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番外三?他是她的叔叔
第105章番外三?他是她的叔叔
給新兵當教官,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給女新兵當教官,那就更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
張新權入伍兩年,各方麵表現優異,因此,連隊把這樣艱巨的任務就交到了他的手裏。艱巨不艱巨的都還好說,關鍵是對付那群新來的女兵,實在是讓他有些抓耳撓腮。
就說今天被他抓來罰十公裏長跑的厲稷寧吧,這姑娘的脾氣可是真倔,身體吃不消也不提前向他打報告,愣是堅持著跑到了最後。結果,十公裏是完成了,人也累倒了。
他背著人趕緊跑到了醫務處,又是吸氧,又是喂糖水的折騰了半天,把他嚇得三魂丟了七魄。
好在醫務室的大夫說,這姑娘隻是經期出血過多,運動強度過大,導致的供血不足,讓她好好休息休息就可以。
事情是不大,但聽起來總是有那麽點的尷尬。趁著厲稷寧還在睡著,張新權借著回宿舍取東西的由頭,就跑了出去。
藏在他宿舍裏的那些罐頭,都是高級貨,在國內都很少見。那是他上回休探親假時,父母硬塞給他的。他倒不是舍不得吃,隻是覺得這種甜津津的東西,多是女孩喜愛的,於是,一直也沒動過。想不到,今天還真派上了用場。
他用一個大網兜整整裝了山楂、黃桃、枇杷三種不同的罐頭,滿滿當當各兩罐,抱在懷裏直奔回了醫務室。他以為自己已經跑得很快了,卻好像還是晚了一步……
厲稷寧已經從醫務室離開了。準確地說,應該是讓人給抱走的。而將她抱走的那個人,沒有人敢阻攔。張新權在醫務室大夫們的竊竊私語中,已經大概能猜出那個人是誰了。
他是她的叔叔?嗯,張新權是聽她這麽叫過的……
*
“川叔……川叔……疼……”
昏昏沉沉的厲稷寧,睜開迷蒙的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鋪著綠軍被的床上被一位老婦人盯著看時,她當時就嚇得坐了起來。
“哎呦,好閨女,真是好閨女,瞧這水汪汪的眼睛,白淨淨的臉蛋,是把爹媽的好看地兒,都長全了啊!”老婦人說著,便伸手去拉厲稷寧的手,口裏嗚嗚咽咽的,讓人分不清到底是哭還是笑,“你娘呢?可還好?我這心裏邊兒啊,總惦記著她。那年啊,她也就你這般大,長得那個水靈喲,把你爹的心呀……”
“咳咳……”
厲稷寧心裏正對這老婦人的話犯嘀咕呢,隻見趙小川走進來,用一聲輕咳打斷了老婦人的話。
“寧寧啊,這是你桂婆婆,從前在你們家幫忙做事兒的。”趙小川一麵給她引薦,一麵端著剛熬好的紅糖水來到風扇底下晾涼。
厲稷寧從小嬌生慣養,但在父母的教導下,禮數方麵這孩子從來就做得很周到。她也曾聽葉南枝說起過這位桂婆婆,她父母當年還未成親時,桂婆婆就已經在父親的別院裏做事了。這會兒得了趙小川的引薦,便是忙不迭地下床,來給老人家鞠躬問好。
“桂婆婆好,我從小就聽我媽說過您,老早就想來拜訪了。今天能在川叔這兒看到您,我特別高興。”
“哎呦,好好好,好好好。好閨女,可不敢給我鞠躬啊,從根兒上論,您還得算是我的小主子呢!”老婦人受寵若驚地忙拉住厲稷寧,那雙渾濁的雙眼裏,此時已然蓄滿了熱淚。
“桂婆婆,這是我應當的。”
“就是嘛桂嬸,都什麽年月了,您還提這老詞兒。稷寧是晚輩,給您行個禮,是您應當受的。”趙小川在一旁搭腔,儼然一副大家長的模樣。
厲稷寧見他這樣,心裏偷笑,哪回他上家裏來,不也是對著父親“二爺”長“二爺”短的叫麽?不讓他叫,他還急呢。這會兒倒是站在她的立場上說話了。
老婦人拿手對著趙小川虛拍了一下,說道:“你這小子,把這寶貝疙瘩弄身邊來了,可得好好給我照顧著,否則,別說二爺、二少奶奶不饒你,我也是頭一個不依的!”
趙小川樂嗬嗬地伸手把老人家扶著,說道:“這就是您老人家多慮了,我還能把這丫頭虧待了不成?”
老婦人跟看心肝寶貝似地看著厲稷寧,感慨萬千道:“這一眨眼的工夫啊,二爺家的都長這般大了。想當初,我們寧兒也是這樣好的年紀,可還沒來得及讓人疼呢,就……就……”
趙小川見她眼淚婆娑地又要舊事重提,忙將老人家打發出去休息,“嬸兒,外頭有勤務員給做好的飯,您趕緊去吃點。有肉,有魚,還有您最愛的梅子酒,我都給您備好了。”
老婦人聽了,止住了眼淚,拍了一下他的手,“平常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大鍋飯都恨不得能給人省下。說你是司令,你過的比誰都清苦。今兒個是過年啦?哪整來這麽些好玩意兒?”
“您這話說的,我買來孝敬您的還不行?”趙小川被這老人說得一陣耳熱,悄悄往厲稷寧那看了一眼,見她正抿著唇偷笑,嗓子裏便忽然一陣發燥。
他又咳了起來,便被老婦人更進一步地看穿,“小子,沾光我也樂意啊!你緊張什麽?”
“我……您老別……”
趙小川最怕這老婦人揶揄,一時連回應都打了磕巴。
“行了行了,紅糖水都涼了,趕緊給我們閨女喂下。好好說話,別拿架子。”老婦人說完這話,衝厲稷寧一樂,做了個喝酒的手勢,便兀自蹣蹣跚珊地走出屋去了。
趙小川略顯無奈地搖了搖頭,又轉而對厲稷寧說道:“去,床上躺著去。”
他像轟小雞似的把她轟上床,惹得厲稷寧把小嘴撅得老高。
一勺接一勺的紅糖水,不疾不徐地送到她的嘴邊,潤了她的唇,滑入她的喉,甜津津的漾在口裏,笑便浮在了少女那張明豔的小臉上。
七月的南方,濕熱非常,這間小屋裏唯一的電器,正在吱吱呀呀地賣力搖頭送風……
可那風吹來,也是熱的。輕輕地撫過人的臉,不能叫人徹底涼爽,卻叫人更想要貪婪地多享受一些這樣不可言說的矇昧微妙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