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初相逢，父子相見不相識。
第二十四章：初相逢，父子相見不相識。
楊過蹬著三輪車，行駛在路上。三輪車上已經空了。楊過輕鬆了很多，臉上有了笑容，但是花臉顯得更加明顯了。
餘楊拉著呂亞楠在前麵飛快地跑著，後麵一大幫人在追。
甲：你們給我站住！讓我逮住你們，有你們好看！
楊過的三輪停在路邊，他坐在車上，心滿意足地數著一疊零錢。
呂亞楠看到楊過的三輪車停在路邊，連忙拉著餘楊上了三輪車。
呂亞楠氣喘籲籲的：楊叔，快……快走！
楊過：你是……哦，你是呂記者！
呂亞楠：先別說了，有人追我們！
楊過回頭一看，見到後麵有人追來，趕忙蹬著車就走：好好，放心吧，他們一定追不上！我這好歹也是三個輪子！
甲和一幫人追了一陣，氣得跳腳：媽的！讓他們給跑了！
……
餘欣躺在王智博懷裏，倆人斜靠在床頭。
王智博撫摸著餘欣的肚子。
餘欣撫摸著王智博的臉：這些天你是怎麽過來的啊？都瘦成這樣了。
王智博：其實還好……就是想你，又不敢去見你。
餘欣聽了，激動地一把拉下王智博的頭，親了他一口：我也想死你了！
王智博：好在這樣的日子，很快就會過去了。我正在等一個電話，這件事隻要確定下來，我王智博翻身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餘欣笑得很燦爛：你是最棒的，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到底的！
王智博低頭吻了下餘欣：有你的支持，我一定可以翻身！
倆人眼勾勾地看著對方。
……
楊過用力地蹬著三輪車。
餘楊不斷地回頭往後看。
呂亞楠坐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餘楊和楊過。
餘楊舒了一口氣：好了，他們應該追不上來了。
呂亞楠往後看看，回頭對楊過說：楊叔，好了，我們下車吧。
楊過停住車。餘楊和呂亞楠跳下車。
呂亞楠見楊過滿頭大汗的，忙拿出紙巾，給楊過擦汗：謝謝你楊叔！
餘楊忙往兜裏掏，掏了半天，掏出幾十元零錢，不好意思地遞給楊過：我就這點錢了，你不嫌棄的話……
楊過忙擋回來：你這是做什麽？不要不要！呂記者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餘楊將錢塞到楊過手上：楊叔，你也累了半天了，買點水喝。
呂亞楠看看餘楊，又看看楊過，臉上泛起來一絲同情和哀傷（os）：這父子倆，麵對麵，卻彼此都不認識了……時間啊，真的可以衝淡親人之間的情感嗎？我又該怎麽做，才能讓他們重新相認呢？
楊過有點不高興了，將錢又塞回到餘楊手裏：我說了不要就不要……要說謝謝，也是我謝謝呂記者，我欠她的人情比這個大得去了！你要我現在還給她嗎？
餘楊有點窘，習慣性地撓頭：不是不是……
楊過看著餘楊撓頭的樣子，有點發愣：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
餘楊：我……我叫餘楊啊……
楊過仔細地打量著餘楊，嘴裏念叨著：餘楊……餘……楊……怎麽會……
呂亞楠心裏一震，忙過去拉起楊過就走：楊叔，我跟你說點事。
呂亞楠拉著楊過走到一旁，在楊過耳邊小聲地說著什麽，楊過聽著，麵露驚喜繼而又露出悲傷的表情……
楊過按捺不住想要走回來，呂亞楠拉住楊過，又是一陣嘀咕，楊過情緒有些激動，不斷地搓手，不斷地朝餘楊這邊看……
餘楊一臉的莫名其妙。
楊過長歎一口氣，重重地點頭，呂亞楠也長舒一口氣。
片刻，呂亞楠和楊過走回來。
楊過癡癡地看著餘楊，餘楊被楊過看得渾身不自在。
呂亞楠拉下餘楊：好了，我們快走吧，別回頭他們又追來了……（對楊過）楊叔，你……
楊過忙點頭：我明白……明白……放心吧……我明白……
呂亞楠：好，楊叔……過幾天，我再去看你。
呂亞楠和餘楊走開。
楊過眼巴巴地看著餘楊的背影，眼淚直流，片刻才蹬著車走了。
呂亞楠停住，回頭看著楊過的背影，消瘦而又有點駝背。
呂亞楠忍不住歎氣。
餘楊輕輕推一下呂亞楠：走吧……你怎麽了？怪怪的。
呂亞楠搖頭：沒事……走吧。
倆人從路邊拐入一條街道。
餘楊低著頭：真是奇怪！
呂亞楠：怎麽了？
餘楊猶豫了下：我總覺得這……楊叔……聲音有點熟悉……可是，又不記得是誰……你跟楊叔很熟嗎？
呂亞楠愣了下：哦……聲音相似的人多了，楊叔剛從外地回來，出去都好多年了，你不可能認得他……
餘楊點頭：可能是吧！
兩人繼續往前走。
呂亞楠看看餘楊：餘楊，我想了很久，我覺得金幣的死……很蹊蹺……
餘楊打斷呂亞楠的話：你打住，我不想再提這件事了！
呂亞楠：可是……
餘楊揮手：好了！亞楠，你救了我，我很謝謝你！隻是這件事，我真的不想再提了，麻煩你不要再……（盯著呂亞楠）行嗎？
呂亞楠見餘楊傷感的樣子，心裏更過意不去了：餘楊，真的對不起！
餘楊慘然地笑笑：這是……我跟金幣的緣分到了……好了，我想明白了，不會再怪你了。
呂亞楠：那你搬回來住吧？
餘楊想想：還是算了……其實我老住在你那裏，也不是個事。現在既然已經出來了，就……還是先別回去了。
呂亞楠失望地：好吧……那我們……
餘楊加快腳步：你回去吧，我回茶樓看看去。
呂亞楠趕上去：不行，你現在不能回去！
餘楊：他們應該走了。就算沒走，我也應該回去……我怕他們會為難虹姐。
