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那個孽子,就是鳳琅嬛的女兒!
容瑾淮瞧見紅裙少女一臉防備他的模樣,不由輕笑一聲,然後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真的沒有。」
然而卿雲歌還是不信。
一般按照這個腹黑世子的性格,肯定又準備怎麼陰她。
她記得太清楚了,明明只是送出去一個香囊,最後就變成了定情信物。
保不準這次又有什麼新奇的法子等著來陰她。
陰著陰著,她就被套路了。
「走吧。」容瑾淮有些無奈,他抬頭瞅了一眼有些灰白的天空,對著卿雲歌說道,「我們早點回去,想必爺爺也已經等急了。」
「姑且先信了你。」聞言,卿雲歌雖然還抱著懷疑的態度,但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確實應該先回去,而且以他們的修為,兩天足夠到朱雀國皇城了。
卿雲歌想了,反正容瑾淮若是再敢陰她,等到她日後比他厲害了,一定把他葯暈,然後賣到諾托城去,還能換一筆錢,不虧。
哼哼,就這樣!
兩人邊走邊聊,雪地里印出了兩行清晰而深冽的腳印,但又被迅速而來的風雪所掩埋,一切了無了痕迹。
而在卿雲歌和容瑾淮走後,城門口又出來了兩個人,正是冷夜和易染染,皆是一身勁裝,看起來輕便又美觀。
「喂,冷夜,這個假期你準備去哪兒?」易染染停下了腳步,然後用胳膊肘撞了撞紫衣男子,問道。
冷夜並沒有回答,而是反過來問:「你想去哪兒?」
「我?」易染染一愣,像是沒料到他會問她,她撓了撓頭,道,「我可能就跟以前一樣,隨便在混沌大陸上逛逛吧。」
她是一個靜不下來的人,用明焰的話來說,她特別喜歡亂跑。
最開始的時候,因為修為不高,明焰為了防止易染染出去闖什麼禍,經常是讓她這個徒弟跟在她身邊的。
事實上,明焰預料的並沒有錯。
易染染的修為突破冥階之後,得到自家師傅的允許之後,每逢假期就開始到處亂竄,甚至連出任務的時候,都喜歡抓個空閑期間玩上一玩。
誠然,玩是女孩子的天性,但是易染染就不同了,她每次玩,都會闖上一堆禍。
有一件事情明焰記得很清楚,易染染有一次去魍魎森林玩,然後逮著一頭神獸就開始揍,任憑那頭神獸怎麼求饒都不鬆手。
然而沒有料到的是,那頭被揍得不輕的神獸居然和魍魎森林的玄獸共主——一頭大君主獸,有著十分親密的關係。
大君主獸震怒不已,當即命令魍魎森林所有玄獸出動,攻擊四靈學院。
雖然四靈學院自建立了近萬年以來,是經歷了不少獸潮,但唯獨這一次,是最不明不白的。
如果不是最後影溶月出來和大君主獸交涉了一番,恐怕這獸潮要持續數月之多。
易染染那次也意識到自己錯了,她自願請罰去審判所。
但是她出來以後,還是很不明白那隻神獸為什麼就和魍魎森林的大君主獸扯上關係了。
明明兩個玄獸的物種都不同,品階也差的很多,為什麼大君主獸為了一頭神獸就要發起獸潮?
該不會……那隻神獸是大君主獸的小妾吧?
