團雪球。
不過，她一直還抱有一個奇怪的念頭。
在她看來，就算冷夜霆真的變心，也斷不是這樣一日之間，忽然驟變。
他不是一個喜歡偽裝的人，之前對她的那些寵和愛，不是假的。
那麽冷夜霆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並且冷夜霆從始至終帶給身邊人的隻有安全感，能令他讓身邊的人產生焦慮擔心的情緒，說明他真的陷入了危機狀態……
而他這樣一個無往不勝的人，能使他陷入危機的……
衛顏的手忽然捏緊手機，目光也變冷。
問題，絕對是在溫宜那裏最先出現！
跟炳叔結束通話，衛顏轉頭看向不遠處的鏡子。
鏡子裏麵，她的臉非常憔悴，一夜沒睡，甚至沒卸妝，澡也沒洗，牙也沒刷，她整個人像是頹敗的怨婦。
衛顏閉了閉眼，她必須讓自己強大，充滿元氣！
衛顏抬手將頭上的發繩取下，轉身去洗手間卸妝洗澡，換了清爽的居家衣服後，她下樓給點點做了一頓精致的早飯。
為了補充自己的能量，她強迫自己吃不下也得吃下，拚命往肚子裏咽，而後給保姆打電話，讓她過來接點點去上學。
等點點離開，她再讓小月給她找了個司機，送她去冷家。
時間還太早，她的車剛進到冷家，正巧遇上冷無憂準備去上班。
看到衛顏來了，冷無憂正要上車，立即走來：“顏顏姐！”
衛顏看是她，道：“無憂，早。”
冷無憂一眼看出衛顏的情緒不對：“顏顏姐，發生了什麽？”
衛顏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沒什麽，你是要去上班嗎？”
冷無憂還是擔心：“顏顏姐，我陪你嗎？”
炳叔這時過來：“少奶奶，你是來找溫宜的嗎？”
衛顏點了點頭：“嗯。”
冷無憂道：“顏顏姐，發生了什麽事？就你一個人來嗎，我哥呢？”
衛顏道：“我先去溫宜。”
“嗯。”
冷無憂跟司機說了聲，沒有上車，而是陪同衛顏一起朝獨棟別墅走去。
炳叔也在後麵跟著。
按照原來的行程，溫宜應該今天就離開，但是冷夜霆卻忽然失蹤了。
炳叔還不知道這件事，好奇問衛顏為什麽冷夜霆沒有一起來。
衛顏沉默，一路無話。
冷無憂心裏的擔憂越來越強烈，快近時，冷無憂抬起頭，看到了坐在窗邊的溫宜。
這也是冷無憂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這個女人，和網上的各大照片視頻都有所出入，現在的這個女人，明顯要憔悴和蒼老得多。
衛顏一出現，溫宜就盯上她了，目光帶著欣賞地看著衛顏的一舉一動。
直到，冷無憂也出現在視線裏。
眼看著二人一起過來，冷無憂就這樣站在樓下，溫宜的目光刹那變得冰冷。
不過隻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看回衛顏。
第598章 誰笑到最後
炳叔上前開密碼鎖，大門打開。
衛顏和冷無憂進去，衛顏朝沙發看去。
昨日這裏的一切都已經被清掃幹淨，那件血衣也被炳叔令人收走。
衛顏抬頭看向周圍，有幾處比較明顯的監控設備。
衛顏道：“炳叔，這些視頻，我想要調取出來。”
炳叔點頭：“好的，少奶奶，我稍後安排。”
衛顏抬腳走上樓梯。
溫宜的房門是可以從裏麵反鎖的，但是炳叔直接拿出了鑰匙。
在開門之前，衛顏拉著炳叔的手退開，怕裏麵的瘋女人忽然襲擊。
不過還在，溫宜並沒有這樣做。
她坐在窗邊，一動不動，以一個優雅姿態看著她們進來。
窗外的陽光落在她臉上，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非常蒼老，臉上的肉像是掛不住了，眼角的細微如樹枝一般散開。
溫宜唇角浮起一個笑容：“衛顏。”
“你對冷夜霆做了什麽？”衛顏開門見山。
冷無憂和炳叔一驚，目光驚訝地看向衛顏，又看向溫宜。
尤其是冷無憂，她對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但是在她眼睛裏，冷夜霆這個堂哥那麽厲害，誰出事都不該是他出事。
“你還是那麽沒素質，”溫宜目光浮起冷蔑，“進別人的房間之前，你不知道要敲門嗎？”
“你，是人嗎？”衛顏上前，“畜生尚有母性，會保護自己的孩子，溫宜，你是什麽？”
溫宜冷笑：“孩子？不，冷夜霆在我眼睛裏隻是一個孽種，我想殺就殺的孽種！”
“你口中所謂的孽種，其實恨的源頭在冷老爺子和冷修遠，可是你這個沒用的廢物，你不敢去對他們下手，隻敢對冷夜霆，因為他當時還是個孩子。而你深知作為一個母親，你親手傷了自己的兒子，在世俗眼睛裏是會被原諒的，就連你兒子都會原諒你。你拿捏著種種軟肋叫囂，自以為的囂張，其實就是糊了紙的泥人，你什麽都不是！”
溫宜手指緊緊攥緊，被衛顏說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我是沒素質，在你看來我出身不好，”衛顏一笑，“溫宜，可你老年淒慘啊，你居然被我這個出身不怎麽樣的沒素質女人指著鼻子在罵呢！你又瘋又癲，沽名釣譽，連畫畫都要找人當槍手，溫宜，你這輩子活著真的很沒意思，你知道麽！”
“你住口！”溫宜忽然暴怒，就要朝衛顏撲來。
衛顏一把將她甩開，同時揚手給了她非常清脆的一個巴掌。
溫宜憤怒，她衛顏更憤怒，她一直沒跟溫宜正麵對線過，但是現在，她看著這個令人惡心的女人，甚至想要一刀殺了她！
溫宜被打倒在地，難以置信地捂著自己的臉，抬起頭看向衛顏。
衛顏目光森冷，上前道：“冷夜霆現在在哪？你為什麽要用血衣刺激他？這件血衣又是哪裏來的，你一直被關在這別墅裏，你不可能有這件血衣，是誰給你的？”
溫宜捂著臉，忽然哈哈哈地笑了，笑著笑著，她忽然再度撲上來。
衛顏被她抓住，一旁的冷無憂反應非常快，抓著溫宜的手，逼迫她強行鬆開衛顏。
冷無憂之前做了很多苦活，在手勁上，溫宜完全不是對手。
就在這個時候，衛顏又揚手，再一記清脆的耳光落在了溫宜的臉上。
溫宜的被打得眼睛一黑，雙耳嗡嗡嗡作響。
“我勸你最好老實，”衛顏語聲冰冷，“你都說了我是沒素質的人，我這個人是無德的，你怕不怕我用更殘忍的手法對付你？”
溫宜捂緊自己的臉，忽的，她哈哈笑了起來，口中都是血腥氣。
“衛顏，”溫宜抬起頭看著她，“你囂張不了多久了，冷夜霆，早就有了其他的女人了！！”
冷無憂一驚，身後的炳叔也是。
溫宜越笑越猖狂：“等冷夜霆換了女人，你到時候連這個門都進不來，我們再看看，誰笑到最後！”
第599章 監控全被格式化
衛顏可憐地看著溫宜，側頭看向炳叔：“她本來是今天出國的？”
“嗯。”
“再留幾天吧，”衛顏厭惡地看著溫宜，“溫宜，舊仇新賬，我們一起算。你對冷夜霆的所作所為，和你至今仍要害他的這份惡毒，沒有那麽輕易就被算了。你睜大你的眼睛看看，到底是誰笑到最後。”
衛顏看向冷無憂：“我們走。”
冷無憂點頭，轉過身去時，冷無憂的目光也朝溫宜看去。
溫宜忽然叫道：“你這個小賤人！”
衛顏以為是在罵她，回過頭去才看到溫宜是在罵冷無憂。
“我以為你多好看，原來你醜成了這樣，你拿什麽跟我比！”
衛顏不解，冷無憂也是。
不過衛顏是個聰明人，很快就反應過來溫宜為什麽這樣了。
她看了看冷無憂，冷冷對溫宜道：“你就像是一隻活在下水道裏的蛆，腦子裏都是些什麽陰暗扭曲的想法，跟你多說一句話我都覺得惡心。”
說完，衛顏一點都不想再繼續留著。
冷無憂跟著她離開。
溫宜捂著被衛顏打疼了的臉，踉蹌從地上爬起，目光冰冷地瞪向衛顏離開的房門。
炳叔走在最後一個，將門關上。
溫宜氣得發抖：“衛顏，這一個巴掌，你給我記住，給我記住！！”
到了樓下，衛顏像是才緩過一口氣來。
她扶著沙發後背，顫著手拿出手機。
手機裏麵依然沒有冷夜霆的任何消息，傅墨聲那邊也沒有動靜。
冷無憂小心道：“顏顏姐，發生了什麽？”
炳叔也表現出不安：“少奶奶，是少爺出事了嗎？”
衛顏不知如何跟他們說，頓了頓，很輕地問炳叔：“這裏的監控視頻呢？”
幾乎她話音剛落，冷家的安保快步匆匆地跑來：“炳叔，炳叔！”
炳叔心裏一緊，道：“什麽事？”
安保看了看衛顏，有些不自在地道：“SD卡被人動過了，監控視頻好幾天的記錄都不見了！”
炳叔瞪大眼睛：“被人動過了？！這裏所有的範圍嗎？”
安保點頭：“這段時間都是三日一查的，剛好這三日的，都消失了，全部SD卡都被人格式化了。”
炳叔和冷無憂似乎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可是剛才問衛顏，冷夜霆發生了什麽，卻見她不想回答。
冷無憂心裏的不安越來越明顯，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越到這種時候，衛顏反而越平靜，她不讓自己的情緒和思緒變亂，沉聲問安保：“那麽，三天之前的記錄應該都在吧？”
“嗯！三天之前的所有視頻，我們都上傳保存服務器了！”
“調取出來，辛苦了，鎖定好這棟別墅。”
“嗯！”
衛顏又看向炳叔：“炳叔，照顧溫宜的人都是固定的吧？”
“嗯，每天就那麽幾個女傭。”
“給我名單。”
“好！我立即去整理！”
衛顏的手指緊緊抓著她所扶著的沙發。
攝像頭不僅僅是SD卡，還有實時聯網的雲端同步。
能將冷氏所有SD卡格式化，已經是件了不得的事了，但是還能將雲端同步都給刪除掉……
能做到這件事的人，她或他，絕對是根植於冷氏大宅許久，且對冷氏大宅極其熟悉之人。
然而現在最讓衛顏擔心得，依然還是冷夜霆的安危。
冷夜霆，你到底在哪裏？！
她甚至，都想報警了！
第600章 你到底是誰
郝玉雪在床上醒來，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
她很久很久沒有睡過這樣一個好覺了，這個“很久”，是用年來做單位的。
她看著床鋪對麵，她和冷夜霆的“合照”，略顯冰冷的眉眼露出一個甜美笑容。
憧憬很久，她從床頭櫃上拿出手機。
未接來電有五個，三個屬於冷夜霆的司機，兩個是她留在冷氏大宅內部的“一雙眼睛”。
除卻兩個未接來電，“眼睛”還發了很多零碎的視頻過來，每個視頻都不超過20s。
郝玉雪一個個看去，眉頭深深皺起。
衛顏這麽早就去找溫宜了？
看衛顏從別墅裏麵出來的模樣，溫宜應該什麽都沒說吧。
郝玉雪神情變得冰冷，倒是沒有想到，衛顏能這麽冷靜自持。
老公一夜未歸，且老公的電話還是一個陌生女人接起的，她都坐得住？
想到冷夜霆，郝玉雪立即起身下樓。
昨天晚上本來就想“生米煮成熟飯”的，但是冷夜霆太高大，那沙發隻能容得下他一個人，並且她沒有足夠的力氣將睡得死沉的他扶上樓，所以作罷。
剛下來，郝玉雪的腳步就一頓，樓下的動靜，讓她知道冷夜霆醒了。
冷夜霆在沙發上下來，脖子非常不舒服，他很辛苦地用手揉著自己的額頭，混沌發疼的腦袋讓他一時不知今夕是何夕。
“夜霆。”樓梯上響起一個甜美女聲。
冷夜霆抬起頭，郝玉雪踩著輕快的腳步下樓。
冷夜霆黑眸微斂，目光浮起警惕，冷冷地看著她。
郝玉雪輕盈走到他身邊，一下子伸手圈住他的臂彎：“你醒啦！”
“你是誰？”冷夜霆問。
“我，玉雪呀，你的雪兒。”郝玉雪說著，抬手去拿茶幾上的保溫壺為他倒水，有意無意地將桌上的相框朝冷夜霆的方向推來一點。
冷夜霆自然注意到，直直看著這個相框。
相框上，一男一女幸福地依偎在一起，女人笑容甜美，男人目光寵溺。
是……他？
冷夜霆皺眉，記憶一片混亂，他好像什麽都記不清了。
“來，喝水。”郝玉雪笑著將水杯遞給冷夜霆。
冷夜霆接來，目光這時又看到周圍牆上掛著的照片。
“你呀，不會真把我忘記了吧？”郝玉雪用嬌嗔的語氣責怪道。
冷夜霆一時沉默，頓了頓，問：“我為什麽在這？”
“你在這，和我一起，有什麽奇怪嗎？”郝玉雪說著，抬手放在他的額頭上，試圖給他擦汗，冷夜霆的身體幾乎下意識浮現厭惡情緒，往一旁避去。
郝玉雪的手指一僵，眼神浮現出脆弱委屈：“夜霆，你怎麽啦。”
“你叫什麽？”
郝玉雪眼眶變紅：“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你到底怎麽了，你連我都不認識啦？”
冷夜霆冷冷道：“我要你的全名，加上你的姓。”
郝玉雪委屈地咬住自己的唇瓣，將頭看向另外一邊，氣呼呼地道：“郝玉雪！”
“郝玉雪……”
“對啊，郝玉雪！”
冷夜霆濃眉緊緊地皺了起來。
他的對這個女人的臉完全感到陌生，但是對這個名字卻覺得非常的熟悉。
好像這個名字，真的和他有什麽很深的羈絆和牽扯。
郝玉雪餘光輕輕朝他看去，眼睛裏麵浮現一絲欣喜。
她轉過身去，繼續氣呼呼地道：“郝玉雪，郝玉雪，郝玉雪，我的名字，叫郝玉雪！”
這是加深記憶法，她昨天一直給他催眠，就是要讓他深深記住這個名字。
冷夜霆果然陷入了無法自洽的矛盾衝突中。
郝玉雪很滿意，她傾身過去扶住冷夜霆的手：“夜霆，你怎麽了？你……是不是都不記得了？”
第601章 我是你最心愛的女人
她溫柔地伸手，將冷夜霆手裏的水杯抽出，放在茶幾上，繼續依偎過去，小聲道：“你忘記了嗎，你昨天很痛苦呀。”
痛苦兩個字，冷夜霆倒是深有其感，他能夠感覺得出自己現在的情緒不對，而且腦袋裏的痛一直在鮮明提醒他。
“昨天，發生了什麽？”冷夜霆問。
郝玉雪抬起眼睛，定定看著他：“夜霆，我不能再提，如果再提，你會再度崩潰的。”
“說。”冷夜霆冷冷道。
郝玉雪還是搖頭，她重新勾住冷夜霆的臂膀，將自己的頭靠過去。
冷夜霆垂眸望著她，視線越過她的背脊，又落在不遠處的一個相框上。
依然還是他和她。
照片上麵，兩個人非常親昵，親密無間，可是，他記得這個女孩的名字，郝玉雪，對她的臉卻完全陌生。
所以，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不肯說？”冷夜霆道。
郝玉雪的聲音變得痛苦：“如果你要責怪，那你就責怪我吧，但是對不起，我不會告訴你發生了什麽。我不想讓你再經曆那一陣痛苦了。”
冷夜霆非常厭惡這種說辭，他從她懷裏抽出自己的胳膊，起身打量周圍。
這個地方倒是不陌生，他在星光苑裏的別墅，因為這邊離安城體育館近，經常會有明星演唱會或者各種魔術在這裏表演，而點點喜歡魔術，所以他便在這置業了一處房子。
冷夜霆冷冷環顧四周，伸手在身上兜兜外摸了下，再看向沙發和茶幾，最後問郝玉雪：“我的手機呢？”
郝玉雪輕歎：“你不記得了嗎？你的手機，你昨天扔河裏了呀！”
