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我也隻是一柄利刃

  第172章 我也隻是一柄利刃


    沈宴沒有立即回答,隻是微微抬眸,目光落在燕澤譽的身上。


    寂冷的庭院,秋葉飄散,滿目荒涼。


    ——自從她死後,這裏的庭院就沒再打掃過了。


    沈宴和顧言述並不會做這種事情,燕澤譽也不會專門派下人隔幾天來打掃這裏。


    沒什麽必要了。


    一時間,兩人誰都沒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還是燕澤譽先開的口。


    “沈宴,楚硯訣與楚業書的關係,你應該是知道的。”


    沈宴眸光冷冽又淡漠,眼神中並沒有多少情緒。


    “楚硯訣是楚硯訣,跟楚業書沒有關係。”沈宴回答得幹脆。


    燕澤譽麵色更冷:“楚業書身為楚硯訣的叔父,你說他們沒關係?”


    沈宴不語。


    燕澤譽繼續道:“殿下在時,楚硯訣不敢做什麽,所以與我們同陣營,如今……他沒有理由再同我們交好。”


    燕澤譽的意思,沈宴也清楚。


    ——不能相信楚硯訣。


    隻是沈宴隻是沉聲:“楚硯訣可信。”


    “沈宴,你最近和他走得太近了。”


    燕澤譽眯了眯眼睛,陰冷的眸光細碎。


    沈宴不答,隻是看著他。


    “離他遠一點,他或許會是我們的敵人。”


    “燕澤譽,不必草木皆兵。”


    “沈宴。”


    燕澤譽開口,冷冷地打斷了沈宴的話,他定定地看向沈宴,語氣堅定又低沉:“她死後,我想過很多。”


    “如果當時我在她身邊就好了,如果當時我能阻止她就好了。”


    “如果……”燕澤譽垂眸,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悲慟,“如果,死得是我就好了。”


    他們像是失去了主心骨。


    所有的情報點,滲透在所有地方的人員,一時間像是天塌下來了。


    雖然所有人都不說,但燕澤譽知道,他們的難過並不比自己少。


    但是怎麽辦啊?


    他還要接過她的責任,將一切都布置好。


    她分明為所有人想好了出路,但卻沒有一個人肯退後半步。


    她未完成的事情,他們來承擔便好。


    為此,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燕澤譽是這樣想的。


    是以,他迅速收斂了悲慟,將所有的情緒都藏了起來,他以最快的速度將沈宴和顧言述安置,又動用力量將情報點的消息隱藏。


    隻有真正做過這些,燕澤譽才知道,之前的暮池到底承受了多少。


    如今,所有人都處於戰備狀態,千裏之堤潰於蟻穴,燕澤譽絕不允許任何意外擾亂了他們的步伐。


    ——楚硯訣也不可以。


    燕澤譽垂眸,眼中的悲痛猶如實質,但他卻是苦笑一聲:“我知道,你跟顧言述如果不是因為她,也不是聽從於我。”


    “但是沈宴,我必須告訴你,我也隻是一柄利刃。”


    “有了命令,我會毫不猶豫地執行,不計生死,不論結局,沈宴,我也隻是一柄聽從她命令的利刃。”


    隻是如今,他這柄利刃,要擔負起刀鞘的責任,指揮所有人,誰該殺,誰不該殺。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他知道暮池遇害那一晚,他有多少次想要提了刀,直接殺進皇宮!

    楚業書也好,孔桉也好,甚至是那位與她有過節的國師大人也好,燕澤譽想要全部殺了的。


    他無數次動過這樣的念頭。


    但無數次又將拳頭打在牆上,逼迫自己去思考接下來他們應該怎麽做。


    燕澤譽熟讀兵法,燕澤譽戰無不勝。


    但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燕澤譽陰暗又自私,他那時候,甚至憤怒到想要讓所有人跟著陪葬的。


    可是,暮池她不許。


    她不許。


    所以,燕澤譽擔負起暮池所有的責任,想要將以後的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


    ——她布置好的一切,他都不敢輕易讓它們垮掉的。


    燕澤譽不允許任何人,或是任何事來擾亂。


    很明顯,如今,在燕澤譽看來,楚硯訣就是那不確定因素。


    “沈宴,我擔負不起失敗的結果。”


    若是當真失敗了,他死沒關係,但她若是知道了,會同她生氣的。


    她這麽看重這些,肯定會很生氣的。


    燕澤譽很怕她生氣。


    很不好哄。


    沈宴的眼中似乎有情緒閃過,他微微抿唇,依舊沒有說什麽。


    “再過幾日,我會用前幾日得到的關於楚業書的情報為奏折,向陛下稟明,撤掉楚業書的丞相職務,隻有這樣,我們才有機會除掉楚業書。”


    “不可。”


    沈宴皺眉,斷然製止。


    燕澤譽眉頭緊鎖,看向沈宴的眼中滿是冷意:“為什麽?”


    沈宴抿唇。


    暮池之前吩咐他,要讓他將楚業書的把柄告知楚硯訣,讓楚硯訣那邊透露給孔桉,若是這件事一旦被朝堂所知曉,孔桉那邊的勢力就沒辦法利用了。


    “我有別的打算。”


    沈宴隻是這樣說。


    燕澤譽神色更沉:“沈宴,我剛剛已經說過了,不允許任何人擾亂計劃。”


    沈宴語氣堅定:“這件事,不能告知皇帝。”


    似乎有視線在空中交織,又如同火藥般炸開,兩人對峙許久,顯然是都不肯讓步。


    “沈宴,你當真要背叛我們嗎?”


    燕澤譽的聲音冷到了極點。


    許久。


    這一次,是沈宴先開的口。


    “給我兩天時間。”


    “什麽?”沈宴蹙眉問道。


    沈宴抿唇冷聲:“兩日之內,我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這件事,他要過問暮池。


    庭院內又是一片冷寂。


    半晌。


    “好,兩日之內,若是你不能給出什麽,這件事便沒有商量的餘地。”


    風稍止。


    ,


    暮池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乖巧地躺在季景言身邊,撥弄著季景言身上的玉佩。


    季景言正在練字,暮池也懶得看,自顧自地玩自己的。


    季景言感受到小家夥兒的無聊,不覺勾唇笑笑:“小白乖,過幾日你好些了,我再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現在這種情況,帶小白出去總歸是不太好的。


    “喵~”


    暮池懶洋洋地應了一聲,繼續玩著季景言的玉穗。


    這幾天季景言照顧得周到,暮池發情的時候雖然很難受,但總體來說也沒有什麽大事,這麽想來,這次發情期應該能順利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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