呂亞楠：哎呀，你好不容易跑掉了，有你這麽傻的嗎，又跑回去？
餘楊笑笑：放心吧！我會注意安全的……你回去吧。
餘楊邁開大步往前走。
呂亞楠氣得跺腳：你這人！怎麽這麽擰呢？
餘楊沒再說話，一直往前走，呂亞楠見餘楊沒有回來的意思，又放心不下他，隻好跟上去。
呂亞楠：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呂亞楠追上餘楊，倆人快步走。
……
龍鳳茶樓
餘楊和呂亞楠走進茶樓，見茶樓被人砸個稀巴爛，桌椅被掀翻著，到處東倒西歪的胡亂散著。
虹姐和幾個警察坐在前台邊，正在交談。
餘楊走過去，撓撓頭對虹姐說：虹姐……對不起啊……
虹姐拍拍餘楊的肩膀：沒事，沒事，我都報警了！你沒事吧？剛才他們沒打傷你吧？
餘楊：我沒事……虹姐，我看那幫人也不是什麽善類，你打開門做生意，我不能再……在這裏連累你了。
虹姐臉色變了：你什麽意思啊？
餘楊歎氣：哎……我還是辭職吧。
虹姐：辭職？為什麽要辭職？我沒說要你走啊！
餘楊：虹姐，我不想連累你……得罪他們的是我。隻要我走了，他們就不會再找茶樓的麻煩了。
虹姐坐下，陰著臉，片刻，歎口氣，失落地說：唉……我剛打算升你做經理，就發生這樣的事情……看來我們真的是沒有緣分。
餘楊笑笑：虹姐，謝謝你對我的賞識……是我辜負了你的美意。
虹姐站起來，走過去，幫餘楊捋捋頭發：好了，姐不怪你，有空多過來看看姐就是了。
餘楊點頭：一定會的。
呂亞楠在一邊看著，不經意地撅撅嘴，望向一旁。不一會又忍不住看餘楊和虹姐。
虹姐從前台抽屜裏拿出一疊錢，遞給餘楊：這是你的工資。
餘楊擺手：不不，虹姐，我都把你這店，害成這樣了……我怎麽可以再要你的錢。
虹姐：你現在需要錢，拿著吧。
餘楊：真的不能要！
餘楊說完，往門口走。
虹姐追著：餘楊，你等等。
餘楊繼續走：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呂亞楠追上去，跟虹姐撞在一起。
呂亞楠對虹姐笑笑：好了虹姐，他是不會要的。
虹姐打量呂亞楠：你是？
呂亞楠：我是他妻子。
虹姐一愣，隨即對呂亞楠笑笑：這人！什麽時候結婚的啊？
呂亞楠：剛結婚沒多久……虹姐，我走了。
呂亞楠走出去。
虹姐表情複雜。
呂亞楠追過去，拉住餘楊：你跑什麽啊？
餘楊：虹姐不是要給我錢嘛，我不好意思要。
呂亞楠幽幽地：她怎麽對你這麽好？
餘楊看看呂亞楠：我工作努力唄！這就是老板對員工的關懷。
呂亞楠：得了吧，你用不著跟我解釋。
餘楊嘟囔著：明明是你自己問的……
呂亞楠：你說什麽？
餘楊：哦……我不是怕你誤會嘛。
呂亞楠笑：你怕我誤會什麽？
餘楊：好了，別扯了……哎，我今年也不知道犯了哪個惡神了，怎麽就這麽倒黴呢！
呂亞楠：天將降大任……
餘楊：打住打住，還大任呢！我現在沒工作了！
呂亞楠想想說：我們報社招聘送報工人，賺的錢還可以，但是非常辛苦。你要願意的話，我給你介紹。
餘楊臉上動了動，不過還是淡淡地說：工作的事情，你就別操心了，我自己會搞定的。
呂亞楠撇嘴：好吧……隨便你……
餘楊：好了，我得回去收拾一下……我租的那房子，髒的很。
呂亞楠白了餘楊一眼：真是自討苦吃！
餘楊笑笑，沒有說話。
……
王翠玉在臥室轉圈，嘴裏自言自語：我要不要給他打個電話呢……軍兒現在遇到難處了，我不能不幫他……
……
餘軍勝和聶瓊花麵對麵坐在辦公室一側的茶幾旁的沙發上。
餘軍勝泡著茶：餘楊最近怎樣啊？做出點什麽成績沒有？
聶瓊花：好幾天沒打電話了……一個服務員，能做出什麽成績？
餘軍勝：那可不一定！服務員做得好，老板器重，就可以升職啊！你不是老說要他幫你管理醫院嗎？他要是能靠自己的努力在外麵做到管理的職位，鍛煉鍛煉，對他將來也有好處啊。
聶瓊花：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情。
餘軍勝：我這幾天看了幾家婚慶公司，明天你跟我一塊去看看，挑一家好的……早點讓他們把婚禮辦了，才是真的。
聶瓊花點頭：你說得對。
餘軍勝的手機響，他接聽：喂，哪位？……喂，說話，哪位啊？
王翠玉手裏拿著電話，猶豫著：軍勝……是我……
餘軍勝暗暗看看聶瓊花，裝作冷淡地：哦，我知道了。
王翠玉：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你什麽時候有空……
餘軍勝裝腔作勢地：哈哈，好啊，等我有空給你打電話，我們約個時間。
王翠玉高興地：好，那我等你電話。
餘軍勝：好好，你等我空了吧。
餘軍勝掛了電話，對聶瓊花：老李，約我喝茶。
聶瓊花意味深長地笑笑：是吧……好了，我回辦公室去了。
餘軍勝點頭：好。
聶瓊花起身，走出去。
餘軍勝待聶瓊花出去，忙拿著手機，撥號。
……
聶瓊花推門走進自己的辦公室，拉著臉，不太好看。
聶瓊花走到辦公桌後，坐下，一把將桌上的文件都推到地上：餘軍勝！你當我是傻子呢！你們要見麵就見麵，瞞我做什麽？！一看就是別有圖謀！
聶瓊花站起來，不安地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不行，這樣下去，餘楊就回不來了！我得趕緊想辦法讓餘楊回來才行！
……
楊過坐在馬路牙子上，抽煙，他的三輪車就在旁邊。