“我扔河裏了？”
“你……昨天被刺激到了，喝了很多酒，所以，你把手機扔掉了。”
郝玉雪昨天晚上試了非常多的密碼，都沒能破解開冷夜霆的手機，加上後來手機沒電了，郝玉雪便索性將手機藏了起來。
她沒有辦法破解冷夜霆的手機，就沒有辦法進去刪掉他和衛顏的所有記錄，因此，她不可能將手機還給冷夜霆。
冷夜霆的濃眉再度緊緊皺在一起，郝玉雪口中的這些事，他毫無印象。
想著，他抬腳朝外麵走去。
郝玉雪趕忙起身：“夜霆，你去哪裏？”
“我先回家。”
“別！！”郝玉雪快步過去，一把擋在門口，“你真的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麽事情嗎？你現在還要回去？你回去之後，你不怕自己再次受到刺激？！”
冷夜霆冷冷道：“你語焉不詳，到底想說什麽？”
“你，你……”郝玉雪泫然欲泣，“你是不是真的受刺激過度，所以失去記憶了，你斷片了！”
“我快要失去我的耐心了，”冷夜霆厭惡道，“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郝玉雪低眉，頓了頓，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了手機裏的相冊，遞給了冷夜霆。
冷夜霆皺眉接來，一看到上麵的照片，他的黑眸登時睜大。
照片裏麵，衛顏和葉星池正在親吻。
除卻親吻，還有他們手牽手走在街上逛街的模樣。
衛顏將自己包裹得非常嚴實，戴著帽子，戴著墨鏡，但是冷夜霆太熟悉她了，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除了這些，還有衛顏每次去胡奶奶家裏的日期，還有葉星池以手中扇子挑起衛顏下巴的照片。
而圖片裏麵的衛顏，笑得正開心。
仍誰看到這些照片，都會毫不猶豫地確認這就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冷夜霆越往下看，越覺得不可思議，震驚難言的情緒衝擊著他，他的頭痛好像又開始了。
眼看冷夜霆的臉色蒼白，郝玉雪趕忙扶住他，難過地說道：“我說過的，你最好不要知道！你偏不信！”
“你哪來得這些照片？”冷夜霆抬頭瞪她。
“是你給我的！”郝玉雪委屈地看著她，“我是你的心理醫生，你什麽都告訴了我，你竟就真的不知道了嗎？”
說著，郝玉雪躲過自己的手機，快速打開另外一個相冊，將自己的各種證件和執照遞給他。
“你早早就發現了你的妻子出軌，這半年，你每天都來找我。昨天你終於忍無可忍，你說要離婚，你喝了很多酒，你還將手機扔了！你還說……我郝玉雪，是你冷夜霆最心愛的女人！！”
第602章 衛顏出軌
郝玉雪，是冷夜霆最心愛的女人。
這句話，在冷夜霆的腦子裏麵好像又撞出了一片波瀾。
冷夜霆的頭再一度發痛。
他痛苦地伸手捧住自己的頭，劇烈的疼痛好像要將他的腦袋撕碎。
“夜霆，”郝玉雪緊張地過去扶他，“夜霆！”
趁著他頭痛發作，郝玉雪將冷夜霆扶回沙發上：“夜霆，你還好嗎？”
冷夜霆沒說話，唇色蒼白。
他看向桌上剛被郝玉雪倒下的水，伸手去拿。
郝玉雪心疼地在一旁掉淚：“我就知道，我不應該跟你說這些的，我寧可你對我發火，我都不應該說的！”
說著，她抽出一張紙巾，過去要給冷夜霆擦汗。
冷夜霆的身體依然在厭惡地排斥她，將水杯放下的同時，不動聲色避開她：“不要過來。”
“夜霆……”
“我想一個人冷靜冷靜，你走吧。”冷夜霆道。
郝玉雪不能理解地叫道：“你，你之前那麽依賴我，為什麽另外一個女人背叛你，你要把氣出在我的頭上？這對我公平嗎？這半年來，你過得那麽辛苦，那麽煎熬，都是我在陪你，現在，你就想把我一腳踢了？好，就算你討厭我了，可我還是你的心理醫生，我要對你這個病患負責！”
冷夜霆沉默，頓了頓，他掀起眼皮，黑眸無聲地看著郝玉雪。
郝玉雪臉上的受傷病情落在他眸中，他的耳邊好像又出現了那句話，郝玉雪，是冷夜霆最心愛的女人。
這句話，真的是他說的嗎？
眼前的女人，真的是他最心愛的女人？
便在這個時候，冷夜霆的腦海裏麵忽然浮現衛顏的臉。
顏顏……
“砰”的一聲，腦中劇烈的疼痛加上胸腔裏麵翻湧的巨大情緒，竟讓冷夜霆直接將手裏的玻璃茶杯捏了個粉碎。
郝玉雪驚呼，趕忙過來處理。
玻璃碎片深深嵌入了冷夜霆的掌心，冷夜霆卻無動於衷地看著鮮豔的血水就這樣流出來。
他從來沒有戀痛的癖好，可是這麽一瞬，手心裏的疼痛卻讓他覺得好爽。
完全取代了大腦裏的痛覺和亂七八糟的思緒。
隻是很快，這些血又變得刺目，好像有什麽可怕的記憶呼之欲出。
郝玉雪見他情緒不對，隻能立即加快包紮速度。
昨天恨不得他童年創傷被激發，今天可斷不能再來一次。
畢竟昨天下在水杯裏的分量著實太重，他短時間內不能再用了。
“冷夜霆，”郝玉雪抬頭看著他，“我除卻是你的女人之外，我還是你的心理谘詢師，你如果心裏有什麽困惑，有什麽難過，你都必須要告訴我，知道嗎？你不能自己藏著。”
冷夜霆沒說話，就這麽看著她。
郝玉雪也不知他的注意力有沒有被她分散，這個男人，他實在是太難懂了……
等將他的傷口包紮好，郝玉雪又起身將地上的玻璃碎片收拾了。
回到冷夜霆跟前，她在他身旁跪下，頓了頓，將自己的臉貼在了他手心的紗布上。
冷夜霆沒有什麽反應，目光冰冷淡漠。
郝玉雪的眼眶再一度變紅：“冷夜霆，如果失去衛顏讓你那麽痛苦，可是，你還有我啊，你不是親口說嗎，我郝玉雪，是你冷夜霆最心愛的女人。”
她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像是催眠一般重複：“郝玉雪，是你冷夜霆最心愛的女人。”
冷夜霆的眉頭深深皺起，看著她的目光再度變得複雜。
第603章 這個女人，是誰？
不僅僅是言語上的催眠，郝玉雪還悄悄按下了手環上麵的按鈕。
她特意為冷夜霆所準備得催眠儀緩緩啟動，低頻的聲波共鳴加上CES的震動，讓冷夜霆的眼皮越來越覺得沉重。
郝玉雪深深看著他，目光變得深邃：“冷夜霆，跟我念，郝玉雪是你最心愛的女人。”
忽然襲來得困意，讓本就頭疼的冷夜霆無從招架。
郝玉雪很輕地念道：“冷夜霆，念啊，郝玉雪是你最心愛的女人。”
逐漸失去意識的冷夜霆跟著她念：“郝玉雪，是我最心愛的女人。”
“嗯，”郝玉雪微笑，唇邊梨渦甜美，“你睡吧，好好睡一覺。”
冷夜霆在沙發上躺了下去。
郝玉雪看著他完全陷入睡眠，她抽出桌上的紙巾，很輕地擦拭掉自己額頭上的冷汗，一股如釋重負。
側眸看向睡夢裏的冷夜霆，高挺俊挺的鼻梁將他側臉的弧度撐得深邃，俊朗完美，就像是……一隻沉睡中的雄獅。
郝玉雪這輩子從來沒怕過什麽事什麽人，口袋裏揣著幾塊錢獨身一人在國外闖蕩，她都沒有覺得畏懼過，可是在麵對這個熟睡的男人，她忽然心生膽怯了。
他讓向來對一切事情都緊緊掌握在手的郝玉雪，頭一次覺得失控。
不過，也沒關係，她就是喜歡有挑戰的事。
·
除了這三天，這個月裏的所有視頻監控都在最短的時間裏被安保送到衛顏這裏。
衛顏找了幾個人一起看，冷無憂沒去公司，留下來陪她。
兩個小時看下來，很多人眼睛都覺不適，炳叔安排換了一批人，冷無憂這時忽然道：“顏顏姐，你快看這個。”
衛顏轉過頭去。
冷無憂伸手指著視頻下麵的時間顯示：“這裏的時間跳了。”
是五天前發生的事情，從七點二十三分，直接跳到了七點五十分，中間近半個小時的時間沒了。
剛好畫麵裏沒人出現，屬於是無縫連接的靜止場景。
冷無憂皺眉道：“顏顏姐，如果不是我揉了下眼睛，剛好瞄到下麵的時間線，我根本注意不到這個細節。有沒有這個可能，我們之前的那些視頻都白看了？對方很可能會以相同的手法剪輯。”
衛顏的目光變得若有所思，緩緩道：“對方這麽做，反而向我們提供了兩個線索。一，此人隻手遮天，能夠接觸到安保室的最高級別服務器。二，此人欲蓋彌彰，越想遮掩，反而越明顯。”
冷無憂想了想，看向炳叔：“炳叔，那份名單呢？”
“嗯！”炳叔立即道，把ipad遞給冷無憂。
冷無憂一個個翻去，用筆在上麵做記錄。
“顏顏姐，”冷無憂將ipad遞給衛顏，“基本都是女傭，露臉最多的是這幾個，幾乎沒有露臉的，是這幾個。”
冷無憂還將幾個視頻截圖也放到一旁：“但是我想，有幾個畫麵，此人應該也會露下臉的。”
說著說著，冷無憂停下來，抬眼看著衛顏，卻見衛顏神情凝重，目光正落在平板上的一張截圖裏。
冷無憂低頭望去，是一堆女傭一起出現的哈麵。
衛顏伸手指向其中一個黑長直的女孩：“這個人，是誰？”
炳叔看去，道：“她呀，她叫郝玉雪。”
“郝玉雪？”衛顏眉頭輕皺。
冷無憂好奇：“顏顏姐，怎麽了？”
第604章 衛顏太沉得住氣了
截圖裏麵的這一頭黑長直，實在太引人注目。
衛顏對這個女孩也不會陌生，那次她去藥店給紀涼買藥，就是這個女孩撞了她，還故意用鞋底碾壓她的腳背。
“她……怎麽會是冷氏的女傭？”衛顏看向炳叔，“她是什麽時候來的？”
“有大半個月了，”炳叔回答，“她做事一般，不冒進，不貪功，看著挺溫和的，人緣也很好。”
“大半個月？”衛顏眉頭深皺。
算了算日期，大半個月前，剛好是冷無憂回歸冷氏的那幾天。
為了冷無憂的事，她衛顏沒少在冷氏裏走動，所以，這位郝玉雪小姐，會不認識她嗎？
既然認識，那麽在藥店裏的偶遇，她為什麽要踩她的腳？
衛顏拿出手機，看著上邊的聯絡方式撥打電話。
郝玉雪正在琢磨怎麽把冷夜霆挪上樓，忽然響起來的手機鈴聲讓她不耐煩得皺眉，過去拿起手機。
上麵的號碼讓郝玉雪一愣，昨天在冷夜霆的手機裏接到過衛顏的電話，雖然有備注，但還是會同步顯示號碼，這個號碼，郝玉雪一眼知道是誰。
衛顏，這麽快就找上她了麽。
郝玉雪朝沙發上的冷夜霆看去，深吸了口氣，花了幾秒時間讓自己恢複冷靜，拿起手機去往廚房。
郝玉雪接起：“喂？”
衛顏正準備結束通話，因這個聲音頓住。
這聲音甜美清脆，正是之前用冷夜霆手機接起她電話的人。
隻是不同得是，那是她是帶笑的，笑聲裏充滿挑釁，現在，這聲音異常冰冷，冰冷得好像進入了防禦戒備狀態。
衛顏道：“你好，郝玉雪。”
郝玉雪冰冷一笑：“你好，衛顏。”
衛顏淡淡道：“你竟然不驚奇我會打電話給你。”
郝玉雪纖細的身子往後麵的島台靠去，聲音仍舊淡漠：“嗯？這有什麽好驚奇的，作為冷夜霆在法律上的妻子，你打電話來捉我這個所謂小三，不是再正常不過了的事情嗎？”
她這過分平靜冷靜的聲音，讓衛顏揚眉。
她腦子裏麵冒出兩個念頭，一是，又來？二是，電話裏麵的這個年輕女孩，段位和本事顯然要比慕家的兩個姑娘都高。
衛顏也不再囉嗦，直接道：“冷夜霆在哪？”
“他累了，在睡覺嘛。”
聽到郝玉雪這句話的時候，衛顏出奇得發現，她竟然是鬆一口氣的。
這至少說明，他並沒有受到人身危險。
郝玉雪又道：“你跟冷夜霆結婚這麽久，應該清楚男人事後都會疲累，陷入深度睡眠的，對嗎？”
衛顏眉心輕攏：“不用在這裏暗示什麽，給我你們現在的位置。”
“嗯？我為什麽要給你？”
“ok。”衛顏結束對話。
郝玉雪拿下手機，眉眼一下子變得冷冽。
果然，衛顏遠比她所想得要沉得住氣。
任何一個妻子在第一次得知丈夫出軌，都不應該大受打擊，備受刺激麽。
她的頻頻挑釁，在對方眼睛裏竟什麽都不是。
郝玉雪抿唇，衛顏，你等著！
衛顏結束通話，就要給傅墨聲打電話。
巧合的是，傅墨聲的電話就在這時打入進來。
衛顏立即接起，傅墨聲道：“我找到冷夜霆了。”
第605章 冷夜霆的外遇
冷夜霆在星光苑的置業，衛顏很早的時候聽他提過一次，那次隻是聊天的時候一句帶過。
司機打開車門，衛顏從車上下來，目光看著這棟別墅，心裏麵忽然變得不是滋味。
郝玉雪的挑釁，她怎麽可能不當一回事？
但凡她還愛著冷夜霆，就不可能對這樣的事情無動於衷。
隻是，任何的情緒，她都不想在郝玉雪麵前表露，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示弱”的人。
而這一路上，衛顏也的確考慮過種種可能，如果冷夜霆真的和郝玉雪有什麽，那麽她絕對會掉頭就走，走得瀟灑利索。
畢竟，又不是沒有離開過他。
她照樣過得好好的，甚至，過得更加風生水起。
冷無憂非要陪著衛顏一起來，隨著衛顏下來，冷無憂看著麵前這棟別墅，心裏麵的不安感覺越來越強。
“顏顏姐……”冷無憂小聲道。
衛顏衝她擠出一個不鹹不淡的笑容：“走吧。”
上前敲門，許久許久，終於有人開門。
郝玉雪一身居家衣服，一雙湛黑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衛顏，微笑道：“又見麵了。”
衛顏看了眼她，抬眸朝屋裏看去，忽的，她的眼睛被牆上所掛著得那些照片吸引。
不僅是她，冷無憂也看到了。
衛顏再想自持，這一瞬也控製不住地臉色慘白。
她一眨不眨看著這些照片，一張張看去。
上麵冷夜霆和郝玉雪的衣服，春夏秋冬都有，所以，他們不是現在才在一起的，是真的……很久了嗎？
冷無憂也完全傻了，她看了看這些照片，再側頭看向衛顏，完全沒想到開門進來會是這樣一幕。
郝玉雪非常滿意衛顏此時的表情，淡笑道：“很驚訝嗎，你不會，一直都沒有發現過吧？”
衛顏收斂回思緒，看向郝玉雪。
郝玉雪的笑容越發得意：“也是，冷夜霆一直是個滴水不漏，情緒不外露的人，不過，你也是對他一點都不傷心呢。”
冷無憂忍無可忍，叫道：“你住口！”
郝玉雪冷冷地看了冷無憂一眼，關於這個新到來的冷家千金，郝玉雪自然也要做足功課。
她對冷無憂非常不屑，但是再不屑，冷無憂也是冷家的人，就目前形勢，她不能對冷無憂做什麽。
衛顏道：“冷夜霆呢？”
郝玉雪目光浮現可憐，看了衛顏一眼，轉身進屋：“當然是沒醒。”
冷無憂見狀，也跟著進去，順便拉衛顏：“顏顏姐，來。”
大廳裏的采光很好，風從開啟著的窗扇吹入進來，揚起紗幔飛舞。
越往裏麵，所見照片越來越多。
郝玉雪抬手為自己倒水，邊喝邊朝樓上看去：“夜霆，你家衛顏來啦。”
話裏麵的語氣，充滿了輕浮。
樓上的冷夜霆正在緩緩蘇醒。
就在接到衛顏電話的時候，郝玉雪便知道衛顏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當時她正不知道如何把冷夜霆弄上樓，就索性打了個電話，雇傭人手過來抬他。
現在，冷夜霆就睡在二樓的客房裏。
他昏昏沉沉睜開眼睛，聽到了衛顏兩個字。
衛顏……
顏顏……
葉星池……