抱著這個想法,易染染尋思著什麼時候在去魍魎森林一趟,看看她的猜測是不是真的。
當然,這點小心思瞞不過明焰,她早就看出自家徒弟想做什麼了,於是她直接叫來了冷夜,讓他好好看著易染染,萬萬不能再讓她去魍魎森林。
若是大君主獸再發起一次獸潮,四靈學院又要浪費好多人力物力,得不償失。
「隨便逛逛?」聽到這句話,冷夜也想起獸潮那茬兒了,他挑眉一笑,「你所謂的隨便逛逛,就是給學院引來了大君主獸?」
「我那不是、那不是……」易染染這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結結巴巴,「誰知道我揍得那頭神獸有那樣的本事啊,要是知道我就換個玄獸揍了。」
「所以你這次別想著隨便逛逛了。」冷夜抬起手,屈指在易染染的額心輕彈一下,「明焰殿主讓我好好地看著你。」
易染染低聲痛呼,她不爽地看了紫衣男子一眼:「我若真想逛,你看得住我?」
「看不住,畢竟我……」聽到這句話,冷夜妖異的雙眸之中浮起一抹黯然,不似平常那般笑意盈盈。
「你怎麼?」易染染在他的面前晃了晃手,「所以你說我該去哪兒?」
她其實挺樂意被冷夜管著,這樣就多了一個理由待在他身邊了。
但嘴上可不能這樣說,萬一被他發現了就完蛋了。
「你還沒去過中州界以外的四洲界吧?」冷夜斂了眸中的情緒,然後微微一笑,「不如我們去那裡轉轉?」
他們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以往過年的時候,大多是回學院過。
「這個主意好啊!」聞言,易染染的雙眸一亮,「我聽說小師妹的家鄉就在朱雀國,不如我們就去南州界?」
冷夜的眸色變了變,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他點點頭:「也好。」
「走走走。」易染染來了精神,她興沖沖地拉過一旁的紫衣男子,「我們邊逛邊走,七八天也就到了,到時候給小師妹一個驚喜。」
冷夜低了低頭,看著自己衣襟上的那隻手,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個姑娘,總是這麼急,也難怪明焰讓他好好地看著她了。
可惜……他看不了多久啊。
妖異而女氣的長眸中泛起了迷離的光,冷夜彷彿看到了久遠又近在咫尺的未來。
有同心契在,他也不知道他能活多久,雖然他活得時間已經比大多數人都長了,但他還是很貪戀塵世的溫暖。
因為有一個小太陽,照亮了他的世界。
想到這裡,冷夜下意識地握緊了掌心之中的細膩如玉的手,溫暖而柔軟。
那句他剛才沒有說出來的話是——
畢竟,身為龍侍,他的命……從來都不屬於他自己啊。
……
南州界,朱雀國,皇宮。
赫連域坐在御書房內,面對著檀木書桌上成山的奏摺,頗為疲憊地揉了揉額心。
近日,大臣們上奏的次數越來越多,奏的也無非就是同一件事——陛下請萬萬三思而行,自古以來沒有立太女的先例,切不可因為一時衝動而毀了整個朱雀國。
朱雀國廢了太子,改立太女的事情已經有兩月余了,大臣們一直堅持不懈地上奏,想讓皇帝收回那道聖旨,丞相甚至以死相逼。
可是大臣們不知道是,立太女之事根本不是赫連域決定的,而是那位從未在眾人面前出現過的四公主赫連笙離。
若是讓他們知道事情的真相是赫連笙離逼著皇帝寫下了這道聖旨,恐怕如今的朱雀國會更加動亂。
赫連域靠在椅背上,神色很是陰沉。
眼角處的皺紋也愈發得明顯了,他有一次夢中驚醒,對鏡自照的時候,發現自己原本烏黑的頭髮已經生了很多白髮。
這讓他才想起,現在的他已經到了半百之歲了。
他老了。
可是赫連域卻不願意去承認。
他還沒有見到他心愛的女人,還沒有完成他的宏圖霸業。
如果僅僅是如此也就罷了,現在的他竟然被逼到連聖旨也不能自擬。
赫連域沒有料到赫連笙離會那麼快的醒來,誠然,他的親生女兒能康復,他是很開心的。
可是他更沒有料到的是,他這個女兒一回來,就連同皇后的母家勢力,逼他廢了赫連盛,改立她為朱雀國的繼承人。
赫連域不想這麼做,可是他卻不得的不做,因為他還不能和皇后的母家勢力扯破臉。
左右都是他的血脈,誰坐這個皇位都無所謂,反正那個時候他都已經變成一抔黃土了,只要朱雀國還是赫連家的,他就滿意了。
休息了片刻,赫連域又開始批閱那些內容千篇一律的奏摺,看也不看,全部一筆帶過,直到他看到了最後一本奏摺。
