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沈宴,你怎麽認出我來的?
第五十章 沈宴,你怎麽認出我來的?
暮池沒準備接話,隻是垂眸聽著,顯得格外乖巧。
要不是剛剛在場各位都看到這位倪姑娘大開大合的“琴技”,都會覺得這位姑娘隻是一位靦腆內斂的溫柔女子。
婁靖嘉抬眸,一雙溫潤的眸光微微晃動。
見少女不答,婁靖嘉也沒強求,又重新打開了折扇,漢白玉的扇骨溫涼滑潤,這等上品的漢白玉,饒是在京城貴族中也算少見。
暮池欠身下去的時候,婁靖嘉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直到看不見為止。
暮池來到後台的時候,便看到韓玉緋恨恨地瞪著她,那眼神,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她把台子上唯一的那把琴弄壞了。
如果想要短時間再找到一把音色與之相當的,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換言之,暮池之後的那幾個名門貴女,若是想要彈琴,就要換一把品質略差的琴了。
韓玉緋死死地瞪著暮池,咬牙切齒。
那把琴她可是提前熟悉過的,如今居然要臨時換琴,韓玉緋怎麽可能不生氣!
果然,那胖女人見那琴弦斷了,一開始想要找琴弦續上,卻發現那琴弦十分稀有,一時之間根本找不到。
不得已,胖女人又尋來一把琴,代替了原來那把。
暮池高興了。
坐在後台的躺椅上,哼著小曲,好整以暇地看著正準備上台的韓玉緋。
她雖然彈琴贏不了她,卻能想辦法給她添堵搗亂~
楚硯訣,啊,就是那個不肯教她彈琴的家夥。
楚硯訣曾經告訴過她,琴的品質對於琴師而言十分重要,差之一厘,失之千裏。
所以,暮池坐在後台,聽到前台傳來的琴聲時,嘴角掛上了幾分笑意。
台上傳來的琴聲不可謂不好聽,隻是音色低沉,加上奏者本就心境不佳,所以彈奏出來的琴音並不算悅耳。
聽著台前傳來的稀稀落落的掌聲,暮池更高興了。
——反正她本來也沒打算競選什麽花神,單純想要給她們一幫人添堵而已。
現在目的達到了,看著排在她後麵的幾個女子,剛才還在後台那樣嘲諷她,現在上了台,臉色難看,眉頭緊皺,暮池心情那叫一個痛快!
熱鬧也看完了,那國師府的家丁也已經離開了,暮池也準備開溜了。
反正她彈成那個樣子,不可能晉級的。
競選分為三輪,第一輪的琴技比拚之後,由台下的看客觀眾們往上投金銀。
是貨真價實的金銀,將裝著金銀的錢袋扔上台子,最後哪位姑娘名下的金銀越多,便能夠順利晉級。
其實許多公子哥來之前,就已經私下討論好要給哪位小姐投錢袋了,京城許多豪紳高官之間都是有來往的,所以說是比拚琴技,也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
最重要的,還是要比那位小姐的名氣大,背後的家族勢力。
暮池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清楚,也不可能有人選她的。
感覺自己身上還是沒有出現任何異樣,暮池都覺得詫異,這一次化人形,怎麽能停留這麽久?
眼下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暮池起身,準備離開。
但是剛從躺椅上站起來,便聽到那個欠揍的聲音高聲傳來。
“小爺投倪蝶。”
投你個毛線球啊!
暮池皺著眉,臉色立即陰鬱下來。
她從後台往前台看去,便看到婁靖嘉這廝,展開了折扇,懶洋洋地扇著風。
折扇上瀟灑蒼勁的字體,寫著四個大字——光風霽月。
暮池看著那四個字,覺得異常紮眼。
婁靖嘉分明是笑著的,嘴角弧度微微上揚,慢條斯理地將沉甸甸的錢袋扔到了台子上。
像是感覺到注視一樣,婁靖嘉向暮池的方向瞥了一眼,對著暮池勾唇一笑,自認為風流瀟灑。
暮池想起來自己沒穿鞋子。
否則現在,至少有一隻鞋,應該在他的臉上。
“婁世子怎麽回事?竟然會選這種人!”
“就是,就她那琴技,難聽死了!”
“簡直就是聒噪!”
“婁世子憑什麽要選她?分明我彈得更好聽!”
“分明我彈得更好聽!”
“……”
暮池聽著身後咬牙切齒的幾個女子,不覺縮了縮脖子。
婁靖嘉這家夥,就是故意想看她笑話的吧!?
她當然知道自己彈得……一般,婁靖嘉選她,無非就是想要看她繼續丟人!
她才不上這個當呢!
三十六計,走為上!
暮池轉身就準備開溜。
後台人多眼雜,暮池躲著人走,好不容易從後台側方溜下去了,暮池一邊看著身後的動靜,一邊暗自竊喜。
卻不想,一頭撞上了什麽堅實的東西,暮池皺著眉,向後退了幾步。
她猛地抬頭,便看到了來人的臉。
暮池眼睛一亮,聲音都不覺雀躍了幾分:“阿宴!你怎麽在這?”
沈宴沒說話,隻是緩緩地將目光從她的臉,移到了她赤裸的腳丫上。
暮池有些尷尬地藏了藏:“這是個意外……”
沈宴穿了一身黑衣,站在一群女子的後台,十分打眼。
暮池注意到身後有人投來的目光,還不等她開口說些什麽,沈宴便開了口:“去樓上等我。”
說完,沈宴便消失在了人群當中。
暮池也沒有久留,扶了扶自己的麵紗,便向著二樓走去。
這家店有兩層。
一樓如今全部空出來,來舉行此次的花神選舉,二樓則是各種各樣的雅間,暮池進了一間,坐在椅子上,便開始等沈宴。
倒了杯茶的功夫,沈宴便已經回來了。
暮池看向他的時候,便看到他手上拿著的一雙淺粉色的鞋履。
你能想象到嗎?
一個身高八尺的男子,人高馬大,麵若寒霜,但是手上卻拿著一雙粉嫩嫩的繡鞋走進來時的反差。
暮池愣在了原地,手上的茶水都倒出來了都沒有察覺。
直到沈宴上前幾步,將她倒茶的手攔住,暮池才緩緩回神。
男子站在她麵前,便能夠將她麵前的光遮擋得幹幹淨淨。
他一隻手拿著一雙鞋子,另一隻手鬆開攔住暮池的手,平靜地開口:“會燙。”
暮池對沈宴彎了彎眉眼,聲音調笑:“我麵紗都沒揭,你怎麽認出我的?”
沈宴垂眸,卻是半跪在暮池麵前,將那雙粉粉的鞋子放在她的腳邊。
“隻有你彈《鳳囚凰》像殺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