楊過吐個煙圈，看著過往的人群：瓊花……聶楊……隻怪我當初太自私了，拋下了他們母子倆，現在都是我的報應啊！
楊過想著想著，眼淚又下來了，嘴裏喃喃自語：兒子……爸對不起你們！爸該死！你能原諒爸爸嗎？我下輩子做牛做馬都沒關係，隻盼著能夠早點與你團聚……呂記者說……你現在還接受不了我……這是我的報應，我不怪你……我對不起你啊！
楊過臉抽搐著，又開始激動起來：我該死！（扇自己耳光）我該千刀萬剮啊！嗚嗚嗚嗚……
旁邊的人都側目，繞行：躲遠點，這是個瘋子吧？
……
餘楊躺在床上，肚子餓得咕咕響。
餘楊揉揉肚子：肚子啊肚子，你怎麽就這麽不爭氣呢？你要是不餓，那該多好啊！我就不用去上班，也不用去求人，看人臉色了。
餘楊長長的歎氣：麵子是重要，但是肚子更重要啊！得了，話都說出去了，還是給亞楠打個電話吧。
餘楊坐起來，抓起旁邊的手機，給呂亞楠打電話（尷尬地笑著）：亞楠……你忙嗎？
呂亞楠抓著手機從會議室走出來：忙啊，正開會呢，你有什麽事啊？
餘楊小聲地：也……沒事，就是……
呂亞楠：有什麽事快說吧……我真在開會！
餘楊（撓頭）：你說的送報工的活，我還能去嗎……
……
花勝醫院旁的一條小路
楊過和聶瓊花麵對麵站在小路旁的草坪邊。
楊過微微弓著腰，近乎哀求地看著聶瓊花：瓊花……你幫幫我……勸勸咱兒子……我求你了！
聶瓊花鄙夷地看著楊過：當初是你自己要走的！你現在老了，混不下去了，才想起兒子來，是不是有點晚了？
楊過眼睛紅紅的：我求你了……瓊花……（跪下）我給你跪下還不行嗎？你嫁給那個庸醫，我都可以不計較了，我隻求你幫幫我……瓊花，我真的好想兒子……瓊花，求求你了。
聶瓊花鄙夷地看著楊過：我嫁給誰，跟你有關係嗎？你別忘了，當初是你先提出離婚的！你別惡心我了，就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有兒子！我告訴你，今生今生！別想再見到兒子。
聶瓊花說完轉身要走，楊過跪在地上，糾纏聶瓊花不放，聶瓊花把楊過推倒在地，往前走了。
楊過坐在地上，捶地：瓊花，你不要太狠心了！
聶瓊花走了幾步，返回來：楊明，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去找餘楊，我跟你沒完！你給我記住了，我兒子現在叫餘楊，他姓餘的！
聶瓊花說完蹬蹬地往前走，臉上表情複雜，心說：花勝醫院是餘楊的，誰也別想搞破壞！誰也別想搶！誰搶我跟他沒完！
楊過一臉頹喪痛苦。
……
王智博站在鏡子前，係著領帶。餘欣站在他旁邊，看著他。
王智博係了會，不理想，餘欣將王智博扳過來，幫他係領帶。
餘欣：以前都是向婷給你係嗎？
王智博笑著：以後就得你給我係了。
餘欣：我就幫你係這一回……（笑著摸摸王智博的臉）胡子拉碴的，你要怎麽去見人啊？
王智博：沒事……我父親的一個老部下，熟得很。
餘欣：那也不行，你現在，是在低穀期，不能給人一種頹廢的感覺。
王智博點頭：你說得對。
餘欣給王智博係著領帶，王智博側臉，從鏡子裏看餘欣。
……
《閩州晚報》社某處走廊
餘楊和呂亞楠並排走著，餘楊東張西望地。
呂亞楠停住，拍了餘楊一下：瞎瞧什麽呢？
餘楊：沒有……我熟悉一下環境，新工作嘛。
呂亞楠無語狀：很好……幹一行愛一行……
餘楊：那可不，雖說隻是個送報工，但說起來也是在報社工作嘛。
呂亞楠：我服了你了……真是沒心沒肺。
餘楊笑嗬嗬地：服我就對了，說起來我這段遭遇，也算坎坷了，你看我，曆經風雨，依然挺拔，從不向命運低頭！
呂亞楠：別貧了，跟你說點正經的。
餘楊馬上嚴肅起來：你說。
呂亞楠：取報處的主管老王頭，脾氣有點古怪，你最好別惹他，他給你報紙，你拿走就是，別問東問西的，碰上他心情不好，罵你一頓也不是不可能。
餘楊：放心，對付古怪老頭我可有經驗了，跟老餘都鬥了十幾年了。
呂亞楠噗哧笑出聲來：行，以後別找我抱怨就是了。
餘楊：不會不會。
餘楊和呂亞楠繼續往前走。
……
王智博從樓梯上噔噔噔地跑下來。
餘欣本坐在大廳一側的沙發上，見王智博下來，忙跑過去。
餘欣（一臉期待的表情）：談得怎樣？
王智博欣喜地：談成了。
餘欣：真的啊！太好了！
王智博：嗯，不過……（皺眉看著餘欣）風險還是蠻大的，而且我現在也沒有足夠的資金。
餘欣：你不要擔心錢的事情，我去找我叔叔要。
王智博（假意推脫）：不行，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錢，而且這個投資的風險很大，也許會血本無歸，你還是別管了，我自己想辦法吧。
餘欣（感動地）：你別這麽說，我一定會幫你的，我求你了，讓我幫你一起渡過難關。
王智博動情地握住餘欣的手：餘欣，你對我真好，你放心，我一定把握住這次機會，打個翻身仗，一定不會辜負你！
餘欣一臉的幸福感覺：我相信你！
……
《閩州晚報》社取報處
餘楊和呂亞楠站在一張大桌子外側，老王頭坐在裏麵。
老王頭從抽屜裏拿出一張寫滿字的表格，放在餘楊的麵前，語氣冷硬地說：選一條路線。
餘楊拿起表格，仔細地看著，不時地在表格上用手指比劃著。
老王頭催促著：快點選，都一樣！
餘楊：我就選育才路這條路線吧。
老王頭拿出筆來，在表格上劃了勾。
有人喊：老王，老王。
老王頭大聲地：來了來了。
老王頭走開。
呂亞楠瞥了餘楊一眼，酸酸地說：哼，還真是個多情郎……選個路線都想著向婷。
餘楊一愣，小聲道：我是為了做調研。
呂亞楠：調研？什麽調研？