冷夜霆濃眉緊擰，越發覺得腦袋混亂和疼痛。
第606章 衛顏早就背叛你了
衛顏和冷無憂抬頭看著樓梯。
衛顏有些喘不過氣，不過她在努力讓自己鎮定。
雖然心裏麵確定冷夜霆就在這個別墅裏，畢竟是傅墨聲親口告訴她的。
可是如果他真的出現，從樓梯上下來，衛顏覺得自己會崩潰。
冷無憂也在擔憂。
忽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打破了詭異的幹淨。
冷無憂一驚，是她的鈴聲。
她拿起來，是傅川的。
冷無憂沒有接，摁掉了電話。
她看向衛顏，小聲道：“可能是問我為什麽沒有去公司……”
衛顏道：“你最近忙，先回去吧。”
“不忙的，葉星池那個合同，快結束了。”
樓上正要下來的冷夜霆腳步一頓，“葉星池”三個字傳進了他的耳朵裏麵。
郝玉雪的聲音像在冷夜霆耳邊響起。
“你還不知道嗎？衛顏早就跟葉星池有一腿了！”
“你不會真的以為衛顏跟葉星池是才認識的嗎？”
“她早就背叛你了。”
“眼見為實，這些照片，還不足以令你信服嗎？”
“夜霆，隻有我是真心對你的，你也一直最愛我，為什麽你都不記得了。”
“夜霆，我郝玉雪才是你最心愛的女人！”
……
冷夜霆的頭痛越發劇烈，他閉了閉眼，強令自己撇去所有聲音，朝樓下走去。
忽然響起的腳步聲，讓衛顏和冷無憂同時一頓。
衛顏頭一次發現，一個抬頭的動作都是如此艱難，她感覺自己的脖子像是生鏽了的百年機器，她需要用盡力氣，才能讓自己抬起頭朝樓梯上看去。
一個男人緩緩下樓，穿著居家拖鞋，筆挺的西裝褲包裹著修長的雙腿，他的步履緩慢，每一步卻都走得讓衛顏害怕。
不僅是害怕，這種感覺，足以用“心驚肉跳”來形容。
最終，她此刻最不想看到得這雙黑眸，出現在了跟前。
冷夜霆站在樓梯上，麵淡無波地垂眸看著衛顏，眼睛裏沒有絲毫溫度。
衛顏怔怔看著他，頭一次覺得，這雙黑眸是這麽陌生冰冷。
“……冷夜霆？”衛顏開口叫道。
冷夜霆沒有反應，側眸看向冷無憂。
他想開口問，她們兩個人為什麽提到葉星池，隻是話到嘴邊，他忽然覺得厭惡暴躁，便不想再提。
氣氛太僵凝，冷無憂打破沉默：“堂，堂哥。”
冷夜霆看了看她，轉回衛顏：“以後，你都不要出現在這。”
忽然冒出來得這句話，讓衛顏眼睛微眯。
郝玉雪適時補充：“不對，是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們麵前，這個我們，是我，和夜霆。”
“你住口！”衛顏看向郝玉雪。
郝玉雪目光越發得意。
衛顏，你也有今天，你不是一直很沉得住氣嗎？你繼續表演你的鎮定啊。
衛顏看回冷夜霆，聲音恢複平靜：“你確定嗎，確定不想再看到我？”
冷夜霆道：“離婚協議，我會通知宋知給你。”
冷無憂睜大眼睛，怎麽好好的，就要，就要離婚了？
“堂哥！”冷無憂忍不住出聲，“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冷夜霆依然沒有理她，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衛顏。
衛顏怒從心頭起，掉頭想要離開。
但是在轉身一瞬，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回過頭來又看向冷夜霆。
冷夜霆身上的衣裳是他離家時候的衣服，他一直是個一絲不苟的人，但是他的西裝卻出現了褶皺，他的襪子，還是他之前的襪子。
第607章 夜霆說要跟你離婚
衛顏想到之前出現在她腦海裏的慕家兩姐妹，她看著冷夜霆，目光又看向那邊好整以暇的郝玉雪。
是啊，一開始就覺得蹊蹺，就覺得郝玉雪的段位要比慕家兩姐妹更高，以及冷夜霆，他就算真的對她變心，也不會如此……
衛顏忽然笑了，看著郝玉雪道：“故技重施，又來？”
她口中的“技”字，讓郝玉雪心裏咯噔了一下，生怕她看出了什麽。
衛顏卻已經收回目光，抬頭看向冷夜霆：“冷夜霆，你剛才說得離婚協議，是認真的嗎？”
冷夜霆沒有說話，看著她的眼神冰冷得沒有一絲情感，但是藏在眸底深處的，是他遭遇“背叛”後的深痛。
衛顏眼眶忽然變紅，神情也變得委屈，傷心地看著冷夜霆。
冷夜霆濃眉輕擰，心裏麵像是有什麽塌陷下去，變得柔軟酸澀。
衛顏眼紅紅地道：“冷夜霆，你回答我，到底是不是真的要跟我離婚？”
冷夜霆開口想說是真的，可是話到嘴邊，卻覺喑啞。
他不想看到她，看到她哭，他會變得非常暴躁不舒服。
“當然是真的！”郝玉雪說道，隨後快步朝樓上走去，伸手挽住冷夜霆的胳膊，居高臨下看著衛顏，“衛顏，你沒聽清楚夜霆剛才的話嗎？他希望你永遠不要出現在我們麵前！”
冷夜霆沒有出聲，黑眸一眨不眨地望著衛顏，著實不忍看到她這樣委屈可憐的神情。
郝玉雪繼續道：“衛顏，你已經有你自己的幸福了，就放過夜霆吧。你們兩個人不如和平分手，如若鬧大了鬧開了，對雙方的名聲都不好，現在好聚好散，反而彼此體麵。”
衛顏深深望著冷夜霆的眼睛，被他和郝玉雪這樣居高臨下看著，她覺得自己應當很狼狽，可是在冷夜霆的眸底深處，衛顏好像看到了自己想看到的情緒。
緩了緩，衛顏小聲道：“好，冷夜霆，再見，我同意跟你離婚。”
說完，她轉身離開，抬頭挺胸，沒有半點留戀。
冷無憂雙目圓睜，怒目看向冷夜霆：“堂哥，你知道你說了什麽嗎！！”
說完，冷無憂追上衛顏：“顏顏姐！”
冷夜霆僵硬在原地，看著衛顏離開的背影。
剛才她親口說出的“再見”和“同意離婚”，就像是一把尖銳的刀子，深深刺入他的心底。
分明是他親口說出的離婚，他不應該有這樣的情緒。
冷夜霆抬腳就要追上去，手腕一緊，被郝玉雪緊緊纏著：“夜霆，你醒啦，睡得好嗎？”
冷夜霆側眸看她，將她名字對上：“郝玉雪。”
“是我，”郝玉雪欣喜地道，“你終於不斷片啦！看你恢複，我也很開心呢！”
冷夜霆卻感覺不到半絲喜悅神情，他把自己的手從郝玉雪手裏抽回來，黑眸望回衛顏離開的方向。
他感覺一切很突然，很蹊蹺，可是，他無從去徹底捕捉。
腦子依然混沌，他的邏輯思維和思考方式，仿佛都不屬於他了。
而這一切，在聽到葉星池三個字的時候，徹底失控。
葉星池，衛顏。
冷夜霆濃眉緊擰，他需要立即讓自己清醒過來，至少不再這麽混亂。
第608章 一切都不對勁
從星光苑出來，衛顏的眉心便沒有舒展開過。
冷無憂坐在她身邊，不時看她，眼睛裏麵充滿擔憂。
待車子開出去五分多鍾，冷無憂終於忍不住，很輕地道：“顏顏姐，你真的要和我堂哥，離婚嗎……”
衛顏平靜道：“如果離婚協議書擺到我麵前，我會離的。”
冷無憂慌了：“可是顏顏姐，你不覺得這一切很蹊蹺詭異嗎？”
衛顏看她一眼，淡淡一笑：“你別擔心。”
“我怎麽能夠不擔心呢，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就感覺翻天覆地了？”
衛顏沉目，道：“是啊，就是很詭異，所以我才不能亂了手腳。冷夜霆太不對勁了，而郝玉雪這個人，出現得也太奇怪。”
她剛才不是在發呆，而是在整理思緒，由於監控視頻都被刪了，所以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也是對方刪除視頻的這個行為，反而說明對方有鬼。
會不會，是冷夜霆被威脅了？
可是誰能威脅得了冷夜霆？
當初的冷老爺子都做不到。
最後剩下的這個女人，郝玉雪，她才是一切的關鍵。
衛顏沒有回冷氏，也沒有回家，和冷無憂一起去了公司。
電梯門打開，傅川見她們一起出來，嬉皮笑臉上前，結果被冷無憂一個眼神瞪得止步。
衛顏跟冷無憂說了一聲，直奔辦公室，傅川看著衛顏匆忙離開的背影，終於覺得一絲不對，小聲道：“賽琳娜大小姐，這是發生了什麽？”
冷無憂道：“你少管。”
“嘿！”傅川跟上她的腳步，“我發現你現在的大小姐脾氣是越來越難伺候了！”
冷無憂心情很糟糕，連和他鬥嘴的心思都沒有，回去自己的辦公桌。
自從來這裏上班，冷無憂一直努力學習，從來不在工作上有半分差池，不過坐下來後得整整半個小時，冷無憂都在走神。
頻頻打量她的傅川用抽紙巾揉作一個小麵團，朝冷無憂的腦袋丟去。
冷無憂驚了跳，抬眼看向傅川。
傅川衝她揚了揚眉，目光再朝裏麵辦公室的衛顏看去，眼神詢問發生了什麽。
得到的答複是，冷無憂將手裏的紙巾團丟了回來。
傅川眉頭一皺：“嘿，你有毒！”
冷無憂懶得理她。
她抬手托腮，繼續發呆，手機的消息提示音忽然響了。
以為是衛顏或家裏麵發東西給她，她趕緊點開，結果又是傅川。
“到底怎麽回事？你和顏姐都怎麽了？你不要這麽心事重重，仇大苦深嘛，有什麽就給哥說！”
冷無憂抬眼朝傅川看去，傅川支著腦袋，衝她挑挑眉。
冷無憂回複兩個罵人的字，把他的消息提示音靜止了。
把手機放回去，冷無憂心裏麵的擔憂越來越甚。
她終於坐不下去了，隨便拿了個什麽文件，起身朝衛顏的辦公室走去。
傅川作勢就要跟上，冷無憂回頭便是一記凶狠的目光：“別跟來！”
“什麽人啊……”傅川嘀咕。
眼看冷無憂敲響衛顏的辦公室門，推門進去，傅川越想越覺得有什麽大事要發生。
還是非常驚人的大事。
第609章 那些照片都是p的
衛顏正在打電話，看到冷無憂進來，稍微跟她示意了下，繼續通話。
冷無憂在辦公桌前麵坐下，安靜聽著衛顏的電話聲音，聽著聽著，冷無憂漸漸覺得不對，微微睜大眼睛。
衛顏的聲音在這個時候變得很低沉：“所以，什麽都沒有？”
電話裏麵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衛顏道：“好，我知道了，多謝。”
衛顏拿下手機，目光複雜地看著手機上麵的號碼。
冷無憂小聲道：“顏顏姐，是不是郝玉雪的事？”
衛顏抬起眼睛，點點頭：“她很神秘，戶籍上隻有她一個人，無父無母。”
“那，她的職業呢？”
“她是一個月前才回國的，有她的入境資料。”
“一個月前嗎？那更之前呢？她是在國內的嗎？”
衛顏搖搖頭：“不是，她一直居住在國外，幾乎沒有回來過。”
冷無憂的眼睛一下子變亮：“那就剛好可以說明，她和我堂哥的所有事情都是假的！那些照片上麵，可是有春夏秋冬所有衣裳的！”
衛顏苦笑：“其實，我本也沒拿那些照片當真。”
這些照片給她的，隻是短暫的視覺衝擊，並且……
衛顏拿起手機，在手機上麵點了幾下，然後看向冷無憂。
恰好冷無憂的消息提示音響起，她拿起手機，一打開聊天框，冷無憂直接傻了。
聊天框裏出現好幾張照片，可不就是出現在星光苑別墅裏的冷夜霆和郝玉雪拍照的同款姿勢，連衣服都一模一樣，隻有臉不同。
冷無憂喃喃：“顏顏姐，這些照片……”
“我悄悄拍得，我當時就覺得奇怪，所以留了這一手，剛才我傳到網上搜索相同照片，當真給我找到了。”
“p的？！”冷無憂驚道。
她接觸過這些，但是沒入門，也不知道竟然真的可以神奇到這樣一個地步。
衛顏攏眉，嚴肅道：“目前已知，郝玉雪的身份很神秘，手段很多，而且我不知道她用得什麽辦法，讓冷夜霆著了她的道。”
“是啊，而且這些照片，她到底是給顏顏姐你看的，還是給我堂哥看的？如果是給我堂哥看的，那麽，她為何自信這些照片就一定能騙過我堂哥？畢竟，我堂哥可是冷夜霆啊……”
衛顏沒有說話，眉眼越發深沉。
冷無憂看著她，目光則變得崇拜：“顏顏姐，你真的太厲害了！”
衛顏抬眸朝她看去，冷無憂笑道：“遇到了這麽多事，你還能保持冷靜的思辨方式，明確自己要做得是，換做大多數人，早就方寸大亂了！”
衛顏淡然一笑：“哭鬧沒用，除了浪費自己的精力，毫無任何意義。”
“嗯，”冷無憂點頭，“顏顏姐，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開口，或者，家裏麵的那個溫宜，我幫你盯著？”
冷無憂提到溫宜，衛顏想到了那些消失的監控視頻：“郝玉雪跟溫宜，肯定早早就勾結在一起了……”
隻是，衛顏確定自己絕對不會從溫宜這邊打聽到什麽。
不是溫宜嘴巴多牢靠，多守口如瓶，而是衛顏覺得，她腦子不太好，隻會被人利用。
而以郝玉雪的手段，她又怎麽會讓溫宜知道得太多呢。
第610章 奇奇怪怪
傅川在衛顏辦公室外徘徊多時，等了又等，都不見冷無憂出來，傅川無語。
過去好一陣，辦公室的門終於打開，傅川的笑容瞬間變得陽光明朗，立即迎去。
裏麵的氣氛有多糟糕，冷無憂出來看到傅川這張大笑臉就有多不爽。
傅川看到她一下子垮下來得臉，也不由皺眉：“怎麽了大小姐，今天吃火藥了？”
冷無憂沒說話，回去自己的位置。
傅川跟著過來：“要不你說說哪裏不痛快，我給你出出氣？”
冷無憂才坐下，聽到傅川這話，她輕輕眨了下眼睛，抬頭重新看著傅川。
傅川揚眉：“怎麽？看到我身上的閃光點了？”
說到閃光點，冷無憂覺得，這好像還真是。
別的不說，傅川的鬼點子的確很多，不僅鬼點子，他的人脈多，辦事活絡，一些她辦不好的事情，傅川的確可以有很好的解決辦法。
隻是，現在發生的都是衛顏的私事，如果讓傅川幫忙，那麽這些私事就也勢必會讓傅川知道了。
說？
不說？
“我保密！”傅川舉起手。
冷無憂一頓：“你保密什麽？”
“等下你無論說什麽，我全部都保密！”
這人，他是她肚子裏的蟲子嗎，怎麽剛好就知道她的顧慮？
可是冷無憂還是覺得不方便……
想了想，冷無憂道：“傅川，你說這個世界上有神秘人嗎？”
“神秘人？”
“嗯，就是，查不出她的任何資料和線索，她的一切都是蒼白的。”
“不可能！除非是孤兒！”
冷無憂搖搖頭：“那也不可能，孤兒哪有錢出國留學？”
她認丁曼為媽媽的時候，過過非常窮的日子，丁曼對她極其嚴苛，在她青春期的時候，甚至連最基礎的生理用品都不給她。
所以，窮日子有多難過，冷無憂非常清楚。
傅川道：“所以，你現在說得這個神秘人，還是出國留學過的？”
“嗯。”
“那要麽，她的成績非常優異，又要麽，她勤工儉學，很能吃虧。你可以從她出國前開始調查，調查她去哪裏工作過，調查她以前的老板和同事。”
冷無憂覺得有道理，一下子有了目標，那一切就都好辦了。
她終於露出今天第一個笑容，對傅川道：“你回去工作吧。”
說完，她打開電腦。
她這一笑，讓傅川看著她的眼神都變得古怪了起來。
冷無憂在鍵盤上麵敲打了幾個字，忽然發現傅川就盯著自己看，她輕輕皺了下眉，抬頭看向傅川。
傅川忽然避開她的眼睛，有些不自在地道：“嗯，那我去忙了。”
說完，立馬離開了。
冷無憂看著他跑走的背影，眉頭皺起，嘀咕了一句奇奇怪怪，就開始工作。
