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當時在場的周白文
第二百三十九章,當時在場的周白文
虞存很快就不生氣,想到周白文愛慕的虞姑娘是誰,孫女兒房裏丫頭青霞。
他冷靜下來,沉著穩重:“侯爺,事不宜遲,趁著他心緒亂了,你我一同抓緊提審他,問問京裏內幕。”
四平侯錯愕一下,由衷的生同佩服,不愧是虞夫子,膝下嬌孫被肖想,他反而最快冷靜。
“就依夫子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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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
“周白文。”
“官職。”
“翰林院博士。”
“為什麽出京?”
發現自己嚴重失態後的周白文一直呈現渾渾噩噩模樣,問到這裏,他眼睛突兀的張開,田雞一樣的跳起來,尖聲叫道:“虞夫子,你讓一步吧,你,你們惹不起他,橫豎他不會虧待你,虞夫子,你讓一步吧,”
虞存和四平侯坐在中間,雖怕問出不應該問的,兩邊也各有一個人在,左邊的人走幾步,對著周白文就是一巴掌,當胸推他回椅內,低沉怒斥:“噤聲,好好回話。”
周白文雙手掩麵,渾身抽去骨頭般軟下來,哭泣道:“不不,虞夫子你惹不起他,我願意為你說好話,你不能連累虞姑娘,,,”
虞存走到他麵前,低聲道:“皇叔?”
“不不。”
“皇弟?”
“不不。”
“哪位殿下?”
周白文從手指縫裏看看他,繼續痛哭:“不不,不是殿下。你惹不起他,你還是別問了吧。”
虞存深深吸氣:“皇後娘娘,還是我家兩位太妃?”
問到前麵一句,在四平侯意料之中,問到後麵一句,把四平侯驚上一下,這夫子,你可真是敢問話。
“不不,你惹不他,聽我的,別問了,,,我會幫你,我盡我能耐幫你,,”
虞存暗想你有什麽能耐,你若是能耐大過我,京裏也不必派你們出京蒙騙我向新帝效忠。
雷風起跳水,內戰從廣陽城而起,昭勇郡王府都未必洗清嫌疑,而今,昭勇郡王府清白了,雷風起也是冤屈之人,籌劃這場新帝登基的另有其人。
虞存不動聲色片刻,又忽然問道:“先帝遺詔何在?”
“確實沒有,先帝駕崩於臘月十八,那晚我在殿內當值,如果有遺詔,將由我寫下來,他服過藥後安然入眠,往常睡不安穩,子時還有一碗湯藥,太監送來請先帝時,發現他已經西去,當時我也過去看了,在太醫到以前,隻有送藥的太監和我試過先帝呼吸,又喚他不醒,”
四平侯忍不住問道:“遺詔不應該事先寫好嗎?”
卻見虞存怒不可遏,竟是直接罵出來:“一群逆賊!先帝臘月十八西去,你們膽敢不發喪,不國喪,我我,我和你們拚了!”
卷卷袖子就要撲向周白文,一時間把周白文當成京裏製造風波的人。
周白文老老實實的回話,萬沒有想到虞存這就和自己動手,張張嘴,原地怔住想不到躲避。
四平侯抱住虞存:“夫子,還指望周大人多說幾句,不能打壞他。”
虞存張牙舞爪狀掙紮幾下,頓時醒來,目視周白文:“周大人?”
“是我啊。”周白文聲氣弱弱的道。
虞存一口氣卸下來,看著虛弱許多:“對不住,我太生氣了。”
周白文受寵若驚:“不不,您打我罵我還不是應該的嗎,,,”他說到這裏重新激動,撲通給虞存跪下來:“夫子,求您聽我一句,不管誰登基,他會不敬重你?”
虞存變了臉拂袖甩開他,想想,又啐一口:“胡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能是誰想登基就登基嗎?”
“可是您惹不起他啊,會連累虞姑娘,,”周白文又痛哭不止。
四平侯不知道為什麽很想笑,對虞存使眼色,讓他拿出一些誘餌,好讓周大人多說實話。
虞存看得懂,無聲又啐了四平侯一口。
青霞是個丫頭,周白文是個官,他若真心要,也可以給他。可是眼前這情形,周白文必然是亂黨分子,青霞跟著他隻怕一起問斬。
虞存對著四平侯,也重重拂下袖子,四平侯哭笑不得,你家孫女兒自然是我家老三的,我就是讓你說幾句好聽話,夫子迂腐不肯騙人。
接下來問了又問,周白文反複隻是勸虞存不要惹京裏那個人,虞存讓管押他,和四平侯走出來。
清風明院,微帶桂香,不知哪處院落裏養的有桂花。
雖周白文說的不多,可大致能歸攏到宮闈這小範圍,四平侯心情暢快,吸一口桂香更是神清氣爽,思路也格外清晰,對虞存道:“夫子,周大人見的是府上丫頭?”