餘楊：先不告訴你，以後你就知道了。
呂亞楠故作冷淡地：誰稀罕知道！
餘楊尷尬地笑笑：也是啊……
呂亞楠：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就在這等著老王頭吧。
餘楊：好。
呂亞楠走出去。
……
花勝醫院旁邊的小道
王智博和餘欣走到小道口。
王智博停下：餘欣，我就在這等你吧？
餘欣轉身，看著王智博，想想，點頭說：好，我一會就下來，（見王智博擔心的樣子，便撫摸下他的臉。）放心吧，叔叔最疼我了，一定沒有問題的。
王智博擠出笑容：好，那你快去吧。
餘欣點頭，轉身走開。
……
楊過的三輪車停在農貿市場路邊，他躺在車上休息。
呂亞楠手裏提著一袋水果，走過來。
呂亞楠：楊叔。
楊過坐起來，看到呂亞楠，驚喜地：亞楠，你怎麽來了？是不是聶楊他……肯認我了？
呂亞楠苦笑：還沒呢……我來看看你。
楊過有些失望地：哦，沒事，沒事，這麽多年了，不是那麽容易的……何況……
呂亞楠：楊叔，你吃了藥，身體好些嗎？
楊過：好多了，現在頭也不暈了……（從車裏拿出一張報紙，又拿出一條小板凳擺好，將報紙鋪在板凳上）亞楠，你坐。
呂亞楠點頭，坐下，將水果放在楊過的三輪車內。
呂亞楠：楊叔，我答應了你的事情，一定會辦到……你放心吧。
楊過愣神片刻，自言自語地：看到楊楊長那麽大，那麽高了，就像做夢一樣……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才能再叫我一聲爸爸……
呂亞楠：楊叔，你相信我，很快就可以的……
楊過臉上都是憨厚的笑容：我相信你！我肯定相信你！亞楠，你人真好！
……
餘欣站在餘軍勝辦公桌旁。
餘軍勝猛地站起來，驚訝地：你要這麽多錢幹嘛？
餘欣：我……哎呀，叔叔，你就別問了，我有用。
餘軍勝：我怎麽能不問呢？你要錢花，我不會不給你，但是你一下子拿走這麽多，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餘欣吞吞吐吐地：我……我，我就是想……再買輛車。
餘軍勝：買車？你的車才買了多久啊？你哥連一輛車都沒有，你就要買兩輛嗎？再說，你一張口就是一百多萬，你想買什麽車啊？
餘欣臉色黯淡，失望地：那算了吧。
餘軍勝：餘欣……（語氣軟下來）叔叔掙錢也不容易……不是叔叔舍不得給你花，隻是現在醫院要發展，各方麵都需要錢，我們還是得省著點花。
餘欣擠出笑容：沒事，我知道了……我不買了。
餘軍勝：等過段時間……叔叔再給你買輛跑車，等藥廠建起來，穩定了。
餘欣：不用了……現在的車就挺好的。我就是說說，叔叔你別當真。
餘軍勝笑笑。
……
育才路報點門口
呂亞楠站在門口。
餘楊用力地蹬著自行車，馱著兩袋報紙，騎車過來。
呂亞楠見餘楊吃力的樣子，笑笑，心想：餘楊騎車的樣子，還真是像楊叔……（皺眉）唉……隻是這兩父子……我現在要不要告訴餘楊呢？他能接受楊叔嗎？他剛剛遭受一連串的打擊，要是……
餘楊近了，看到呂亞楠，忙從車上跳下來：亞楠，你怎麽在這裏？
呂亞楠冷冷地說：我買報紙。
餘楊：哦，報紙不都是你們寫的嗎，你還沒看夠啊？
呂亞楠白了餘楊一眼：你管這麽多幹嘛？我願意。
餘楊：好好，不跟你說了。
餘楊支好自行車，從包裏拿出一疊報紙，走到報亭邊，將報紙遞給報亭老板：老板，今天的新一期的《晚報》。
老板接過報紙：你是新來的？
餘楊：是啊，以後多關照。
老板：你多關照我才是。
餘楊笑：不敢當啊。
餘楊轉身，見呂亞楠還站在那裏，就走過去。
餘楊：你買完報紙了？
呂亞楠心事重重地看著餘楊，沒有說話。
餘楊笑笑：今天我可能會挺晚的了，明天吧……明天晚上，我請你吃飯，謝謝你給我介紹工作。
呂亞楠心裏欣喜，臉上仍冷淡：這還差不多。
餘楊：不跟你說了，我路不太熟，還有好幾處沒去送呢。
餘楊跨上自行車，準備走……
呂亞楠拉住餘楊的車頭，猶豫著：餘楊……其實我有話跟你說。
餘楊：什麽事？你說吧。
呂亞楠：你父親……
餘楊立馬變臉：哎哎！你最近怎麽回事？跟你說了不要提他了！你是存心讓我不開心是吧？
呂亞楠拍了餘楊一下：你喊什麽啊！（看著餘楊生氣的樣子，又軟下來）好好，你去吧！我沒事了！
餘楊看著呂亞楠，無奈地搖搖頭，沒再說什麽，騎車離開。
呂亞楠看著餘楊的背影，眉頭越皺越深……
……
餘欣駕車，王智博坐在副駕駛，兩人都眉頭緊鎖，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王智博看看餘欣，拍拍門邊扶手，重重地歎氣：唉……看來這次的……好機會……要錯過去了！
餘欣：我們現在去車市，我把車賣了，我一定會籌到錢的。
王智博：賣了車也不夠啊！
餘欣歎氣：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王智博：你別管了，我自己想辦法吧。
餘欣重重的刹車，車停在路邊。
餘欣側身，抓住王智博的手：對不起。
王智博：傻丫頭，幹嘛跟我說對不起，本來就該我自己去籌錢的！
餘欣：你現在這麽難，我應該幫你的……唉，叔叔他……
王智博：你別怪叔叔，你一個女孩子，一下子拿這麽多錢，他不放心是對的。
餘欣：我都說了，我要買輛車，以前他對我不是這麽小氣的……（臉上泛起一絲憤懣）都怪餘楊，他現在就要結婚了，叔叔心裏想的，除了給他和呂亞楠建藥廠，就沒有別的了！
