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四十章 浮雕
只要找對路子，偷渡並非難事，就是過程艱辛。
我一邊這樣想，一邊躍過一汪髒水，腳尖恰好踩在一隻死去不久的老鼠屍體上，啪的一聲，十幾只肥嫩的蛆蟲被碾成了豆漿。
微微皺眉，擡腳踩在一個髒不垃圾的袋子上，用力蹭了幾下，將蛆蟲的內臟大致清理乾淨後，我深吸口氣，嗅着下水道中特有的腐敗氣味兒，凝目遠望，不禁喃喃道：“怎麼這麼多死老鼠？”
藉着下水道淡淡的微光，着眼處，遍地都是或殘缺、或完整的老鼠屍體。
還有些將死未死的，不斷抽搐着自己的小爪，發出痛苦的吱吱聲，那雙原本漆黑黑的小眼睛，完全失去了生靈特有的光彩，好似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死氣。
雖然對老鼠並無好感，但我也不厭惡它，畢竟都是生靈，應當享有共同生存的權力。
可當我目光所及之處，皆有鼠屍時，還是憑空生出了一種極度厭惡的感覺。
不，不止是厭惡，還有噁心。
“怪不得沒人願意清理下水道”我厭惡的喃喃道：“就是給多少錢，也不會有人願意做這種工作的。”
死老鼠不僅噁心，還攜帶有各種細菌，並會在空氣中傳播，感染人類。
在蔚藍星球的歷史上，人類就經歷了數次險些被鼠疫毀滅的危機。
不過這種疾病貌似從未在和風大陸上肆虐過，一方面是這裡的醫師實力雄厚，另一方面是牧師可以用淨化魔法將患者體內大部分毒素淨化乾淨，使患者免受毒素的侵害。
有這樣的兩手把握，怪不得和風大陸從未出現過任何傳染性疾病肆虐人間的經歷。
可即便如此，該做的清理還是要做的吧，如果長時間不清理疏通，導致垃圾與鼠屍堆積如山，再等到必須要清理的時候，肯定會很困擾吧！
一邊暗罵艾瑞城的清潔人員真懶，另一邊又很慶幸，如果他們十分勤快的話，恐怕我就得另尋偷渡路徑了。
我小心翼翼的在寬敞又昏暗的下水道前行，同時將背上的大太刀橫過來，免得刀鞘尖端碾碎蛆蟲，蹭上黃白色黏液。
走着走着，突聽不遠處傳來一陣悉悉索索輕響。
“是老鼠嗎？”我側耳傾聽，同時猜測道。
“如果是老鼠的話，個頭一定不小。”
我一邊輕笑，一邊自言自語，在說話的同時，濃烈的殺意，早已凝聚於雙手。
沒走幾步，我便在一處昏暗的角落，看到一隻灰乎乎的龐然大物。
那東西和小豬差不多大小，周身毛皮在昏暗的光線中反射着幽幽的光芒。
它看起來很像老鼠，但個頭已經超出了老鼠的範疇.……話說，和風大陸超出常識範疇的生物可是不少，就拿森林之王來說，誰家熊能長到四米多高，所以說，就算當真出現了小豬一樣大小的耗子也不足爲奇。
我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尋思着繞開大耗子，以免驚動它。
誰料，這耗子竟然唰的一下擡起頭，瞪着一雙散發出淡紅色微紅的眼睛，直愣愣盯着我。
我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的站着，打算以這種狀態減輕耗子對我的敵意。
如果面前的是尋常小獸，多半會被我矇騙過去，可惜，它不是。
吱的一聲尖叫，大老鼠竟然原地蹦起多高，張開一雙血盆大口，朝我的咽喉位置咬來。
森白的牙齒閃爍着幽幽的寒光，乍一看都會令人感覺毛骨悚然，更何況要直面它的攻擊！
但是久經沙場的我不虛，這貨嘴再尖、牙再利，也總歸是生物吧，在沒有外力的加持下，應該不會對我的金屬護手造成實質性傷害。 ……
至少，我是這樣認爲的。
這隻像極了大牙老鼠的怪物，毫不猶豫的朝我遞過去的護手咬了下去，就聽嘎吱吱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響起，護手包裹下的手指，竟然有了壓迫感！
“臥槽！”低喝一聲，我踏前一步，胳膊一輪，將大耗子狠狠甩了出去。
呯的一聲悶響，大耗子撞在了牆壁上，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我擡起右手，對着微光照了照，赫然看到一幕令我駭然的畫面——厚實堅硬的金屬護手，竟然被耗子的門牙咬的凹陷下去！
這還只是一口的威力，若是被它連續啃咬幾次，這對護手還不得廢了！
如此一想，我兇性大起，拔刀出鞘，也不管埋汰不埋汰了，對準二次撲來的大耗子就是一刀。
裹挾着殺意的大太刀毫無阻滯的將耗子一刀兩斷。
落地之後的大耗子，瞪着那雙微紅的眼，死命的蹬了幾下腿，就再也不動了。
腥臭的黑紅色血液潑灑了一地，冒着熱氣的內臟也隨着血液的溢出淌了一地。
很快，從遍地的耗子殘屍中，爬出好幾只體型正常的小老鼠，奔向那隻大老鼠的殘屍，一邊興奮地吱吱直叫，一邊拼命地啃食大老鼠的內臟，舔舐它的血液。
其中一隻小老鼠，可能太虛弱的原因，它爬得很慢。
在經過大老鼠巨口的時候，它停了下來，動了動耳朵，擡起一雙小爪，又捋了捋鬍子，就在這電光石火的剎那，大老鼠的上半截身體竟然再度躍起，一口咬住虛弱的小老鼠，隨後嘎吱嘎吱嚼了起來。
小老鼠只發出一聲慘叫，就再沒了聲息。
大老鼠嚼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停止了咀嚼。
鮮血自它的嘴角淌下，那是小老鼠的血液。
又過了幾分鐘，另一隻老鼠跑到它嘴邊，嗅了嗅新鮮的血液，接着就開始舔舐起來。
這一次，大老鼠沒再動彈，它已經確確實實的掛了，只是沒有像地下城的怪物一樣憑空消失。
再次對着微弱的光線照了照護手，我下意識喃喃道：“連金屬都能咬成這樣，真是厲害的牙口。”
單憑這副牙口，怕是能和鬼面蜘蛛的那對螯鉗媲美。
“這裡的下水道清潔人員也是不容易，既要面對成羣的老鼠屍骸，遍地的垃圾排泄物，同時還要警惕如小豬一般大小的大耗子的攻擊”我搖着頭，自言自語道：“都說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我看在這裡工作的清潔人員，想要保證活下去都是個難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