傅川回到自己的位置，也嘀咕了一句奇怪。
“賽琳娜不是個醜八怪麽。”傅川不解地道。
可是越是這樣說，他卻越記不得冷無憂剛來公司時的模樣了。
就記得很土，很黑，歲數跟她的實際年齡完全不匹配，他以為她至少已經有三十五了。
結果，才20出頭。
那會兒的賽琳娜，到底長什麽樣呢？
傅川搖搖頭，他隻知道，現在的賽琳娜變白了，氣質變好了，整個人脫胎換骨，完全不一樣了……
“天！”傅川捧住自己的腦袋，他到底在想什麽啊！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第611章 離婚協議
“咳咳，咳咳咳……！”
冷夜霆的辦公室裏，宋知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瘋狂咳嗽。
半天，他終於緩過來，瞪大眼睛看著冷夜霆，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同時，他忍不住側頭，看向那邊坐在沙發上，正在翻閱雜誌的郝玉雪。
冷夜霆表現出一絲不耐，冷冷道：“怎麽？”
宋知咽了口唾沫，道：“冷總，您考慮清楚了？您真的要離婚？”
“擬定離婚協議，對你來說是很難的事情嗎？”
宋知搖搖頭。
“那麽，就去辦。”
宋知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著冷夜霆。
冷夜霆和衛顏的這麽多年，宋知是全部看在眼裏的，忽然這麽一天，冷夜霆帶著另外一個年輕女人回公司，且還說，要……離婚？
這，發得什麽瘋啊！
宋知輕咳了下，道：“冷總，您想好，您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真的要離婚嗎？”
冷夜霆眼神終於徹底冰寒：“需要你教我做事？”
“那……行吧。”宋知隻好道。
他感覺得出奇怪了，但不論如何，這是總裁的命令和決定，至於以後會不會後悔，嗯，不關他宋知的事了。
反正到時候跪搓衣板的人，又不是他宋知……
離開冷夜霆的辦公室前，宋知又朝沙發上的郝玉雪看去。
郝玉雪在冷夜霆跟前和其他人跟前是判若兩人的。
冷夜霆跟前，她微笑，活潑，好動。
其他人跟前，她冰冷，淡漠，厭世。
黑長直的頭發和額頭上的厚重劉海，讓她看上去很年輕的同時，又透著一股抑鬱和生人勿近之感。
在宋知看過去的時候，郝玉雪也抬起眼睛朝宋知看去，沒有半點溫度的神情，甚至覺得剛才宋知的表現一切都多餘。
不過沒關係，以後宋知，必定也是她要鏟除走得對象之一。
擬定一份離婚協議，對於宋知來說的確簡單。
別說找律師，甚至財產分割他都不需要多去為難，反正過往經驗充足，他確定冷夜霆和衛顏終究會複合，就是中間的追妻路，嗯……應該很長。
兩個小時後，宋知就帶著這份離婚協議書去找冷夜霆。
冷夜霆看也不看，直接簽名。
郝玉雪在旁邊看著，心裏生出太多厭惡情緒。
看到那些產業全部歸給衛顏，郝玉雪深感惡心。
但是，她此時不好出聲。
因為這裏麵還有點點的撫養權，宋知直接把點點給了衛顏。
郝玉雪也巴不得這樣。
簽名結束，冷夜霆蓋上筆帽時，眉心輕輕皺起，心裏麵浮起之前所讓他不喜歡的苦澀之感。
郝玉雪怕他會想起點點，悄悄啟動她安裝在冷夜霆名貴腕表裏的催眠儀。
宋知上前拿起文件，看向冷夜霆：“冷總，我這就給她送過去。”
說這話的同時，宋知悄然觀察冷夜霆的反應。
冷夜霆的眉頭越皺越緊，一股困意襲了上來。
郝玉雪適時道：“那你還不走？”
宋知朝她看去，郝玉雪臉上的神情充滿暴躁。
宋知掃了她一眼，帶著手裏的文件離開。
冷夜霆越發覺得心裏麵的感覺不舒服，他開口試圖叫住宋知，但是眼皮在這個時候越來越沉重。
“乖，”郝玉雪聲音如似蠱惑，“別多想，夜霆，以後，你就是我的了。”
說著，她伸手去觸摸冷夜霆的臉。
第612章 她像是在監視總裁
冷夜霆的反應卻跟之前的每一次一樣，非常的激烈，一下子避開。
郝玉雪神情變得猙獰，一把捧住冷夜霆的臉，強迫他看著自己。
“冷夜霆，你看清楚我，我是郝玉雪，你最心愛的女人！！”
冷夜霆一把將她推開，力氣非常大。
郝玉雪往後麵退去數步，怒目瞪著冷夜霆：“你都困成這樣了，你還要將我推走？！”
冷夜霆晃了晃頭，沉聲道：“離我遠點。”
“冷夜霆！”
冷夜霆扶著辦公桌起身，朝裏麵的總裁休息室走去。
郝玉雪快步就要跟上，冷夜霆解開指紋鎖後，門啪地一聲，在郝玉雪身後關上了。
郝玉雪難以置信地看著這道關上的門，為什麽，為什麽？
冷夜霆都已經簽下離婚協議書了，這說明他對衛顏已經一點感覺都沒有了，為什麽都做到了這一步，他還是要把她推開？
郝玉雪咬牙切齒，這到底為什麽！
宋知上車後係好安全帶，心情糟糕透頂。
他給衛顏發去消息，問衛顏現在方不方便，他要把離婚協議書送去。
衛顏很快回複：“他已經簽名了嗎？”
宋知無奈：“……嗯。”
衛顏：“那倒是有點快的。”
宋知發了一個歎氣的表情過去，又道：“的確很快，堂堂冷氏大總裁，離婚協議書非常潦草，甚至都沒有請律師。”
衛顏：“是你擬定的嗎？”
宋知：“嗯。”
衛顏：“那說明，是你潦草啊宋特助。”
宋知：“……”
衛顏：“我在我的公司，點點培訓中心，你帶著文件來吧。”
宋知：“好的。”
路上遭遇堵車，宋知足足花了一個小時才到。
未想，衛顏跟冷夜霆一樣幹脆，她隻看了眼點點的撫養權，緊跟著便簽名了。
宋知見她這麽瀟灑，忍不住道：“冷總他，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衛顏停頓了下，抬頭看他：“具體說說？”
“具體，還真說不出來，他辦事不太像以往那樣利落幹脆，以往就算泰山在他跟前崩了，他都不會皺一下眉。但是今天光我看到的，他的眉心就沒有鬆開過。”
衛顏沉默，半響，道：“那個女人呢，在他身邊嗎？”
“郝玉雪?”
“嗯。”
“……在。”
想到郝玉雪，宋知心裏便覺得不舒服。
他不知道怎麽描述這種感覺，隻能艱難地跟衛顏形容。
郝玉雪給他的感覺好像很厭世，對一切都非常不在乎，漫不經心的感覺。
然而實際上，在宋知和冷夜霆對話的過程裏，宋知的餘光看到，她一直在盯著他們，觀察他們。
衛顏道：“監視？”
宋知點頭：“嗯，就是這個感覺！對！她好像一直在監視總裁，但實際上，她又敬畏總裁的。”
衛顏神情越發嚴肅：“這很奇怪。”
頓了頓，衛顏把文件給他：“有勞宋特助辛苦把這一份帶回去，另外一份我就收下了。而後再抽個時間，各自去領個離婚證吧。”
“好。”
宋知帶著文件離開，衛顏豎起手裏的這一份協議，看著協議最前麵的“離婚”兩個字，她眉眼變得深沉。
這就，離婚了啊。
她和冷夜霆。
怪怪的，怎麽簽了一個名字，一下子就變成了單身呢？
第613章 她的歲數對不上
和冷夜霆離婚這件事，衛顏暫時不打算聲揚，但到底瞞不住蘇媚，蘇媚在一個小時後就發來連環消息，問衛顏是真的還是假的。
衛顏笑，回複：“真的。”
蘇媚：“！！！怎麽可能啊！！為什麽？你們發生了什麽？對了，那個叫郝玉雪的到底是誰？”
衛顏：“一時很難說清，過幾天再說吧。說不定過幾天，我們又複婚了呢？”
蘇媚又發來一串消息，衛顏沒有再回。
她要忙得事情實在太多，包括各路信息匯集。
這裏麵，傅墨聲送來得信息量最大，隻能說，傅大少不愧是幹這一行的。
衛顏的鼠標緩緩滑動，下麵出現了幾張郝玉雪之前的照片。
“垣平福利院。”衛顏輕輕念出來。
而且，郝玉雪出現在這個福利院的次數不是一次兩次，每天都在固定的時間進去，再在固定的時間裏出來。
傅墨聲標注了一行字：“這位郝玉雪女士進出垣平福利院，是給福利院裏的孩子提供免費的心理谘詢輔導。”
衛顏的目光一亮：“心理谘詢。”
她的耳邊響起了宋知所說得冷夜霆的“不對勁”。
隱隱的，衛顏好像能聯係起什麽。
除了這些，還有郝玉雪出國之前去過得幾個打工地方。
照片裏麵的郝玉雪非常青澀，衛顏比對了一下年齡，覺得不太對勁，她給傅墨聲發去消息：“這幾個奶茶店和披薩店，收童工嗎？”
傅墨聲回：“必然是不。”
“郝玉雪現在才20出頭，算上她出國留學的時間，那麽，歲數對不上。”
傅墨聲回：“冷太太，你看照片裏麵的郝玉雪女士，便也不像是未成年啊。”
雖然青澀，但的確不是十四、十五歲的模樣。
傅墨聲繼續發來：“真相隻有一個，她偽造了自己的年齡，她的年齡是錯誤的，應該是她在國外的時候做得手腳。”
衛顏：“你覺得她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呢？”
傅墨聲：“或許是裝嫩，或許是掩蓋自己的身份。要想知道她的真實年齡也不難，我可以去這幾家奶茶店和披薩店打聽。”
衛顏：“辛苦了。”
傅墨聲看著這三個字，手指打出一行字，打到一半，又刪。
再打，又是打到了一半，他皺了下眉頭，繼續又刪。
每次打到“紀涼”兩個字時，他就覺得自己好像繼續不下去。
輕輕歎了口氣，傅墨聲將手機收起。
而手機另外一邊的衛顏，看著傅墨聲輸入框裏麵的“正在輸入……”就一直等著。
等到最後，他什麽都沒有再發來，動靜也靜下了。
衛顏雙眉微擰，也收起手機，看回電腦的郵件內容上。
“垣平福利院。”衛顏再度念了一遍。
不管是郝玉雪之前去過的奶茶店也好，披薩店也好，要想更深入地了解她，就需要去這福利院走上一遭。
郝玉雪是去做義工的，還是心理谘詢輔導。
那麽她衛顏也可以去，她能做得，甚至比郝玉雪要更多。
想著，衛顏拿起辦公室的座機，給小月打去電話，讓小月安排。
第614章 媽咪和爸比離婚了
離婚協議被衛顏隨手放進辦公室的抽屜裏，然後她便起身離開，出門去拍“證件照”了。
小月給她安排了一個假身份，一個剛嫁到城裏來的村鎮女醫生，因為喜歡孩子，所以申請來免費給孩子們體檢和看病。
而且小月還查到，這所垣平福利院的前身，竟然是冷氏旗下的。
不過十年前，這所福利院被政府部門接管了，現在由政府部門負責。
又是冷氏。
這一次層牽係，倒是衛顏所沒有想到的。
拍完證件照，衛顏去接點點，而後打電話給姚瑤，還有冷無憂，再加上蘇媚，一起去紀涼的會所裏玩了。
紀涼的暢盛，一樓是一個規模龐大，非常熱鬧的酒吧，二樓是高級會所，雅間頗多。
得知衛顏來了，還把點點帶來，紀涼親自端著滿滿當當的水果拚盤來找她們。
進來看到電視上的動畫片，紀涼笑：“估計我這暢盛，還是頭一次放動畫片呢。”
點點的小臉蛋一臉認真：“我也可以看電影的。”
紀涼用牙簽戳起一塊小西瓜喂到點點嘴邊：“嗯？獅子王？飛屋環遊記？”
點點吃下西瓜，看著她道：“都可以看的！”
紀涼笑笑，目光看向衛顏：“哎，你家大總裁今晚開會呢，怎麽你把兒子也帶來啦。”
她一說這話，冷無憂和蘇媚就互相交換了個眼神，兩個人臉上的神情都不太自在。
紀涼是個何等眼尖和觀察細微的人，一下子覺察不對，看了看她們，又看向衛顏：“怎麽，吵架啦？”
衛顏笑起來：“不是，是離婚了。”
“啊？？？”紀涼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啥？”
“我和冷夜霆，離婚了。”衛顏道。
紀涼懵了：“衛顏，你可別是在跟我開玩笑啊。”
“沒有開玩笑，”點點側過頭來，“媽咪真的和爸比離婚了。”
他的這個態度，讓紀涼更懵了：“點點，你知道你說得是什麽嗎？你媽咪，和你爸比，離婚了耶。”
“嗯，我知道呀。”點點道。
“那你還這麽淡定？”
點點轉頭看向衛顏。
衛顏摸了摸他的腦袋：“點點繼續看電視。”
“嗯。”點點乖巧應聲。
紀涼越想越覺得古怪，她拉起衛顏，把她拽到包廂外。
“顏顏，到底怎麽回事？發生了什麽，之前不還是好好的嗎，怎麽說離婚就離婚了？”
衛顏道：“一時說不清，我還在查呢。”
“查？”
衛顏想了想，隻好用簡單幾句話把事情概括。
眼看紀涼眼睛越瞪越大，衛顏伸手握住她的手腕：“你別為我出頭，這件事情太蹊蹺，我委托了傅墨聲幫我查。”
“也是，”紀涼聲音變低，“他對這一方麵，還是挺擅長的。”
說著，紀涼反手握住衛顏的手：“顏顏，有什麽需要的你就盡管開口，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替你去！做了那個賤人我也不在話下！”
衛顏沒推脫，笑道：“等有需要的時候，一定找你。”
“這才對！不過，那個小賤人叫什名字？”
“郝玉雪。”
“郝玉雪？”紀涼嘀咕，“怎麽聽著有些耳熟。”
她確定自己在哪裏聽過的，不過想了半天，紀涼也沒有想起來。
第615章 她的真實身份和年齡
離開暢盛，衛顏沒有回楓林晚，而是去了她之前買的公寓。
公寓裏的保潔衛顏去年簽了兩年合同，每隔五天都會有家政上門清理，所以她現在帶點點回去，家裏一塵不染，非常幹淨。
進屋換鞋後，衛顏去給點點泡牛奶，點點跟著到了廚房，小腦袋靠在門框上，欲言又止。
衛顏有所感地回過頭來，見他惆悵模樣，微微一笑：“點點這是怎麽了。”
點點的眉形幾乎和冷夜霆一模一樣，沒有打理過，天生的劍眉長眉，他的眉頭輕輕擰在一起，看著衛顏：“媽咪，你和爸比還會和好嗎？”
衛顏一時沉默。
她知道冷夜霆身上被人做了手腳，確定一切都不是冷夜霆的問題，但是，她不自信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從郝玉雪手裏搶回冷夜霆。
冷夜霆會不會真的因為郝玉雪做了什麽而變心……
點點不安地道：“媽咪？”
衛顏過去，抱起點點，柔聲道：“點點，你害怕媽咪和爸比分開嗎？”
點點摟住衛顏的脖子：“媽咪，我說不上來。”
“說不上來？”
“因為，媽咪和爸比不論分開不分開，你們對我的愛都不會少，所以我不害怕。可是我又知道媽咪很愛爸比，如果媽咪離開爸比了，媽咪會傷心，所以我又害怕。但是如果爸比傷害了媽咪，我肯定是不希望媽咪再和爸比在一起的，你們可以平等地擁有各自的幸福。”
他分析得一板一眼，非常認真，且考慮周全，衛顏的眼睛漸漸紅了。
她抱著點點，盡量不讓兒子看到她的眼眶。
自簽下離婚協議到現在，她一直沒有外露過任何情緒，可是，她並不是不難過的。
不過同時，她也會覺得欣慰。
點點是在愛裏長大的，這樣的愛，並沒有讓他像大多數孩子那樣，因為父母離婚就陷入焦慮。
點點在擁抱著她，甚至能為她考慮著想。
平複了一下心情，衛顏在點點的額頭上麵吻了吻：“寶貝，喝完牛奶就去睡覺覺，媽咪會處理好爸比的事的。”