王智博試探著說：哦，這麽說，以後你叔叔會把所有的家產都給餘楊了？
餘欣：我看是這樣！
王智博：那你就應該為自己考慮考慮了……我這次這個機會，雖然有風險，不過高收益總是從高風險中來的，隻要我們這次能籌到足夠的資金，一定可以大賺一筆，到時候……就算你叔叔把錢都給了餘楊也沒有關係。
餘欣鎖著眉頭，考慮片刻，點頭：你說得對，我再想想辦法。
王智博：哦……沒事的，錢的事情，我會想辦法的，我隻是讓你多長個心眼，畢竟，你才是真的姓餘的。
餘欣抓緊王智博的手：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現在你是我最親的人了。你讓我幫幫你，讓我為我們的未來，多做一點事情。
王智博“動情地”抱住餘欣：親愛的，真的隻有你……你對我最好了！
餘欣抱緊王智博：傻瓜，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啊？
王智博臉上都是得意的笑容，餘欣一臉的幸福感覺。
餘欣：我一定會拿到錢的！
……
餘楊騎著自行車行駛在公路邊，頭頂上烈日炎炎，令他滿臉大汗。
餘楊到了報點，跳下車，擦一把汗，從包裏拿出報紙，給報亭的老板，跟老板說著什麽。
餘楊騎車離開，奔向下一個報點。
餘楊到了某單位傳達室，將報紙送進傳達室。
餘楊騎車，筋疲力盡地蹬著車，用衣袖子擦一把汗。
夕陽西下，餘楊騎車到了報社門口，下車，筋疲力盡地推著車往門口走。
呂亞楠背著包從裏麵走過來。
餘楊看看自己被汗水濕透的衣服，又看看呂亞楠，連忙上車，快速地從旁邊繞著騎過去。
呂亞楠看到餘楊，剛要打招呼，餘楊低下頭，腳下加快速度從她身邊衝過去。
呂亞楠看著餘楊“躲”過去，直到餘楊拐進樓邊的小路，消失在視野中。
呂亞楠會心笑笑，走出門去。
……
餘欣低頭垂著手站在餘軍勝辦公桌前。
餘軍勝坐在椅子上，臉上不悅地：餘欣，你到底要這麽多錢幹什麽？昨天說買車，今天又說要投資股票！
餘欣：我是真的想買股票，我有個朋友，有內幕消息，穩賺的！
餘軍勝：你別聽人忽悠！哪來的什麽內幕消息，都是騙人的把戲！
餘欣鼓著嘴，說不出話來。
餘軍勝的手機響。
餘軍勝拿出手機，接聽，又看看餘欣，嘴裏含糊著：好……好，我馬上就去。
餘軍勝掛了電話，出神片刻，才抬頭對餘欣說：好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錢的事情，我再想想……
餘欣低頭不說話。
餘軍勝歎氣，站起來：你還不走？
餘欣臉色不好看，沉默不語。
餘軍勝：好吧，那你在這等我，等我回來再說。
餘軍勝走出去。
餘欣走到餘軍勝的辦公椅前，坐下，呆呆地看著前麵，餘欣的視線慢慢落在餘軍勝的手機上……
餘欣的眼睛一亮，緊鎖的眉頭馬上舒展開了。
餘欣拉開辦公桌抽屜，裏麵擺放著一枚圓印章。
……
財務科長正坐在辦公桌後，對著電腦，輸入各種票據的數據。
餘欣推門進來：張科長，我叔叔讓我過來開張支票。
張科長忙站起來：餘小姐……開支票要餘院長的簽字憑證。
餘欣從包裏拿出一張憑證，上麵寫著：支取現金壹佰捌拾萬元整（1800000，00）用於……
憑證上蓋著“花勝醫院”的公章。
餘欣將憑證遞給張科長：給！
張科長接過憑證，細細地看了會，笑著對餘欣：餘小姐，還要院長的簽字。
餘欣不悅地：你這是不信任我嗎？
張科長陪笑著：不是不是，隻是財物製度是這麽規定的。
餘欣：切！你別忘了，這家醫院是姓餘的！你要不信我這個姓餘的，你就別開好了……不過，你要是耽誤了我叔叔的事情，恐怕……
張科長尷尬地：你別誤會，我不是不給你開，隻是……
餘欣：好了，我逗你的，叔叔說了，他那邊等著急用，來不及親自回來簽字，讓你先開，他明天再給你補簽字。
張科長為難地：這個……恐怕……
餘欣：你還是不相信我啊？你要不信，你給我叔叔打電話，問問他，是不是有這麽回事？
張科長想想，拿起桌上的電話，撥號。
電話回音了半天，沒有人接。
餘欣：叔叔正在跟人談事，等著我拿支票去付定金呢！你別耽誤他的大事！
張科長考慮片刻：好吧，你跟我去出納室，我簽字，讓小李給你開支票。
餘欣暗喜：好。
餘欣跟著財務科長走出去。
……
茶樓包廂
餘軍勝和王翠玉麵對麵坐著，桌上擺著一壺茶，餘軍勝給王翠玉倒上茶。
王翠玉：軍勝，以前我不管多難，都沒有求過你什麽……軍兒這次……你一定要幫幫他！
餘軍勝：你別著急，我能幫一定會幫他，隻是，你可能不知道，我之前有好幾次……幫軍兒，可是他都不願意接受啊。
王翠玉：軍兒自尊心強，他對你還有……很多的誤解……你要多點耐心才行。
餘軍勝：我知道……（眼神黯淡）所以這事，我們還得從長計議，要不然，就算我做了什麽，他也未必會接受啊。
王翠玉：我都聽你的，隻要你真心想幫他就行。
餘軍勝：當然！我當然是真心想幫他！我就這麽一個親兒子啊！
王翠玉感動地：軍勝……這麽多年，我沒有白捱……
餘軍勝握住王翠玉的手，王翠玉有些不自然。
餘軍勝：翠玉……
王翠玉抽回手，站起來：我得回去了……
餘軍勝看著王翠玉，麵色微紅，略微帶點不好意思地點頭：好，我送你。
王翠玉：不用了……軍勝，我也這麽大歲數了，我不求別的了，隻要你真心對咱們的兒子就夠了……你有你的難處，我都理解。
餘軍勝越發的窘迫，隻是不住地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
