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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畫像

  第一百四十章,畫像


    湖水悠悠酷似人心,仿佛可以見底,卻其實不能見底,能見到幾尾遊魚的心思已不容易,堆磊沉積暗沉難辨的,最好不去驚動。


    雷風起筆直站立湖邊,身軀仿佛參天樹,感慨波浪般浮出。


    曾幾何時,昭勇郡王府自避禍出京後,也是不諳世事的度日,大漠風雪如刀,一家人卻快活就行。


    那最好的日子裏風沙苦,心裏卻安然。


    如今他為尋真相和支持來到內陸,恰逢春暖花開盛景無數,遇到小虞、薛猛虎、趙又林、太平侯也人才濟濟,薛猛虎心術不正,卻不能說他沒有聰明才智。


    內陸確實比邊城好的太多,可是雷風起在日光下眯眸,透過湖水看到的還是那一片無垠的大漠,點綴幾個綠洲。


    思念如織網羅自身,他想家了。


    “爺,”幾個船夫走近哈腰,裝的還挺像窮苦人:“多謝爺們又雇用一年,又賞一年飯碗,這船我們開走,就按爺們吩咐的地方等候。”


    在哪裏等候呢?


    雷風起也不知道前路如何,遇到小虞兄弟以後,以她行程馬首是瞻,船夫不過是打聲招呼,你們要行陸路,我們把船開到安全地方放好。


    淡淡道:“去吧,路上小心,顧好自己溫飽。”


    “是。”


    雷風起忽然想到:“還有五爺的琴,也好好收著。”


    岸邊空曠,虞霧落字字聽見,隻挑眼看看沒有多話。


    船夫是雷七的人,船是購買下來,如今不用這船也不擔心無處可放,雷七兄的人自然會收好它。


    她背好自己衣裳包袱,輕撫腰間刀,也是顧好自己就行。


    苗保隨後下來,大包小包,背著包袱。裏麵裝著姑娘五爺的木碗、茶吊子、香油、醬菜、果子醬、幹淨帕子幾大疊,,隻有一個小包袱裏三套衣裳屬於他。


    “嘿呦,嘿呦”,高山誇張的喊著號子,抱著包袱,背著包袱,扛著包袱下船,咧嘴笑著很是開心。


    雷風起向天翻眼,在高山經過自己時,低聲調侃:“放船上也不會丟。”


    “錢放身上最安心。”高山一本正經:“這可是我兄弟的錢,我兄弟交給我了,我就得在眼前看管著。”


    “說的不錯。”雷風起一本正經的諷刺他。


    這又是小虞的錢了?


    平時說起來,守財奴天天張口就是我的錢,我的錢,總算也有明白話出來,地宮裏珠寶是小虞的,沒有小虞出不來也進不去,野店弄來的珠寶也是小虞的錢,這肯定沒錯,薛猛虎奔著小虞才出現,小虞奔著他才去野店算賬。


    趙亭功抱著大包袱,背著大包袱出來,自己的小包袱懸垂在手臂上,雷風起忍俊不禁:“亭功兄弟,你幫高山幹活記得多要錢。”


    “不啊,你們管我吃喝呢。”趙亭功從珠寶包袱後麵露出麵容,欣喜的神情裏,眼神不時瞟向腰間。


    他帶一把佩劍出來,現在又多係一管簫。


    虞霧落從無塵主人房裏拿出幾件樂器,因為太生氣了,大家都裝想不到,霧散開船就走,把樂器帶走。


    她和雷風起較喜歡琴,幾根笛子也不喜歡,長簫就歸趙亭功。


    逍遙度日的無塵主人成天怕俗氣,兩個童子也出言不凡容貌可愛,他那裏找不出差的東西。


    長簫由天然生成的紫竹製成,不知被主人潤養幾代,外表光潤仿佛紫玉,趙亭功心愛的不行,晚晚拿帕子擦過來擦過去,睡覺也放到床頭。


    剛從仙境中出來,又得到一件珍貴物品,趙亭功生怕不多幹活,對不住自己得到的東西。


    珠寶包袱有一部分在他身上。


    一行人會合,虞霧落、雷風起、高山、趙亭功和苗保,大家互相看看,五個人裏四雙眼睛看向虞霧落:“去哪兒?”


    虞霧落大樂,抬手指個方向,神氣活現道:“上路。”


    “嗯哼。”雷風起打個噴嚏。


    虞霧落把方向挪挪。


    “嗯哼。”雷風起又是一個噴嚏。


    虞霧落又挪挪方向,雷風起沒言語了,揉著鼻子喃喃:“霧大會受寒,這湖,我無福消受。”


    虞霧落轉過臉,悄悄扮個鬼臉兒,當先走入草地。


    大約一刻鍾後,一群馬悠閑吃草,猛的出現眼前。


    “哈!”虞霧落開心奔向大黑馬:“我們又見麵了,我給你起個名字吧,你生得神駿,每回都能尋到我,實在聰明,就叫你慧駒吧。”


    雷風起不知道該怎麽措詞說明這是公馬,它也有名字,名叫黑驥,慧駒聽著像母馬。


    “慧駒,你喜歡這名字嗎?”虞霧落笑盈盈。


    大黑馬不耐煩拱她,催她趕快上馬。


    顯然,它不喜歡亂改名字。


    高山特意繞幾步,從雷風起身邊走過,小聲壞笑:“你的馬沒了,嘻嘻。”


    趙亭功驚呼聲晚一步發出來:“這是我從家裏帶出來的馬,蹄鐵重新換成新的,馬鞍也換掉,哎喲,”


    他不好意思看看幾個人,這馬不可能變戲法般自己離開又自己出現,隻能是虞五雷七高山的手段太高。


    他歉意的道:“那天逃走,我忘記馬鞍上刻的也有趙家字樣,換掉最好不過。”


    他也心滿意足上馬。


    虞霧落心花怒放,揚鞭前指,這回方向隨意而身邊再沒有噴嚏出來:“上路!”


    ,,

    順興郡王麵無表情看著送來的一疊畫像,書房被劫後,試圖畫出對方容貌方便捉拿。


    那晚書房裏當值的先生回想著畫,客棧裏掌櫃回想著畫,守城門士兵也回想著畫。


    不會畫的派去畫師。


    他猛的一拳捶上案幾:“這都是什麽!”


    每個人畫的都不一樣。


    當值先生眾口一詞,隻看見高個有胡須的男子進來,再就是一陣帶著人影的風,守書房院門和府門的人說有個中等個頭的一起,但書房當值的人直到暈倒,沒人見到另一個人模樣。


    對客棧掌櫃不指望,他出於怕客人報複心理,及還要做外來客商生意,他極可能畫錯。


    守城門士兵在清晨應該看的清楚,可是劍光起來以前,他們隻顧著搜查進城出城的人,然後那一行人仗著劍快馬快,衝到城門洞裏,傷了十幾個,都隻看劍光沒看容貌。


    丟了小印及貴重信件,順興郡王丟了大人,他不會自挖傷疤,貼出緝拿告示。而事實上他正麵否認王府失竊。


    可真的畫像總應該有一張,像五分也行,像三分也行。


    麵對各處送來眉眼迥異的麵容,順興郡王無計可施,一口氣憋在胸膛上,不上不下的異常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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