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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四將軍雷風機

  第五十九章,四將軍雷風機

    手在袖子裏扣著信,虞霧落第一封回信,一個青蟲地上爬那封。


    這是孫女兒三歲時稚語,雖唐突前人古詩,卻因年紀小,有作詩的意境,而讓祖父欣喜。


    每年大量外省信件寄來,恭請虞夫子,敬請虞夫子,叩請虞夫子,,,指正,虞霧落這看似不通的詩,在這大量信件裏並不少見。


    不過,一個青蟲地上爬這原句,僅是虞霧落手筆。


    最後一個子弟離去,院中隻留下明月清影,鬧哄哄的氛圍散去後,擔憂重回心頭,萬蟲般噬咬著虞存。


    他拖著腳步,好像千裏負重的苦役,重回自己書案後麵坐下。


    貼身家人憂愁的勸著:“老爺,您要保重身體,才能更好出謀劃策,照顧到外的姑娘啊。”


    虞存的淚水下來,哽咽道:“是,可我還是想和大爺二爺說說,這老混蛋的祖父,弄丟孫女兒,誰家能有?”


    虞霧落不在家裏,虞存貼身家人是少有知道的人之一,他聽到這話,還是再三衡量,歎息道:“姑娘不是有信寄回嗎?這就說明平安無事。老爺一個人愁也就罷了,在家裏並不耽誤事情。大爺二爺都在任上,倘若急出病來,把百姓官司耽誤,這豈不是老爺害了一方的百姓?”


    手中的筆還沒有渥暖,就又放下來,貼身家人的話有其道理,虞存遍讀詩書,看的是道理,學的是道理,過日子裏販夫走卒也會總結出明白的道理,虞存不計身份,隻要有理都肯聽從。


    按貼身家人說的,睡不著也躺倒養精神,明天才有更有精神應對張林等人,虞存睡下來。


    貼身家人勸好主人,走出來,自己在月下徘徊著憂愁。


    他算著日期呢,大姑娘是十天前來了一封信,七天前又有一封,這七天過去,不知她行到哪裏,竟然一個郵差也沒有見到嗎?

    老家人知道自家的事情,大姑娘讀書聰明下筆如流水,哪怕她在官道上與郵差碰個麵,隻要請動郵差稍停片刻,別人眨幾次眼的功夫,她的書信就能出來。


    這是行腳到哪裏,竟然沒有見到驛站麽。


    貼身家人的擔心並不比主人虞存少。


    斜月一彎在春夜輕寒中,也仿佛憂愁的看著貼身家人,看著他心事越想越多出來。


    南牆花籬架子上麵,初發的嫩綠簇擁出劍眉英挺的麵容,半舊藍布衣的年青人也把這幕收在眼中。


    更鼓新響,城中打更人報出新的時辰,貼身家人嚇了一跳,轉身去睡,他也需要足夠精力應對每一天。


    藍布衣年青人再也看不到什麽,縮頭退下花籬架。


    ,,

    “噗”的輕聲響起,火折光映上蠟燭芯,燭光像乍醒帶困意的倦懶人兒,初時星星搖晃,很快房中生輝。


    半舊藍布衣染成暖暈色時,年青人伏在客棧桌上,寫好一封短信。


    檢查的時候,他搖頭晃腦的嘟囔:“我速度快吧,掐指算來,也就十天以前收到三哥傳信,他讓我查明虞家有幾個姑娘,都叫什麽名字,都是什麽容貌,我已經完成大半。”


    信在一個手上,他另一個手上真的隨著話掐了掐,自己為這個調皮的動作嘿嘿有聲。


    他英武的眉眼,在這蘊含得意的笑容裏,才有三分和雷風起相似。


    昭勇郡王膝下八個兒女,均出自一個母親,可是世子雷風湧、三子雷風起酷似父親,次子雷風雲、四子雷風機酷似母親,老五雷風暴和三個姐姐則隔代顯親緣,像他們的祖母。


    在這裏的是四將軍雷風機,平時看起來,他和雷風起半點不像兄弟。


    雷風機,父母和兄弟都愛笑話他的名字起的正,從小就心眼多多,不把對手繞幾個彎子,就別指望他結束。


    世子雷風湧和二將軍雷風雲一個去和張林會麵,另一個負責保護長兄,雷風起潛入內陸尋求真相,順便帶上高山,這心眼最多的雷風機想當然的跟隨其後,負責保護三哥雷風起,再就負責雷風起的一切消息傳送和完成。


    四將軍自己能完成的,他就自己完成,他不能的就快馬傳送,請父親幫忙處置或傳給長兄世子。


    雖有得意,卻不含糊,信來信往的,雷風機隻要能做到,總是三遍檢查。


    上房的桌麵寬大,上麵斑駁痕跡在燭光下仿佛段段故事,雷風起的來信蓋住大半故事。


    “四弟,責問百花宮與我為敵原因。”


    “四弟,夫子族中淑女可求,一一查明。”


    “四弟,夫子血親淑女可求,一一查明。”


    “四弟,夫子有尋真相之意,一一查明。”


    雷風機的回信,約手指長一截,蠅頭小字清晰端正,亦表現出剛勁有力金戈血骨。


    “已去信家中,江湖肆虐止步江湖,江山風雲不容鼠輩。三兄春心萌動否?哈,夫子有孫,名為端霽。重金賄賂虞城媒婆,尚無人敢說她容貌特征。虞家閨名三十六,另封於信後。”


    把虞家還沒有出嫁的女子閨名弄到手,四將軍的荷包嚴重幹癟,幸好沒幾天快馬信使到,一麵給四將軍補充盤纏,一麵把四將軍的信傳出去,給四將軍的信送給他。


    捏著餘下的數百兩銀票,雷風機輕聲自語:“本城最貴的張媒婆家中,可以去一次。”


    房外,客棧裏喧囂聲高,雷風機張口吹熄蠟燭,抓劍在手,跳到房門後麵,聽到沒有異常腳步聲,躡步挪到窗戶根,往外麵看去,一地月光裏靜默滿院,說笑聲繼續從客棧外的地攤夜市出來。


    在曆代的國喪期間不允許歌舞宴飲,往往在聖旨到地方時,變成地攤小販賣菜送水都禁止。


    過度的上有禁令,下行加倍,往往讓國喪期間百姓困難增加。


    先帝駕崩,卻仁政連連。


    先是居喪的皇後下旨,說民間為生計可以出營生,再就是張林派出的各路特使,除去為新帝登基拉攏逼迫各地望族和名士,再就是監督各地老百姓生計是否安穩。


    這種在望族和名士眼裏,討好百姓而為雷風起登基獻好的行為,卻架空先帝離世的悲淒。


    無疑是張林和虞存等人又一個新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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