“嗯！”點點目光明亮地看著她，“媽咪，不管未來怎麽樣，點點都會一直陪著媽咪的！”
等點點喝完牛奶，衛顏送點點回房間睡。
回到主臥，衛顏打開筆記本，檢查郵箱，又多了數十封郵件，其中絕大多數都來自國外。
因為時差的原因，她白天發去這幾個大學裏的信函，現在才收到。
以及，後麵她和傅墨聲認定郝玉雪的年齡造假後，又把時間線延長，現在這些信函裏麵，有了更具體的資料。
衛顏一封一封看去，看得累了，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去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全部信封看下來，沒有一個人符合郝玉雪的特征，就在她要放棄的時候，又有兩封新的郵件進來。
衛顏點開，是一所在亞特斯蘭大的不太知名的大學，對方的語氣非常客氣，信上稱，受一位叫傅墨聲先生所托，故而回信。
幾乎同時，衛顏的手機消息提示音響了，正是傅墨聲發來的，聲稱他查了前幾年所有和安城的友好往來大學，其中一座位於亞特斯蘭大的一處小鎮，他們不僅提供留學費用，還額外增加每個月八百刀的生活費。
衛顏發了兩個字：“謝啦。”
她將這封郵件一點點看下去，後麵豁然出現了13的學曆和考過得證。
“心理谘詢師”“催眠師”“麻醉師”……
以及她的真實年齡，27歲。
第616章 垣平福利院
姓名沒有變，依然還是郝玉雪，可能是為了和證件上麵相對應。
炳叔提供的資料顯示，郝玉雪是21歲，所以，她這是把自己變年輕了六年。
六年，按照三年製的初高中，這都是一個跨度了，難怪之前她和傅墨聲去查她，查不出半點線索。
衛顏一點點看下去，郵件上麵對她的形容，幾乎可以用“完美”二字概括，稱她唯一美中不足得是，不喜歡和人說話交流，從不參加學生排隊會社區組織的大小活動。
學業上努力，但是待人冷漠。
除了學業之外的興趣愛好是，攝影和後期圖片製作。
衛顏腦海裏麵出現了星光苑別墅裏的那些牆上照片，還以為她找了高手，原來，她自己就是高手。
這幾個證件，讓衛顏再一度想到冷夜霆的不對勁，她起身從包裏找到皮夾，翻出小月給她的垣平福利院證件。
關於郝玉雪在海外的學校都弄清了，那麽，要好好查查郝玉雪在國內的底細了。
隔日一早，衛顏把點點送去學校後，便直接去往福利院。
垣平福利院一共有四十年曆史，是冷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建的，最早出資者就是冷老爺子。
這座福利院在這裏很多很多年了，中間大修過兩次，風格偏西洋，占地非常大，衛顏的車子在福利院門口一個偏角落的停車位停下。
她還沒走到福利院門口，手機便響了，是福利院副院長金婉玲打來的。
“喂？”衛顏接起。
“你好，季小姐，我看到一輛白色的奔馳過來，請問是您嗎？”
衛顏抬起頭，便看到遠處福利院大門口站著一個約四十歲左右的婦女。
衛顏道：“金院長，我好像也看到你了。”
金婉琳一笑：“歡迎歡迎，季小姐，歡迎。”
衛顏並不想拿爺爺的名號出去，一開始偽造得身份是村鎮女醫生。
結果對方直接拒絕了，導致小月在申請的時候，一個情急，直接說出了季老爺子的名號。
衛顏無奈，但既然已經說了，那便說了，不過也的確得益於季老爺子這位醫學界的泰山北鬥，所以這份證件才輕易到手。
結束通話，金婉琳便熱情迎上來，近了看到衛顏的臉，金婉琳露出誇張神情：“季小姐太漂亮了！氣質也太好了！”
衛顏笑笑：“謝謝金院長誇讚。”
“來，季小姐請進，”金婉琳道，“以後，我就喊您季醫生吧。”
“金院長隨意，不過今天我第一次來這，還得有勞金院長當一下導遊，帶我熟悉熟悉。”
“好說好說。”
二人就這麽客套著，進去了福利院。
福利院占地不小，規模可觀，孩子有很多，按照歲數來分，現在這個點，都在早讀，整個福利院都是朗朗讀書聲。
衛顏聽著這些小孩子們的聲音，腦中出現得是點點的臉。
她的神情漸漸變得迷茫，有些走神，邊走邊繼續聽金婉琳介紹。
忽然，金婉琳停下來，抬頭看著掛在牆上的畫。
衛顏也看去，一時有些恍惚，因為牆上掛著得人，不是別人，而是冷老爺子。
第617章 收買從胃開始
照片上麵的冷老爺子大約就四十出頭，看上去遠比衛顏記憶裏麵的要年輕。
一個健碩英俊，高大有風度的中年男子，氣宇非凡。
而且，他還有著衛顏所不曾看到過的和藹慈祥。
金婉琳開口同衛顏介紹，很驕傲地告訴她，這座福利院一開始並不是政府的，而正是這位安城威名鼎鼎的冷老爺子一手創辦的。
除卻這一張照片，隨著步伐往前走，牆上還出現了其他照片。
衛顏一張張看去，忽然，她的腳步停頓了下來，一眨不眨地望著牆上英俊的小男孩。
小男孩跟在冷老爺子身邊，冷老爺子牽著他漫步在福利院的草坪上。
這清俊眉眼和高挺的鼻梁，簡直就是點點……
金婉琳見她目光變愣，笑道：“這是冷老爺子和他的孫子，也就是現在冷氏集團的首席執行總裁，冷夜霆。”
衛顏緩了緩，道：“他這個時候，這麽小啊。”
“是啊，我聽說以前冷老爺子經常過來看看，會把他一起帶來。”
衛顏點點頭，目光深深看著年幼的冷夜霆。
經常有很多人都說，點點有幾分像冷夜霆，幾分像她，然而看到這張照片，或許是角度的原因，或許是氣質的原因，衛顏覺得，點點完全就是冷夜霆的複刻，又哪裏可以多出幾分來像她呢？
金婉琳繼續帶路，衛顏跟隨她走去，花了足足兩個小時，金婉琳才給她介紹完這整座福利院。
衛顏知道，金婉琳對別人不會有這麽大的耐心，這是因為她是季老爺子的孫女。
家世這個東西，有時候果真很好使。
最後，金婉琳領著衛顏去了醫療處。
醫療處已經有兩個醫生了，一男一女，男醫生叫朱誌誠，女醫生叫解楚楚，都是雇傭製的。
金婉琳介紹衛顏的時候特別驕傲，著重提到了季老爺子，兩個醫生一聽季老爺子，態度立即變得隨和恭敬。
衛顏談吐大方，很快和他們聊上，剛好金婉琳接了個電話，就把衛顏留在這裏，她先走了。
衛顏不是坐班醫生，不過解楚楚還是給她整理出了一個辦公室，衛顏看到隔壁的門一塵不染，問：“這裏也有人嗎？”
衛顏問起，解楚楚幾乎露出剛才和金婉琳一模一樣的驕傲神情：“這裏啊，是一個海歸心理學碩士的辦公室，跟你一樣，也是義工。”
“海歸”和“碩士”兩個字被她刻意加重了咬字。
衛顏笑了笑：“哦，那還真是挺厲害。”
解楚楚道：“她沒什麽家世，肯定比不過你，不過水平可未必哦。”
衛顏大大方方道：“她主攻心理學，我們兩個人的方向也不一樣。不過，她在這裏有一個辦公室，是經常來得嗎？”
“之前是，現在不太過來了，不過這幾天應該又會來吧。昨天有個小孩忽然暴躁，摔砸了不少東西，所以院長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有沒有空，能不能過來一趟。”
衛顏笑笑，收回目光，沒再看這個辦公室一眼。
解楚楚陪衛顏進去衛顏的辦公室，裏麵陳設很簡單，解楚楚道：“你要什麽安排和設備，都可以開口的。”
衛顏打量周圍，淡笑：“我是來做義工的，又不是來花你們經費的，這樣就挺好。”
這番言辭讓解楚楚刮目相看：“季醫生，沒想到你性格這麽隨和。”
衛顏微笑：“我先整理整理，你去忙吧，我不耽誤你的時間了。”
現在還真沒什麽可忙的，但是衛顏都這麽說了，解楚楚便不多留。
一番客套，解楚楚離開。
衛顏想了想，拿出手機打開外賣軟件，很快點了幾份銷量最好，賣得最貴的炸雞套餐，再點了幾杯奶茶果茶和清茶還有咖啡。
她收起手機，收買人心的第一步，就是收買人的胃！
第618章 她的出發點同樣不堪
花了幾個小時，衛顏徹底弄清這裏的結構組織，還有之前郝玉雪在這裏負責的工作。
金婉琳對她非常熱情，一閑下來就會找她聊天，要麽是親自過來，要麽是發消息過來。
其他人也因為衛顏的家世和出手大方，對她格外有好感。
衛顏從金婉琳那裏旁敲側擊，隱約得知，郝玉雪明天下午就要過來。
衛顏表示不理解，邊喝著咖啡邊道：“那個孩子都出現了這麽應激的躁鬱情況，她為什麽不早點過來呢？按理說，今天就應該來了呀。”
金婉琳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她來這邊隻是做義工，還有其他工作的。”
門口這時出現一個人影，衛顏和金婉琳看去，是解楚楚。
解楚楚剛吃完炸雞，手裏正拿著衛顏買得白桃烏龍奶茶，別提多解口，進來笑道：“金院長也在啊。”
被手下撞見在這裏閑聊終歸不好，金婉琳起身，跟解楚楚打了聲招呼，便走了。
解楚楚看著她離開，轉向衛顏，小聲道：“你們剛才是在聊郝玉雪嗎？”
“是啊，”衛顏神情變得嚴肅，“我的意思是這樣的，她是義工，無償服務，我們無法要求她什麽。那麽她就不要這樣拖著別人，直接讓福利院帶孩子去找其他心理醫生不好嗎？”
解楚楚點點頭，聲音變得很低：“其實，她的正經工作，她也不去的。”
“正經工作？”
“嗯，一家私人醫院，收費很高的，但是她經常不在，她神神秘秘的。”
衛顏頓了下，看著解楚楚：“你是不是，很不喜歡她呀？”
“……季醫生，我就實話跟你說吧，誰會喜歡她呢，她老是冷著一張臉，好像全世界都欠她錢一樣，而且這份所謂的義工，無非是她想給自己減稅而已，可不是因為她善良。”
衛顏笑笑：“不管出發點是什麽，至少她都幫到了孩子。”
“話是這麽說沒錯，不過一般人也沒有想到要來福利院當義工減免稅收的做法。而且，我們垣平的義工也不是誰想來做都可以的，她之所以能進來，因為她以前就是垣平出去的小孩。”
衛顏好奇：“她以前，也是垣平的？”
“嗯，她是個孤兒。”
莫名的，衛顏想到了牆上掛著的照片。
冷老爺子牽著小冷夜霆的手的那張。
衛顏不動神色地收斂思緒，笑道：“原來是這樣，不過這也算是她的資源了，對於她的孤兒身份來說，能得利終歸是好的。”
解楚楚一眨不眨地看著衛顏，不由道：“季醫生，你太善良了，你跟她就不同了，你做義工，應該完全出自於自己的善心吧？”
衛顏被說得麵色訕訕，她淡淡笑了下，沒有多說其他。
她自認，她的私心要比郝玉雪更糟糕。
郝玉雪在用合理的法律手段避稅，並沒有多大的錯誤，而她的出發點……她是為了男人。
不過，這於她也算是一個契機，以前沒有義工這種意識，現在至少有這個覺悟了。
以後不管還會不會和冷夜霆在一起，她都會堅持來這邊為孩子們服務的。
第619章 一切都合理了
解楚楚離開後，衛顏打開自己帶來得筆記本，進入了垣平福利院的內部工作人員網站。
她在曆史介紹介紹裏麵，找到了那幾張掛在走廊上的照片，出現最多得依然還是冷老爺子。
找了很久，她終於找到冷老爺子牽著小冷夜霆的照片，點開照片詳細，在末頁找到了時間。
衛顏估算時間，眉頭輕輕皺起，剛好，就是郝玉雪在福利院的那幾年。
冷夜霆那個時候應該不認識郝玉雪，但衛顏現在可以確定，郝玉雪定是早早就見過冷夜霆了。
並且，冷老爺子牽著冷夜霆的照片就這樣掛在牆上呢，就算沒見過冷夜霆真人，也該時不時看到這照片。
衛顏長長地鬆了口氣，抬手端起還沒喝完但已經冷卻掉的咖啡。
老實說，當初發現冷夜霆的不對勁，和這個忽然冒出來的郝玉雪，衛顏一度擔心是不是冷家世仇或者是冷氏商業上的競爭者，如今這一層發現，至少可以排除掉不少危機。
她甚至在想，會不會郝玉雪特意出國去學心理谘詢都跟冷夜霆有關。
畢竟按照時間推斷，這個時候的冷夜霆已經被溫宜刺傷，並且有童年應激性創傷了……
千絲萬縷，好像在這個時候忽然完美閉合。
衛顏喝咖啡的手一頓，目光刹那變得明亮。
難怪，郝玉雪還會出現在冷氏老宅。
她去莊園裏做女傭，目標不是冷夜霆，而是，溫宜。
她利用溫宜激發了冷夜霆的童年創傷，然後在冷夜霆最虛弱的時候趁虛而入，再然後，她帶走了冷夜霆。
除卻冷家的安保，她還收買了冷夜霆的司機。
想到那件血衣，衛顏的手指便異常冰冷。
那是冷夜霆心裏的噩夢，這女人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不惜將他的心再挖出來用刀子戳。
衛顏咖啡杯，當腦子裏的邏輯鏈全都清楚後，她忽然就開始後悔了。
不應該那麽意氣用事，直接簽下離婚協議的，這樣從法律上，她去找冷夜霆還有立場，現在，她沒立場了。
冷夜霆，被郝玉雪完全控製住了……
下班回家路上，衛顏特意去書店走了一圈，像是掃貨一般，她買了大量跟心理學有關的書。
點點已經被保姆接回來了，同樣沒去楓林晚，在衛顏的公寓等她。
在點點吃飯的時候，衛顏去到陽台上打電話，希望爺爺引薦幾個心理學相關的教授給她。
以季老爺子在醫學界的地位，這太簡單了，很快，好幾個名揚四海的教授和院士就添加了衛顏的好友。
點點乖乖地坐在那邊吃飯，但葡萄一樣的黑眼睛滴溜溜地看著走來走去，電話業務非常繁忙的媽咪。
等衛顏終於停下來喘一口氣後，衛顏抬起頭，就看到寶貝兒子在那邊眨巴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
衛顏過去：“寶貝，是不是想跟媽咪說什麽？”
點點頓了頓，卻道：“媽咪，加油！”
衛顏揚眉，笑道：“嗯？”
“媽咪現在忙得事情非常有意義！媽咪，加油！”點點握了握他的小拳頭。
衛顏被兒子暖到了，低下頭在點點的額頭上麵吻了一口：“點點也要加油，快快長大！”
“嗯！”
第620章 她就像是個女鬼
隔日，衛顏去往福利院時，不忘撿幾本覺得有意義的心理學的書一起帶去。
她今天照樣出手大方，在群裏問誰沒吃早飯，然後直接請早飯，吃過的人，則被她點了一杯上好的龍井。
吃人嘴軟，一時群裏都是誇她的。
纏了冷夜霆幾天，一直苦於沒辦法和冷夜霆有更多近距離接觸的郝玉雪，因為答應了今天要來福利院，所以點開了這個一直被她靜音的群。
這個群平常都是工作上的交流，很少會有多餘話題，非常冷清，但是這會兒點開，她發現群消息記錄已經99+了。
對於這些信息，她非常不屑，要全部清空時，卻發現大家都在紛紛曬圖，不是果茶就是冷飲，還是上等的茶葉。
郝玉雪帶著好奇心往上滑去，發現昨天進來了一個新人。
不過進來後，這個新人一直沒說話。
沒多久，群裏開始曬炸雞和奶茶的圖，艾特這個新人說謝謝。
新人昨天隻說了一句：“不客氣哈，多多指教。”
然後便是今天早上，在群裏問有誰沒吃早飯，她請客。
郝玉雪一點點看下去，以為是福利院來了新員工，但很快從他們的對話裏發現，她不是員工，而是義工。
福利院的義工一直有那麽七八個，但這個新人想來很會來事。
