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你其實是這樣想的。
第二百四十九章,你其實是這樣想的。
虞存樂樂嗬嗬嗬告訴四平侯:“我家小五說,既然幾家合兵後,能做到勢均力敵,那麽就有和兩個野心的坐下來商談的底氣,打沒有勝算,他們不敢不談,不得不談。我家小五說,少傷人命,百姓是國之根本。”
百姓是國之根本,每朝每代都知道,就是曆代上數得出來的昏君,他在山窮水盡的時候,也能明白百姓是國之根本。
真相,不管如何遮蓋,也會出來。
虞霧落不過說句實話而已。
虞存高興不已的轉告四平侯,其中炫耀成分還是有的,四平侯完全沒留意到夫子的自豪,他轉動念頭想的,隻要他能正式證實虞五是虞夫子膝下親生孫女兒,無疑,虞五虞端霽有母儀天下的品德。
再一次回到老三雷風起身上,隻要他能娶虞端霽,老三登基勢在必行。
四平侯府雖不指望從此跋扈,從地位上更進一步,應該可以。
捧出一位新帝,這想法讓四平侯近來騷動難安,畏難的想法誰都會有,但是二郡王擅自發兵,讓包括四平侯在內的人無法再忍心,無法再假裝還是太平歲月,一切會風抹雨除的自行消失。
想想平江侯棄宅燒城,二郡王往他那裏去,隨時兵臨城下,供平江侯選擇的並不多。
要麽同流合汙,投靠其中一個郡王,得他的庇護,眼前還能活著。
要麽以卵擊石,玉石俱焚,不管全城百姓和全族死活,和二郡王拚了,將死傷無數。
平江侯憤然走上第三條路,城燒了,家燒了,帶著全城的人走了。
城池工事、糧倉銀鋪,兵源來源,統統不留下來。
虞存也好,幾家合兵的侯爺也好,都無路可退,不是二郡王的刀架在脖子上,就是京裏先帝駕崩後的古怪應對,像一把鋒利的刀,隨時架到脖子上,或者已經架上來。
“我稀罕捧你們兩個的臭腳嗎,我大可以自己捧出新帝。”四平侯恨恨的嘟囔。
自知道一輩子做臣子的命,可既然有選擇權,臣服也要選個自己願意臣服的皇帝,不是嗎?
“侯爺,名叫商延虎的將軍要麵見虞夫子。”
四平侯往前麵看看,濃眉大眼的男子眼巴巴的望過來,四平侯對著馬車走幾步:“夫子,你認得商延虎嗎?”
“嗯,”虞存睡意濃濃:“我做官的時候認得他,如今他認不認得我,我就不知道了。”
“他現在要見你。”
“哦,,,”像是虞存在車裏伸了個懶腰,車簾打開,他露出精神抖擻的麵容:“讓他過來。”
馬車停下來,商延虎過來不敢怠慢,跳下馬跪倒:“多年不見,夫子可好?”
虞存漫不經心瞄瞄他:“原來是商將軍,失敬失敬。”
“夫子不要取笑我,當初在京裏蒙受冤屈,若沒有夫子,我萬萬走不出京城。”商延虎陪笑道。
虞存笑了:“原來是我給野心的人送去臂膀,竟然是我該死。”
“夫子,這不是沒有皇上嗎,我也想當個有功的人。”
還想多諷刺他幾句的虞存按捺不住,咆哮道:“那你也不看看跟的是什麽樣人!狼心野心,七醜八怪,手裏有點兵馬就想忘記祖宗本分,太平歲月自立為王,這是造反!”
他瞬間又平靜,淡淡道:“商延虎,我再救你一命,造反的結局抄家滅族,你回去好好想想。”
商延虎利落的跳起來,答應的幹脆:“好嘞,我就這明白了。”
他心裏痛快了,就實話實說,埋怨道:“夫子你來的太晚,你要是早兩個月來,我就跟高遠離曲不尺梁學武一樣,跟著你們走了,夫子,你是不是也很害怕打仗,直到今天才站出來?”