奏摺上的字十分得潦草,並不是因為寫奏摺的人不把皇權放在眼裡,而是因為遞交這本奏摺的人是武將出身,行事向來粗獷,不拘小節。
赫連域微微掃了一眼,就把奏摺上面的短短几句話看完了。
「臣自知年歲已高,體力不支,難以勝任元帥一職,懇請陛下允許臣告老還鄉,頤享天年。」
赫連衣盯著這本奏摺看了很久,半晌,他微微冷笑一聲,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極為暴怒的狀態之中。
寫奏摺的不是別人,正是卿天。
「卿家,好一個卿家!」赫連域氣得直接把桌子上的筆墨硯台都甩了下去,重重地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朕早該在十五年前,就把你們連根拔起!」
不怪皇帝這般生氣。
因為他知道卿天之所以會遞上這麼一本奏摺,一定是因為對他們赫連皇族心有怨言,其一是因為長子卿風琊為國戰死,其二就是孫女卿雲歌重病不起。
否則,以卿天的性格,就算死,也會一直保衛著朱雀國。
可是現在,卿天居然想要告老還鄉。
如果卿家不在皇城,赫連域就無法更好地監視他們,這讓他根本無法忍受。
「來人。」想到這裡,皇帝冷聲吩咐,「派人去卿家,然後問問卿老元帥,卿大小姐的病如何了?」
立馬有太監應了一聲,然後快速離開了御書房。
赫連域沉了沉眼瞼,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就在他起身準備出去的時候,忽然眼前一花,等再次回過神來,定睛一看的時候,發現自己面前出現了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人。
「是你?」赫連域微微眯起眼,「你來我這裡做什麼?」
他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十五年前,就是這個獸人聯繫了他,讓他把鳳姬的丈夫派到戰場之上,好讓他們斬殺。
「大長老要見你。」白衣人冷冷地看了赫連域一眼,「你速跟我走。」
言語沒有絲毫地客氣,而是冰冷的命令。
「大長老?」聞言,赫連域微微一愣,「大長老怎麼想起來要見我?」
就連十五年前,這位真正的謀事者,也沒有提出來要見他一面。
赫連域知道,他雖然是一國皇帝,可是在中州界那些玄法世家眼中,根本上不了檯面,更不用說獸族的三大王族了。
鳳凰族連十大玄法世家排名第一的夢家都未放在眼裡,遑論他一個朱雀國。
他知道那些鳳凰族的獸人向來傲慢,所以在他們面前,他只能忍氣吞聲。
「去了就知道了。」白衣人的聲音依舊很冷,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倏爾,只見白色的光芒大盛,一隻紅色的鳳凰就出現在了御書房之內。
不待赫連域反應過來,下一秒,他就被白衣人所化成的鳳凰用兩隻爪子抓了起來,然後帶到了空中。
風聲獵獵,讓他根本睜不開眼,只感覺有刀子從他的臉上劃過,割得他生疼不已。
赫連域的修為並不高,還不到靈階,在白衣人面前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
所以他根本沒有掙扎,任由白衣人抓著他。
赫連域的心裡有些忐忑,因為他還沒有見過鳳凰族的長老,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要來找他,但願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
很快,赫連域就重新落在了地上,而抓著他的火鳳凰也在同一時間變回了人形。
「大長老,人已帶到。」白衣人單膝跪地,朝著面前的人恭聲說道。
「很好。」聲音似水如歌,彷彿潺潺細泉,「你下去吧。」
「家臣遵命。」白衣人說完這句話之後,就迅速撤了下去。
赫連域這才抬起頭來,打量著眼前的一切,然後他便發現,這裡正是朱雀皇城外的那片玄獸森林。
而他所在的地方,正是幽冥森林的中心——紫玉湖邊。
「知道本座找你來是為什麼嗎?」就在赫連域觀察著四周的時候,先前那個聲音再度響起。
「不知。」赫連域又低下頭去,「還請大長老明示。」
他是不敢去看這位大長老的真容的,因為他知道,他派出去的一個手下在聯繫鳳凰族的時候,因為好奇看了一眼,然後就被殺掉了。