郝玉雪發笑，不就是份義工的工作，有必要這麽籠絡人心嗎？
她沒有再多看，清空了群聊記錄。
就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冷夜霆大步進來，宋知也在，還有總秘辦的幾個秘書。
冷夜霆剛開完早會回來，郝玉雪下意識要起身歡迎他，看到宋知他們，郝玉雪臉上還未完全展露得欣喜，一下子消失不見。
她冰冷地收回目光，低頭看回手機。
蘇媚也在，她不動聲色打量地打量坐在那邊的郝玉雪，單從側麵看，是一個麵龐精致，非常秀氣漂亮的女生。
而且她很聰明，懂得怎麽打扮能讓自己更出眾，並且還能給別人留下深刻的記憶符號。
這頭黑長直的秀發和額頭前的厚劉海就是，這樣的女生，或許很多年以後都還能讓人有鮮明印象。
冷夜霆在辦公桌後麵坐下，幾個秘書圍繞著巨大的辦公桌，共同整理剛才的回憶報告和記錄。
在這過程，蘇媚仍忍不住悄悄觀察郝玉雪，發現她全程低頭在那邊玩手機，一次都沒抬頭朝這邊投來目光。
而冷夜霆，也全然視她為不存在。
但至少，他沒有趕她走。
這是……什麽奇奇怪怪的關係？
等離開冷夜霆辦公室，蘇媚去茶水間休息時，在沙發上立即給衛顏發消息。
衛顏在給幾個拉肚子的小孩看病，過去好久才回：“不要管她，你保護好你自己。”
正因為完全清楚了郝玉雪的手段，才明白這個女人的心機多重，城府多深。
蘇媚：“我有一個可怕的比喻，不知道該不該講。”
衛顏：“什麽呢？”
蘇媚：“她就像是個女鬼，還是纏上了我們冷總的女鬼，顏顏，你可要抓緊時間把冷總從這個女人手裏拯救出來啊！”
衛顏：“……”
蘇媚：“靠你了！”
順便發了一個雙手抱拳的小表情。
衛顏想笑的，可是唇邊卻怎麽都笑不出來，她看著這個雙手抱拳的小表情，神情變得有一些凝重。
她也想救，可是越了解心理學，她越發現，這是一門高深莫測的可怕學說……
她真的，能讓冷夜霆恢複成以前那樣嗎？
第621章 他成了別人的未婚夫
天氣越來越熱，相伴的，綠意越來越濃。
整個垣平福利院的綠化做得非常好，陽光照在枝椏上，變出大量斑駁俏麗的綠影，在草地上留下一片光光圈圈。
忙了好幾個小時的衛顏終於可以歇下來，她坐在小花園的樹蔭下，又翻開一本心理學的書。
遠遠看到金婉琳和幾個福利院的工作人員朝福利院大門走去，沒多久，兩輛警車開來。
剛才在工作的時候，她隱約聽到解楚楚提起，說福利院今天會過來兩個可憐的小孩，一個是父母凶殺案，一個是家庭暴力導致成為孤兒。
衛顏眉心輕皺，開車警車的門打開，兩個很小的孩子被牽入下來。
一般這樣的孩子，都會優先考慮親戚們，除非親戚們都不要，才會被送到福利院。
孩子表現得很謹慎，小心害怕，那畏懼怯弱的模樣，衛顏不知道為什麽，她腦中出現了小時候被溫宜傷害了的冷夜霆的模樣。
她好像站在醫院的病房裏，看到小小的冷夜霆坐在床上哭……
金婉琳和警方做好最後的交接手續，警車開走了，兩個孩子被金婉琳和工作人員們牽走。
衛顏的神情還沒有緩過來，一股說不出的哀傷像是包圍了她。
過去很久很久，等衛顏發現到自己的情緒不對時，她趕忙驚醒。
這種不受控製的情緒起伏忽然讓她害怕，她這是怎麽了。
不像是心理上的難過，更像是身體裏麵的激素導致，可是她不覺得自己得了抑鬱症，因為跟冷夜霆離婚並沒有給她造成多大的打擊，畢竟她知道怎麽回事，也知道不是出自冷夜霆的本意。
身體一陣不舒服，衛顏起身，打算回辦公室。
也就在這個時候，一輛賓利開入進來。
這輛車，衛顏再熟悉不過了，她的腳步不由停下。
隨著這輛車的出現，福利院大門附近一些路過的工作人員都看了過去。
副駕駛座的車門打開，郝玉雪從車上下來。
衛顏的眼睛微斂，需得拚命克製自己的憤怒，才能不讓自己過去給這女人一巴掌。
郝玉雪關上車門，想了想，她繞過車頭去往駕駛座。
冷夜霆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郝玉雪抬手，敲了敲車窗，冷夜霆才緩緩降下玻璃。
“下午記得也要來接我哦，”郝玉雪微笑說道，“謝謝你，夜霆。”
冷夜霆淡淡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回去路上小心，拜拜。”郝玉雪揚手揮揮，然後站在原地，目送冷夜霆的車子開走。
門口的安保還有周圍的工作人員看著郝玉雪的眼神都變得不可思議，一個保安問：“郝醫生，這是你的男朋友嗎？你的男朋友好有錢啊！”
郝玉雪以往的神情都是冰冷的，但是現在她心情很好，畢竟，她今天掙足了麵子。
哪個女人不喜歡被心愛的男人接送呢？
“不是男朋友，”郝玉雪看向這個保安，笑道，“是我的未婚夫。”
一字一句，衛顏全聽得到。
她的拳頭握得梆硬，在理智崩塌前，她厭惡地收回目光，麵淡無波地回去辦公室，漂亮清澈的眼睛裏浮起濃濃的惡心。
第622章 衛顏，你可真有本事
郝玉雪被超級有錢的未婚夫送來上班的事，一下子在福利院工作人員的內部小群裏麵討論開了。
有人問帥不帥。
有人在查那輛賓利是什麽型號，值多少錢。
有人則發表自己的高見，稱早就覺得郝玉雪就是這樣的人了，表麵上裝得高冷，骨子裏還不是一個拜金貪財的女人等等。
作為剛來福利院的新人，衛顏雖然博得了很好的人緣，但她還沒完全融入集體關係，所以這些群的存在，她甚至都不知道。
而郝玉雪也不知道得是，她回到辦公室整理病曆資料時，和她一牆之隔的坐著的新人醫生，就是衛顏。
作為八卦愛好者，解楚楚也來找郝玉雪，問她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
郝玉雪的態度跟以前一樣，不冷不熱，希望解楚楚不要來煩她。
為了找話題，解楚楚熱情道：“對了，隔壁的季醫生也是義工，昨天新來得，你知道她爺爺是誰嗎？”
“不好意思，”郝玉雪不屑道，“我不感興趣。”
解楚楚早就習慣了郝玉雪的冷漠態度：“郝醫生，你認識季洪昌嗎？”
郝玉雪手裏的動作一頓，抬頭看她：“季洪昌？”
“對啊。”
“蒲城的季家？”
“沒錯。”
就算是郝玉雪這樣眼高於頂，誰都沒有辦法入她眼的人，她也做不到對蒲城季家視若無存。
“沒想到吧，”解楚楚非常滿意郝玉雪現在的神情，“蒲城季家的大千金，居然來我們安城福利院當義工呢。”
大千金三個字，直接刺痛郝玉雪的耳朵。
她冷冷地收回視線，恢複成先前冷漠：“那也沒什麽，家世而已。”
對於她這種沒有父母的孤兒，生平最厭惡得兩個字，就是“家世”。
而且，就像冷無憂，本來什麽都不是，就因為忽然被確認血緣，是冷新月的女兒，一下子就飛黃騰達，整個人生都完全改寫了。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公平兩個字！
解楚楚看郝玉雪一下子冷淡下來，道：“郝醫生，你沒興趣了嗎？我本來還想給你們引薦一下的。”
郝玉雪皮笑肉不笑，冷冷道：“是的，沒興趣，也不需要你引薦，都是義工而已，互不幹擾。”
說完，她帶著整理好的病曆準備去找那個躁鬱小男孩。
就在她出門，經過衛顏辦公室的時候，她的腳步忽然一停。
衛顏辦公室的門就那樣開著，衛顏正在看書，看得認真。
忽然從門前經過的身影，也讓她抬起頭來。
郝玉雪往後退了一步，對上衛顏的視線，目光一下子睜大，像是看到什麽不可思議的一幕。
解楚楚跟在郝玉雪身後，也停了下來，看到衛顏，解楚楚笑容燦爛：“季醫生！巧啊，這就是我給你說過的郝醫生。”
“季醫生？”郝玉雪道，看向衛顏，“這個人，姓季？”
她這麽不客氣的語氣，讓解楚楚一愣。
與此同時，解楚楚也發現，這還是頭一次看到郝玉雪臉上有這樣震驚凶狠的神情。
解楚楚看了看衛顏，再看回郝玉雪：“是啊，季醫生，就是季老爺子的孫女啊。”
“孫女？”郝玉雪笑了，她轉身進到衛顏的辦公室，“衛顏，你可以啊，你可真有本事，能查到我在垣平當義工，你也跟著混進來了？”
解楚楚不解：“什麽衛顏啊？”
郝玉雪的目光又看到了衛顏桌上的幾本心理學的書，頓時更憤怒了：“衛顏！你看這些書幹什麽？！”
衛顏將手裏的書合上，慢條斯理地放在桌上後起身：“我想，我看什麽書，都是我的權利吧？”
第623章 輕易讓她破防
郝玉雪異常憤怒，目光緊緊瞪著衛顏。
衛顏雲淡風輕，絲毫不在意她的眼神。
解楚楚聲音很輕很輕：“郝醫生，你這是怎麽了？”
“這位郝醫生的表現一直是這樣，還是今天才反常的。”衛顏發出看熱鬧的聲音。
解楚楚朝衛顏看去，她都還沒問她什麽是衛顏呢……
衛顏衝解楚楚笑了笑，看向郝玉雪：“以及，你剛才氣得不是我在看書，而是氣我在看心理學的書，對嗎？你放心，相比較於你在亞特斯蘭大的幾年專心修學，我看這麽幾本書，是不會和你成為競爭對手的。我隻是閑餘愛好罷了。”
她笑得越純真無邪，解楚楚越能嗅到空氣裏的火藥味。
她想開口說點什麽，但好像什麽都說不了。
雖然不知道衛顏兩個字是什麽意思，但是，眼前的季醫生和郝玉雪，她們兩個人不像是第一次見麵，像是早早認識。
既然如此，那麽這兩人在她麵前為什麽都要裝不認識對方呢……
郝玉雪一直自認沉得住氣，是個自持穩重的人，但是在衛顏這挑釁的眼神下，她心裏麵的怒意越來越重，一拱一拱燃起，幾乎要到她無法克製的地步。
偏偏，衛顏還上前一步，火上澆油：“郝玉雪，我是很有本事，連你的校長都親自給我回郵件啦。你不妨再想想，我還知道些什麽呢？”
郝玉雪怒極反笑：“哦，那又如何呢？你現在還有什麽？你已經被掃地出門了。”
“那就，拭目以待？”
“好啊，”郝玉雪微笑，“我就看看，你還有什麽花樣可以耍。”
說著，她側頭看向衛顏放在桌上的書，忽然一抬手，將這些書全部掃到地上去。
解楚楚驚呼一聲，往後退了步。
郝玉雪怒目瞪向衛顏：“你別看了，你看不懂的！”
說完，她轉身離開。
解楚楚跟上去也不是，留下來也不是，看了看郝玉雪，又看向衛顏。
很快，解楚楚做出選擇，她俯身下來，把地上這些書拾起，放在衛顏的辦公桌上。
衛顏看著郝玉雪離開的門口，半響回過神來，看向解楚楚，淡淡一笑：“謝謝。”
解楚楚沒忍住心底困惑：“季醫生，你跟郝醫生，早就認識了呀。”
“嗯，”衛顏道，“是認識的，而且你看得出，我們相處並不友好，但是你放心，我不會拉小團隊，也不會讓人站隊，大家都是同事，我們就跟平常一樣相處，你不用為難。”
她的聲音清冽如雪，沒有郝玉雪那樣甜蜜得膩人，卻更自然有磁性，聽著就讓人覺得鬆弛舒服，非常有安撫感。
解楚楚點頭：“嗯，好，季醫生，你還是很大度的，她把你的書都掃地上去了，你也不生氣的。”
衛顏笑笑，她何止不生氣呢，她現在，簡直很爽好嗎？
以為郝玉雪是一個高深莫測的人，沒想到讓她破防竟然如此簡單。
不過，可能也跟事發突然有關，畢竟郝玉雪偽造年齡
就是為了偽造身份，相信她一直很自信自己不會那麽快暴露，所以短時間內慌了手腳。
衛顏確認，郝玉雪很快會調整好狀態，所以，真正的“惡戰”還在後麵。
第624章 衛顏，我讓冷夜霆對付你
郝玉雪步伐匆匆地離開，一路麵色陰沉，十分鍾後，她在單獨的病房裏見到那個躁鬱的小男孩。
小男孩此刻心情平靜，坐在床上看電視，看到郝玉雪進來，小男孩朝她看去，一瞬被她吸引，目光便移不開。
之前蘇媚對衛顏分析時，說得並沒有錯，郝玉雪的確對自己的容貌和裝扮精心設計過。
作為一個專業領域的心理學碩士，郝玉雪非常明白標簽符號給人的第一眼視覺重要性，這一頭黑長直的秀發和她的齊劉海，就是她給別人的第一眼名片。
而她的眼睛很大，如此剛好可以讓人一眼看到她的大眼睛，從而無視她五官裏的其他缺陷。
以及這雙大眼睛，她也是特意找人埋過線的，讓眼睛弧度偏向二次元動漫裏的白幼瘦大眼，所以床上的小男孩一眼看到她的眼睛，才會盯住移不開。
“看夠了嗎？”郝玉雪冷冷地問。
小男孩不自在地道：“你，你是誰啊。”
“我是你的心理醫生。”郝玉雪走去，路上拿起張凳子，啪塔一聲放在他床邊。
坐下後，郝玉雪翹起腿，手裏拿著筆和表，開始確認：“姓名，朱天航？”
“對……”
“男。”
小男生點點頭。
“14歲。”
“嗯。”
郝玉雪繼續問下去，聲音非常冰冷。
門口的工作人員還沒走，他聽著二人在屋裏的對話，不由在想，這個躁鬱症患者到底是誰，真的是床上的小男孩嗎？
他怎麽覺得，更像是……他們這位郝醫生呢。
衛顏繼續在辦公室裏看書，她最強的地方就在於，不管心緒有多糟糕，外界的幹擾有多嚴重，隻要看書，她就一定能夠看得進去，哪怕是令很多人都覺得枯燥的醫學類文籍。
她看得這幾本心理學著作文字非常枯燥，專業性很強很強，對於別人來說，可能有催眠之用，但是衛顏照樣看得津津有味。
時間一點點過去，辦公室的敲門聲忽然響起。
衛顏抬起頭，是郝玉雪。
衛顏麵無表情地看著她，眼看郝玉雪抬腳進來，衛顏冷冷道：“站住。”
郝玉雪腳步停頓了下，繼續過來。
在衛顏辦公桌前停下，她居高臨下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衛顏：“我給你兩天時間，你如果不離開福利院，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衛顏揚眉：“你，對我不客氣？那麽，你打算如何對付我？”
“一，你的身份造假，我隨時可以趕你出去。二，冷夜霆要想在安城動一個人，應該易如反掌吧？”
衛顏聽著不免有幾分悲涼，她最親密的男人，給過她無限安全感的那個人，如今在別人口中，卻是對付她的武器。
不過她的臉上沒有流露出半分情緒，依然平靜看著郝玉雪，目光依然是似有似無的挑釁：“一，我的身份沒有造假，我的確是個醫生。二，冷夜霆不會動我，你信不信？”
郝玉雪冷笑，眉眼忽然變得猙獰：“衛顏，你所謂的醫生，是借著給胡天藍看病的由頭，跑去跟葉星池私會吧！”
她這句話，讓衛顏的眉毛一下子揚起。
第625章 慕家的草包？
“怎麽，很意外嗎？”郝玉雪俯下身，看著衛顏的眼睛，“不是隻有你會調查我的，衛顏。”
“我不奇怪，畢竟查到胡奶奶和葉星池的人，不是隻有你。上一個也這麽做的人，她現在很倒黴。”
“慕家的那個小廢物？”郝玉雪嗤聲，“老實說，她沒有弄走你上位，的確有點遺憾，畢竟她這樣的草包，我對付起來絕對容易很多。但是，她沒做到的事情，我郝玉雪做到了。衛顏，我的耐心有限，你最好自己主動滾，別給我們彼此都添麻煩了。”
衛顏站起身，她的個頭比郝玉雪要高一點，郝玉雪從剛才的居高臨下，不得不變做抬起眼睛看她，氣勢一下減弱不少。