虞存氣惱的看著他:“老夫怕的狠,眼看著你家郡王的兵馬勢大,隨時打到我家門口,想想,怕也無用,還是站出來罵賊更加痛快。”
商延虎摸摸腦袋,茫然道:“那我,,也跟著你罵賊去。”把手一揮,向著遠近喊道:“聽我軍令,護送虞夫子去廣陽城,這裏不守了。”
“哎,你們不守這裏,虞夫子回來的時候還有路走嗎?”四平侯道。
商延虎馬鞭子揚起來橫指:“這麽大的地方,再來幾萬人也守不全,不過就是看住官道。再說,我能退出來,就能再打下來。”
四平侯鄙夷:“這裏是你打下來的嗎?從廣陽城到我城池共計五百裏,是我下令讓出來的。”
商延虎皮頭皮臉一笑:“這您還真沒有說對,這裏原本被順興郡王的人占住,我家郡王,哦,不,慶昌郡王說這是要道,一定要拿在手上,是我打下來的。”
虞存威嚴看他:“兩家共死傷多少人?”
商延虎直接一樂:“就我胳臂受了點傷,前天已經好了。”
“你老實回話。”四平侯也拿出威嚴。
商延虎顯然不怕他,在四平侯嚴厲注視下,叉起腰身,聳起肩膀:“順興郡王那裏帶兵的,是我同鄉,我住前村,他住後村,我們兩個見麵合計一下,不知道兩家郡王誰能登基,又不能違反軍令,就我們兩個摔了一跤,我贏了,他把城讓出來給我占著。等到他家郡王讓他占這城時,可以再摔一跤,他要是贏了,我就讓給他,他要是沒贏,就回他家順興郡王說沒打下來便是。就這樣,我胳臂擦破皮,他卻輸了,把城讓出來給我。”
虞存和四平侯沒繃住,也樂了,齊聲誇獎道:“你們還挺能耐,把事情辦成這樣。”
“主要是不知道誰當皇帝,有把子力氣該往哪裏使呢。夫子,說起來還是你出來的晚了,你要是早出來,我們難兄難弟的也就不必攪幹淨腦筋想這招數,”
虞存甩個臉色給他看著。
商延虎利落的轉換話題:“說起來,我非護送夫子過去不可,不是沿路有世子親信兵馬,你就需要我的保護,既然決定商談,郡王有令,沿途不許傷到你。隻是有一點,這路上近來不太平。”
虞存差點就關窗戶,徹底冷落他一下,聽到這裏,又覺得話裏有話:“兩家郡王凶神惡煞,你們的地盤上還能不太平?”
“這不是寧江侯那裏青雲鎮開武林大會,回家的江湖客從這裏過道。他們說,有一個名叫虞五的牛皮吹上天,據說他刀法無敵。”
虞存和四平侯一起來了興致,眼睛亮晶晶。
商延虎往地上一啐:“我呸!我習武這些年,也不敢說這個無敵那個無敵,這話一定是虞五自己吹出來的。”
“你算個屁!你不無敵,不要說別人。”虞存啐他一口。
商延虎不服氣:“夫子別聽到姓虞就護著,你家的人我知道,個個都是大小夫子,沒有人走江湖。這個虞五,吹的太過了,就差吹他是武林盟主。哎,夫子馬車動了,我的副將呢,都跟上都跟上。”
虞存很想聽他多說幾句虞五,可是他句句說虞五吹牛,實在聽不下去。
讓馬車駛動,他關上窗戶,繼續入睡。
商延虎的嘮叨一古腦兒奔向四平侯,他對虞存恭敬之極,可當兵的大多桀驁,不服你的時候別說恭敬,客氣也不會有。
後半夜絮叨四平侯,說他沒把對錯早點說明白,直到高遠離曲不尺梁學武三個人投奔過去,商延虎等一些人才略略的開竅,京裏沒有皇帝,也不見得他家郡王就萬眾歸心,一呼百應。
“還有,侯爺你一定沒少給錢,你給高將軍他們多少錢,就得給我們多少。我們?我能說動廣陽城下一半人馬,你信不信,隻要你錢給到位。”
他打著護送的名義,四平侯沒法躲開他,又想伺機問他二郡王的情況,就被他煩到清晨。
見到一個高台搭起來,兩邊各插著順興和慶昌的旗幟,虞存笑顧四平侯道:“侯爺也請插上旗幟,告訴廣陽城裏,咱們來了。”
話音未落,有人大笑:“老虞老虞,你比我晚來一步。”
說話間,高台旁邊有人插上一麵旗幟,太平侯府。
太平侯張開手臂,歡歡喜喜走來抱住虞存,親切的拍打他肩膀,他說話本就大聲,此時高聲大氣誇獎虞存:“你養的好孩子,青雲鎮武林大會,哈哈,都說虞五刀法無敵。”
虞存阻攔他時,眼神不住的打,示意這裏還有其它人,太平侯話飛快的迸,已經說出來。
四平侯支起耳朵,聽的趁心暢意,舒坦的他像睡覺得枕頭,天旱逢甘雨。
虞五是虞端霽的話,她和雷風起的親事就跑不了,這兩個人同行同住同吃,有半年了吧?