他怕死,他不想丟掉自己的性命。
「不知?」聽到這句話,大長老冷笑一聲,然後驀然冷喝,「赫連域,你抬起頭來看著本座!」
聲音之中,帶著冷然的殺意,彷彿巍巍高山,將人壓得喘不過氣來。
赫連域的心猛地一緊,然後他才慢慢地抬起頭來,看到了佇立在湖邊的人。
這一看,他驚得後退了幾步:「你、你……」
「很熟悉對么?」看到赫連域這個樣子,大長老上前一步,朝著他緩緩逼近,「是不是覺得本座,和鳳琅嬛長得很像?」
赫連域早在聽到大長老的聲音時,就知道她是個女子了,雖然當時也很震驚,可再震驚,也比不得他現在看到的這張臉。
雖然這張臉上已經有了淡淡的細紋,但從那眉眼之間,依稀能看出臉的主人年輕的時候,應該是一位傾世美人。
但最讓赫連域吃驚的是,這張臉居然和鳳姬有六分像。
「別驚訝,本座可不是鳳琅嬛那該死的娘。」大長老忽然笑了起來,她笑得時候,居然帶了一點少女的嬌俏,「本座生不出鳳琅嬛那樣低賤的族人。」
「住嘴!」赫連域一聽大長老居然在侮辱他最愛的女人,忍不住怒吼出聲,「不許你那樣說她!」
一時激動,連自己有多害怕面前的人都忘了。
「嘖嘖嘖,還真是個愣頭青。」大長老並沒有動怒,她依舊笑著,但笑容里滿是嘲諷,「也不知道她究竟給你們灌了什麼迷魂湯,一個兩個,十幾年了都念念不忘。」
赫連域這個時候已經冷靜了下來,他知道他不是眼前人的對手,只能壓住內心之中的憤怒。
他抿了抿嘴,死死地看著面前這張有些熟悉的臉:「你和鳳姬到底是什麼關係?」
「本座的事情,你也配問?!」大長老唇邊的笑容在頃刻間斂去,她目光倏地沉了下來,聲音冰寒無比,「赫連域,你最好告訴我,你當初到底有沒有把那個人類一家子全部除掉?!」
聽到這句話,赫連域的臉色一白,他額上滾下來幾滴熱汗,聲音發顫:「大長老這是何意?這都過了十五年了,還不相信我?」
「是啊,都過了十五年了。」大長老輕輕地重複了一遍,然後冷笑一聲,「鳳琅嬛的女兒,如今也有十五歲了。」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赫連域的腦海中炸開,震得他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他有些驚懼地看著鳳凰族的大長老,喉嚨嘶啞:「你怎麼、怎麼……」
「你想問本座怎麼知道?」大長老接著冷笑,然後猛地提高聲音喝道,「赫連域,你好大的膽子!」
赫連域的身體猛地一顫,他在這一刻感覺到了死亡在向他緩緩逼近。
「當初的交易說的很清楚,我們幫你殺了那個人類,你幫我們除掉那個人類的家族和全部後代。」大長老冷冷地看著那個已經被冷汗浸濕了全身的龍袍男人,聲音之中帶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可你呢?你居然敢背叛我們!」
「我沒有!」赫連域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微弱地說道。
「沒有?」大長老被氣笑了,「那麼那個少女,是怎麼回事?」
「什麼少女?」赫連域這個時候還是有些不解。
大長老是怎麼知道卿雲歌的存在的?
按理說卿雲歌一直在卿家養病,他派去監視的人也回來稟報說確實如此,他這才沒有對卿家接著下手。
反正卿家只有一個年事已高的卿天,和沒有修為的卿雲歌,怎麼也翻不出花樣。
但其實他後來也不想下手了,他已經害死了卿風琊,不能在害死鳳姬的女兒,何況卿雲歌那張和鳳姬幾乎一模一樣的臉讓他也下不去手。
而且,卿天為朱雀國也是鞠躬盡瘁,他總不能趕盡殺絕,那樣也太無情了。
「赫連域,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裝傻?」
大長老怒不可遏,她抬起手,一道紅光從她的掌心之中閃過,直奔赫連域而去。
只聽得一聲凄厲的慘叫,赫連域捂著他的右胳膊,臉色蒼白無比,冷汗涔涔。
「大長老,明人不說暗話。」他咬牙,「您不如說明白點,好讓我清楚。」
「好,本座就同你說個明白。」大長老背著雙手,聲音冰寒,「十五年前,你並沒有按照我們的意思,把那個人類的家族趕盡殺絕,甚至還留下了一個孽子。」
她猛地看向龍袍男人,一字一頓道:「而那個孽子,就是鳳琅嬛的女兒!」
說到這裡,大長老就無法壓制住內心中的憤怒,她堂堂鳳凰族長老,居然被一個人類給騙了。
