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歡
第145章 歡
薄晗秉著工作認真的原則,幫他處理傷口,看到瘡口的時候不免呼吸一緊,“要是疼的話你就說,我盡量下手輕一點。”
那知道裴舟衍自始至終都沒吭過一聲,跟沒事人似的,仿佛受傷的人不是他。
“好了,”處理好傷口,薄晗抬頭看了他一眼,猶豫道,“剛才祠堂的事情……我不是故意要戳你傷心處的,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不問了。”
她把東西放回到托盤裏,站了起來。
裴舟衍抬手,輕而易舉的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你覺得那是傷心處?”
“我……”薄晗咬唇,“你從來沒在我麵前生氣過。”
從她認識他到現在,這是唯一一次。
裴舟衍把眼鏡摘了下來,眯起眼睛扣住了她的下巴,“薄晗,許鋣曾經跟你說,我年幼時殺死過一隻兔子。”
薄晗睫毛顫了顫,“嗯,我知道。”
她道,“上次在你別墅裏看到密室的時候,很害怕,也是因為這件事。”
許鋣說的話,她不可能全然不在意。
裴舟衍哦了一聲,淡笑,“所以你才緊張成那樣?覺得我把你當做了喂養的第二隻兔子,打算囚禁起來?”
“是你沒說清楚。”
她垂下眼瞼,“更何況那是許鋣說的,他是你兄弟。”
許鋣說的,總比其他人的要靠譜。
薄晗盯著他的眼睛,下意識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更何況隻是一隻兔子而已,我大學的時候解剖過很多個。”
“兔子和兔子,是不一樣的。”
裴舟衍看著她白淨的臉蛋,指節扣起了她的下巴,“茵茵,貪心不足蛇吞象,人不能什麽東西都想要,什麽都擁有,欲望太多,會加倍反噬的。”
他的話鋒轉到了奇怪的地方,薄晗這才發覺,他是在跟她吐露心聲。
她呼吸一緊,“裴舟衍……”
“裴家想要我成為裴舟衍,那我就做給他們看。”
裴舟衍一隻手扣著她的腰,低低沉沉的笑抵在她的一側耳根,“我可以做得很好,可我也要讓他們知道,我不是。”
他可以像任何人,可他不會是任何人。
薄晗看著他深邃的眼眸,第一次在這雙眼睛裏看到了不同以往的複雜情感。
是恨?抑或是不甘心?
手機震動起來,薄晗下意識從他懷裏掙脫開,去了陽台接通。
“晗晗?你現在是不是在裴家?”
卓旋的聲音隔著電話,跟機關炮似的,“你跟裴舟衍走怎麽不跟我說一聲?虧我為了知道你的下落,還跟許鋣那不要臉的……”
她臉頰紅了下,猛的咳嗽了一聲,“現在什麽情況?”
薄晗摸了摸自己的長發,道,“我們可能暫時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
卓旋,“一段時間是多久?”
“還不清楚。”
“我靠,你該不會是打算住在裴家不回來了吧?”卓旋憤憤不平,“我告訴你,你不能為了男人不要閨蜜的,江城不適合你也不適合我!我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薄晗有些無奈,“我沒有說要留在裴家,隻是暫時回不去。”
頓了頓,“而且我也有些事需要知道。”
卓旋一怔,“那你這次過去都知道什麽了?”
“很多,”薄晗道,“等我回去之後再給你說吧,現在事情有些亂也有些雜,一句兩句跟你說不清楚。”
薄晗跟卓旋寒暄了一句後,回來發現沙發裏沒人。
裴舟衍去洗澡了。
薄晗蹙了蹙眉,“這男人……”
她剛給他把傷口處理完,他就去洗澡了?
“裴舟衍,”她走過去敲了敲門,聲音都有些急促,“你傷口我剛處理過,不能碰水的,你不能洗澡。”
裏麵無人應答。
薄晗索性擰開了門把手,發現沒鎖,直接進去了。
“裴舟衍,你就算不要命我還……”
話音戛然而止。
裴舟衍渾身上下隻穿了一條黑色西褲,站在洗手台前,手裏拿著剃須刀,棱角分明的下顎掛滿了泡沫,睨到她進來,輕輕挑眉,“你說什麽?”
“我以為你在洗澡呢……”薄晗下意識咳嗽了一聲,“你繼續,我在外麵等你。”
她轉身往外走,裴舟衍一把把她撈了回去。
“你幫我。”
裴舟衍抱著她放在洗手台上,把手裏的剃須刀塞到了她手裏,“會嗎?”
“不太會,”薄晗睫毛顫了顫,“流血了別怪我。”
裴舟衍半彎著腰,兩隻手撐在了她身側的洗手台上,看著她略微有些笨拙的動作,眯眸輕笑,“感情我是薄醫生拿來練手的?”
薄晗蹙眉,“別動。”
她拿著手裏的剃須刀,突然認真起來,托住了他的下巴。
裴舟衍最開始還能安安分分,可沒過一會手就落在了她的腰上,去撥弄她的衣擺,甚至還煞有其事的把臉龐都朝著她湊近了。
“裴舟衍。”
她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抬眸看他,“你再亂動就自己刮。”
裴舟衍眯起眸,笑了一聲,“你叫我什麽?”
“我……”薄晗想到剛才在祠堂看到的牌位,唇瓣本能抿了起來,“那我應該叫你什麽?裴律師還是裴先生?”
她睫毛顫了顫,“或者……跟喊你阿衍?”
裴舟衍眉骨狠狠沉了沉,扣著她腰的手緊了半分。
“祈之。”
四平八穩的聲音,帶著微微的啞,薄晗怔了下,才確定自己沒聽錯。
他說的,是一個人的名字,祈之,裴祈之。
“那我叫你阿祈?”她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頸,“還是之之?”
裴舟衍瞳眸漸深,薄晗繼續道,“要不叫你隻隻吧?我家小時候養過一隻貓,就叫隻隻,你覺得怎麽樣?”
瞧他沒動靜,薄晗哼了一聲,手也縮了回來。
“看來你都不喜歡啊。”
她抬眸看他,“那你之前跟我認識的時候,我叫你什麽?”
裴舟衍抬起她的下巴,“你看起來,好像並不覺得意外。”
“名字隻是一個稱呼而已,”薄晗緩緩道,“如果之前跟我認識並且相處的人是你,不管你叫什麽名字,對我來說沒有絲毫影響,我隻知道,現在站在我麵前的人,是經過了這段時間的相處後,我願意信任的。”
裴舟衍驀的怔住,哂道,“我的茵茵,這麽容易信任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