小旅店房間
王智博手裏拿著支票，欣喜若狂地一把抱住餘欣，猛地親了一口，又放開餘欣，眼神熱烈地盯著餘欣。
王智博：寶貝兒！這是真的嗎？真的是180萬嗎！？
餘欣點頭：當然是真的！
王智博：你怎麽說服你叔叔的？
餘欣臉上閃過一絲哀傷，隨即笑著：叔叔這麽疼我，我真要，他一定會給的。
王智博：太好了！這回我一定可以打個翻身仗！
餘欣抱住王智博：親愛的，你一定行的！
王智博抱緊餘欣：一定行！寶貝兒，我一定努力！
餘欣靠在王智博胸脯上，閉上眼，陶醉地說：好幸福！
……
餘軍勝靠在椅背上，眼望著牆壁，出神。
餘軍勝心說：軍兒，我要怎麽做……怎麽做你才能接受我？（臉上現出痛苦的表情）我該做點什麽……
財務科張科長敲門進來：餘院長。
餘軍勝回過神來：有事嗎？
張科長走過去，將手裏拿著的“開支票的憑證”擺在餘軍勝麵前：這是昨天餘欣給我的憑證，麻煩你補下簽字。
餘軍勝拿過憑證，看看，疑惑地：180萬？我什麽時候讓餘欣過來，開的這張支票？
張科長：昨天上午啊，餘欣說是，你急用來付定金，我還給你打電話了，你一直沒接，我看上麵還蓋了醫院的公章，就……就開了支票給餘欣了。
餘軍勝腦子裏閃出餘欣昨天找他說過的話：我是真的想買股票，我有個朋友，有內幕消息，穩賺的！
餘軍勝臉色大變，拍桌子：胡鬧！
張科長一驚：昨天……出納小王也知道這事。
餘軍勝擺手：好了，不關你的事。
餘軍勝拿出手機，查找到餘欣的號碼，撥出去。
……
機場候機大廳。
餘欣和王智博拖著行李往前走。
餘欣手機響，她拿出來一看，屏幕上顯示：叔叔來電。
餘欣猶豫片刻，按下掛機鍵。
王智博在旁邊看著，關切地問：誰的電話？沒事吧？
餘欣故作輕鬆地笑笑：沒事。
餘欣的手機又響……王智博瞥了眼餘欣的手機屏幕。
餘欣歎口氣，關了機。
王智博：要不，你還是回去吧，等我辦完事，再回來找你。
餘欣：不行！我就要跟你一起去，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
王智博：可是，你叔叔會不會……
餘欣強笑：沒事的，等我們辦完事，再回去跟他解釋吧。
……
餘軍勝拿著手機，既憤怒又焦急，像熱鍋上的螞蟻，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
電話：你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餘軍勝暴躁地將手機摔在地上：臭丫頭！反了天了！
餘軍勝眼一斜，身子一歪，倒在桌子旁邊。
張科長焦急地蹲下身去扶餘軍勝，嘴裏叫著：餘院長，餘院長……來人啊！餘院長暈倒了！
……
餐廳。
餘楊和呂亞楠麵對麵坐著，桌上擺著簡單的幾個菜。
餘楊和呂亞楠吃著飯菜。
餘楊：等我發了工資，再請你吃大餐吧。
呂亞楠笑笑，看看餘楊的臉，餘楊的臉曬得暗紅。
呂亞楠：你這個公子哥，沒吃過這樣的苦吧？
餘楊笑：還好吧。
呂亞楠：別嘴硬了，我看你臉都曬黑了。你要是受不了，就別幹了，再找個別的工作，送報工本來就不是你這樣的……能幹得了的。
餘楊忙摸臉：哪有那麽誇張，這才兩天工夫。（故作輕鬆地）你別小看我！不出幾日，我肯定幹得比誰都好！
呂亞楠勉強笑笑：好，我相信你！不過……送報不是長久之計，你應該找找別的工作。
餘楊苦笑下：不說這個了……吃飯吧。
呂亞楠搖頭：你不能失敗一次，就打了退堂鼓。你在這邊送報紙，能有什麽出息啊？
餘楊：不說了好嗎？
呂亞楠看了餘楊一眼：說了你還不愛聽。
餘楊低頭吃飯，不再說話。
呂亞楠放下筷子，看著餘楊：你有自己擅長的東西，你不應該放棄。
餘楊：先吃飯好嗎？
呂亞楠來氣地將筷子推到一邊，斜著眼看著餘楊，臉色不好看。
餘楊夾了一筷子菜送到呂亞楠碗裏：吃吧。
呂亞楠不動，餘楊自顧自吃飯。
……
餘軍勝呆呆地坐在書桌前，拿著一個相框，裏麵是他弟弟的照片。
餘軍勝撫摸著照片，眼睛紅紅的，嘴裏喃喃自語：軍利……你走的時候，把欣兒托付給我，我……辜負了你啊！
餘軍勝說著，眼淚流下來：軍利，餘欣拿著錢離家出走了……錢，我不在乎……她就算把我的錢都拿走，我也不在乎，可是，我擔心她啊……軍利，你要保佑餘欣……保佑她能平平安安的，早日回家，我不怪她……
餘軍勝撫摸著照片，老淚縱橫。
……
餘楊和呂亞楠並排從餐廳走出來。
呂亞楠：送報就是個過渡的工作，我那天說讓你過來送報，不過是考慮你暫時沒有別的工作可做，你還是要……
餘楊不耐煩地：好了，你說了一晚上了，累不累啊？
呂亞楠：我都是為你好！你怎麽就不愛聽呢？你看你，真的不小了，還天天……人家都說，30而立，成家立業……
餘楊沒好氣地：你能不能別說了？你現在怎麽跟我媽似的，給我安排這安排那的！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打算嗎？在你們眼裏，我就這麽不堪嗎？
呂亞楠抬手，做個“stop”的手勢：好好，算我多管閑事……本來你跟我也沒有關係！
餘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呂亞楠氣鼓鼓地，快走幾步，走到自己的車旁，拉開門，進去，啟動車，一溜煙開走了。
餘楊呆呆地站在那，目送呂亞楠離開，心說：亞楠……放心，我不會放棄自己的，隻是我需要時間來證明！
……
餘楊騎車，車後座的包裏已經沒有剩下多少報紙。