如果不是那位麒麟族的公主以命擔保,她還不知道那個孽子真的沒死。
聽到這句話,赫連域的瞳孔猛地收縮了起來,他這個時候終於確定,大長老是真的得知了真相。
「所以大長老的意思是?」赫連域低下頭去,強忍著胳膊處的疼痛。
「本座也不想知道那個家族如今在什麼地方。」大長老冷冷地說道,「本座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立馬把鳳琅嬛的女兒抓起來殺掉!」
赫連域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好。」
「不要妄想再次誆騙本座。」大長老的手再度抬起,又是一道紅光沒入了龍袍男人的體內,她淡淡地說道,「只要你一日沒有殺掉那個孽子,這烈火灼燒之痛就一日不會根除。」
聞言,赫連域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
「想不想活下去,你自己掂量。」大長老冷冷地笑了一聲,「如果你殺掉了呢個孽子,本座破例讓你去鳳凰族看鳳琅嬛一眼。」
「此話當真?」赫連域的雙眼一亮,眼中滿是希冀的神色。
「本座從來不說假話。」大長老有些厭惡地看了赫連域一眼,然後拂袖道,「你好自為之。」
轉過身之後,她冷冷地吩咐:「赤羽,送他回去。」
「遵命,大長老。」
聲音一落,先前消失的白衣人再度出現,他先是朝著大長老行了行禮,然後才又化作了紅色的鳳凰,伸出爪子抓住赫連域的肩膀,衝天而起,直上雲霄。
「跟本座斗,哼!」大長老冷笑,「鳳琅嬛,這一次,本座看你怎麼翻身!」
……
卿府。
卿天一大早就站在門口張望,一直站到了中午,他也沒等到他等來的人,不由有些急躁。
「老雲,你說臭丫頭人呢?」卿老爺子想跳腳,但覺得自己一把年紀了做這種動作實在是不美觀,於是只是搓了搓手,道,「你說她怎麼還不回來?」
「老爺,您別急。」管家雲叔站在一旁,無可奈何,「就算大小姐再怎麼快,也得下午才能到。」
他真的是佩服自家老爺子。
今兒個卿老爺子三更天就起來了,然後就吆喝著下人們開始準備東西,迎接大小姐回來。
然後為了給大小姐打掩護,卿天對外說是要接待客人。
畢竟卿府還有著赫連皇族的眼線,他們可不能讓皇帝知道卿大小姐其實並沒有重病,而是在四靈學院修習。
「老夫能不急嗎?」卿天一聽這話,立馬吹鬍子瞪眼,「這還是臭丫頭頭一次離家那麼久,又在中州界那麼遠的地方,萬一出個好歹,老夫怎麼向風琊交代?」
聞言,雲叔抽了抽嘴角,心說您就這麼想讓大小姐出好歹嗎?
就在雲叔準備接著勸的時候,遠遠的傳來了一個清雅悅耳的聲音,那聲音道:「卿爺爺放心,有我在,她不會有那個萬一。」
「容世子?」看到來人,卿天的眼睛一亮,他有些驚喜,「您怎麼來了?」
雲叔順著聲音的來源望去,便看見街道的盡頭出現了一襲白衣。
隨著那抹白色的臨近,他才看清了衣服主人的模樣。
白衣傾世,風華絕代。
他墨眸狹長,勾魂攝魄,魅惑無比,但沒有絲毫的女氣。
薄唇的顏色不深不淺,恰到好處。
長發半綰,襯著白皙的肌膚,撩人至深。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唯有第一世子,擔得起這麼一句話。
「順路來看看卿爺爺。」容瑾淮走到管家雲叔和卿天的面前,微微一笑,「卿爺爺難道不歡迎我?」
「歡迎,當然歡迎。」卿天哈哈一笑,他摸著鬍子說道,「世子裡面請。」
「多謝卿爺爺了。」容瑾淮點了點頭,然後便走進了卿府。
「老雲,走,我們也進去。」見到自家孫女婿,卿天的心情極好,「然後和世子一起吃個飯。」
聽到這句話,雲叔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疑惑道:「老爺,你不是還要等大姐呢嗎?」
「等什麼呀!」卿老爺子一瞪眼,沒好氣地說道,「不等了,讓她回來這麼晚!老夫一會兒就把大門給鎖了,讓臭丫頭在外面受凍挨餓吧。」
卿雲歌剛撤掉了隱匿性玄訣,露出身形,就聽到自家爺爺大著嗓門,來了這麼一句話。
一時間眼角抽搐,想甩門就走。
靠!
這真的是她親爺爺嗎?
她覺得容瑾淮才是她爺爺的親孫子吧!
每次見了這個腹黑的世子,就把她拋到腦後面去了。
這簡直就是差別對待啊!
而且她哪裡回來晚了?她明明是跟著容瑾淮一起回來的好不好!
只不過是老爺子沒有看見,這怎麼能怪她?