“是啊。”
虞存一笑:“我的孫女兒,他怎配見呢。當時還不想撕破臉,就拿丫頭充數給他見見,反正他也好,宮裏出來的女官也好,都看不出來。”
“嗬嗬,剛才嚇我一跳,幸好我轉念就想到虞姑娘是什麽樣的尊貴人兒,周白文怎麽配見呢。幸好幸好,問過你,我這心裏一塊石頭放的穩而又穩。”
虞存笑笑:“有勞侯爺費心。”
見四平侯還沒有離去的意思,反而走上一步,壓壓嗓音,親切的道:“夫子,我手裏有一樁好親事,隻是現在打內戰,不方便向你提親,等閑下來,我說給你聽聽,你若覺得合適,再見本人便是。”
他越說越有誠懇。
虞存滿心裏高興,一女百家求,求親的越多越好,而四平侯也沒有說你立即就要答應,他道:“多謝侯爺想著,正是孫女兒就要長成,這親事不得不煩親戚故舊多多的費心呐。”
四平侯篤定的道:“先聽聽我的,包你滿意。”
求親大多這樣說,媒婆的嘴嘛,沒有說不好的,虞存捧場的道:“侯爺許的怎會有錯。”
虞存也隻是說說而已,如果孫女兒回到家,恰好有人在四平侯之前求親,親事合適的話,也就沒有四平侯什麽事兒。
“天色晚了,夫子請早安歇,我也歇息去了。”四平侯看天色,說不好四更出去。
“告辭。”
虞存走上兩步,還是回身輕喚:“侯爺留步。”
四平侯大步而去,又大步回來:“夫子請說。”
虞存輕聲道:“還是對你說說吧,自先帝駕崩,迎雷風起進京登基,直到今日,我沒有收到京裏隻字片言。”
四平侯對京裏局勢猜過多回,往糟心裏猜的話,隻怕孤城裏另起爐灶。
t第二百四十章,瞪眼
他沒有過多的凝重,但也有沉甸甸壓身心,歎氣道:“我派人送稅銀和催糧草進京幾撥人,京都護衛攔下來,說國喪期間,百官大多在家,要辦什麽交給他們就行了,京門也沒有進去。”
“不把外省這爛攤子抹平,京裏就不能去。”虞存沉重點點頭,和四平侯分開,各自安歇。
四平侯一早起來,點兵操練不停,再就計算約定出兵日期,還有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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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高山丘儼然算風景,山下寧江侯正在建立的軍營一目了然,而遠處可見廣陽城旗幟的一角。
順興郡王和慶昌郡王方塊狀的大大小小軍營也似牌九般排列開來。
合抱粗的樹,承重量不錯的樹枝,虞霧落、江水煙、趙亭曉、雷風起、高山排排坐,紅霞帶著健壯婆子在樹下收拾果子茶水,往上看一眼,就笑臉盈盈。
姑娘還在視線裏,小婢就算完成薛媽媽交待,此後跟著她寸步不離,那另外是小婢職責。
“唉。”虞霧落道。
“唉。”江水煙毫不猶豫。
“唉。”怎麽沒有趙亭曉。
“唉。”雷風起忍住笑,在這接龍呢。
“唉,兄弟你發兵到此,為什麽歎氣?”高山性急,沒耐性推敲。
“看九州如畫,秋景連綿,大好河山,大好百姓,”
高山認真瞅著,眼神都快直了,也隻看出風景還成,秋風涼快,但廣陽城下很快大戰將起,血流成河,大好河山是什麽鬼兒?大好百姓又是什麽。
一把土塊砸在他們衣角上,樹後站著幾個男子,衣有補丁麵有曬痕,能看出日常耕種痕跡。
虞霧落撣衣角,江水煙趙亭曉跟上,動作整齊劃一,雷風起竊笑著也跟上,高山火爆:“你們,知道我兄弟是誰嗎?怎敢欺他?”