餘楊停在一個網吧門口，下車，支好自行車。
餘楊從兜裏掏出一張自己繪製的地圖，地圖上畫著各條街道，上麵標注著“網吧”、“小區”等的位置。
餘楊比對下，找出這個網吧的大概位置，畫了一個圈，寫上網吧兩個字。
……
某小區物業辦公室
餘楊抱著一疊報紙，走進物業的辦公室。
一個40多歲的女性工作人員，從辦公桌後站起來，看看餘楊：你送報紙？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餘楊：我新來的。
工作人員點頭：你給我吧。
餘楊將報紙放在辦公桌上，掏出地圖：我能問你點事嗎？
工作人員：什麽事？你問吧。
餘楊：這個小區一共有多少人？
工作人員：3000多人。
餘楊在地圖小區相應的位置寫上：3000+人。
餘楊：這個小區有光釺嗎？
工作人員：你問這個幹嘛？
餘楊：哦……（考慮）我了解一下情況，看看多少人上網，好預估一下，能訂出多少報紙。
工作人員：沒有光釺。
餘楊記下：沒有光釺。
餘楊笑著看著地圖，心想：我一定要選一個最好的位置，重新開一家網吧，呂亞楠，你就看著吧，我一定會成功的！一定不會讓你看扁了！
……
育才路文華巷小區
向婷和餘思軍以及其他3個誌願者在文華巷小區做技術幫扶公益活動。
5人的麵前擺著幾張桌子，桌子前麵掛著一塊橫幅，上麵寫著幾個大字：免費電腦培訓、維修。
橫幅的大字下麵寫著：免費為社區居民提供電腦培訓——windows係統培訓，office辦公軟件培訓，CAD等各種設計軟件培訓，簡單軟件編程培訓。
向婷顯得無精打采的，餘思軍看看向婷，想說什麽，想想沒有開口。
三年輕人（甲、乙、丙）走過去。
甲問向婷：我們想學設計，你們這是免費的嗎？
向婷有氣無力地：是啊，免費的。
甲高興地：在哪裏學啊？
A答道：在育才路居委會，那邊有教室，我是居委會的工作人員，也是市青年誌願者協會的會員，這個免費的培訓班是居委會和誌願者協會，聯合為社區居民提供的。
甲：誰教啊？
A指著餘思軍：他教，他是軟件工程師，也是誌願者協會的誌願者。
甲：真的呀？那我要報名。
餘思軍將報名表和筆拿過來：你登記一下吧。
甲接過筆登記。
向婷站在那裏，皺著眉頭出神。
乙問：我要上班，不影響培訓吧？
餘思軍：沒問題，我也要上班，培訓都是在晚上和周末的時間，我們會安排好時間的，到時候會電話通知你們。
乙：那太好了！
餘思軍又看看向婷，見向婷在發呆，便輕輕推一下向婷的手臂：怎麽了？看你好像悶悶不樂的。
向婷回過神來：沒事。
一個工作人員提著一個袋子走過來：大家休息一下，我買了點飲料。
餘楊騎車到文華巷小區門口，停下來，站在那往小區裏觀望。
餘楊自言自語：這個小區租戶居多，是網吧的主要客源，可以重點了解下。
餘楊騎車進了文華巷小區的大門。
誌願服務台旁邊有個帳篷傘，傘下有一張大桌子和幾把椅子。
餘思軍和向婷相鄰著坐在帳篷傘下的桌子旁。
向婷眼睛紅紅的：本來我看在女兒的份上……想給他一次機會，沒想到……他卻不負責任的“消失”了……（擦擦眼角的淚水）也罷，我和他的婚姻就算走到盡頭了。
餘思軍表情複雜地笑笑：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麽多不負責的男人……可能你不知道，我那個所謂的父親，比王智博還要過分。
向婷看著餘思軍，眼神善意而真誠。
餘思軍看看向婷，繼續說著：他是城裏人，70年代做知青，到了我們村裏，跟我媽發生了感情，後來感覺回城無望，就與我媽按鄉下規矩做了夫妻，後來就生下了我……我10歲的時候，他終於可以返城了……
餘思軍陷入回憶中——
西北某村村口。
餘軍勝走在前麵，王翠玉領著10歲的餘思軍走在後麵。
餘軍勝停住，轉身：就送到這吧……你們回去吧。
王翠玉嘴角抽動幾下，終究沒有說話。
餘思軍怯生生地：爸……你別走……
餘軍勝走回來，蹲身抱住餘思軍：軍兒，爸……
餘思軍哭起來：爸，你不要丟下我和媽媽。
餘軍勝抱緊餘思軍：傻孩子，爸爸怎麽會丟下你們呢？等爸爸在城裏安定好了，就回來接你們……
王翠玉在旁看著，眼淚也下來了，片刻她擦去淚水，走過來，拉開餘思軍：軍兒，天色不早了，讓你爸走吧。
餘思軍抱住餘軍勝的大腿，哭。王翠玉蹲下來，抱過餘思軍，眼淚嘩嘩的……
餘軍勝站起來，看著王翠玉和餘思軍，片刻，轉身走開。
餘軍勝回頭看，王翠玉擦掉眼淚，對餘軍勝笑笑……
餘思軍傷感，不覺眼角帶淚：他臨走承諾等在城市的狀況好了，會想辦法把我們接到城裏，可這一去20多年，卻沒再回來……
……
呂亞楠推開辦公室的門，走進來：王師傅，忙著呢？
老王頭正在看報紙，抬起頭：呂記者，你找餘楊？
呂亞楠：是啊，他還沒回來嗎？
老王頭看看表：這小崽子，這都快下班了，還沒回來拿第二趟報紙呢！
呂亞楠皺眉，小聲自言自語：幹嘛去了這是？
……
向婷喝一口飲料，苦笑下：好啦，都說出來了，心裏也好受多啦。
餘思軍也笑：是啊，本來我還想安慰安慰你，結果自己卻……嗬嗬，真是不好意思。
向婷：哪裏……我們是朋友嘛，朋友之間就應該相互關心，相互鼓勵。
餘思軍點頭：是，是，你說得對。
向婷看看旁邊，幾個誌願者正在給人講解。
向婷站起來：坐了半天了，我們也該去忙會了。
餘思軍點頭，站起來：走。
餘楊從樓門內走出來，推上支在旁邊的自行車，往前走。
餘楊皺著眉，思考著：這個小區有大量的租戶，從剛才的走訪來看，大部分沒有電腦，去網吧上網的需求還是蠻大的。