實在是太過分了。
「卿卿你又惹卿爺爺了。」容瑾淮也同樣聽到了那句話,他看到黑著臉的紅裙少女,玩味一笑,「你做了什麼事情,讓卿爺爺連門都要鎖?」
聞言,卿雲歌的臉更黑了。
她現在可以確定,這個腹黑世子才是她爺爺的親孫子,要不然兩個人一起來欺負她呢。
「說!」卿雲歌咬牙看著容瑾淮,「你到底給我爺爺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他對你比對我都好?」
「卿卿你這就誤會卿爺爺了。」容瑾淮淺淺地笑了笑,「爺爺也是因為我是他孫女婿,才對我這般好。」
卿雲歌差點因為這句話,一拳頭揮了上去,她忍了忍,額上青筋跳動:「這不算,我沒答應你,你和老爺子定下來的親事做不了主。」
睡著覺呢就被自家爺爺嫁出去了,這是什麼一種感受?
「遲早會的。」容瑾淮俯了俯身,望著那雙玫瑰紫瞳,「不過現在卿卿你要做的,應該是讓卿爺爺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
「啊?」卿雲歌一懵,「我不就是跟你進來的嗎?」
還能怎麼進來?
走進來啊。
聞言,容瑾淮並沒有答話,而是抬起下巴,示意她轉身。
卿雲歌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回過身去,就看到卿老爺子瞪大眼睛看著她,彷彿見鬼了一樣。
卿雲歌:「……」
哦……她忘了在卿老爺子眼裡,她是憑空出現的了。
「臭、臭丫頭!」卿天以為自己看錯了,他揉了揉眼,發現自己沒有出現幻覺,驚聲道,「你是怎麼回來的?」
「爺爺我和他一起回來的啊。」卿雲歌滿臉無辜,然後神色委屈,「爺爺你太偏心了,見到他,把您的親親孫女都忘了,爺爺你說,你是不是就沒有看到我。」
還是不解釋了,解釋的話還得牽扯出暗夜笛,到時候老爺子絕對能拉著她聊上七天七夜不帶休息。
不如撒個嬌,讓老爺子忘了這事。
這句話一出,卿天果然愣了,他喉嚨嗬嗬兩聲:「我沒看到你?」
「是啊。」卿雲歌點了點頭,然後強忍著笑意。
容瑾淮有些無奈,但他也沒有去揭穿她那點小心思。
「老雲?你剛才看到大小姐了嗎?」卿天愣過之後,回過頭去看管家雲叔。
雲叔也是一愣,他不記得他看到大小姐了啊,但是大小姐確實是和容世子在一起的,難不成他剛才也老眼昏花了?
不,他絕對不能承認。
於是雲叔一臉肅穆,沉聲道:「我看到了,大小姐就跟在世子後面,老爺,你真的沒看到?」
聽到了管家這麼一句話,卿老爺子很是不解,他自言自語:「奇怪了,老夫難道已經到了老眼昏花的地步了嗎?」
「噗——」
看到這一幕,卿雲歌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她緊繃著臉,不讓卿老爺子和管家雲叔看出不對勁了。
沒想到雲叔居然會昧著良心說話,簡直就是幫了她一個大忙。
就在卿雲歌努力憋笑的時候,一隻手捏了捏她的臉,差點讓她笑了出來。
「喂,你捏我臉做什麼?」卿雲歌這才看到手的主人正是某腹黑世子,她氣急敗壞,「說了你只能拉我的手。」
這人,又開始說話不算話。
「我是為了你好,卿卿。」容瑾淮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手,然後輕飄飄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為我好?」聞言,卿雲歌直接被噎住了,「捏我臉是為我好?」
這人,又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了。
「我是看你憋得太辛苦了。」他的神色很是認真,但雙眸中卻劃過一絲玩味,「幫你笑一笑。」
卿雲歌:「……」
她怕是有一天要被他給噎死。
最後,卿天也不糾結到底是不是他看錯了,反正看沒看到,自家孫女都帶著孫女婿回來了,這讓他已經很高興了。
他也知道赫連皇族一直派人在外監視著卿家,不過幸好卿家的下人們都是跟著他一起打過仗的騎士,可以信得過。
皇族的人雖然把守住了外面,但卿府內,還算比較安全的。
「臭丫頭,快給爺爺說說你在四靈學院都經歷了什麼趣事?」卿天吩咐下人們擺好宴席之後,就開始迫不及待地盤問自家孫女。
「爺爺,你想多了,哪裡有什麼趣事啊。」卿雲歌無奈,她攤了攤手,「學院里不就是修鍊學習嘛,很無聊的。」
「卿爺爺是關心你。」容瑾淮伸出筷子,給紅裙少女夾了一塊紅燒肉,然後慢悠悠地說了這麼一句話。
「就是,你這個臭丫頭,還不如我孫女婿懂我。」卿老爺子氣哼哼,「你以為我真的想知道你在學院里發生了什麼事情呀,老夫才沒那個閑工夫。」
卿雲歌:「……」
沒看出來啊,老爺子也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
她當然知道卿老爺子是關心她了,可是她也怕他的獅吼功啊。
萬一她真的把她在學院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老爺子,估計老爺子的心臟也會受不了。
「好啦好啦,爺爺,我知道你對我最好了。」卿雲歌眨了眨眼,「反正您看我這不是完好無損地回來了么?您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哼,完好無損?」孰料,卿天根本沒給自家孫女面子,依舊氣哼哼,「那還不是我孫女婿保護得好?」
什麼玩意兒?