衛顏開口：“一，我不會走，麻煩的隻有你，等你忙前忙後，算計一堆，最後發現仍然沒有辦法趕走我，你可不得氣死？二，你盡可去叫冷夜霆動手，我倒是看看，他會不會。”
說著，衛顏唇角的譏諷變得更深：“郝玉雪，你以為我這些書是白看的嗎？除非用藥物和物理機器，否則這個世界上單靠言語，是絕對不可能對三觀已經形成的成年人做到完全控製。我比你更了解冷夜霆，他是什麽樣的人我非常清楚。你利用他的童年創傷讓他落在了你的手裏，你能做到得也就這麽點了。他即便現在聽了你的話，但你想要徹底掌握他，也是做夢。”
郝玉雪唇角微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不過很快，她恢複平靜：“是嗎，看了幾本書，就把尾巴翹到天上去了？”
當然不止看書，季老爺子一個電話就蜂擁而來加她好友的院士和教授們，哪個不能秒了她郝玉雪？
衛顏可憐地看著她，坐回位置上，淡淡道：“你走吧，這是我的辦公室，我不歡迎你這種下水道老鼠。”
郝玉雪下巴微微抬起，她隻要不笑，她的臉便非常嚴肅，加之現在心情不快，她的眼鋒下眺，更是一片森冷。
“衛顏，那我們，等著瞧。”郝玉雪緩緩道。
“滾。”衛顏含笑說道。
郝玉雪轉身離開，衛顏靠著椅子，目光看向桌上的這幾本書，眼神忽然變得深邃。
郝玉雪果然如她所想，在最短的時間裏調整好了狀態，以她的手段和心性，下一步要走什麽棋，衛顏沒有辦法預料。
而對於衛顏而言，現在最難得點便是，郝玉雪到底對冷夜霆做了什麽，才會讓冷夜霆討厭自己。
真的會是……藥物嗎？
如果是那樣，那麽對冷夜霆的身體會不會有很嚴重的影響？
衛顏不敢想。
想了想，衛顏起身關電腦，帶上這些書，提起離開了福利院，打算去找就在安城本地的大學教授傅老先生。
隔壁辦公室，解楚楚在窗邊探頭，看著匆匆離開的衛顏。
朱誌誠在後麵問她看什麽。
解楚楚回過頭來，一臉八卦地湊過去，跟他說了衛顏辦公室裏發生的事。
朱誌誠傻了：“身份假冒？假冒這個有什麽好處啊？”
“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解楚楚小聲道，“等著看郝醫生那邊怎麽出牌吧！”
“巧了，她剛才去找金院長了。”
解楚楚眼睛發亮：“那我也去，我去看熱鬧！”
第626章 她不是季老爺子的孫女
金婉琳推了推臉上的金色邊框眼鏡，目光有些不可思議，一眨不眨地看著郝玉雪。
郝玉雪麵淡無波，跟以前一樣冷著臉。
但到底還是有不同的，以前冷著臉純屬厭世，不想跟人接觸，現在的冷臉，更多得帶上一股盛氣淩人。
金婉琳想著也是，今天那輛來送她上班的豪車，價值至少四百萬，如此大的底氣，可不得變得驕傲自信。
不過，有底氣也不能開口就說這麽離譜的話，季老爺子的親孫女，那是可以隨便假冒的嗎？誰那麽無聊，去假冒這麽一個身份？能撈到什麽好處？這是義工，又不是高薪職業。
金婉琳笑笑：“郝醫生，你……有什麽證據嗎？”
郝玉雪問：“你不信我？”
“不是信不信的問題，而是這種事情，得需要證據啊。”
郝玉雪淡淡道：“我就是人證。”
“那，她如果不是季老爺子的孫女，她又是誰？”
之前當著解楚楚的麵，郝玉雪說過衛顏的名字，但是這會兒，郝玉雪卻不敢輕易說出口了。
她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冷夜霆跟衛顏還有她之間的關係，目前對冷夜霆的“治療”階段，就是努力不在他跟前提及“衛顏”這個人，提及，也是要必須帶著葉星池的。
“我見過季老爺子的孫女，”郝玉雪目光變冷，“她是不是長這樣，我會不知道嗎？如果你不信，以福利院的名義請季老爺子過來參觀一下唄。以及，”郝玉雪緩緩道，“金院長，你聽過季老爺子有孫女嗎？”
金婉琳一愣，好像，這個她還真的沒有聽說過，隻有一個季什麽的，季延！
對，金婉琳想起來了，是叫季延，同樣也從醫了。
“金院長，您還是好好調查清楚吧。”郝玉雪不冷不熱地一笑，轉身離開。
出來沒多久，她看到了解楚楚，郝玉雪本想直接走，想到解楚楚知道“衛顏”，她忽然伸手拽住解楚楚的胳膊，目光凶狠地看著她：“你過來幹什麽？”
這略帶猙獰的模樣，讓解楚楚嚇到，她咽了口唾沫：“我，我找金院長。”
郝玉雪冷冷道：“你可以去找金院長，但是如果你說得事和今天我與那個賤人吵架有關，那麽，你死定了。”
解楚楚咬牙：“郝醫生，你幹嘛那麽凶，我又沒惹你。”
“你惹不惹我，和我要不要對付你，這是兩碼事，”郝玉雪眼神變嚴厲，“記住我說的話，不歸你管的事，少多嘴。”
說完，她不客氣地鬆開解楚楚，冷漠地離開。
解楚楚的胳膊被擰得生疼，她抬手撫著自己的臂彎，厭惡地看著郝玉雪離開的方向，什麽人啊這是！
回去辦公室，郝玉雪特意經過衛顏的門口，門是鎖著的，她抬手去敲，聽聞動靜出來的朱誌誠看到她，道：“郝醫生，季醫生走了都快二十分鍾了。”
“她走了？”郝玉雪道。
“嗯。”
郝玉雪眉眼浮起厭倦：“知道了。”
說完，她掉頭離開。
等下冷夜霆就會來接她了，她不想讓冷夜霆看到衛顏，但是她想讓衛顏遠遠看到她和冷夜霆在一起的場景。
衛顏越怒，她就越爽。
居然提前跑了？
第627章 你的思想很危險
衛顏去拜訪了傅老教授，問了很多專業性的問題，回來路上特意去往書店，按照傅老教授的推薦，又買了幾本專業級別的書。
她必然不可能把冷夜霆和郝玉雪的情況一五一十告訴給傅老教授，所以很多細節她需要自己去琢磨推導。
買完書出來，她接到紀涼的電話，問她今晚有沒有空。
衛顏邊往汽車走去邊道：“沒呢，我今天還要看書。”
“我們會所環境那麽幽雅清淨，你也可以過來看書的嘛，我給你安排一個竹林間如何？”
衛顏失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找我？”
“你先過來，過來再說。”
說完，紀涼神秘兮兮地掛斷了電話。
衛顏打開車門，將書都放在副駕駛座上，她給點點的保姆打了個電話，她開車先去接點點，然後直接就去暢盛。
點點看到副駕駛座上的書，從後麵伸出一隻小手探啊探，半天終於抓走一本。
他跟冷夜霆一樣，記憶力非常好，過目不忘，這種天賦表現在認字和背單詞上尤為明顯。
所以這本書，點點未必能夠理解意思，但是能看得懂每個字，他一個個念著，小眉頭皺得很深。
衛顏在前麵開車，邊聽邊微笑，點點念著念著，忽然垂下手抬頭看著衛顏：“媽咪，之前你學得那個叫針灸，我們現在要不要把爸比抓起來關著，給他針灸呢？”
衛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可以這樣，抓人是犯法的。”
“可是，為了讓爸比回來找我們，犯法點點也願意，而且，點點還是小孩子，犯法不會被抓的。”
衛顏笑道：“點點，你這個想法可是很危險的哦。”
“爸比之前說，聰明人就要學會利用規則的。”
衛顏失笑：“話是這麽說的，但我們還是要當好公民的。”
“嗯，公民是什麽意思呢？”
“等你再長大一點，你就知道啦。”
點點乖巧地點了下頭，但安靜一會兒，他忽然有些小難過：“媽咪，點點好想爸比……”
衛顏抿唇，抬起眼睛看向後視鏡裏的兒子。
“要不，我們去見一見爸比？”
“……再看吧。”
想著，衛顏的心緒變得很沉重，她又何嚐不想冷夜霆呢。
車子在暢盛的停車場停車，衛顏牽著點點的手過去，才到門口，衛顏的腳步停了下來，懷疑自己的眼睛看錯了。
暢盛富麗堂皇的大門前，此時正豎著一塊非常顯眼的大牌子，大牌子上麵寫著一句話：謝絕自帶酒水入內，謝絕寵物、傅墨聲入內。
點點也看到了，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了出來，而後道：“傅墨聲，啊，那不是……”
衛顏哭笑不得，手機在這時響了，是紀涼的。
衛顏抬起頭，看到邊打電話邊出來得紀涼。
紀涼本來要問衛顏到哪了，看到衛顏站在那邊，紀涼抬腳快步過來：“顏顏！”
衛顏憋著笑：“為什麽豎這麽大的一塊牌子在這呢。”
“哼！”紀涼雙手搭在自己胸前，目光看著會所大門，“他隔三差五過來，天天在我麵前轉！”
不僅如此，其中兩次酒氣非常重，借著酒勁抱著她的脖子啃。
衛顏笑道：“這你就沒道理了，你是開門做生意的，人家照顧你的生意還不好嗎？”
紀涼看著牌子，伸手漫不經心地指著：“哼，謝絕傅墨聲入內！我不要他這筆生意！”
第628章 她，是來監視你們的
樊籠改為暢盛後，生意變得更好，原本以年輕人為多，現在很多資源和權力集中的中老年人也因為這個名字而過來光顧，用紀涼的話來說，老少通吃。
紀涼給衛顏和點點安排得包廂非常清雅，衛顏坐下來後道：“神秘兮兮地讓我過來，難道就是讓我看一眼外麵的牌子嗎？”
“不是，還有那個誰。”紀涼坐下來，看了眼在旁邊看書的點點，眼神稍微示意了下。
不是她刻意避諱點點，而是點點這個孩子實在太聰明，人精一樣，大人的事情，到底不好讓孩子接觸太多。
衛顏大大方方道：“沒事的。”
點點抬頭看向衛顏，再看向紀涼，頓了頓，他很快明白過來：“紀涼阿姨，需要我回避嗎？”
紀涼：“……”
紀涼扶額，擺擺手：“既然你媽都不擔心，那我也沒必要擔心。”
點點彎唇，衝她露出一個燦爛笑容，牙齒整齊潔白，眉眼都是彎的，年齡雖小，卻帥氣無比。
笑完，點點低下頭繼續看書。
紀涼心裏大呼不得了，看向衛顏：“你家小男神長大了還了得？”
衛顏一臉稀鬆平常：“你不想想他的爸爸是誰。”
紀涼看向點點：“也是。”
冷家在安城的名望地位，還有一代一代傳承下來得好基因，點點從他出生的那一瞬，注定長相不會差，人生也必然輝煌。
紀涼的腦子裏忽然出現了傅墨聲的臉。
從很久以前，她也曾幻想過自己和傅墨聲的孩子會是什麽樣，如果是女孩，那一定會被她寵成公主，而如果是兒子，那麽也會是和現在的點點一樣，英俊瀟灑吧。
可惜，沒那個“如果”了。
衛顏隱約知道紀涼為什麽而出神，輕輕咳嗽了下。
紀涼抬頭朝她看去，笑了笑：“說回正題吧，之前你提到郝玉雪，我同你說這個名字很熟悉。”
“嗯，你見過？”
“暢盛重新開張那天晚上，有一個姑娘一個人過來坐在吧台邊，她當時被一個油膩男人欺負，我上去幫了她。”
說著，紀涼點開自己的手機，遞給衛顏：“顏顏你看看，是不是這個人。”
手機上麵是視頻截圖，幾乎不用看臉，就這一頭標誌性的黑色長直發，衛顏一眼就認出是她。
衛顏點頭：“嗯。”
“我看她不卑不亢，沉著冷靜，我當時還挺喜歡她的。後來我替她報警，但她一直沒有再露臉，反倒是顯得我多事。”
衛顏看完所有截圖，道：“你沒有多事，至少在這個時候，她是被傷害者，並且還是你的客人。”
“還是算了吧，她如果僅僅隻是來喝酒的，那我非常歡迎可是你猜，她是來幹什麽的？”紀涼的笑意變深，“她，是來監視你們的。”
衛顏聽到這話，絲毫不覺得意外。
紀涼打開手機的裏幾個視頻，點擊播放，是暢盛新開張那一天的監控攝像。
在她和冷夜霆進來不久後，郝玉雪也進來了。
而且視頻裏麵的她，一進來就精準捕捉到了他們的所在，目光不時朝他們的角落裏望去。
紀涼道：“她在吧台坐下沒多久，那個男的就過來了，對她動手動腳。”
剛才衛顏看到的是截圖，現在的視頻是完整的，衛顏看著看著，忽然覺得不對勁。
第629章 她手段非常高
可能是因為最近看了大量心理學書籍的原因，所以從視頻上麵的言語和肢體分析，衛顏很快發現幾個微妙的小細節。
紀涼好奇：“顏顏，怎麽了？”
“他們……好像是認識的，”衛顏看著視頻裏的黑發少女和油膩大漢，“他們，像是在演戲？”
“演戲？”紀涼不理解，“這是，演啥？苦肉計？”
衛顏輕輕搖頭：“我不知道，但也許，不是？”
想了想，衛顏又道：“我找個大神分析下！”
說完，她低頭拿起手機，劈裏啪啦打字。
紀涼看到她手機頁麵上顯示的“陳教授”，不由道：“教授嗎，那還真是大神了。”
衛顏打字很快，將困惑一五一十剖開，當然，她沒有說是自己的事。
很快，陳教授回複：“還是你之前說得那個黑長直，留著厚劉海的少女嗎？”
衛顏：“對，同一個人。”
陳教授回複：“你當時說，你覺得她做這個造型，是為了加深別人對她的第一印象，沒有錯，這是外表上的第一名片。現在，她在用行動和事發情節，深化這種印象。隻可惜，被人打斷了。”
紀涼揚眉，得意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衛顏被她逗笑，這時想到些什麽，繼續打字：“對了陳教授，在更久之前，她在藥店裏針對過當事人、當時，當事人不認識她，但是她撞倒當事人後，用鞋底碾壓當事人的腳背。”
陳教授：“這個當事人，是那對夫妻中的男人還是女人？”
衛顏：“是妻子。”
陳教授：“那就更好理解了。她明知自己會被人記住，且會留下深刻印象，還要故意去挑釁這位女當事人，因為她一開始想要討好取悅的目標，就是男當事人。我們剛才分析了兩點，現在再加一點。第一，她的外表。第二，她的行為情節。第三，她要加深強化男當事人印象裏的她，就得靠這位女當事人的嘴巴了。”
衛顏一驚：“教授，您的意思是，如果女當事人當時看到了酒吧那一幕，認出是她，一定會給男當事人提及當初在藥店裏的那一腳，對嗎？”
陳教授：“是的，你覺得，女當事人會嗎？”
會！
衛顏幾乎在心裏麵第一時間叫道。
當時她在藥店裏被郝玉雪踩了那麽一腳，並且還用鞋底碾壓腳背，她心裏極其不爽，回去後越想越氣，怎麽沒有當場教訓對方。
所以，如果在酒吧裏見到她，肯定會跟冷夜霆提的。
但如果是那樣，也的的確確在加深冷夜霆對郝玉雪的印象，讓冷夜霆記住這個人。
雖然隻是記住，冷夜霆不會對她有過多看法，但是這種記憶，對於事後的催眠和心理暗示，非常有用……
衛顏壓根不敢往下想了。
陳教授繼續發來：“這位黑長直女子，非常深諳心理學，手段很高。”
是的，郝玉雪真的非常有手段，遠遠勝於慕晴和慕雯雯。
衛顏對陳教授道謝，抬頭看向紀涼：“幸好你把郝玉雪直接帶去後堂了，沒有讓我和冷夜霆看到她。”
“所以，她失算了我這一步？”
“好險！”衛顏長長鬆了一口氣。
紀涼伸手抱住她：“別多想，她注定得逞不了多久的，不還有我嗎？”
衛顏點點頭，如釋重負地靠在紀涼的肩頭。
第630章 她要送走溫宜
第二天，衛顏是被點點踹醒的。
她睜開眼睛回過身去，發現點點不知道什麽時候跑到她床上，現在正一腳踹在她背上。
點點睡相一直不會這樣，衛顏從床上起來，看到點點的臉色很緊張，好像是做噩夢了。
