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蘿卜印
第七十四章,蘿卜印
“啪啪啪,,”
雷風起左右開弓,一巴掌打出去一個,落到地上後茫然撫臉,感受著麵頰開鍋般沸騰,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
看門的和逞威風的那個眼睜睜看著,見到月光裏男子幹淨利落,身帶瀟灑,不受控製的麵如土色。
拔腿想往院內溜:“有賊啊,來人,”
眼前一花,雷風起到他麵前,懷裏取出一張紙箋,一巴掌按在逞威風這個額頭上,罵道:“瞎眼東西看清楚,爺們許昌侯府,見到四平侯府旗幟才過來,你怎敢這樣對人!”
說幾個字,收回紙箋,隨即,又是一巴掌連紙箋貼過去。
“啪啪啪,,”
連說帶比劃,等到話說完,紙箋和巴掌足足拍打那額頭十幾記,逞威風的人支撐不住,往後摔個仰八叉。
掌櫃的和小二見到店裏出事,忙過來看什麽情況,就見到氣宇軒昂的男子手持一張公文晃蕩,此時威風全在他身上。
“許昌侯府到此,讓四平侯出來見我!”
掌櫃的和小二對視一眼,官見官,惹不起,兩個一前一後跑來,又一前一後溜回,縮腦袋在店堂聽動靜。
這一手兒別說院子住宿的四平侯府等人嚇住,虞霧落也沒有想到。
歡喜如火上烹茶,初時蟹眼生,再就魚眼生,再就骨嘟嘟痛快漲潮,全身心沉浸喜悅。
這便好了,隻怕又為祖父拉到一個幫手。
虞霧落沒有這就認為四平侯府不能相處,多出來許昌侯府那是喜上加喜。
許昌侯府手裏也有兵權,也是不知道在全國排名第幾,但總歸多一個同道的不是壞事情。
虞霧落心底讚歎,難怪雷氣質不凡,他也說過自己出身大族,仕途上不能和家裏兄弟相比,一氣之下料理家中生意,經常在外麵奔走。
原來,他是許昌侯府一族,那確實是望門大族,世家子弟。
雷風起則繼續逞威風,兩根手指挾著公文囂張抖動:“許昌侯府,請四平侯出來!”
這是蘿卜印,誰能看出來?
四平侯府掌管本省兵權,在這一方土地上,有著來自武力的絕對權力,從這裏往西,隔三個村子就是隔省,邊界過去就是許昌侯府地盤,四平侯府在那地方說話立即不靈。
這也是雷風起取出許昌侯蘿卜公文的原因,離的不遠有震懾力,而宦海當中風波倏起,有名府第受人推敲,昭勇郡王府寂寂無名避唇舌,卻不耽誤推敲其它府第,許昌侯府的一些事情,雷風起說的出來。
否則他揣著自己官印以外,還有一疊十幾張的蘿卜豆腐公文,還有空白公文準備路上應急,畢竟蘿卜豆腐容易找到,雕工過關就成。單取許昌侯府這張公文,因它有效。
白紙黑字蓋印章的公文在月光下仿佛鍍金,四平侯府挨打的這個院內出現慌張,隔壁也是他家住宿的三個院子裏也竊竊私語,有人滿麵笑容走出,拱手抱拳:“四平侯麾下催糧官朱正,敢問大人貴姓?”
笑容裏,天地跟著溫潤。
“許昌侯府雷七,外出辦公。”雷風起和虞霧落齊齊鬆氣,感覺恢複正常。
雷風起請朱正驗公文。
朱正笑說不敢,暗說不必。
這種時候誰會想到大庭廣眾之下敢亮公文的,戳著蘿卜印。
雷風起也不會驗朱正公文,這裏四平侯府管轄地界,朱正犯不著給他驗。
兩人寒暄。
朱正笑道:“不知怎麽惹惱大人?”
“哦,幾天以前,和我這兄弟與四平侯府外出辦公的人遇到,大家互相照顧過,今晚見到四平侯府旗幟,特地來認識認識,沒想到貴府這幾位說我們是賊,還要打我們,真是難為情,我們沒輸。”
雷風起賠上一笑:“也不想再贏,就拿公文出來。”
朱正斜瞥:“這幾位大人不是我四平侯府的。”
雷風起停頓一下,三步並作兩步閃身入院,一手揪住看門的,逞威風的剛爬起,一手又擰住他。
就聽到殺豬般大叫:“殺人啊,救命啊,”
雷風起暴聲壓製:“冒充四平侯府,這是死罪。”
朱正還是堆笑溜滿的麵龐,慢吞吞道:“幾位大人來自京裏,半路遇到,,”
“我們是張林大學士的人,快放手啊,救命啊,,”看門的和逞威風的人涕淚交加嚷嚷。
朱正:“大人們要與我們同行,我恭敬不如從命。”
笑得彎下腰的虞霧落一個激靈,張林對她震撼力強大,她重新站直麵容緊繃。雷風起相對較為從容,眯著眼,大模大樣的眼神衡量一下,嗬嗬笑出。
“敢情大水衝倒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
把許昌侯府公文塞回懷裏,手指輕撚,數動紙張,拿捏清楚後,利落的又是一張公文拿出,塞入逞威風那人手裏。
逞威風那人戰戰兢兢掃上一眼,眉目舒展神情放鬆,重新腆胸挺起胸膛,官腔油然而出:“原來是你啊,這真是一家人。”
雷風起一本正經:“是。”蘿卜公文就是好用。
“啊?”
“啊?”
兩個人都想知道對方出什麽公幹,又都帶著防備的模樣,張張嘴,沒說什麽。
朱正在堆笑裏,飛快冷笑一下,他雖隻是運糧官,卻是四平侯親信,侯爺有密令,張林不是好東西,遇到他的人凡事小心,這下子出來兩個,就得拿出兩份小心,好煩。
虞霧落愕然一下,歪著麵龐尋思,到底是許昌侯府,還是張林手下?
拍拍腰間刀,她都不怕。
目光俯仰裏,院落裏走動的人被她看到,幾個腳步虛浮的年青男子,形容帶著憔悴從一間房走向另一間房。
虞霧落忍不住向院門走近,看守這院門的人張開手臂擋住:“哎哎,自家人也不能亂闖。”
月光明亮,白天趕路的人衣袖上積攢風塵飄若輕絮。
虞霧落就像沒有看見,雷風起看得清楚,擰著眉頭橫衝直撞過去,塵絮沾惹滿襟,也同時為虞霧落開道。
看守這院門的人見到他功夫厲害,不得已連連後退:“哎哎,各有公事,不要搶功嘛。麻大人,您倒是說話啊。”
逞威風的麻大人撫摸額頭,滾燙的仿佛起燒,其實是十數記拍打造成,不是病。
他暗生的嫉妒困住腳步,文官裏少有會功夫的人,他擋不住“自家人”,就算說話又有什麽用。
站在院門上,虞霧落不可能認錯,仿佛受到折磨的年青男子,正是她虞家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