卿雲歌以為自己聽錯了,為什麼又把她和容瑾淮扯到一起了?
而且她明明靠的是自己吧?
雖然是容瑾淮是幫助了她,可是爺爺怎麼能把這些功勞全部給別人?
卿雲歌黑著臉,咬牙看著一旁神態自若的某腹黑世子:「你給爺爺說,是你保護的我嗎?」
「不是。」容瑾淮很快就應了,他頓了頓,續道,「是卿卿保護的我。」
這還差不多,卿雲歌滿意了。
孺子可教。
她覺得容瑾淮在某些時候,還是很靠譜的。
「就她?還保護別人?」卿老爺子根本不信,「世子你就別替臭丫頭打掩護了,她什麼德行老夫知道的一清二楚。」
卿雲歌:「……」
她要換爺爺,不要這個假爺爺了。
實在是太不給她面子了吧!
容瑾淮並沒有答話,只是無聲地微笑。
「臭丫頭,你記住了。」飯菜下肚之後,卿天又開始絮絮叨叨了,「在學校里一定不要被人欺負了,誰若是敢欺負你,記得打回去,聽到了沒有?」
卿雲歌一臉認同地點了點頭。
在這點上,她和老爺子不謀而合。
「還有啊,不要一直修鍊。」卿老爺子接著說道,「記得按時吃飯,多出去走走,然後跟同窗們處好關係。」
卿雲歌又點了點頭。
「對了,老夫記得蕭老頭家的那個小子也在四靈學院吧?」卿天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拍腦門,「蕭老頭當初還為了他那個孫子,來跟卿家提過親呢。」
「幸好老夫沒答應。」他捻了捻鬍子,感嘆一聲,「要不然老夫就遇不到世子這樣好的孫女婿了。」
卿雲歌這次沒有點頭,她心說爺爺您能不能把你臉上那得意的表情收一收,這裡不知咱倆啊。
她用餘光偷偷瞟了一眼坐在她身旁的白衣男子,見他神色依舊如常,才有收回了目光。
「那個什麼啊臭丫頭……」卿天感嘆完后,接著對自家孫女發問,「你現在修為到什麼地步了?上次聽容世子說你已經到了魂階,現在你是魂階幾段?」
「我不是魂階啊。」卿雲歌立馬否認。
「啊?」卿天一愣,旋即點了點頭,「老夫覺得也是,你怎麼可能是魂階,你撐死也應該是幻階。」
「爺爺,這你可就猜錯了。」卿雲歌的眼角一抽,她扶了扶額,「我現在已經是冥階了。」
「哦……冥階啊,有點低嗯——?」卿老爺子猛地反應過來,他驚聲道,「你說你什麼修為了?」
「冥階五段啊。」卿雲歌眨了眨眼,很是無辜。
「嘶——」卿老爺子又把自己的鬍子給扯了下來,他瞪著自家孫女,無法相信短短几月不見,這臭丫頭的修為都快趕上他了。
難道真的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可是這勝的也有些太多了吧!
就連風琊當年也是在二十歲的時候才踏入冥階,他這個孫女的修鍊速度到底得多快?
就在卿天想盤問細節的時候,大廳內忽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管家雲叔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喘了口氣,然後說道:「老爺,不好了,皇宮裡來人,說要請你進宮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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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皇族自己在作死,等著日後被p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