還有一個名叫高山的異族人也在,可還是甩不脫男女同行的嫌疑,苗保後來也跟去,可還是陌生男女長期相處。
被商延虎煩到一夜沒睡的四平侯,頓時如飽睡吃足,神情裏容光煥發。
後麵的他可以不再偷聽,太平侯也壓低嗓門,拉著虞存走上兩步,說個沒完:“哈哈,青雲鎮武林大會,我怕與近來局勢有關,也派幾個人過去看看,哈哈,小五的刀,都說看見就死,哈哈,”
虞存啼笑皆非:“看見就死這話離譜。”
往左右找找:“小五呢,她知道我來,她還沒有到嗎?”
太平侯隨意找找:“別擔心她,誰敢擋她?我再和你說說小五的刀,哈哈哈哈,,”
虞存斜眼,打斷他:“我怕小五不見我。”
“為什麽?四平侯給我送信,約我出麵,說麵談的話是小五說的。”
“好些年不見,你已老了。”
太平侯惱火道:“你才老了,你保養的好,看著是比我年青,可我也不差,我上馬提兵器不在話下,我的兵器還是當年那樣的厲害,不比你的文章差。”
“你真的想不到嗎,老糊塗?”虞存道:“小五是我孫女兒,我這承認自己老糊塗的祖父二月裏被氣糊塗嚇糊塗,又心悲先帝神智更糊塗,我讓孫女兒出了門。老糊塗,你想起來沒有,我得帶小五回家,可是你也說武林大會,虞五很風采,好吧,隻怕孫女兒不願意跟我回家。”
太平侯哪裏老呢,立即聽出虞存的本意,他微微的笑:“夫子,你雖閉門不出,卻心係全國,向先帝盡忠從不改變,我還是如當年初相見時,你高談闊論一番後,我敬佩你。”
“這跟全國有什麽關係,我說的是孫女兒。孫女兒,這三個字你聽不懂嗎?”
太平侯愈發要笑:“你知道的,我也知道。鬼子關寂寂無名的雷風起也能想想登基,全國與帝位有份的一百來人,可能有八成心跟著熱,腦袋裏開始亂想。還有一部分與帝位無份的人,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也開始熱乎乎出鍋。夫子,你既然出麵挾製二郡王,就必然考慮到全國。怎麽?又想讓孫女兒繼續為你辦事,又怕擔個糊塗祖父的名聲,我這老了的人,說的是也不是?”
太平侯笑著看過來,眼神裏了然。
虞存腦海裏嗡的一聲,像被他掀起蓋頭,露出下麵的真實想法。
稍停,他不得不承認,在“趕緊帶孫女兒回家”這蓋頭下麵,確實存在“霧落辦事學得祖父心思”。
他一時間為了難,沒好氣的罵太平侯:“我何曾這樣想過,為什麽你偏偏要這樣說,”
太平侯不挑明了說,虞存還沒有想到,他會帶回孫女兒,讓她重新回到繡樓做個姑娘。
太平侯嗬嗬笑著:“你這算惱羞成怒嗎?我不過就說句實話。”
兩個人正在鬧著,遠處傳來一聲脆喊:“祖父!”
二郡王讓出的道路上,寧江侯旗幟飄揚,一騎黑馬隨著喊聲馳來,青衣男裝的虞霧落神采飛揚。
虞存笑開了懷,丟下太平侯,對著黑馬跑去。
夫子撩著衣角,邁開大步奔跑的模樣,讓在場的人紛紛驚愕。
太平侯笑得差點坐地上。
“祖父!”
虞霧落跳下馬,一頭紮到虞存膝前跪下來。
虞存眼淚下來:“小五,你好不好,”
他雙手按住虞霧落肩膀,忙著看過來看過去。
虞霧落仰麵,心情激動的也紅了眼圈:“祖父,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