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二百零一章 真相
驅逐，這個懲罰在月光城並不常見。
雖說精靈族與妖精族不喜外族人，但也並不排外。
除非罪大惡極之輩，譬如人販子，譬如毒販子，再譬如偷獵者等等，犯下不可饒恕之罪過之輩，方纔會遭受驅逐之懲罰。
換言之，一旦被驅逐出境，便再難重回月光城。
阻礙被驅逐者人重回月光城的，並非是律法，而是民心。
在月光城民衆的眼中，任何一個被驅逐之輩，都是罪大惡極，窮兇極惡之徒，他們會用鄙視，用戒備，用警惕的眼光審視被驅逐之人，哪怕那人是無辜的，甚至是被冤枉的，也不會得到同情。
這並不能說民衆的心有多狠，有多冷，有多無情，實在是祖祖輩輩傳遞給他們的認知便是如此。
我雖然略感悲哀，然而此刻的內心卻依舊平靜，甚至極少產生波動。
因爲，我對月光城的感情，差不多已經耗盡了。
我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這個國家，更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眼前的諸位，尤其妖精女皇。
別以爲你給我封官賜爵，默許我某些殘忍作爲，就是對我的恩情。
我不傻，知道你在打什麼算盤，你只是把我當成一把刀，幫你行兇殘之事，將惡名留給我，再將功勞收於名下，享受萬民敬仰。
你將自己的親孫女蕾米嫁給我，這看似無上榮耀的恩賜，實則卻是一場荒唐的鬧劇！
因爲自打一開始，蕾米就是我從新田浩與湯淺連手中救出來的，在不知蕾米身份的前提下，我倆就已傾心彼此，根本不需要你這個奶奶從旁作梗！
身爲一代妖精女皇的您，難道會想不明白，爲什麼蕾米寧願和我擠在沙發上睡，也不肯住進皇宮的原因？
冷漠的將目光從妖精女皇身上移開，又輕輕落在精靈女皇臉上。
與她對視許久，我心中一聲輕嘆，如果被驅逐，你會隨我一併離開嗎？ ……
大概不會吧，至少現在不會，你還有你的國家，你的人民，在找到適合的繼承人之前，你可能會一直這樣，靜靜地坐在寶座之上，看似光鮮豔麗，實則卻是一尊內心滿是委屈的傀儡。
收回目光，垂下頭，我靜靜地凝視如雪一般潔白的大理石鋪設的地面，乍然感覺，有些刺眼。
深吸口氣，我垂首躬身：“臣，安小毅，任憑發落。”
耳畔仍舊不斷傳來諸位長老悉悉索索的議論聲，同時我也能感覺到，有數道目光直射在我的身上。
然而此刻的我，心潮平靜，對這些身外之物，毫無興致，只希望妖精女皇能儘快下達最終通牒，也好叫我徹底死了心。
半晌，妖精女皇的聲音緩緩響起，雖不響亮，卻充滿了威嚴：“安小毅長老收留龍族一事，雖荒唐不已，卻也情有可原，但畢竟此事潛藏莫大危機，稍有不慎，會給國家造成極大損失，鑑於此……安小毅長老，念你爲月光城做出的諸多貢獻，我給你兩個選項供你選擇。”
“第一，即刻將翼龍送出月光城，妥善安置到遠離月光城的地方。”
我低垂着身體，沉聲道：“恕我難以從命。”
“哼，我猜也是這樣，不如就直接驅逐了，還剩了不少麻煩。”
“可不就是嘛，竟然還敢反駁陛下的好意，簡直膽大包天！” ……
一衆長老議論紛紛，聲音不大，但很聒噪。
一聲輕咳，自妖精女皇口中傳出，大殿裡頓時鴉雀無聲。
妖精女皇繼續道：“第二，你可以將翼龍安置在這裡，但有個前提，它的活動範圍必須受到約束，而且要定期向我彙報它的情況，這是我所能包容你的底線，小毅，你可不要辜負了我對你的期望。”
沉思片刻，我繼續垂着頭，低聲道：“敢問陛下，您所指的翼龍的活動範圍，具體有多大？”
“放肆！”琳賽長老一步踏出，戟指我，怒喝道：“陛下仁慈，給了你機會，你好好捧着就是了，竟然還不知滿足的向陛下提問，你真當陛下不敢將你驅逐出境嗎！”
話音剛落，其他幾位長老尚且還未來得及指責我，就聽一聲金屬碰撞地面的聲音響起，大殿中喧鬧之聲剎那間熄滅，落針可聞。
沉默將近半分鐘，妖精女皇這才道：“翼龍不像巨龍，最多不過三五米長，我想，依你家樹房的佔地面積，以及前後院的規格來看，作爲翼龍的活動範圍，應該綽綽有餘了吧。”
我直起身，緩緩擡頭，與妖精女皇遙遙對視，坦言道：“恕我直言，不夠。”
一旁，琳賽長老又要說話，卻被她旁邊的梅拉長老扯住了。
妖精女皇手指輕釦月光權杖，思索片刻，道：“那你覺得需要多大空間纔夠呢？”
“請允許我家翼龍可以在精靈之森自由活動。”
“不行”妖精女皇想也不想，直接拒絕：“精靈之森外圍森林倒還好說，它若闖進內圍森林，引出了藏匿其中的怪物，所導致的嚴重後果，將更加難以估量！”
“那就請允許他在外圍森林活動，這樣就可以了。”
“你能保證它不會擅入內圍森林嗎？”妖精女皇逼視我道：“別忘了，它可是龍！”
我躬身一禮：“是的，我能保證。”
“既然如此，我便也不再多說什麼，如果你的翼龍闖下了什麼禍事的話，所有後果，都要由你和你的家人一併承擔，知道了嗎？”
“是，多謝陛下體諒。”
散會之後，妖精女皇回了寢宮休息，我則與精靈女皇來到皇宮花園聊天。
精靈女皇眼中滿是擔憂：“你是在哪裡撿到這條龍的？”
“哪裡是撿的，這是別人送我的。”
“送？！”精靈女皇一臉懵逼：“這也能送？”
我瞅了瞅四周，並無外人，也無竊聽者，這才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和你說實話吧，這條龍，實際上是龍族之主送我的。”
“什麼！”精靈女皇一聲驚呼，頓時吸引來不少侍者的目光。
“噓”我將食指附在她脣上，眨了眨眼，示意不要聲張。
精靈女皇微微頷首，但同時，兩團緋紅暈染了她的雙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