男子膽子不大,立即後退,但是膽量也大,重新站定,不高興的道:“這山是我們小王莊躲的地方,你們別處去,別帶累我們被山下官爺發現,大家一起死。”
紅霞聞聲,從樹前繞過來,生氣道:“你們從哪裏上來的,我一直盯著上山路呢。休得胡說,山下官爺來救你們,別死呀活呀的混講。”
男子們一起急眼,就差賭咒發誓:“前陣子剛打過大仗,打好幾天,惹得上界仙人看不下去,半夜彈琴才壓下去,倒是沒見過死多少人,我們沒撿到許多東西。可是被你們帶累被發現的,就要抓我們去當兵。誰說救人來的,你才亂說話。”
“那你們好好躲避就是,犯不著攆我們。這山,你們能來,我們也能來。”高山道。
男子們抬眼光,就定住般落到虞霧落腰間刀上,振振有詞:“你們有刀,再找一個地方不難,我們全村拖家帶口的,躲在這裏有兩個月,天又熱,蚊蟲又多,我們沒力氣再換地方。快走快走吧。”
這麽一看過去,就發現帶刀的年青男子麵冷霜寒瞪過來。
虞霧落瞪著他們,漂亮的黑亮眼睛睜的大大的。
江水煙和趙亭曉道:“父親讓我讀書,夫子說有教無類,我問父親天下人皆同,有鼻子有眼睛,為什麽有個類字,父親說除去身份地位,再就是想的不同。亭曉你看,這就分出類來。他們不懂,一心保命,所以當我們也是壞人。”
趙亭曉忙著瞪眼睛,又讓江水煙學五哥,沒顧得回話。
江水煙大覺有趣,教訓他們吧,他們無辜,不教訓他們吧,他們可恨。
也把自己一雙水靈靈大眼睛瞪起來。
雷風起好笑,再次見事學事,瞪大他殺氣騰騰的將軍目。
高山還沒有跟上,幾個男子們哎喲的叫著,敵不過這些目光,慌慌張張的逃走,秋天草茂盛,還摔了幾下。
紅霞尾隨著,看見有條小路通山腰,黑漆漆的,有個山洞。
原來,他們從半山繞上來,不走進山路口。
“嘻嘻。”江水煙和趙亭曉笑出聲,高山追加瞪了幾眼,也自己得意。
虞霧落悠悠道:“這一仗打起來,不知道幾家百姓失怙,幾家百姓失子,幾家百姓失夫,”
天空白雲自然,好不輕鬆,虞霧落彎一彎眼神,看向雷風起,希冀的道:“不見得一定要打,雷兄可有不戰之法?”
“有。”雷風起為小虞的好心地,努力開動腦筋:“沒有人願丟性命,寧江侯發兵,太平侯、平江侯、四平侯也一起發兵的話,廣陽城又堅固難破,可以約順興和慶昌談談,大家紙上擺開兵力,服者可以休戰,不服再打不遲。就是打,願打的人登台,不要帶累士兵性命。”
他冷笑連連:“這又不是國破山河將不在,大家不拚命就失去國土,從此沒有棲身之地。順興和慶昌這一戰,耽誤夏收秋收,若開戰的話,明年春耕也沒有。”
“老五哥哥老七哥哥真厲害,好啊好啊,請他們進廣陽城,上飛魚台,說說輸贏,可能救好些性命呢。”
趙亭曉用力拍巴掌,他是老五哥哥老七哥哥忠實的擁戴者。
“嗤!”高山道:“向天再借五百膽,他們也不敢進廣陽城。”
“這倒也是,那在城外相見,也是可以的。”虞霧落笑眯眯看看江水煙:“我相信平江侯比二郡王膽量好,他敢出城。”
“嗯嗯。”江水煙用力點腦袋。
“我相信廣陽城裏陳大人和趙夫子願意出城。”
“老五哥哥,我最喜歡你了。”趙亭曉歡呼。
虞霧落笑彎眉眼:“我相信太平侯祖父也敢來,寧江侯也必然敢去,四平侯送苗保伯來見我,也是膽量高的人。”
神情裏猶豫起來。
雷風起溫和的道:“若是虞夫子也肯來,他能定眼前乾坤。”
想到早起大鷹傳信,四弟說他在廣陽城下的作為,又說虞夫子親口說出,順興慶昌與帝位無份。
姐丈和虞夫子離廣陽城約二百裏左右,過來也便捷。
而四弟說的一些事情,要讓小虞知道,請她拿個主意。
雷風起情不自禁對虞霧落輕輕的笑,他暗暗想時,也用上一個請字,這純屬自然。
青雲鎮一戰之後,天道虞五爺的名字迅速傳開,幸好叮嚀百花宮主,百花宮竭力幫著按壓,沈良知閱曆豐富不用交待,也盡力阻斷這種傳播。
一入江湖,割舍不清,鐵氏女就是個例子。
而匹夫無罪,懷壁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