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招蜂引蝶
第九十七章,招蜂引蝶
麵對虞霧落同樣也是咄咄逼人的話,趙又林麵不改色:“嗬嗬,天到中午,大家休息去吃午飯,我趙家在這飛魚台下定有酒樓,請,請。”
以趙又林為首走下來,受到大家熱烈歡送,這是趙家所在的廣陽城,推崇趙家的人不在話下,但也有人為虞新修和虞五叫好,喊著新修先生,你說的好,虞新修滿麵紅光還禮,覺得人生巔峰不過如此。
虞家就五個人不夠坐滿大圓桌,上午參加辯論的趙亭功趙亭限等人作陪,這桌陪客比客人多。
趙亭蘭是個女子,廣陽城裏讀書風氣重,女子可以進學讀書,但在大庭廣眾之下和陌生男人坐在一個桌上,這就算了,她也是祖父心愛的孫女兒,和在飛魚台上一樣,坐在祖父趙又林的旁邊。
虞霧落有個很好掩飾自己女子身份的方法,那就是她的酒量驚人。
趙家準備的有酒水,有些子弟門生怕耽誤下午的辯論,不肯吃酒,虞新修也是,他吃酒就要睡,否則頭腦暈沉,他也怕影響下午辨論,腦袋上扛著“新修先生或小夫子”名號,肩膀背負家裏夫子叮嚀,他不敢喝。
高山對每一頓飯重視無比,能吃的豐盛一定不選簡單,對他來說有酒有肉就叫豐盛,見趙家的人捧上酒來,全是精致的五斤裝一壇那種,他不客氣的留下兩壇。
雷風起和虞霧落也是。
趙亭蘭不住偷看虞霧落,虞霧落怕她不死心,對她笑上一笑,酒送來時是打開的,她一仰脖子就下去半壇,手背隨意抹抹唇邊酒漬,這是她認為很像男人的動作之一,有滿溢出來的豪爽。
趙亭蘭見到,麵頰又紅了,隻見她和趙又林說了幾句,討到一個寸把直徑的小酒杯,倒上酒以後,對虞霧落手中酒壇看看,一咬牙一閉眼往嘴裏猛的一倒。
還好沒吐出來,可是麵容上神情精彩之極,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一會兒顰眉一會兒瞪眼,看得虞霧落轉回臉竊笑。
片刻後,再一仰脖子,把餘下半壇酒喝幹,放空壇在地上,把自己另一壇酒握在手中。
虞新修羨慕無比:“我家夫子酒量是高的,他吃足酒作詩畫畫另有一番意境,我不行,這個學不出來。”
“是啊,還記得我拜謁夫子的時候,陪他痛飲過。”虞霧落的酒量有遺傳成分,自祖父虞存到父親虞新伯二叔虞新仲,酒量都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母親和二嬸也能吃幾杯。
父親二叔沒有出仕的時候,每逢天氣好月兒明,一家人對詩飲酒其樂融融。
當時虞霧落不是沒出生,就是年紀小,她沒有趕上全家喝酒這種團圓,睜大懵懂眼神,吃東西再就是聽長輩對詩,她對詩書的啟蒙就從這樣時候開始。
十二歲以後,祖父說她可以飲酒,祖孫相對飲酒對詩,每個月裏都有。此時對虞新修說起來,不是假話。
虞新修大點其頭,虞五參加辯論,字字犀利向著虞家,往往對家裏夫子有一定情誼才會這樣,他說和夫子飲過酒,那不會有錯。
練武的人飯量也好,這是虞霧落第二個像男人的地方,她胃口極好,吃虞新修三人份的量。
魚美肉香,虞霧落把趙亭蘭忘記。
隔壁桌上趙亭蘭看著她大口喝酒大飯量吃肉,雖還是美貌無雙,但配上她腰間刀,說不好真是一位少年俠客。
能文能武的俠客,,趙亭蘭神情已經癡了,一麵繼續偷看虞霧落,一麵數著飯粒兒食不下咽。
虞霧落無意中回頭看到,彼此都是女子,就對她再笑笑。
趙亭蘭嫣然回她。
雷風起看在眼裏,油然好笑,小虞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正常男人不會亂看女子。
下午,一行人登台後,飛魚台上下再次鴉雀無聲。
飛魚台大約有一般四到五層樓高,三層高台都沒有遮擋,辯論的人往往會嗓音高,語氣綿軟的除非天生如此不能更改,否則沒有幾個人在辯論的時候不激動、不義憤填膺、不壯誌勃發、有時還有怒火滿腔。
風會把聲音傳下來,第一層高台也能聽得清楚,有時候飛魚台外麵也能聽見。
不過畢竟建在城裏,街道喧嘩,風聲過大等等,反而會影響聲音傳送。
這就一行人登上第三層高台後,趙又林走出來,趙家子弟門生裏有人和上午一樣開始握筆鋪紙,把辯論雙方的話記下來,趙家會事後另行分析輸贏原因,也傳給下麵兩層的人觀看。
虞新修說話守規守矩,虞五著實的不按牌路出牌。
明明是虞家出頭管這事,從虞五口中說出,卻是別管虞家怎麽想,事情就是這樣,你趙家不出頭嗎?
好像趙家不出麵,天下若是大亂,趙家負多少責任似的。
這就趙又林走出來對這個盛氣淩人的小子。
“我趙家自先祖出仕以後,至今有十一代子弟讀書中舉,出過三百位大小官員,狀元三人、榜眼三人、探花六人,其餘皆在二甲三甲裏。三百位大小官員裏,沒有一個貪墨過。三百位大小官員,沒有一人在政事上不奮勇當先。讀書人講究的是涵養氣度,做官講究的隻有君王黎民,哪一件事情是能退後的,哪一點風雲是能避開的?拔刀而起未免讓事情變得更壞,風雲更添變幻。靜觀其變,未為晚也。天下事講究的還是一個理字,無理寸步難行。今虞夫子以查明真相為由,邀請我趙家共同登高一呼,心情可以理解,做法不敢苟同。自開國先帝創立基業以來,百官各司其職,體製稱得上建全。刑名有刑部、大理寺及各地州府衙門,他們為何不管這件事情,難道張林一人能瞞天過海,還是張林一人能挾製京都?還是京裏這些讀書人出身的百官們,他們忽然喪心病狂,丟棄為人本分,,”
門生送上椅子,趙又林這一講就是一個時辰,高山呼呼入睡,虞霧落也覺得棘手。
趙又林不住的看向她,微微而笑:“是幾時,讀書人救國的事情,也要把名利摻在其中。你虞家要救國,你張家要救國,你錢家要救國,自己去便罷了,卷挾造勢的,為誰人開道,又為誰人謀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