“寶貝，點點？”衛顏輕輕搖醒他。
點點卻忽然哭了，哭著哭著，他睜開眼睛醒來，看到衛顏擔心地看著他，點點一下子很難過，起身抱住衛顏：“媽咪！！”
“點點乖，是做噩夢了嗎？別怕，媽咪就在這裏呢！”
可能是因為剛醒來，神經還很脆弱的原因，點點很少會哭成這樣。
衛顏哄了好久，終於將點點哄得平靜，她輕輕擦掉兒子臉上的眼淚：“寶貝，不要想了，噩夢都是假的，媽咪才是真的。”
點點咬著唇瓣，乖乖巧巧地點頭。
衛顏看著他如此，隱約猜到他的夢和冷夜霆有關，但是為了不讓她擔心，所以他忍著沒有透露夢境的任意一個字。
衛顏心裏難受得說不出話，吻了吻點點的額頭：“寶貝乖乖的。”
點點頓了下，抬起頭看著衛顏：“媽咪，我這幾天都能睡在你這裏嗎？”
“嗯，好！”
“媽咪真好！”點點開心地撲入衛顏的懷裏。
衛顏起床親自給點點做吃的，再送點點去學校。
衛顏忽然有些難過，她這一陣子心裏眼裏都是冷夜霆，是不是忽略了點點。
看著點點進到校門，衛顏發動汽車離開。
才開出去沒多久，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衛顏看去一眼，是有幾天沒有再聯係了的炳叔。
衛顏接起：“喂，炳叔。”
炳叔的聲音非常嚴肅：“太太，少爺忽然下令，說要把溫宜送出國。”
衛顏眉心輕皺，道：“應該不是他的意思。”
“嗯，最近這段時間，郝玉雪出現了很多次……”
衛顏唇角勾了勾：“她對你們好嗎，有沒有苛責？”
“倒是沒有太過苛責，不過趾高氣揚的，好像誰都欠了她一百萬，畢竟，她這是一下子翻身上位了。”
衛顏想起之前她和溫宜對峙的時候，曾經對溫宜說，要溫宜眼睜睜看著她過得多好。
衛顏失笑：“炳叔，既然是冷夜霆的命令，那就送溫宜走吧，我的話已經沒有用了。”
畢竟，都已經離婚了。
炳叔聽到這個，心裏不免有幾分難過：“太太，您……還能回來嗎？”
衛顏道：“我不知道。”
炳叔輕歎：“您對冷家做的一切，和你對少爺的陪伴，我都看在眼裏，少爺其實，是離不開您的。”
衛顏聽著一陣心酸：“炳叔，先不聊了，我在開車。”
“嗯，好。”
結束通話，衛顏心情越來越複雜。
炳叔話裏麵的難過，還有點點今天早上的這些噩夢，都讓她百感交集。
她瞄了眼被她放在副駕駛座上的這些心理學的書，她一定要盡快讀完，盡快想到辦法去把冷夜霆找回來！
福利院裏，郝玉雪早早就來了。
依然還是一頭黑長直，白色的大褂下麵，是類似於jk製服的上衣下裙。
她雙手交疊在胸前，目光居高臨下地看著從綠蔭道上緩步走來得衛顏。
第631章 就看她小醜唱戲吧
早上的光溫暖柔和，而四月的春，又有著人世間最美好的溫軟，漫步行走於綠蔭道上的衛顏，優雅、閑淡、寧靜，像是一幅歲月靜好的田園風畫。
衛顏有著非常漂亮的臉，和纖瘦窈窕的身材。
與生俱來的好身材，讓她的背脊輕薄端挺，充滿少女感，而她纖長的四肢，又增加了這種輕盈曼妙。
這不是健身就能得到的，再健身，也無法讓自己腕部過襠，讓自己頭身比優越出眾。
郝玉雪看著衛顏的目光變得陰冷厭惡。
她需要用盡力氣和心機手段，才能讓別人對她留下深刻的第一印象，可是對於衛顏來說，她什麽都不用做，光憑著這張精致清雅的臉，就可以達成她費了多年功夫才能完成的目標。
這個世界從來就不存在著什麽公平，她從小就知道這一點。
別人有和睦的家庭，可是她是一個孤兒。
別人可以輕易就出國留學，她卻需要費上比常人多10倍的功夫才行。
又如這個衛顏，她可以輕易得到冷夜霆，她卻需要謀劃那麽久。
不過……她的付出不是浪費，她就快要如願了。
以及今天，她還給衛顏準備了一個驚喜。
衛顏回去辦公室，經過解楚楚和朱誌誠的辦公室，停下打了聲招呼。
解楚楚一看到她，立即跑來：“季醫生，季醫生！”
衛顏好奇：“怎麽了？”
解楚楚看了郝玉雪的辦公室一眼，把衛顏拉進辦公室：“季醫生，郝醫生好像對你有什麽行動。”
“行動”兩個字，把衛顏聽笑了：“她是機關幹部嗎，有那麽嚴重？”
“她昨天下午去找了金院長，去了很久呢，今天早上金院長就很嚴肅的說……如果看到了你，讓你第一時間去她辦公室。”
衛顏拿出手機，翻了一圈，道：“為什麽這麽奇怪？她不能自己找我嗎？”
手機上麵的確沒有金院長的任何消息。
解楚楚搖搖頭：“具體的我不清楚，但好像和你的身份有關……”
衛顏頓了下，笑道：“原來是這個。”
她還以為是什麽呢。
郝玉雪查了她的很多事，但都是浮在明麵上的，包括她去葉家給胡奶奶看病這些。
但是她和蒲城季家的關係，衛顏確定，郝玉雪必然查不到。
“沒關係，”衛顏收起手機，“就看著她小醜唱戲吧。”
“金院長？”
“不是，”衛顏笑道，“我說得小醜，隻有郝玉雪。”
剛好郝玉雪從辦公室裏出來往這邊走，打算來找衛顏，聽到這話，郝玉雪停下腳步，目光戲謔發笑：“衛顏，你說誰是小醜？”
解楚楚暗道不好，就聽到郝玉雪已經走來得腳步聲。
解楚楚下意識鬆開衛顏的手，雖然她現在完全站在衛顏這邊，但是哪敢當著郝玉雪的麵站隊。
畢竟今天早上，郝玉雪口中的未婚夫又換了一輛豪車來送她。
昨天的加上今天的，兩輛豪車的價值直接千萬，誰得罪得起。
而且有目擊者說，郝玉雪的未婚夫非常英俊，雖然看不清具體的臉，但就是臉上的光影輪廓，以足夠秒殺當下內娛所有頂流鮮肉。
說得解楚楚都心癢癢，打算下午提前去蹲點了呢！
郝玉雪走到門口，雙手插在白大褂歪。
衛顏回過身去，對上她的目光。
第632章 我給過你時間滾蛋了
所有人看到郝玉雪，第一眼都會看到她的眼睛，在厚劉海的加持下，這雙眼睛越發大和好看。
可是，厚劉海也讓她的氣質顯得死氣沉沉，非常壓抑。
衛顏則大大方方地露出額頭，額前有些許碎碎的新長的劉海，讓她的眼睛越發輕盈明亮，清澈純淨。
郝玉雪所有的盛氣淩人和驕傲，絲毫打壓不了衛顏絲毫，她好笑地看著郝玉雪的臉：“需要我再重複剛才說的話嗎？我口中的小醜隻有郝玉雪一個人。”
郝玉雪冷笑：“衛顏，你假冒季老爺子的孫女的身份，在這裏裝模作樣這麽多天，到底誰是小醜？”
朱誌誠從位置上起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過來：“郝醫生，這樣的指控可不能亂說的，還有，衛顏是誰？”
解楚楚則給了朱誌誠一個眼神，好像在說，你看吧，我昨天沒有亂說，就是有“衛顏”這一個名字出現。
“衛顏是誰，那就要問問這位季醫生了，”郝玉雪挑眉，“季醫生，你不如說說看，衛顏是誰？”
衛顏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郝玉雪，你這樣鬧下去，對你沒有一點好處。”
“我給過你時間滾蛋了！”郝玉雪忽然聲音變嚴厲，“你現在要滾還來得及，我們兩個人都可以省去不必要的麻煩。”
衛顏一笑：“不必要的麻煩是指？我並不懂，你能有什麽麻煩？”
“去找能證明你欺世盜名的證據，這不就是麻煩？”
衛顏上前一步：“郝玉雪，你真可憐，我剛才說你是小醜，完全沒有說錯。”
郝玉雪針鋒相對，聲音更陰冷：“那麽，回答我，也回答朱誌誠，衛顏，是誰。”
衛顏笑容變燦爛：“她，是你這輩子都得罪不起的人。哦，你已經得罪了，那麽，等著看結果吧。”
說完，衛顏撞開郝玉雪的肩膀，朝外麵走去。
郝玉雪厭惡地回過頭去瞪著衛顏的背影：“衛顏，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現在就離開，是我給你的最後的麵子！”
衛顏的聲音譏諷飄來：“別太高看自己，你，算，個，屁。”
郝玉雪怒目追上去。
得到的是衛顏揚手關了自己辦公室的門。
這邊辦公室裏，解楚楚和朱誌誠互相看對方一眼，大眼瞪小眼。
早上的陽光從窗外入來，那麽和煦，氣氛卻不和諧到了極點。
良久，解楚楚很輕地道：“看吧，我怎麽說的，怪著呢……”
朱誌誠點點頭：“是很怪。”
半個小時後，福利院裏有兩個小孩忽然身體不適，一個被送了過來，另外一個已經走不動路了，情況很嚴重。
送過來得這個孩子交給了解楚楚，朱誌誠則快步朝教學大樓走去，去找另外一個。
衛顏在隔壁聽到動靜，過來要幫忙。
一看到衛顏，解楚楚麵色便變了，但是礙於之前對於衛顏的好感，她的態度依然不錯：“季醫生，剛才金院長說了，不需要你操勞……”
“她親口說的？”
解楚楚麵色難堪，點了點頭。
衛顏看向躺在觀察床上的小女生，一眼看出不對，皺眉道：“她的情況很嚴重，現在不是關心政治身份的時候，我需要立即為她檢查。”
“可是……”
衛顏已經上前探手去摸小女孩的額頭和體溫，以及檢查眼睛和脈搏了。
她的動作非常熟練，且很利索，解楚楚在一旁看著她的手法，一時也分不清她是真的這麽有本事，還是演出來的。
第633章 出事了由她負責
朱誌誠那邊的孩子情況比較危急，說要叫120。
解楚楚接到電話，再看向衛顏：“季醫生，那邊說要叫120！”
衛顏之前已經詢問過解楚楚這倆個孩子是否一起生病，確認事後，又了解了他們吃過的食物，現在聽到解楚楚的話，衛顏抬頭道：“不用那麽麻煩，直接把孩子送這邊來。”
她的話音剛落，床上的小女孩忽然張開嘴巴吐了起來。
解楚楚嚇到，想了想，還是把衛顏的話轉交：“季醫生說不用，把孩子送到醫務室這邊來。”
衛顏補充：“是食物過敏中毒，隻要吐出來，再服藥就可以了。”
解楚楚把這句話也轉達。
朱誌誠皺眉，頓了頓，很小聲地道：“她……為自己說出來得話負責嗎？這個是人命關天的事。”
這時，金婉琳推開周圍圍著的工作人員過來，沉聲問道：“誰要為自己說過得話負責？朱誌誠，你在和誰打電話？”
那邊聽到金婉琳聲音的解楚楚，立即頭皮發麻。
朱誌誠抿唇，把剛才解楚楚的話一五一十告訴金婉琳。
金婉琳神情變嚴肅，一把接果解楚楚的電話：“季醫生現在在你身邊嗎？”
解楚楚小心地看向衛顏，點點頭：“是啊。”
“我是怎麽吩咐你們的，我不是說這幾個病人暫時不要讓她經手嗎？”
“可是……”
一邊正在忙的衛顏忽然冷冷道：“是金院長嗎？”
解楚楚兩邊為難，也點點頭：“嗯……”
“跟金院長說，那個孩子送我這裏來我可以確保他萬無一失，如果真的要叫救護車，到時候別人怎麽看，福利院叫救護車，不怕別人做文章嗎。”
她的聲音不低，金婉琳在那邊隱隱可以聽到。
金婉琳的脾氣忽然變大，對解楚楚道：“我剛才沒有聽錯的話，季醫生說，她可以確保萬無一失？”
“是啊……”
“行！那如果出問題了，就讓季醫生擔責！你問她同不同意！”
不僅僅是朱誌誠和解楚楚覺得不自在，旁邊圍著的工作人員都聞出了火藥味。
季醫生剛來的時候，金院長可不是這樣的態度，怎麽這才過去幾天，態度就完全大變樣了呢。
解楚楚硬著頭皮把金婉琳的話複述給衛顏聽。
衛顏頭也不抬，淡淡道：“是，我負責，全權負責。”
金婉琳也聽得到，道：“好！既然她願意擔責，你們幾個，把孩子送去醫務室！”
朱誌誠心裏長長鬆了口氣。
別人不知道怎麽回事，但是他心裏一清二楚，以及，金婉琳這麽一個大轉變的態度，反而更加說明了……季醫生可能真的是個欺世盜名的冒牌貨。
小男孩被工作人員放在防震的推車上，一路推至醫務室。
金婉琳也跟在旁邊，從今天早上打開郵箱，收到郝玉雪寄來得一封封郵件，並瀏覽完所有“證據”後，金婉琳的眉頭就沒紓解開。
現在，她就等著真正有用的證據到時候，就會立即讓衛顏收拾東西滾蛋！
一路到醫務室，小男孩的車先被推進去，朱誌誠就跟在旁邊，一扭頭，卻看到觀察床上的小女孩已經坐起來了，正在輸液，解楚楚在陪她說話，看模樣，精氣神已經完全恢複了。
第634章 我給過你機會了
見他們過來，解楚楚開口打招呼。
對於這個小女孩恢複得這麽快，解楚楚也處於驚訝狀態。
金婉琳望了一圈，問：“季醫生呢？”
解楚楚在金婉琳麵前聲音細弱蚊聲：“正在那邊調藥。”
說著，解楚楚拉開隔簾，指了指這邊的護理床：“把這男孩放上去，躺平就行。”
工作人員們照做後，解楚楚讓他們可以離開了。
她看向金婉琳，金婉琳雙手抄胸，冷冷地走過去，不打算走。
解楚楚可沒勇氣讓她也走。
這時，衛顏拿著不少東西走來，道：“好了。”
金婉琳一看到她，目光立即變得凶狠：“季醫生，你剛才親口保證過了的，可不要讓這個孩子有事！”
衛顏的態度不卑不亢，道：“金院長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一想到她是個騙子，金婉琳可真是放心不下，同時她在想自己這樣草率地答應下來是不是很魯莽，對這個孩子的生命不負責。
解楚楚像是要替衛顏解圍，指了指另外一邊觀察床上的小女孩：“沒事的，你看小雨，她都好了。”
金婉琳朝後麵的小女孩看去，冷冷地點了下頭，沒再說話。
衛顏過來略微檢查小男孩的狀況，而後就開始催吐。
解楚楚在旁邊幫手，看到小男孩吐出一口又一口白沫，金婉琳急得不行，幾次出聲嚴厲製止，都被解楚楚解圍了。
忽然，金婉琳的手機鈴聲響了。
她看了來電顯示，下意識朝衛顏瞪去一眼，隨後拿著手機朝醫務室外麵走去。
她剛一出來，另外一個辦公室門也被打開，郝玉雪緩步走出，目光沒有半點波瀾，沉默看著正在打電話的金婉琳。
金婉琳轉頭朝她看去，非常不喜歡她的眼神，繼續跟電話裏的人交流：“這麽快就來了嗎，你稍微等我一下，我這就過去……”
郝玉雪麵上表情起伏不大，心裏麵卻非常愉悅。
她側頭看向醫務室，眼睛略略變明亮，就等著衛顏等下怎麽丟人了。
金婉琳拿著手機，想了想，轉身回去。
小男孩已催吐完畢，因為頭暈眼花，他整個人的身體像是脫了力，虛弱地癱軟在床上。
衛顏正在用一塊幹淨的毛巾擦拭他唇邊和枕邊的嘔吐物。
金婉琳道：“季醫生，好了嗎？”
衛顏抬頭，眉頭輕皺：“金院長，你有什麽事嗎？”
“接下去是不是要吊瓶？”金婉琳道，“如果是的話，你讓解醫生和朱醫生來就行，你跟我走一趟。”
解楚楚和朱誌誠交換了一個眼神，解楚楚撇了下嘴巴，不爽金婉琳這語氣。“你跟我走一趟”幾個字，被她的口吻說的像是帶犯人離開一樣。
衛顏仍然麵色平靜，絲毫沒有因為金婉琳的態度而著惱，淡淡道：“好，我洗下手。”
金婉琳抬手看了下手腕上的時間：“行，我隻給你三分鍾，你最好快點，我去外麵等你。”
說完，金婉琳踩著清脆的高跟鞋聲離開了。
郝玉雪就站在門外，一動不動地聽著這些，心裏麵爽到了極點。
衛顏，我給過你機會了，你自己非要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