餘楊走向的前方就是向婷和餘思軍誌願服務的地方。
餘楊抬頭，看到前麵圍著一群人。
餘楊駐足觀望了下，然後走過去。
……
茶樓包廂
餘軍勝和劉濤麵對麵坐著，桌上擺著茶壺和茶杯。
劉濤給餘軍勝倒上茶，試探著問：餘院長，你今天約小弟來，不知道有何指教啊？
餘軍勝笑笑，從包裏拿出一份材料，擺在桌上，推到劉濤麵前：客套話我就不多說了，這裏有份合作協議，我想你一定會很感興趣。
劉濤忙拿過協議，細細地看著。
餘軍勝端起茶杯，喝著茶。
劉濤看著協議，麵露喜色：好好，餘院長你真是雪中送炭啊！
餘軍勝：你答應我兩個條件，我隨時可以跟你簽協議。
劉濤放下協議：你說，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餘軍勝放下茶杯：第一，這個項目我要入資，占股20%，這樣我才能放心跟你合作。
劉濤考慮下答道：可以。
餘軍勝：第二，不要告訴餘思軍，是我主動找的你。
劉濤笑笑，點頭：可以。
餘軍勝伸出手：合作愉快。
劉濤忙握住餘軍勝的手：合作愉快！
……
餘楊擠過人群，走到向婷麵前。
向婷抬頭看到餘楊，驚訝地：餘楊，你怎麽在這？
餘楊：你們這是……做什麽？
向婷頓了頓，冷冷地：公益活動。
餘楊饒有興趣地：公益活動？好啊，我可以參加嗎？
向婷沒好氣地：你來做什麽？
餘楊看看橫幅：電腦培訓？我也可以啊！
向婷：你別來搗亂了……培訓需要係統的講課，你不是專業的，講不了。
餘楊撓撓頭：這個……做不了電腦培訓，我可以做健康宣教啊，給老百姓講講保健知識啊。
餘思軍在旁邊聽到餘楊的話，插一句：行啊，向婷，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現在很多老百姓還真是需要這麽方麵的知識。
餘楊對餘思軍豎起大拇指：哥們，你很有想法。
餘思軍笑笑，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對了，向婷，你還記得嗎，13號樓有一戶農民工，家裏有個小孩，三歲多了，還不會說話，要不讓……
餘楊：好啊，你帶我去，雖然兒科不是我的專長，不過還是懂一些。
餘思軍點頭：行，我帶你去試試，這家比較困難，我們一直勸他們帶孩子去醫院看看，他們猶豫著，說可能孩子說話晚，一直拖著。
誌願者甲：那你們去吧，我在這裏盯著。
餘楊走到自己的自行車旁：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檢查的儀器，馬上就回來。
……
困難戶家。
家徒四壁，家具破爛，四處髒亂。
餘楊拿著喉鏡給小孩檢查：聲帶沒有問題啊。
餘楊又拿起旁邊放著的簡易耳道鏡，給小孩檢查，片刻說：小泥巴……聽力有問題。
餘思軍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助聽器，皺起眉頭。
餘楊麵色沉重地收起儀器：先天性的聽力缺陷……（對旁邊小泥巴的父母）孩子出生的時候，沒有做聽力篩查嗎？怎麽會到現在都沒有發現？
小泥巴的父親囁嚅著：不是……在醫院生的。
餘思軍將餘楊拉到一旁：小泥巴是超生的孩子……怎麽辦，治得好嗎？
餘楊：聽力是沒法治……不過現在正是孩子學習說話的黃金時期，如果送到聾啞學校去學習，說話還是可以的，要是錯過了，以後……就再難彌補了。
餘思軍點頭，走回孩子的父母身旁：應該送小泥巴去聾啞學校，學說話。
孩子母親哭喪著臉：他聽不見，怎麽學說話啊？
餘楊：孩子的聲帶沒有問題，隻要教他，是可以學會說話的，不過需要通過特殊的方法，在聾啞學校，老師會教會他的。
孩子父親：是不是學費特別貴啊？
餘楊：貴也不能耽誤孩子，這是孩子一輩子的事情啊！
孩子父親：可是……我們現在連生活都困難，更別說學費了。
向婷：先不要說學費的事情了，你們現在就跟我們去聾啞學校吧，學費我們會幫你們想辦法的。
孩子母親高興地：謝謝你們了！
餘思軍抱起孩子：那我們快走吧，不能再耽誤孩子了！
……
聾啞學校校長辦公室。
校長坐在辦公桌後麵，餘楊、餘思軍坐在他對麵。
校長：現在學校有10多個孩子，是沒有交學費的，有些是孤兒院送過來的，有些是……家長把孩子送到這裏後，就再也沒來過了，孩子還得我們養著。
餘楊皺眉：我最討厭這些不負責任的父母！
餘思軍看看餘楊，對校長：學校也不容易，小泥巴的學費……我來交吧。
校長點頭：學校可以減免一部分。
向婷對餘思軍：我也出一份，不能讓你一個人出。
餘楊摸摸口袋，臉紅了：謝謝校長。
校長：應該的，我們都是為了孩子。
向婷和餘思軍相視一笑。
餘楊看著向婷和餘思軍，心裏很不是滋味，心想：我應該做點什麽呢？我要是什麽都做不了，向婷一定把我看扁了……
餘楊想了想對校長說：校長，我對網絡比較熟……是不是可以在網上，比如論壇上啊，微博上啊，發發求助的帖子，號召社會捐助，來幫幫這些孩子啊？
餘思軍點頭：你說得對，人多力量大，發動起來，一定可以幫到孩子們。
校長：隻要你們做得到，當然好了！
餘楊：那我現在就去發帖子，還有，我……一個朋友，在報社工作，我讓她也幫忙發篇稿子。
校長：那真是太好了！
餘楊站起來：說做就做，我這就去。
餘思軍站起來：那我們先走了，校長，小泥巴就拜托你們了！
校長點頭：放心吧，隻要到了學校，我們一視同仁，都跟自己的孩子一樣。